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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忙摆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算了吧，就他的眼光，若是给我找个如你一般的圣人，我此后的日子怕是不得安生了。再者，我心中有人，犯不着你俩趟浑水。”
　“⊙▽⊙有人？”
　“嗯。”他的回答简略，可那泛着柔光的狭长眼眸此刻浸满了疼惜，眷恋，缱绻……太多温暖的情绪，将那双同样颜色很浅的眸子化成沼泽，任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会禁不住猜想，该是有多美好的人和事，才值得他用这样的眼神，用这样的感情想起，用这样一脸仿佛虔诚一般的表情，感怀。
　“他是个看起来很强其实很马虎的傻瓜。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特有的带着些沙哑和病态的嗓音，本来称不上悦耳一类，和洛晨的宛如水晶碰撞弹珠落地的清澈嗓音相比简直差太远。可此刻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声音比任何人都好听，都温柔。
一时室内气氛有些奇怪，他独自感怀了片刻发现我沉默着盯着他后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咳一声道：“虽然我和洛长得一样你也别这样盯着我嘛，压力很大的……”
我一言不发，继续盯着他。
他站起身，视线四飘向前几步背对着我，负手在后昂起头作高冷状，沙哑的声音淡淡飘过来：“明日未时我来接你，就这样，走了。”
还不待我回话就是一阵窗户碰撞声。
话说…………这次有门…………话说这次你好像是从门里进来的…………话说你装13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明显？！【摔！】又钻洞啊，又钻洞啊有木有？！你丫和蛸都是属鼹鼠的吧？
我收回尔康手，悻悻抹了把脸，就着房里的蜡烛把信点燃，亲眼看着它变成一摊再看不清何物的灰烬，又用手巾包了，趁着没人埋在了窗外的桂花树下。打着哈欠回房，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我去看昀琪，乐清在昀琪面前笑得格外纯真开怀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出了房间就整个帝魂上身，高端大气上档次，酷帅狂霸吊炸天。高冷气场十足，半米之内寸草不生。
我心知她是不满昀琪对我的信任，所以我尽量找机会在她视线范围之外。
　“陛下，未时我想出宫。”乐清负手走在前面，我在后面低头跟着。能喊她一声“陛下”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致了，毕竟由于赵谨的腹黑计划，在外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深得圣宠的浣嫔，就算她不爽我，怎么着也得看着赵谨的面子给我点优惠，比如不用自称“奴”。
　“浣嫔尊贵，想去哪里，想何时去都不必过问寡人。”
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冷嘲热讽……
我暗自抹了把冷汗，恭敬行了套宫礼才施施然地退下。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就开始一路狂奔，一边狂奔一边草泥马……小香也十三岁，宁静姐妹也十三岁……尼玛都是十三岁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时代变了吧？快十八岁的我也老了吧？⊙﹏⊙
一脸郁闷的跑回房间，叶子已经带着笑坐下喝了半盏茶了。见我进来他眯着眼道：“离未时还有一刻钟，你倒是准时。”
我白他一眼，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豪饮一通，放下杯子抹了抹嘴就催他快带我去找皇甫琥依。可他似乎刻意吊我胃口，愣是又磨蹭了一刻钟才在正未时把茶喝完。
我由一开始的焦躁变成了此刻的淡然，不过在未准备好的状态下突然被人提起后领飞向窗外还是不免有些刺激。话说带着人仁兄你也不忘钻洞啊……多年禁。欲不要太饥渴哦……【默默为陆雅墨的腹诽点赞。】
　飞跃的速度快得惊人，我的尖叫都被风声封在喉咙里，直到在那个神马信年客栈停下时我才得到机会喘口气，顺便整理整理我被风残害的发型。
这次叶子居然没有破窗而入。他走在前面示意我跟上，片刻后一起到了二楼。
皇甫琥依在最靠边的一间厢房里，我在叶子的示意下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去，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抹影子。
