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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风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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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爷正泡着茶,指着椅子后头,“那儿。”
  “好嘞,拿走啦,谢谢。”曾晚笑嘻嘻,背起麻袋。
  “等等等。”大爷叫住了她。
  “嗯?”
  大爷忙搁下茶杯,在一堆信件里翻找,“是叫曾晚吧。”
  “是。”
  “喏。”大爷翻出个白色信封递给曾晚,“你还有封信。”
  曾晚接过,“谢谢大爷,这谁送来的?”
  大爷喝口茶,清清嗓子,眼神飘忽道说:“邮差下午送来的呗,还能是谁。”
  “好吧……”曾晚点点头,打完招呼离开。
  回到她的宿舍,曾晚先拆开信封,从里头倒出几颗小星星,她嘟嘴笑,“哎呀……星星……”
  谁啊,连她被调回省队都知道,信都没断过。
  曾晚解开扎着麻袋的绳子,敞开袋口,里头五颜六色的星星映入眼帘,她将手里的几颗也扔进去。
  拿起信封,她走到柜子旁,打开里头的一个大箱子,清一色的白信封整齐摆着,曾晚将手中那封工整放好,盯着发呆。
  这些信,从三年前开始寄来。
  她弯腰,拿起插在边缘的一封,这是收到的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附着信纸的,展开发黄的纸张,里头写了句英文:
  【The Brightest Star in the Night Sky】
  曾晚查过,是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
  她看过歌曲的创作背景,那作曲人是这样写的:
  时间一定让一切变淡,让爱变浓。
  但真的到生命终结那一天,我们还是会想到对方。
  曾晚深吸一口气,她无数次猜着,这些信会不会是陆程和寄的,可就像浮沉泡影,寻不得踪迹。
  没有寄信人,只有收信人。
  曾晚苦笑,谁都有可能,但绝不会是陆程和。
  陆程和才不会这样,这么矫情,这么露骨,把心底所想搬在台面上让她清楚知晓。
  她刚认识他的日子,他是深不见底的,令人捉摸不透,可她又忍不住靠近。
  可现在……
  曾晚皱眉,陆程和有点变了……
  曾晚拍拍脑袋,不愿深想,把东西归位,伸个懒腰,捶捶肩,告诫自己:“洗洗睡吧,曾晚,你没时间想些别的。”
  *
  陆程和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陆惜语的电话,说钱包给偷了,没钱回家。他拐个弯,去接她。
  陆程和将车停在路边,没一会儿,陆惜语一身酒气上车,边系安全带边吐槽:“今天可真背,钱包丢了,玩游戏还输了。”
  “今天公司聚会?”
  “嗯,开发了个新游戏,网评很好,大家庆祝呢。哥,是我给他们的灵感哦。”陆惜语挑眉,一脸求夸奖。
  陆程和专注开车,搭句话:“那你什么时候开发个游戏?”
  陆惜语尴尬笑笑:“我就是一个游戏助理。”
  “以你的能力,用点心,应该不成问题。”
  “你别高看我。”
  陆程和扯了个笑:“那也不能低估你,就你把爸妈气得死去活来的劲儿,我还真不担心你做不好。”
  陆惜语扬唇,握拳敲敲自己的胸,“行啊,有你这句话,我就开发一个给你看。然后以后单干,自己开个公司。”
  陆程和点头:“可以,到时候我入股。”
  “哥,就这么说定了。”
  陆程和问:“今天东西送了?”
  “当然啦。”陆惜语拍拍陆程和的肩,打开车内的播放设备,“哥,放首歌来听听。”
  车内自带的播放系统,把想听的歌存进车中的记忆卡就能直接播放,或者和手机连通,播放手机歌单的歌。
  陆程和把手机解锁后扔给陆惜语,“你自己弄,我开车,不安全。”
  “好。”
  陆惜语对着陆程和的歌单发呆,“全是轻音乐啊……太催眠了吧……”
  “下面不是有英文歌么。”
  “我找找。”陆惜语向下翻,还真有,点开了首《whistle》,之后懒得动,就点了随机播放。
  晃荡了一路,陆惜语睡着了,等到家门口,陆程和把她叫醒。
  陆惜语迷迷糊糊下车,听见车里正在放中文歌。
  她抓起包,醒醒脑,慢慢悠悠走进家门,在想着什么,脸上苦恼,回头想要问陆程和,陆程和已经走了。
  “嘶——刚才那首中文歌叫什么来着?”
  “虫儿飞?”
