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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风也喜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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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叔父带她去见一个人。他们说带她来这,只是怕她学业繁重,压力过大,简单做个解压的心理辅导。但她知道,那是预约的心理医生。
他们认为她有病。
她去街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完饮料,提着冰水走到半合的门前,便听叔父说:“我们觉得这孩子心理头有毛病,整天不吭不声的。我哥那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怎么生个女儿这个模样呢。”
婶婶在一边附和:“那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看到她一个人抱着腿坐在客厅拐角,灯也不开,就那么直生生地望着你,差点没把我魂给吓掉。”
唐嘉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心理有缺陷,但那之后的一个月不到,身体上的病却是气势汹汹地来了。大病未愈,她被办理了休学,紧接着被送到苏州附近一处山头上不知名的寺庙里修养。
她带着24寸的箱子一个人上了山,漫无目的地在栈道上徘徊,出了一身腻汗。攀石又越水,不知到了哪一处,一座破败的亭,亭下一座香炉,紫烟冉冉,一龙钟老僧持一柄茅帚,无声无息地轻扫落叶。
她站定,看了足足一个小时。
那老僧终于停下手中动作,双手合十,向她施了一礼。
她神差鬼使走上前,木然地问:“我要如何才能快乐?”
对方观她数秒,只给了四个字:“爱人济人。”
于是就这么在寺里住了下来。
每日鸡鸣时分便起床,洗漱后沿着石道走至林间,默默捡上一上午的落花。响午回庙台用膳,下午便在诵经堂的隔间里读书。
她抱着膝,坐在角落破旧的黄色蒲团上。背后是刷成深黄的墙壁,开着很高的天窗。阳光从窗格里切下来,铺成白色的长条。她把双腿放在阳光里,背靠墙,听着隔壁隐隐约约吟诵的佛经,一本又一本地读书。
读各种大部头晦涩难懂的英文原著,若是累了,就捧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刷题提神解乏。
隔间的木门是半掩的,木门正对着诵经堂的墙壁。那墙壁高高地贴放着一排菩萨,鎏金的身,背后是彩漆的画。她每一抬眼,就能与地藏菩萨对视。
那视线似笑非笑,越过众生,越过她耳边浮浮沉沉的佛经揭语,射。进她的眼睛。
于是她昏昏沉沉地想,地藏菩萨的真义是什么呢?
一个声音空空地响起: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
她又迷迷蒙蒙地想:地藏菩萨在过去世中,曾经几度救出自己在地狱受苦的母亲,并在历劫以来就不断发愿,誓要救度一切罪苦众生,地狱不空不成佛。
她想着想着觉得鼻子痒痒,连打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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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打着喷嚏醒来。
有人正卷着她的头发,用发尾轻扫过她的鼻尖。见她醒来,罪魁祸首不知羞耻,反而笑得牙齿雪亮,放下卷发,朝她挥挥手:“嗨,唐嘉。”
唐嘉默默看着他,别过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喻斯鸿在她面前坐下来,敞着两条长腿,双手放在膝盖上,言之凿凿,“你感冒了。”
唐嘉简直想翻个白眼:“我没感冒。”
“不,你感冒了,你看,你都打喷嚏了。”
他话音刚落,唐嘉又别过头,捂着鼻子阿千一声。
她转过头,鼻音有点浓:“你来干嘛?”
他背对着光,但笑得整个人都在发亮:“我来找你呀。”
唐嘉抬眼,问:“你找我干嘛?”
对方从身旁拽拉过来一个黑色背包,有点眼熟。
喻斯鸿把背包塞到唐嘉怀里。
唐嘉拉开拉链,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收好。
然后她说:“谢谢。”
对方止不住地笑,嘴角弯弯:“说声谢谢我就行了?”
唐嘉把包抱紧在怀里,“不行吗?”