眼角的皱纹比我离开时更深了不少，面色竟然透着蜡黄，嘴唇泛着乌紫显然是中毒的症状。我的心顿时揪起来，一时说不出话，只默默地蹲下，为她掖好被角，轻轻叹息。
身后是叶子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有几日？”
　“半月。”蛸如破发条般的嗓音永远没有波动。
我皱起眉，回头看着他们两人。
叶子果然也蹙起眉，沉声道：“我现在出发去叶夫子那里最快要几日？”
　“十日。”依旧是冷淡的声音。
叶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而对着我道：“看来我又得跑一趟了。等我回来你可一定要补偿我。”
我微愣一瞬，继而点头道：“多谢，万事小心。”
　“知道了。”他点头，看了蛸一眼，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人还得你保护。”
蛸抬眼看了看我，冷淡道：“这是我的职责。”
叶子不再说话，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蛸的头，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我拿了湿布给皇甫琥依擦脸，不时瞥一眼站在角落一言不发极没有存在感的蛸，回想刚刚叶子的动作，突然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
　“蛸，叶子好像有心上人，你知道是谁吗？”我不抬头，一边给皇甫琥依擦手一边装作不经意问。
沉默半晌破发条一般的声音才从角落飘出：“不知。”
　“哦……这样啊……”我低低沉吟，不忘偷瞄他的神情，只可惜那碍眼的面罩遮住他的脸让人看不见任何东西。那双眼睛锐利，藏着刀锋。右眼眼角一道灰暗的疤痕，不知到底有多长，不知蛸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似乎很在意，很喜欢那个人呢。”我继续试探。
　“嗯。”他的回答依旧浅浅，一个字以后就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我暗叹一口气，在心里为叶子默默点蜡。就这情况来看，蛸似乎对他并不太关心啊……可怜的叶子，是单相思还是暗恋……（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蛸和叶子都是男人的事实了。）
　“蛸有心上人吗？”我不愿就此放弃。为了可怜的叶子哥，试探敌情是必须的。
蛸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悠悠道：“你想右护法了？”
　……我@X#*@*#……
妈蛋你俩绝逼是绝配！绝配！绝配不解释！！！
我在心里各种暴走，面上不动声色，就这趋势，叶子的路还很长啊……不是队友太弱小，而是敌人太强大……默默点蜡，纪念叶子死在襁褓里的爱情……
　“你说左护法有心上人是真的？”就在我万念俱灰为叶子这段无疾而终的单恋判死刑的时候，蛸冷冷的嗓音突然把我从悬崖口拉了回来。
我立马点头，恢复星星眼和满腔热情。看，是我想多了，叶子不仅长得绝世武功更是洛月帮最强，人品除了偶尔损损我之外其他都挺好的个人，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嘛。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凌空浇下，让我彻底透心凉心飞扬。他说：
　“这件事情我还未秉告帮主，怪道他空有洛月帮第一高手之名居然会现身磐国刑司，原是有了心上人扰乱武心致使武艺退步了。这样也好，下次和他斗武胜算会大很多。”
　“……所以你是想打败他成为第一高手？”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最后对话终止在他微小但笃定的点头动作里。
叶子哥……有个单相思对象，人家一直想打倒你神马的，非但对你一点不来电，还暗搓搓的抓着机会就准备在上级面前参你一本想拉你下马神马的……你自求多福吧……小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们三个一动一静一昏迷和谐地相处了十四天，到第最后一天的时候位置终于满脸倦容地回来，把药送给皇甫琥依服下以后才道：“叶夫子见了我非要拉我将药理不可，耽误了几日，好在是赶上了。”
感觉到我和蛸之间微妙的气氛，叶子狐疑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没。”我摇头摇得格外笃定。叶子转而望向蛸，蛸仍是一言不发地降低存在感。得不到回应他也觉得无趣，一旦放松便疲惫至极，眼看着就要站着睡着了。我很厚道地让蛸扶着他到隔壁休息，无视蛸的淡然和叶子浅浅的笑意，我坐在床沿为皇甫琥依修指甲。