  “寻?”
  陆惜语想半天没想起来,晃晃脑袋,进了家门。
  *
  梁勤开着夜灯,带着眼镜,披了件老款衬衫在书桌前写着曾晚的训练方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一点也马虎不得。
  梁奶奶从外头进来,手里拿了个碗,里头是刚煮好的小芋艿。
  梁奶奶站在桌旁,剥了起来:“我帮你剥,剥完趁热吃。”
  梁勤抬头,“老太婆啊,大晚上还吃东西啊。”
  梁奶奶用力拍他的背,“死老头子,给你做夜宵还不好啊。”
  “好好好。”梁勤继续低头写方案。
  梁奶奶凑过去看了几眼,“怎么样?想到怎么教晚晚了吗?”
  “就那样教嘛,能怎么教。”
  梁奶奶鄙夷:“那你还在桌前写东西写到现在啊,明明也没主意。”
  “好了啊,你别戳穿我了。”
  梁奶奶问:“像教梁博那样教晚晚不行啊?”
  梁勤摇头,抓了几下黑白相见的头发,“不行啊,男女体力差太多,梁博那不要命的教法放曾晚身上,那曾晚是真的不要命了。”
  梁奶奶听了又重重拍了两下梁勤的背。
  “诶哟哟,你打我做啥!”梁勤揉揉背,“下手还真重。”
  梁奶奶哼一声,“你还知道那么练辛苦啊,梁博小时候哭,说苦说累,你还骂他打他,啊是你亲孙子啊。”
  梁勤心虚拿个芋艿塞嘴里嚼起来,“我那时也希望他成材嘛,现在他不是挺好的嘛。”
  梁奶奶跺几脚,冷哼不说话。奶奶疼孙子,见不得他吃苦,可想到他现在事业有成,替他感到欣慰。
  “叮铃铃——”电话铃响。
  “电话电话。”梁勤催梁奶奶去接。
  梁奶奶放在手里芋艿,擦了下手,赶紧去接,“喂,梁博啊,嗯嗯,好。”
  “老头子!梁博叫你接电话!”
  “来了来了!”梁勤趿着拖鞋,赶忙走过去。
  梁勤笑:“喂,博啊,是爷爷。”
  梁博声音恭敬:“爷爷,还没睡吧。”
  “没有没有。”
  梁博声音正经:“爷爷,曾晚的事情,你多费心了。”
  “不费心,爷爷还没老到动不了。”梁勤爽朗笑。
  梁博“嗯”了一声,“爷爷,那拜托你了。”
  “好嘞,你放心,爷爷一定好好教她。”梁勤继而叹口气,“是我们欠她的……”
  梁博沉默须臾,说:“嗯,爷爷,你早点睡,注意身体。”
  “好好,博啊,你也早点睡啊。”
  “嗯,挂了。”
  挂了电话,梁勤摘下眼镜揉揉眼睛。
  梁奶奶唤他,“老头子,电话挂了,就快点过来吃芋艿啊,要冷了。”
  “来了来了。”
  梁勤重新戴上眼镜,步履蹒跚,没了白日健步如飞的模样。
  “老太婆啊,等会儿帮我敲敲肩,酸的。”
  “晓得了,快吃,吃完帮你敲。”
  “好诶……”
  作者有话要说: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
  你们就猜猜是不是陆医生个骚包送的?
  

第26章
  曾晚每日骑着梁勤的三轮车早出晚归, 省队和梁勤家两点一线。
  梁勤把直拍的握拍姿势都重头到脚跟她说了一遍, 直拍快攻型, 弧圈球型, 直拍削球型。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直拍对墙打, 跑圈,巩固横拍反手, 对墙打,跑圈,巩固反手。
  曾晚有种错觉,像是乘坐时光机回到了六岁刚学打球的时候, 基本功占据生活,挥拍挥到脑子都忘记思考, 有时甚至只有身体在做出回应。
  墙上的红星颜色开始淡了, 一旁的笑脸依旧。
  曾晚重复过着这样机械枯燥的生活,她唯一的乐趣就是陪着梁奶奶去鸡窝捡鸡蛋,去池塘喂鸭子,背着背篓去挖菜。
  有天, 梁奶奶问她:“晚晚, 你跟着老头子这样练, 苦不苦啊?”