对方眉梢眼角都泛着笑,“我给你算算,”
“我好心和你说话,你不理睬我。”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打我。”又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大人有大量,以恩报怨,反倒帮你一把。”第三根手指。
“你犯错拿错了包,反倒是我不远千里给你换回来。”第四根手指。
四根长长的手指头在唐嘉面前晃了晃。手指一闭一开,又冲着她“点点头”。对方收了手,抱臂在胸前,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贴着,整个人显得随意又落拓。
唐嘉没说话。
“嗯?你说呢?”
唐嘉终于开口了,“那你想怎么样?”她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背包,又复抬眸,“你说的没错,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大好,我向你道歉,然后谢谢你。”
“我不需要你道歉,也不需要你谢谢我。”对方说。
唐嘉问:“那你要什么?”
对方不答反问,反而凑近了一步,“我够俊吗?”
唐嘉仔细看他,点点头。
他也煞有其事地点头,继续说:“我不仅俊,身高185,身材好、还会唱歌跳舞、会各种乐器,精通三门语言,会各种球类运动……”
唐嘉打断他:“这么自恋。”
他笑得像一只成功偷尝葡萄的狐狸,“没有自恋,只是陈述事实。”
“明明就是自恋。”
“为什么女人总是相信假话,一说真话反而不相信了呢。”
“你很有经验?”
他噎到,慢慢吐出两个字:“还……好……”
“为什么男人总是爱说假话,一说真话反而不适应了。”
“……”
半响他又说:“我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开玩笑。”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死缠烂打。”
他摸摸脸,呵呵一笑:“还好还好。”
于是唐嘉也笑了。
他看到唐嘉笑,也笑,开口:“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用的肯定句。
唐嘉看着他潮湿的、漆黑的眉眼,他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在昏暗的室内熠熠。那样青春洋溢,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的轻狂无畏。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其实只是一个孩子。
于是先前所以的误会与不快都消失了,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动与温暖涌上心头。她面色柔和,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
唐嘉继续摇头。
他又问一遍:“为什么不好?”
唐嘉又笑,笑得差点被呛到。她弯着腰,身体蜷成一只虾米,捂着胸口,头闷在胳膊中,肩膀抖动。
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对方黑了的脸。
他问:“被我喜欢很好笑吗唐嘉同志?”
唐嘉看着他,又一次摇头,嘴角依旧挂有弧度。
她不再说话了,两手穿过大腿小腿曲起所形成的空间,双手交握,头向左侧偏斜,阖眼。
喻斯鸿手撑地面,拖着长腿,挪移至她左边。
于是唐嘉把头部调整至右侧。
他伸出手,板正唐嘉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暂时借你。”
唐嘉睁开眼,只能看到他挺括洁净的衣领和咽口水时上下跳动的喉结。
他呼吸很重,气息也烫。
于是她起身,说:“我去把你的包拿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OvO
10。 Chapter10
唐嘉拿着包重新回到换衣间的时候,那个男人仍旧坐在地上。他头微微下倾,从上至下只能看到一个俊挺的轮廓,看不清表情。
唐嘉注意到他左臂环着腰际,右肘撑在左前臂上,正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一个兴致勃勃自己跟自己玩的男人。这个想法让唐嘉莫名觉得有趣。
于是她走上前去,把包置放在地上,蹲下身子,问:“你在研究什么,手相吗?”
他挑了挑眉,回答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唐嘉顺着问:“那你研究出了什么吗?”
他语气自然地回到道:“纹路告诉我,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受到上帝的宠爱,你将和他展开一段命中注定的爱情。”淡定地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或者是“你吃了吗?”
“……”唐嘉无语,她感觉自己首先搭话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她应该面无表情地换回包裹,并在此期间暂停进行任何言语上的交谈。
于是她决定实施这个想法。她起身拿回了自己的背包——两只包同牌同款同色系,只是背带调换的长度有些不同而已。因此她决定原谅自己先前眼拙犯下的错误。
一切做好之后,唐嘉自然性地向旁边投了一眼。对方同时正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而对方的表情微微写着……无辜?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抛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对方首先开口了,他仿佛自带遗忘功能,可以瞬间把所有的尴尬抹得干干净净。他耸了耸肩,“占卜师当然是我骗你的,我可能比较擅长……开枪什么的?”