解药见效很快，当晚我正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时感觉到手里的手指动了。我几乎立马来了精神，点着蜡烛。片刻后那双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的眼睛才睁开。低沉沙哑的嗓音宛如干涸的池塘，能听出说话人的艰难：
　“羽……令？”
　“不，是小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74章　搞对峙了
　我小心地喂她喝水，无意间瞥见她颈部的疤痕，心抽动了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只是强凭意志般的，只问了我皓熙近况以后就又昏睡过去。我皱着眉替她盖好被子，揉着太阳穴坐在床边，感觉很头疼。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当女皇吗？是该赞叹她这不输于任何人的好胜心还是该赞叹她不同于常人的意志力？我有时真挺想骂她一顿的。
见她呼吸平稳真的只是睡过去，我放下心来。只要毒解了其他的都好说。
第二日辰时蛸才过来。我眼光不纯的将他上下打量了半晌，发现一如既往工整中带着冷酷，凶残中又带着点禁。欲美感的玄黑色短衫，失望的收回目光。看这身衣服就知道蛸昨天连澡都没洗，尽（不）职（能）尽（再）则（蠢）地守在叶子房间里，心（特）无（别）杂（欠）念（扁）地一直呆到天亮。至于他脑补了一幅怎样正义，高端的打斗场景，而满心欢喜连做梦都会笑醒的叶子又脑补了神马两人相亲相爱的场景偶就不多想了……想多了都是泪啊有木有……单恋神马的总归是很虐就是了……
蛸见我一息之间连连换了好几个表情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产生了免疫，依旧不带表情的（好吧他就算带了表情我也看不到……）放下早餐，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扫了我一眼就闪身离开房间。我搓了搓胳膊上陡然生起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
太高冷了吧蛸，肿么着我也算你半个主子了吧？那霸气侧漏略带嘲讽的眼神绝逼是我的错觉，嗯，绝对是。
我自欺欺人地握拳。意识到这时叶子应该也要起床了，立马暗搓搓地溜到隔壁房门口，隔着门偷听。
事实上他们两人都是顶尖高手，自然一早就知道我过来，不过他俩都似乎不在意的样子，我乐得很。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偷听呢，这必须载入史册。
　“吃饭。”破发条似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说实话，很像那种冰冷的机器。
　“好～～”叶子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愉悦。话说你暗恋就好好暗恋嘛～表这么明显啊……但凡有心的人都能看出你喜欢他啦。
突然传出一道瓷制品落地的碎裂声。叶子的语气越发夸张起来：“哎呀！勺子掉了……”
我黑线。您就装，可劲儿装。
　“奔波半月，我累得紧，现今连勺子都拿不稳……”
　…………那无比低沉沙哑的撒娇式语气是闹哪样啊……叶子你刷新了我对高手，大侠这一类词语的认识。
　“你喂我。”总之一番长篇大论感叹自己如何如何辛苦之后，叶子很直接地提出要求。
　“没空。”蛸很果断地甩出两个字。
　“…………”
　“你不是正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吗？怎么没空了。”叶子有些不甘心。
　“我在思索宇宙之大无穷尽，世道人心。”义正言辞的冷淡语调。
叶子：“…………”
我：“…………”
不愧是我心目中的最强，瞧这深度，这内涵，叶子那等凡人是没法领悟的…………←_←我才不会承认我也不能领悟……
　“若真要喂，让陆雅墨喂吧，正好补偿你的辛劳。”破发条似的嗓音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在门口顿时石化。你俩调。情不要拉上我啊喂，我现在可是有家的人！【⊙▽⊙……家在哪？】…………话说还要不要一起愉快的3P了？……咳咳，不对，是“还要不要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叶子明显也很不爽蛸突然扯上我，压低声音道：“我要你喂。”
啧啧啧……瞧这任性孩子……默默点赞……
一阵沉默，片刻后破发条似的声音淡淡飘出：“我喂的比较好吃？”
　“嗯！”不用看也能想到此刻叶子眨巴着眼睛恨不得摇尾巴的忠犬模样。为了保住我心目中洛晨仙人般的形象，我决定无视。
　“好。”没有多余的字，蛸很显然只把这喂他吃饭的事当做了任务。洛晨当初将蛸派给我，介绍蛸时只用了两个词：忠诚，尽职。
由我翻译过来就是：死脑筋，认主，还特顽固不化。属于真正的八匹马都拉不动的存在。
叶子你何时才能抱得佳人归啊……前路黑暗←_←……
　“哎哟……蛸你喂得太快了啦……”明显是包了满口食物在说话。
　“哦。”不咸不淡。
然后慢了。
