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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忧外患，现在这才是从根本上让宋家伤筋动骨！
　　尤其是世纪影视城，若是无法偿还贷款的话，那么世纪影视城的债权可就要旁落他人了，宋家辛辛苦苦……却只能落得个破产清算的下场！
　　但是从网络上的这些消息中，沈婳还真是看不出来这跟厉言川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是厉言川。
　　沈婳立刻接通了电话。
　　“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厉言川的声音很沉。
　　沈婳看了一下时间，连忙说道：“这就去。”
　　话音未落，厉言川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婳没功夫多想，赶忙收拾了一下，买了点早餐在路上吃。
　　到公司的时候，公司已经彻底忙碌起来！因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嘉盛要对世纪影视城项目动手。但这还不足以让岑泽越发出那种惊叹，毕竟嘉盛只是打算动手，还没正式开始呢。
　　而很快，沈婳就知道了厉言川和宋家这次事件的关系，也知道了岑泽越惊叹的真正原因。
　　宋家的世纪影视城当初开建的时候，资金缺口就非常大，当初给宋家和银行牵线搭桥的是厉言川，若没有厉言川，宋家根本不可能申请下来那么大缺口的资金。而今……导致银行对宋家翻脸的，也是厉言川！
　　还有，在股市上做空皇朝娱乐的幕后资本，是厉言川。
　　提出收购宋家世纪影视城项目的外资公司，幕后老板还是厉言川。
　　更绝的是，厉言川向有关部门提供了一份确凿的证据，证据表明宋家参与到了M国的领导人选举当中，利用今年年初中M合拍的某部大片，洗钱超过3亿美金，资金走向非常明朗……
　　站在厉言川身边的沈婳，完全呆愣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厉言川：“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对宋家动手？”厉言川的目光很淡。
　　沈婳抿着唇没有吭声。若非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她也不会相信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厉言川在操控。
　　不管是切断宋家的资金链，还是做空皇朝娱乐，甚至是趁机对世纪影视城项目下手……这些都能轻易让宋家面临破产清算。
　　然而最狠的还是最后一手，把宋家洗钱并且参与到M国选举的证据交给相关部门。可以说，这一手，足以让宋家万劫不复！甚至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一手真是太狠了。
　　沈婳完全想不通，厉言川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说这是在为你出气，你信吗？”厉言川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沈婳眉头紧皱满眼担忧，她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我并不认为在你心中，我有这么重要。”
　　用宋氏家族的覆灭，来为她出气？
　　这是做梦都不会出现的情节吧。
　　厉言川却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大大的落地窗前，他背对着沈婳，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轻声说道：“手持正义，不负道义。曾经，我答应过商商很多东西，对宋家的要求，我几乎有求必应。因为商商，我对宋家盲目地信任……不，不能说是盲目的信任，而是明明能够想到宋家手脚不干净，却……放任，甚至是纵容。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在助纣为虐。我当真对宋家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不，我其实内心深处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不愿意去考虑。”
　　沈婳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厉言川。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善恶不分，毫无做人的底线。”厉言川的声音很低很低，“这样的我，太过污秽，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更可悲的是，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似乎不知不觉的，我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善恶不分，仗势欺人，为虎作伥……令人作呕！”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就是，厉南锡说对他失望，真是一点儿没错，因为他自己都对这样的自己，很失望！