这算是特长吗?
他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两秒后继续说道:“其实我最擅长的还是吃喝玩乐。”他笑得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很久以前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有文化的快乐的流氓。”
唐嘉噎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回答道:“如果去掉形容词光看名词的话,你已经做到了。”
他无所谓地说:“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做褒奖吗?”
“你随意……”
气氛沉滞了一瞬,唐嘉提脚向外迈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喂!”
于是唐嘉回过头。
对方以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和她说:“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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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F专门雇佣了当地的厨师为员工们准备食物,食物虽然种类奇异,口味乏善可陈,但也勉强下咽,且不失异国风趣。然而,厨师们的工作日仅限于周一至周六。
恰巧今天为周日,更何况饭点早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唐嘉无计可施,只能向队伍中以吃货“美誉”闻名的一个香港女生求教。在对方不遗余力,热情满满的献策下,腹中物终于有了着落。
喻斯鸿看着唐嘉吃力地抱过来一只巨大的铁皮箱,眸中第一次闪过了名为惊异的光芒。他放下手中捧着的书,走过去:“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忙?”
唐嘉看他一眼,开口:“不用。”下一句话她咽在了心里:吃完了就赶紧滚蛋。
唐嘉把铁皮箱摆正。这个庞然大物甫一落地,立刻使得本就显得狭小的空间更加逼仄。箱子周身包裹白色铁皮,上面用红色的漆类印刷有斜体英文字样。从字意不难看出,铁箱原本装纳的是某种医疗器械。
喻斯鸿走至唐嘉身边,低头好奇打量。箱子是开口的,被数串铁丝横躺竖伸穿透而过,组成了一道密密的网格。
他双手插在兜里,闲闲开口:“烧烤吗?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要怀疑其实你已经爱上我了。”
唐嘉握着夹子捡煤炭的手一顿,暗自磨了磨牙,继续手上的动作。
橘红色的闷闷火光很快在黑色的煤炭上亮起,唐嘉伸着夹子轻触,使得它们整齐划一,铺成一片。她伸手悬在网格上方,已经能感受到炙烤的热力。
有白烟飘逸而出。
于是她起身,打开窗户,使新鲜空气能够循环带走烟雾。
喻斯鸿站在她右手边,面对着桌。左手仍在兜中,右手翻着书页,“你是□□?”他翻看的正是一本精美的古兰经。
“不”,唐嘉把窗户固定成一个敞开的角度,回过身,“那是我室友的。”
他把书本合上,靠上桌,长腿前伸,“信仰虽然有缺陷,但它能载着我们达到彼岸。”
唐嘉毫不客气:“这句话一点也不像你说的。”
他直起身子,饶有趣味地问:“那你觉得我像是应该说什么?”
唐嘉长长的羽睫一垂,不说话了。
“好吧”,他承认道:“那是我曾祖母说的。”
他走上前来,看着唐嘉的动作,“她经历过一战、二战、逃过了国。共战争,熬过了饥荒和文。革,活过了毛。泽东和邓。小平,她去世前跟我说‘去怀疑世界,去认识不同事物之间的联系,避免听信谗言,不可轻信,凡事需要亲践;远离权势,藐视权威,保持低调。财富经不起火烧水淹,经不起政治掠夺,天上不会掉馅饼,不义之财使人丑恶,做人要有原则’”他语气一顿,看着唐嘉雪白的侧脸,又加了一句,“人生短暂,遇到喜欢的女孩就去告白。”
“哦”,她把混合着面粉与罐头食物的粘稠液体摊开在烙格上,“你确定擅自加上最后一句,你的曾祖母在天之灵不会生气吗?”
他似乎还认真的想了一下,“应该不会,毕竟她最喜欢我。”
唐嘉点点头,“你喜欢咸一点还是淡一点?”