　“蛸你饿不饿？我也来喂你吧～”
愚蠢的地球人，捡回你掉了满地的节操啊叶子君。
　“哦，连勺子都拿不稳。”
　“…………还是你喂我吧……刚刚那话可以当做没听到么？”
　“嗯，我没听到你拿不稳勺子。”
　…………我悻悻抹脸，默默转身往皇甫琥依的厢房走。
这两个人有得磨，我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一边腹诽两人惨不忍睹的未来，进门时就看见皇甫琥依靠自己坐了起来。她腹部和背部都受了重创，现在这样坐得端正，面带和蔼浅笑，明显是所谓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叹了口气，拿了湿布巾为她擦去脸上的薄汗，扶她换了种更舒服的坐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羽……小雅。”她似乎一时改不了口：“你可知那孩子在哪里　？”
　“奈何？他在这宫帏之中。不用担心，他很好。”我表情淡淡，似乎并不见多大热情。
皇甫琥依是何等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我表情不对，笑道：“如何　？你似乎并不高兴。”
我抬起眼，直接望向她那双早已不如初见时有神的眼里，紧抿嘴唇，在心里选择一种最温和的方式，片刻后道：“我有几件事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释？”
她见我陡然严肃，表情只微顿一瞬，继而仍是挂着和蔼的浅笑。奇怪，我已经看不出她这笑有几分真了。
　“第一，皇甫麟死于谁手？”我的表情是平静的，声线也是。
她笑着看我，总有种若有若无的宠溺：“初步判定应是阿黎。”
果然。
　“第二，太女死于谁手？”我的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阿黎。”这次回答得很是笃定：“下毒。”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第三，……父亲…………死于谁手？”
闻言皇甫琥依的身体很明显的颤动了一下，眼里晦暗难明。这间房因为是最里面的一间，即使白天也不见得有多亮，她的神色掩在蜡烛的火光里，看不真切。
　半晌后她答：“阿黎。”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无奈和哀伤。
我沉默，看着她，确定她情绪还算稳定后接着道：“那么，仇恨满值的黎王爷，你的莫名失踪，她几乎与你同步的动作，这想必不是简单的巧合。事实上…………你并非遭遇什么不测，而是自己放弃镇隶选择离开的。你离开的目的，就是黎王爷吧？”
她似乎对我的话并不惊讶，笑容加深，眼里似乎带上了赞赏。她不答话，我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有此猜测是因为时间。四月前我从皓熙脱身，那之后没多久全面战争就爆发了吧？我从蛸那里知道战况，当得知你居然一反常态被人追着打，更是带兵往离关那种除了进路三面环山简直称得上绝境的地方跑，我就觉得奇怪了。你不是鲁莽的人，所以你做这些事的目的很简单，你在等那支突现的奇兵。然后……告诉我，你不是刻意在那一战之后只打败仗的……那支奇兵，也并不是你事先安置好的。”
闻言她的笑更深，看着我的目光中赞赏更甚：“你有此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不过那支奇兵倒真不是我的人，事实上那一战我也准备败的。”
　“为什么？你把军士的生命当什么？玩具吗？一文不值的牺牲品吗？你放弃了镇隶的百姓，甚至放弃了皓熙的百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镇隶已经成了黎王爷反军的基地，皓熙境内各处起义竞发？”
她含笑看着我大吼，似乎一点也不急。
片刻后我沉下来，瞥她一眼便低下头不再看她。
　“再之后皇甫渊带人封了三王爷府，将奈何抓走，同时传信给你，说你的谋逆之心被协理大臣看破，所以为了威慑于你，她封了你的府抓了你府里的人，只为让你感觉棘手自己放弃这场战争赢的机会。后来你当真逢战必输，若是不了解你的人定会以为你受了威慑，但我知道，那是你故意为之。
协理大臣本来知道你的心思，会派你去镇隶的意思很明显，她愿意以此为契机将皓熙交于你手，所以发现你谋反从而采取行动这话明显是假的。可你那时正有离开之心，所以你干脆顺着杆子爬，故意输掉战争是吧？
　……你是不会知道说起你战无不胜时他的表情的……”
她的笑有一丝苦楚，我眨眼选择无视。
　“后来你失踪了，同天黎王爷也不见。大概十日后皇甫渊带着人逼宫，此后协理大臣也陷入谜一样的修养中。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猜想，你刻意战败是为了尽早脱身，意在直接进宫杀了黎王爷，而不知为何她同时发现你的心思，也出发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