  她挖了个萝卜, 抹掉上头的泥,“苦啊,教练那么凶。”
  她只要分神,梁勤就拿竹条打她, 是真打。有时候气头上还抬脚踢她屁股,那一下结实的,她都想扔拍子不练了。可回头看到梁勤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就会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胡国宁,还有……对不起她自己。
  梁奶奶接着问:“那还练啥?晚晚,奶奶知道已经很厉害了,得过很多奖了。”
  曾晚低头沉思,是啊……她为什么还要继续……
  她明明已经到达过山顶了,也领略过上头的风光了……
  她忽而抬头看看夕阳,红橙晕染上她的脸颊,灿烂笑说:“我见过太阳,但没有太阳的时候,也想看看月亮。”
  因为过程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呀。
  梁奶奶抬头笑看她,“好啦,还看月亮呐,再不回去,老头子就要让你看鞋底板子了。”
  “哈哈哈,知道啦。”曾晚笑嘻嘻。
  除了梁勤和梁奶奶以外,曾晚见过最多的人是门卫大爷。
  当然,还有陆程和。
  周末,陆程和则会去梁勤家,这点刚开始曾晚也很意外,结果梁勤说,陆程和是他给曾晚配的免费医生,正好给她做做按压和放松。曾晚本以为是借口,谁知陆程和按起来真的一套套的,一点不含糊,曾晚也不好再说什么。
  若是工作日,陆程和会每晚在省队门口等曾晚,帮她做按压。曾晚一开始不搭理他,只要做完按压,就头也不回进省队。可过了一阵子,曾晚习惯性会注意他,时间久了,她心软了,会和他聊几句再回省队。
  曾晚好几次练球间隙,去前面偷偷看陆程和在干什么,结果他不是在陪梁奶奶摘菜,就是在写报告,后来梁勤干脆帮他在后院摆了张桌子,他写东西,她练球。曾晚觉得自己要失宠了。
  曾晚一直记得陆程和那日在车上说,他至少会坚持三个月。
  曾晚就等,等三个月过去。
  可三个月过去,他仍旧在她视线范围内晃荡,怎么赶也赶不走。
  就比如现在,他气定神闲在她眼前写报告。
  诶……
  她心底叹气。
  “在发呆?”陆程和看了她许久,终于搁下笔朝她走来。
  曾晚回神,练完球,整个人手酸背痛的,有点虚脱,“嗯……”
  陆程和解开衬衫的袖口,把袖子一点点折上去,干净利索,随后抓住曾晚的右臂,开始给她按摩起来。
  曾晚拧着眉,每天这么练,要是没有陆程和帮她按,估计真要练坏了。
  “酸么?”他面无表情问着。
  曾晚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你关心人,至少也有点表情吧。怎么会这么面瘫,脸上没块肉是动的,明明笑起来还能看看……”
  陆程和浅浅一笑,“不管我有没有表情,你知道我在关心你不就行了。”
  曾晚闭起眼,不想搭话,因为说不过他。
  哪怕她骂他,他也能用一套套道理怼她,最气的事,他明明也在教训她,可就是不带一个脏字。
  陆程和按着她右臂,突然又抓起她左臂看了看。
  曾晚睁眼,“怎么了?”
  陆程和在她两臂间来回扫几眼,不紧不慢说:“左右两臂维度差太多。”
  曾晚淡定:“那是肯定的,左手打了二十年,右手才打三年。”
  陆程和继续帮她按右臂,“右手再打些日子,两边看起来就能对称些。”
  “哦……”曾晚应声,“难看你就直说嘛……”
  “不难看。”他说得正经。
  曾晚动动嘴皮,无声吐槽他。
  陆程和习惯了她这副样子,教育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憋在心里,等会儿练球练不好就要发脾气。”
  曾晚扶着自己的腰,捶两下,“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你走远点不就好了,你还天天往枪口上撞,骂你一时爽,后来想想,你挺无辜的。”
  陆程和做了个转身的手势,曾晚会意,侧着坐,陆程和又给她捏起了肩,笑说:“我也觉得我无辜。”
  曾晚噘嘴嘀嘀咕咕:“所以让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走远点嘛……”
  “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曾晚抿嘴,陆程和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
  曾晚:“我问你啊,你明明天天板着脸,一点不讨喜,怎么教练和梁奶奶都那么喜欢你啊。”
  “可能是把我当孙子了吧。”
  “喔……”
  曾晚认同,梁博训练很忙,基本不在他们身边,所以有这样的情绪嫁接也很正常。
  说曹操,曹操就到。
  梁勤手里拿了碗瓜走了过来,放在凳子旁,“老太婆给你们切的瓜。”
  梁奶奶知道曾晚手脏,还准备了叉子,她叉起一块往嘴里塞,冰冰的,又甜,贼享受。
  梁勤躺在藤椅上拿竹条敲敲小桌子,“曾晚,你倒是给程和喂一块啊,你怎么能吃独食呢?”
