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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亦越眯着眼，吐出的字比起他的表情还要冷。
　　“这是一款只要你有钱，就能让人下地狱的软件。”


第81章　7。4
　　“这是一款只要你有钱，就能让人下地狱的软件。”
　　徐亦越说完，冷藏室又是一阵沉默。
　　“软件杀人？”朱晓曼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
　　徐亦越说：“不管可不可能，它就是存在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
　　“或许你们认为凶手是身体力行，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我们看证据再讨论吧。”
　　徐亦越发话，几人就要散开去搜证，董淳一突地来了句：“徐侦探就好像很了解软件啊。”
　　徐亦越看向董淳一，回道：“因为在此次搜证前，就有警员给我看过甄手机上的死亡软件。”
　　董淳一点头，转而看向秦嘉和：“秦观者，你想去哪里搜证？”
　　“跟着小哥哥你走。”秦嘉和狗腿地说。
　　“那就去看看唐情种的吧。”董淳一迈步出去，走路间还留下一句，“毕竟是我感兴趣的人呢。”
　　唐米：……
　　徐亦越微微蹙眉。
　　董淳一和秦嘉和离开，朱晓曼和周飒也去了其他地方搜证，一时间现场只剩下唐米和徐亦越。
　　徐亦越继续研究手机，翻到甄烦人的上一个订单时，眸色渐黯。
　　那上面写着：
　　——姓名：阿越。死因：车祸。支付情况：已支付。订单情况：已完成。
　　“你相信死亡软件吗？”
　　唐米正在查看尸体，突地就听见徐亦越这么一句。
　　唐米看向他，想了想，才答：“我不想相信。”
　　徐亦越看向她，说道：“死亡软件上有甄烦人杀阿越的订单。”
　　唐米直起身，咬了咬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亦越，问：“徐侦探，你说一个人的生命那么宝贵，为什么凭一个软件就能剥夺呢？”
　　这是唐米自这案来第一次叫徐亦越“徐侦探”，也是第一次和他说话如此正经。
　　徐亦越将视线转向手里的手机，看着上面的订单嗤笑一声：“因为……”
　　他稍稍停顿，然后一字一顿地继续。
　　“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的，徐亦越的这句话足以概括目前的情况。
　　在他手中的甄烦人手机死亡软件上，有两条支付记录。一个是阿越死亡订单的，一个是甄烦人死亡订单的。支付记录没有时间，但金额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光是一条订单的支付金额就是50万。
　　徐亦越点开软件设置，发现订单支付条件是免密支付。这完全可以说明，只要能拿到甄烦人的手机，且该软件绑定的甄烦人银行卡有足够的金额，这个人就可以在其手机死亡软件上下任意订单。
　　两条订单需支付一百万，甄烦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呢？
　　徐亦越问唐米：“甄烦人是什么工作？”
　　唐米正好从甄烦人的兜里翻到了他的名片，一边递给徐亦越一边说：“之前是跑夜车的，不过最近他好像变成了暴发富。”
　　“怎么说？”
　　“穿着打扮都变了，而且现在说话也怪里怪气的。”
　　“那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吗？”
　　唐米摊手：“我怎么会知道，我从来都不关心他。”
　　顿了顿，看着徐亦越特别深情地继续。
　　“我只关心你小越越。”
　　不知怎的，徐亦越此刻听唐米这么称呼他，竟然越听越不排斥了。
　　唐米见徐亦越不搭腔，抿嘴笑了笑，继续翻找甄烦人的身上。在甄烦人里衣领口位置，唐米竟然看到了半个唇印，颜色鲜艳撩人。
　　这里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女人……
　　甄烦人竟然跟朱美人有一腿？
　　可是如果有的话，为什么还来纠缠她呢？
　　唐米拍好照片，在现场转了一圈，嘀咕了一声：“好奇怪。”
　　徐亦越问：“什么奇怪？”
　　“从冷藏库的门口到甄烦人的位置，一路上是有浅浅的鞋印的。”唐米蹲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鞋印，“但是这些脚印，都是踩在冰上的。”
　　“你怀疑有人来过现场？”
　　“至少，有人在冷藏库地面结薄冰后来过这里。”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唐米看向角落里的甄烦人。