他凑过头来,眨眨眼:“咸一点。”
唐嘉微笑:“好的。”她把一整袋盐全部倒了进去。
11。 Chapter11
晚上结束工作后,唐嘉被赵媛媛拉到她们屋里看电影。与赵媛媛同住的便是那个精于食之道的香港女生。
赵媛媛赴非之前,特意在某宝上网购了一只容量巨大的硬盘,更是下载了以T单位计数的电影。可是或许是因为非洲湿热的天气,或许是因为硬盘自身质量,仅仅几天,硬盘便已经报销。眼看说好的电影大会就要泡汤,还是香港女生在手机里找到了以前下载的一部黑白老电影,艾德·伍德的《外太空第九号计划》。
作为“有史以来最烂的导演,”艾德·伍德的这部代表作,雄霸北美知名影评网站IMDB“得分最低影评”的“宝座”半个世纪之久。
虽然归类为“科幻恐怖片”,但这部以其烂无比而声明海外的电影,一般被人当做喜剧片来看。
塑料餐盘做的飞碟,摇摇晃晃地冲向地球,“飞碟”上吊着的鱼线亮晃晃;
两把折椅和一张浴室的塑料帘子,构成了飞船的驾驶室;
演员与章鱼怪物搏斗,然而章鱼并不动,因为玩具章鱼的马达掉了;
……
赵媛媛和香港女生笑得前仰后合。
唐嘉看着闪光的电脑屏幕,却感到莫名悲凉。
艾德·伍德作为史上最烂的导演,观众嘘他,制片人嘲笑他。因为投资商拒绝为他投资而缺少资金,艾德只能选用拙劣的道具和蹩脚的演员。
但他仍用生命拍电影,拍出了一部部烂片。
一直拍、一直拍、一直拍。
直到死。
一腔孤勇。
这是个忠于梦想的失败者。
终其一生,他的热爱都没有得到庇佑。
听着赵媛媛和香港女生几乎要掀开屋顶的笑声,唐嘉再也看不下去。她借口透气出了门。
门外大雨滂沱。
她打伞穿着拖鞋,沿着一座座白色小棚屋间的小路走,最后在一颗大橄榄树下停下。树下是一个当地员工搭建圆形的木台,上面盖着茅顶。因为木台下蚊子多容易感染疟疾,被称为“蚊子台”。
唐嘉在蚊子台里蹲下,低着头抽烟。
突然,头上传来声音:“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在外乱跑,亚洲小妞,你是想告诉周围的男人们,快来强。奸我吗?”
唐嘉诧异抬头。
伊娃打着一把白色的伞,低头正看着自己。她被雨水打湿的金发,有几缕黏在侧颊上。
两人虽然同屋了好几天,但唐嘉向来是个冷淡沉默的性子,伊娃也不是赵媛媛那种天真烂漫的主动性格,故而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唐嘉没想到对方会在自己没回屋的时候,出来找自己。
虽然对方讲话有点刺耳,但唐嘉知道,其实她并没有恶意。
唐嘉拧灭烟头,“走吧。”
伊娃矜持地点点头。
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同回了房间。
莫名其妙的友情开始。
#
三天后唐嘉和伊娃,以及几位后勤同事一同出发,去附近的一家政府乡村医院。后勤勘察墙体,提供必要的修缮维护,伊娃拍照,唐嘉则负责和本地护士的交流。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傍晚时分他们乘车原路返回。车子是一人多高的白色吉普,在靠近尼罗河旁泥泞的道路上跌跌撞撞。
伊娃低头一帧帧地翻相机里的照片。
唐嘉凑近去看。
被疾病和饥饿折磨得只剩下骨头架的村民,等待药物的患者两眼无神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营养不良的小孩子死在同样骨瘦如柴、无力哭泣的母亲怀里……
唐嘉问:“这些都是你今天拍的吗?”
伊娃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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