　　沈婳心中猛然一震。
　　厉言川的声音中充斥着嫌恶，对他自己的嫌恶。
　　在这一刻，沈婳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昨天晚上厉言川喝得酩酊大醉，其实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是因为宋家被攻击。
　　厉言川酩酊大醉的根本原因是，他忽然醒悟这么些年，因为宋商商的缘故，他对宋家有求必应，他已经成了宋家作恶多端的幕后帮凶！
　　若是没有他，宋家不会发展得这么快，皇朝娱乐不会从当初一个小小的快要倒闭的娱乐公司，成长到今天这个影视界的庞然大物；若是没有他，宋家的资本扩张也不会那么快，宋家的底气也不会那么足，宋若洋那样的犯罪行为，最终只需要一个替罪羊，而不用宋若洋付出别的任何代价！
　　他还记得去年年底的那段时间，大概也就是宋若洋出事之后吧，他和宋音音上过好多次娱乐头条，甚至还一度有传言，说他即将和宋音音订婚。
　　对这些传闻他连澄清都懒得澄清，如今想来，这些传闻给大众的信号就是，宋家和厉家的关系依旧紧密，甚至有可能继续联姻。
　　再回想这么些年，似乎自从他遇到了商商开始，宋家和厉家就好像是绑在一起了一般……
　　厉言川不得不说，宋家真的很有本事！
　　他真正为宋家出力最多的地方就是皇朝娱乐的上市，以及世纪影视城的贷款，其他方面，宋家其实就只是通过和他的关系，借势！
　　但这都不能否定一个事实，那就是，宋家的今日，和他的纵容默许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若宋家为恶十分，他的作用至少要占三分。
　　沈婳攥紧了拳头，这一刻，她忽然很想上前去抱住他。
　　她也终于明白了，他昨晚上喝的敏酊大醉的原因是，他觉得宋家走到今天恶贯满盈，跟他有着密切关系。他在懊悔，他在对他自己愤怒。以及……宋家这样的恶贯满盈，是他的纵容、默许甚至是帮助一手促成的，所以他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要做些什么。
　　这意味着，他要对宋家动手。对宋商商的家人动手！
　　这才是厉言川昨天醉酒的根本原因。
　　他没有照顾好宋商商的家人，他甚至要对他们动手……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煎熬。可是他的良知，让他在清醒过来之后，又没办法继续放任宋家的恶行……
　　他一手纵容出来的恶果，也必须要他来收拾。哪怕内心无限煎熬！
　　手持正义，不负道义。
　　这果然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厉言川。
　　他有自己做人的底线，他可以用商业手段解决一切，却绝对不会颠倒最本质的善与恶！
　　沈婳轻轻地笑了。
　　其实这样，比他真的为了给她出气而对宋家动手，更让她觉得开心。
　　这样的厉言川，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厉言川。
　　时隔多年，他的本质其实没变。
　　沈婳最终还是无法控制地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她的脸贴着他笔直而僵硬的脊背，声音很轻：“你还是，厉言川。”
　　她的语速很慢，音调也很轻，每一个字都极其清晰。
　　可厉言川的心却微微一颤。
　　你还是，厉言川。
　　她没有安慰他，可这句话，却胜过任何安慰。
　　是啊，他还是厉言川，而不是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分善恶的恶魔。不得不说，厉南锡在对他的教育上，做的极好。知善恶明是非，让他没有成为一个嚣张跋扈不分善恶仗势欺人的富二代，或者说是废物！所以，在宋家的事情上，厉南锡是真的有资格对他失望，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失望！
　　幸好，幸好，幸好他还是，厉言川！
　　厉言川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轻轻地扣住了她那放在他腰间的手，低声说道：“沈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和厉南锡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没有。”沈婳的声音也很低，但语气却很坚定。
　　厉言川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才又开口：“那你，可有什么瞒着我的？”
　　“……没有。”沈婳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虚。
　　孩子的事情，她还是不打算说。说白了就是，她从来都不曾对她和他的未来有过什么期待。
　　给自己的一月之期，她从未忘记，也从不敢忘记！
　　厉言川笑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了沈婳，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紧接着，在沈婳的心虚之中，厉言川缓缓地伸手，捧住了她的脸。