  “我?独食?”曾晚觉得自己委屈了,“他没手啊,非要我喂?”
  梁勤掏掏耳朵:“他的手不是在给你按摩吗,你还要他再长只手出来?”
  曾晚腮帮子鼓鼓,恶狠狠戳了块瓜,递在陆程和唇边。
  陆程和偷笑,张嘴吃了。
  梁勤:“一大碗,你就给人家一块啊?”
  曾晚:哼……→_→
  就这样,曾晚默默地给陆程和喂了几口,自己吃几口,又喂几口。
  梁勤在旁看着心情不错,还哼起了小调。
  一碗瓜吃没了,陆程和轻拍了下曾晚的腰,曾晚明白,乖乖趴在长凳上。
  陆程和蹙眉说:“你腰一直不好,以前队里的医生没跟你说?”
  曾晚应:“说了,让我收着点练。”
  “那也没见你收。”
  “这种关键时候,怎么收……啊啊啊——疼疼疼——”
  陆程和每次给曾晚按腰,曾晚都叫得跟杀猪似的,别的都能忍,就腰伤痛的受不了。
  “忍忍。”他动作温和些。
  “嗯……”
  梁勤在旁算着日子,说:“曾晚啊,你练对墙打也快三个月了吧。”
  曾晚趴着,头侧向另一面,远远望着那堵墙,那颗她用红砖画出来的星已经消失,只剩下那个笑脸:“嗯。”
  梁勤拿起蒲扇给自己扇扇风,夏天已至,天气闷热,这后院正好被树围着,全是树荫,还有穿堂风,比外面凉快许多。
  梁勤思考了下,说:“曾晚,今天开始练接球吧。”
  曾晚:“行啊。”
  梁勤看着她说:“我先陪你练一会儿,但我老了,身体吃不消,所以还给你找了其他陪练。”
  曾晚好奇:“谁?”
  梁勤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啊啊啊——痛呀——”曾晚又开始嚎。
  陆程和被她逗笑了,嘴边笑容藏不住,“知道痛,以后打的讨巧点不就行了。”
  曾晚不服气,在长凳上居然转了个身,正躺对着陆程和,“你居然还在笑。”
  “你刚才不还让我多笑笑?”
  “我现在收回那句话。”
  “好,我不会笑,你快趴好。”陆程和仍扬着唇。
  曾晚哼了一声,又转了回去。
  炎炎夏日,凉风吹几下,倦意不禁袭来。
  梁勤的呼噜声响起,曾晚轻声问:“教练睡着了吗?”
  “嗯。”
  陆程和的手掌又覆上她的后腰,轻轻推按起来。
  曾晚阖眼感受。
  把陆程和当医生,这样的身体接触她不排斥,因为他只是医生,而她是病人。但要是把他当男人,她心里是有疙瘩的。
  曾晚微微睁眼,觑着地上光点,悄声道:“陆程和……”
  “嗯?”
  “三个月过去了。”
  “嗯。”
  曾晚忘记接下去该说什么,话锋一转。
  “陆程和,你给我按压的时候,把我当病人,还是……女人?”
  陆程和手上动作停下,曾晚感觉到他的手掌离开了自己的腰间。
  脚步声响起,陆程和绕过凳子,站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对上曾晚的视线。
  曾晚觑着他,眼睛缓缓眨,有些困了。
  她看他嘴唇微启,声音清冷道:“从来都是女人。”
  曾晚闭眼,软软慵懒道:“我可把你当医生……没想别的……”
  声音低下去,困得慌。
  迷糊中,曾晚觉得有冰凉绵软的东西印上自己的脸颊。
  他说:“是啊……是我在犯罪。”
  话语带笑与无奈,却是纵容与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写到“痛痛痛”想的是别的……(老司机般的微笑)
  

第27章
  一觉醒来, 曾晚被梁勤拖去了一个她从没去过的地方, 陆程和自然又充当了回免费司机。
  曾晚仰头, 看着头顶那块牌子——社区乒乓球中心。
  曾晚恍然, 原来是社区打乒乓球的地方, 臭老头还搞得那么神神秘秘。
  梁勤用竹条轻敲曾晚手臂,“以后每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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