　　她站起几步走到他身边，将对方的鞋子脱了下来。
　　徐亦越看着甄烦人光秃秃的脚掌，一双眉蹙得更深。
　　唐米将鞋底与地上的鞋印比对，惊奇地发现完全符合。而且全部的鞋印，都是属于一个人的。难道留下鞋印的人，是甄老板？
　　“小越越，会不会其实案件也不一定是软件杀人呢？”唐米想到了什么，提出了想法，“或者凶手借用软件杀人来唬人，其实对方是亲自动手的呢？”
　　“为什么这么想？”徐亦越问她。
　　“这里只有甄烦人的鞋印，或许是凶手把甄烦人背起，然后穿着甄烦人的鞋进了冷藏库。”
　　“那对方怎么离开的呢？”
　　唐米试探地说：“踩着进来的鞋印出去的？”
　　“你解释了一个疑惑，但还有无数个疑惑。”徐亦越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像我之前问秦观者的那些问题，要一个个解释太难了。”
　　唐米咬了咬唇，心里生出一丝怪异感，她轻轻问徐亦越：“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说是死亡软件呢？”
　　徐亦越嗤笑一声：“因为你们相信这些。”
　　顿了顿，他补充。
　　“相信，就会存在。”
　　唐米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另一边，董淳一和秦嘉和去了唐情种的房间。
　　在对方的床头柜里，董淳一发现了她的手机。屏保有密码，他一开始输入唐情种的生日，却显示不正确。想了想，他问秦嘉和：“有关于阿越的生日信息吗？”
　　“有有有。”秦嘉和点头，缓而晃了晃手里唐情种的日记，“这上面有一篇是写给阿越过生日的，我看看啊，是11月11日！”
　　董淳一听到这日记好笑地吐槽：“生日竟然是光棍节？”
　　秦嘉和啧啧说道：“越哥就是不一般。”
　　阿越的生日是11月11日，那密码的话就是四个一。董淳一一边输入数字，一边又觉得密码太过简单。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密码，打开了唐米的手机。
　　在唐米的手机里，有很多她和阿越的合照。别说，唐米和徐亦越的脸的确配一脸。
　　而在最近拍摄的一张照片中，董淳一看到了甄烦人手机上阿越的死亡订单。
　　照片是拍的手机上的页面，黑底红色的字格外打眼。
　　董淳一看了眼拍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
　　看来，唐情种在分开行动的时候见过甄烦人的手机。
　　董淳一将证据拍下，又翻找手机里的其他证据。
　　手机文件里，保存了一个音频文件。
　　点开，里面立即窜出甄烦人的声音。
　　——“糖糖，阿越离开有段时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有段时间了？呵，阿越的头七也才过两分钟。”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糖糖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该看看我了。”
　　——“甄烦人，你相信有鬼吗？”
　　——“相信啊，我们不就是因为相信才聚集在一起的吗？”
　　——“所以，他从来没有离开。”
　　——“诶，怎么就说不通你呢。”
　　——“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也在看着你。甄烦人，你做了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阿越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我怎么了就不放过了，呵……”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祝你今晚梦见我的阿越。”
　　然后是“啪”的一声关门声，音频到此戛然而止。
　　唐情种与甄烦人的这段话，已然是摊牌了。她已经明确表明自己对甄的憎恶，而且那句“阿越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明显就是在说“我会做些什么”。所以，她会是导致甄烦人死亡的罪魁祸首吗？
　　秦嘉和在书桌上看到了唐情种和阿越的合照，他打开相框去看相片后边，果然上面有留言。
　　——你是我永远的candy。越。
　　——你是我永远的star。唐。
　　然后在屉子里，有唐情种的日记。除了刚刚说的给阿越庆生的，还有很多在阿越逝世后的感想和记述。
　　——小越越，你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丢下我！我知道，你一定只是和我捉迷藏对吗？过不久，我就能找到你的！