　　他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轻声说道：“你说没有那就没有，我相信你。所以，沈婳，嫁给我，你敢不敢？”


正文　第58章　风水轮流转
　　沈婳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她求婚，最终，她终于答应了。可是在婚礼当天，他却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你害死了我母亲，却还奢望的娶你？做梦！”
　　于是，沈婳就被吓醒了。
　　一身的冷汗。
　　她才刚一动弹，一只大手就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着，安抚一般。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似乎是无意识地在她的额头亲了亲，手继续在她背后轻拍。
　　沈婳的意识迅速回笼，她看了一眼，他还睡着呢，吻她和安抚她的动作更像是下意识的行为。
　　一时之间，沈婳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
　　清早起床，身边又没了人。
　　沈婳愣了一下，她昨天晚上不断地做梦，不断地惊醒，又被他哄着睡着，整个人真是疲累不堪。
　　她当真是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的！
　　他……又走了？
　　沈婳咬了咬唇，连忙下床推开了卧室门。
　　刚到客厅里，她就闻到了了一阵麦香，是烤面包的香味，还有炒鸡蛋的香味。
　　沈婳走到了厨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围着围裙的某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做早餐。
　　他的身形很好，随便一站就让人觉得身姿挺拔俊秀，衬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处，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呈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结实有力。
　　而这只手臂却拿着锅铲，正在翻炒西红柿和鸡蛋。
　　把西红柿翻炒出汁，再倒入刚才已经炒好的鸡蛋，稍稍放上一点点的糖和一点点的盐，搅拌混合，就可以出锅了。
　　红色的西红柿，金黄色的鸡蛋，混合在一起还真是相当漂亮。
　　“起来了？”厉言川看到了沈婳，把刚炒好的西红柿炒蛋放在桌上，“去洗个脸，来吃饭。”
　　“哦。”沈婳眨了眨眼睛，转身。
　　“等等。”厉言川忽然又开口。
　　沈婳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了他。
　　厉言川已经解下了围裙朝她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越过了她走向了玄关。
　　在沈婳不解的目光中，厉言川重新回来，手中已经拿了一双拖鞋。
　　“穿上。”他屈膝弯腰，把拖鞋放在地上，扶着她穿上，“好了，去洗漱吧。”
　　沈婳呆呆地转身，如幽魂一般洗漱、换衣。
　　餐桌上，沈婳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可她却止不住地抬头去看厉言川。
　　从他的脸上似乎真的什么都看不出，宋家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其实宋家真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心情。
　　偏偏她不能问。
　　……
　　回到公司，厉言川立刻就忙碌起来。
　　嘉盛是真的要对世纪影视城动手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宋家若是还对影视城抱有幻想的话，那可真是太蠢了。但是盯上世纪影视城这块肥肉的，可不止嘉盛，最终谁能先一步跟宋家签订收购协议，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厉言川很忙，他比公司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忙。在这个关头，公司这边能做的其实很少，真正需要用力的，还是厉言川。
　　若是厉言川能让宋家点头答应嘉盛对世纪影视城的收购，那么接下来公司才会有机会真正忙碌。
　　若是厉言川不能让宋家点头的话，那这个项目就要旁落他人，嘉盛这会儿的忙碌也就只能是空谈了。
　　沈婳没去打扰厉言川，她知道厉言川现在需要跟宋家沟通，她也知道，厉言川这会儿跟宋家沟通起来，必定很难。
　　外面的人或许不知道宋家的垮台跟厉言川有什么关系，但是宋家绝对知道！
　　毕竟……宋家利用了厉言川多少，也就等于是把多少把柄送到了厉言川手中。
　　厉言川以前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是因为他根本不愿意去躲想。如今，只要他愿意，宋家的一切在他眼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所以宋家一定知道，能够如此精准地抓住他们死穴的人是谁，也知道，宋家如今的情形，厉言川必定是关键。