　　——你真的走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说。可是，我只是想欺骗一下自己，为什么这都不能满足我。我只是想假装你还在啊，为什么要我认清现实呢。我不要现实，我只想活在有你的梦中。
　　——这段时间甄烦人很奇怪，总是对我献殷勤。而且，我明明没有说过你怎么走的，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我问了董微笑，他说他没有和别人多说一句。甄烦人究竟是怎么知道你是车祸离开的呢？
　　——甄烦人真的很不对劲，他是不是知道你离开的内幕？
　　——甄烦人邀请我参加聚会，或许我能打探到什么。
　　看来唐情种是对甄烦人有所怀疑才来昨天的聚会啊。
　　通过昨天一晚，唐情种是否已经查到了什么呢？
　　秦嘉和正思索着，就听见隔壁房间女人大声尖叫了声。


第82章　7。5
　　隔壁是甄烦人的房间，大叫的是朱晓曼。
　　徐亦越和唐米还在地下区域，所以并没有听到朱晓曼的尖叫声。而在唐情种房间的秦嘉和和董淳一，是听得真真切切的。两人赶紧去了隔壁，秦嘉和走在前头，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进去了：“怎么了？”
　　甄烦人房间书桌前，朱晓曼正抱着周飒的手臂，一双眼有意避开眼前的电脑屏幕。周飒则直直地看着电脑屏幕，一双眸子渐渐暗沉。
　　听到秦嘉和的声音，两人往门口看去，只见秦嘉和和董淳一正立在门边。
　　周飒安抚性地拍了拍朱晓曼的手，缓而对两人说：“恐吓邮件。”
　　董淳一走到电脑前，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也忍不住提了一口气。
　　秦嘉和看到后也忍不住“呀”了声。
　　电脑屏幕上，是一车祸现场。马路上，一辆车停着，车头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下是腥红的血，染红了大片沥青地。眼前的照片明显经过处理，将氛围渲染得压抑血腥恐怖。特别是被车撞上的男人，在照片里竟还睁着一双眼。那眼中，是无尽的仇恨，正直直地盯着屏幕外的人们。
　　而这封邮件的标题是——你逃不掉的。
　　朱晓曼颤巍巍地说：“我一打开电脑就是这个画面……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董淳一双眉蹙起，看向这封邮件发送的时间，是今天的凌晨三点半，而发送邮件的账号昵称是“阿越”。
　　“这是阿越的死亡现场。”董淳一直起背脊，看着几人说道，“我眼前看见过的，但是……当时阿越是闭着眼的。”
　　“这张图被人p过。”周飒说。
　　董淳一点头，说：“这个邮箱应该就是阿越本人的。”董淳一指了指屏幕上的邮箱账号，扯了扯嘴角，“后边的字母拼写起来是——ilovetang，我爱唐。”
　　“可阿越都死了啊……”朱晓曼还没放开周飒的手，说话的时候还无意间捏紧了些。
　　“但他的账号并没有注销。”董淳一说，“自然有人可以拿它做文章。”
　　“糖糖姐？”秦嘉和呼道。
　　董淳一垂眸不语。
　　朱晓曼呼了口气，指着屏幕说：“董微笑，你先把邮件关一下吧。”
　　董淳一见她这么紧张，无奈地关掉邮件。一时间，屏幕画面恢复正常，朱晓曼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周飒。
　　周飒抚额说道：“朱美人，你人设刚刚崩了。”
　　朱晓曼瘪嘴：“虽然我的人设是冷美人，但对不起，面对那些我真的冷不起来。”
　　董淳一好笑地摇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要习惯。”
　　转而，他看向秦嘉和。
　　“走吧，我们回去，得继续抓紧时间搜证了。”
　　秦嘉和立即点头。
　　说着，就跟着董淳一离开了甄烦人的房间。
　　朱晓曼和周飒继续搜证，在看到邮件之前，还从甄烦人的垃圾桶里翻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不想身败名裂半小时后在电影院见。纸条上没有落款，但纸条明显是从某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等会儿应该可以找到关联证据。
　　也不知道是谁，握住了甄烦人的小九九，竟然用“身败名裂”来威胁甄……
　　想到这里，朱晓曼不禁想到了秦观者的时间线。她记得对方在梳理时说过，凌晨过后他在房间待了半小时又出去了一趟，难道这张纸条是他给的？
　　周飒则从甄烦人的行李包里翻到了一些汇款单。上面是近段时间某账户给甄烦人的汇款记录，周飒总和了数目，加起来大概都有一百万。而在这之前，甄烦人不过只是拿着三千工资的普通打工者。
　　给他打钱的人究竟是谁？而又是为什么会给他这一大笔的巨款呢？
　　除了汇款单，还在包里看到了大量偷拍唐情种的照片。