　　对于宋家来说，厉言川背叛了他们，所以宋家怎么可能会把世纪影视城的项目，拱手让给厉言川？
　　这些事情，也只能是厉言川去头疼了，谁都不能代替他。
　　沈婳在办公室里尽可能地把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都给处理掉，不去给厉言川添乱。
　　十点半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饿了。
　　怀孕的人体力消耗真快！
　　沈婳刚拿出了一包粗粮饼干，内线电话就响起了，是前台打过来的。
　　“你好。”沈婳把话筒夹在脖子里，一边说着一边撕开饼干的包装袋。
　　“沈助理，宋小姐要厉总！”前台小姐有些为难地说道。
　　宋音音以前就经常来公司找厉言川，公司里谁都知道宋音音这位宋家二小姐的身份，没人敢怠慢她。
　　可是现在，宋家的事情正闹得满城风雨，宋音音这个原本在大家看起来就是有些嚣张跋扈一点的宋家二小姐，已经变成了欺凌同学的恶毒女形象，因此谁都没办法用原来的目光去看宋音音。
　　“宋小姐？宋音音？”沈婳愣了一下。
　　“是的，正是宋音音小姐。”前台低声说道，“沈助理，厉总若是没空的话，我会转告宋小姐的。”
　　前台明显是受了最近宋家事件的影响，若是在以往的话，宋音音到来根本不用通报就会直接上来。
　　沈婳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稍等，我问一下厉总。”
　　挂了电话之后，沈婳想了想，亲自过去敲了一下厉言川办公室的大门，随后才推门进去。
　　厉言川正在打电话，看到她进来，就加快了语速，“暂时就先这样，剩下的回头再说。”
　　挂断电话之后，厉言川抬头看向沈婳：“怎么了？”
　　“宋音音小姐过来了，要见你。”沈婳道。
　　厉言川的眉头微微一皱，片刻之后直接摇头：“我没空。”
　　沈婳抿了一下唇，点头，“好的。”
　　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给前台回了个电话：“告诉宋小姐，很抱歉，厉总现在比较忙。请她改天。”
　　可沈婳的话还没说完呢，那边前台的电话就被宋音音给抢过去了。
　　“沈婳你少在这儿装腔作势，就是你不想让我见姐夫，就是你！我要见姐夫，我要见姐夫！”宋音音的声音很是尖锐，几乎要穿透电话。
　　“宋小姐，厉总现在真的比较忙……”
　　“你给我闭嘴！”宋音音冷笑，“信不信我把你的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沈助理的身材有多诱人！”
　　“……”沈婳的头皮瞬间发麻。
　　“怎么不说话了？怕了？呵呵，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爬上了言川哥哥的床就万事大吉了，我倒是要看看，厉家会不会要你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进门！”宋音音的声音越发恶毒。
　　沈婳紧抿着唇，握着话筒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
　　“现在，立刻马上让我上去！”宋音音对着话筒吼道。
　　沈婳，啪得一声，挂了电话。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沈婳的胸口起伏，脸色惨白。
　　宋音音的手中，还有那天晚上她被逼着脱光衣服搜身的照片和视频？
　　沈婳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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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沈婳从电梯出来，走向前台的时候，原本正在跟前台小姐发火的宋音音，立刻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宋音音气势汹汹，还没走到沈婳跟前，手臂就已经举起来了。她狠狠一巴掌扇向了沈婳。
　　沈婳早有防备，侧头躲开，她捏住了宋音音的手腕。
　　“发疯也要有个限度！”沈婳冷冷地看着宋音音，“你是嫌宋家现在的下场还不够惨？”
　　“果然是你！你这个贱人！”宋音音简直要被气疯了，“爸爸居然说宋家的事情是言川哥哥做的，其实根本就是你对不对！我们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贱人，非要毁了我们宋家是不是！”
　　沈婳冷笑：“你觉得，我有毁掉你们宋家的能力？”
　　“……”宋音音被噎住了，“可若不是你，那还能是谁？我们宋家跟人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
　　沈婳松开了宋音音的手，根本懒得再跟宋音音说什么。在这位小公主眼中，恐怕只有她和宋家是对的，怎么样都是对的！
　　“宋小姐，厉总今天的确没空，要见厉总的话，请提前预约。”沈婳冲边上的保安伸手，“请不要让人影响了公司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