　　在一张照片的背后，周飒看到甄烦人写了一行字：
　　——你迟早是我的。
　　看来，甄烦人对唐情种还挺执着的嘛。
　　阿越的死会和他有关吗？而唐情种是否就是因为这，对甄烦人动了杀心呢？
　　地下区域。
　　徐亦越依旧在看甄烦人的手机，因为除了之前发现的那些，还有一些值得思考的短信。
　　先是和朱美人的。
　　——朱美人，真没想到你这么不简单啊。做别人的二奶别人家庭的小三是不是很开心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看起来挺清高的，其实也就是个骚。货。
　　——甄烦人你嘴巴放干净点，刚刚的事你最好当什么都没看到。
　　——我这人嘴巴最不牢靠了，说不定某天就说给其他人了，比如周无踪啊。
　　——你想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堵住你的嘴？
　　——我看你傍的大款挺有钱的，应该给你买了不少好东西吧。要管住我的嘴也很容易，我只要钱，很多很多钱。
　　——多少？
　　——两百万。
　　——你做梦！甄烦人你当我是做慈善的吗？就算我是，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也不是！
　　——那打个折好了，一百万。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了，我要去找周无踪喝酒了。酒后吐真言，到时候说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好，你等着。
　　以上日期是在一段时间之前，最后的一句怎么看都像是咬牙切齿。
　　甄烦人有了向朱美人敲诈的这笔钱，那对方突然能够用钱支付死亡订单了也不奇怪。
　　不过，甄烦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喂饱的。就在前天，他又给朱美人发了短信。
　　——朱美人啊，哥哥最近手头又紧了，你要不再给我打点钱？
　　——甄烦人，我已经给你一百万了，你怎么还这么贪得无厌？
　　——再给我一百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呵呵，是吗？
　　——当然，不然你知道的，我嘴巴大。
　　——我现在手头没有这么多钱，给我点时间。
　　——三天，希望你不要让哥哥失望哦。
　　三天，朱美人真的凑到了一百万吗？
　　朱美人是否嘴上答应给钱，但实际上却计划杀掉甄烦人呢？
　　另外，还有和董微笑的。
　　——是你用死亡软件杀了阿越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哪来那么多钱？杀人是犯法的！你就不怕事情败露？
　　——董微笑，你别管我。我警告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唐情种或是其他人，不然我会告诉别人是你介绍给我死亡软件的，是你和我说想要阿越死在车下的。
　　——想和做是两回事，阿越死了唐情种该有多伤心。
　　——别假惺惺了董微笑，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你微笑面具下的，是肮脏丑陋的心。
　　以上对话是几天前的，在前一天甄给董微笑发了一条信息。
　　——离唐情种远点，不然我会告诉她你究竟是什么货色。
　　这条短信并没有得到回应。
　　原来，董微笑同样也不待见唐情种的男友。
　　原来，董微笑一早就知道死亡软件，并且知道甄烦人有用。
　　董微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是否会因为甄的这条短信而对对方起了杀心呢？
　　在甄烦人的裤兜里，唐米还找到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
　　她打开，里面有一句话：
　　——甄烦人，你当年看到的，请你守口如瓶，也请不要告发我。
　　落款是周无踪。
　　什么意思？
　　唐米不解盯着这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觉得真的看不出花来才作罢。
　　当年甄烦人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周无踪会用“守口如瓶”和“告发”这两个词呢？
　　冷藏库里已经没有更多的证据，唐米从里面出来，转战旁边的仓库。
　　仓库都是堆放会所一些商品和杂物的，唐米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不可能啊。”唐米站在仓库门边，皱着眉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