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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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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他很快就被册封,朝廷又不是傻子,这等人,拉拢还来不及呢!只是,由于这两年政局不明朗,先是孚天下众望的张居正张阁老吃春药挂掉了,然后又是张四维张阁老死了老爹要守制,接着一堆阁老抢那个首辅的位置,加之北边俺答汗归西,一堆台吉们忙着争抢地盘和人口牛羊……
非要打个比方的话,这相当于后世天朝要召开全国人代会了,这时候甭管是钓鱼岛还是南洋小国,都要暂时放一放手,稳定第一。
所以说,乖官把达赖坑得不轻,锁南坚措哪怕不来北京,朝廷很快也会去册封他的,可他来了,内阁就不乐意了。
而乖官又怎么会真的就放心把乌斯藏全部交给达赖呢!这不是开玩笑么,要知道,这等大事上头,那是只有利益没有交情的,何况乖官跟达赖也谈不上交情,本来就是利益的结合,你赠我一个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尊号,我称你一声大喇嘛,然后笑眯眯说,大喇嘛,想不想做整个乌斯藏的法王啊!
事情就这么简单,这政治家的嘴,那就跟下水道差不多,你要信它是干净的才怪。
这就跟后世花旗国首脑来访,双方媒体说得花团锦簇,友谊祥和,似乎天下大同了,实际上呢!该制裁的一样制裁,该抑制的一样抑制,你说我没人权,我说你太霸道,如此而已。
正所谓,嘴上叫哥哥,腰里掏家伙。
儿呼哥庚被乖官一句话一问,实际上他就想明白了。
达赖要抱的是朝廷的大腿,而国舅爷需要的是别人来抱他的大腿。
这能是一回事么?
所以乖官要笑眯眯问儿呼哥庚,愿不愿意去做一任僧都纲玩玩啊!
而儿呼哥庚也是有决断的主儿,达赖即便和内阁媾和了,封个什么西天佛子什么的头衔,这跟他儿呼哥庚有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么?
不错,儿呼哥庚是达赖的侍僧,日后怎么也得是个僧官,可是,这个僧官,只是达赖的僧官,却并不算朝廷的僧官。
非要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的话,达赖的僧官相当于后世团省委里头一个什么主任的头衔,听着好听,实际上没什么权力,而乖官说让他出去做僧都纲,等于许诺,那个什么西宁市委书记,你愿意不愿意去干啊?
傻子才不愿意呢!
要知道,以西宁卫等十数个卫所为主的河湟地区,一个僧都纲,那就是土皇帝啊!
只是,儿呼哥庚虽然愿意上国舅爷的船,却也不能贸贸然就答应了,关键是,这事儿,国舅爷您真能做主么?那地方,有些僧纲司,都有几百年传承了,最短的,也得有好几十年的传承。
对于儿呼哥庚的隐晦提醒,乖官也听出来了,当即微微一笑,“怎么,对我这个大咒王就这么没信心?”
当时明廷虽然对河湟地区有以西宁卫为首的诸卫所,但实际上朝廷对河湟地区的控制力度很弱。
这是由社会制度和社会生产力造成的,在生产力低下的时候,那穷地方,谁要?别的不说,只说英国公张辅带兵打越南,把越南欺负得比后世的阿富汗惨多了,砍头一批接着一批,每砍一批,都是以千来计算的,还把人口垒成京观,可即便如此,把越南教训完了,还得拍拍屁股带着大军回去,那穷地方,哪儿能跟天朝比,鬼才爱待在那儿呢!
即便是后世的天朝,西北不发达地区不也有无数的贫困县在吃国家的补助。
当然了,所谓穷庙富方丈,后世制度之下,贫困地区的干部办公大楼都能盖得美仑美央的,何况是在大明朝呢!那些土司老爷和僧都纲们,还不是照样养得肥肥白白的。
不过,朝廷对河湟地区控制力度比较弱,不代表乖官就没主意,历史上,三娘子的孙子和粉台吉争夺俺答汗的继承权,当时就是从河湟地区率兵赶回归化城的。
这才是乖官敢大包大揽的缘故,河湟地区的僧都纲,朝廷说了都不一定算,但是三娘子说的话,还是能管用处的。
三娘子有威望,而乖官有银子和刀子,这不就齐了么!
乖官如今手下兵太多,这时候他不得不开始要为手下谋求出路了。
这时候的大明,已经是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的时代,而乖官手上的九州岛兵众多,更有无数扶桑的武士眼巴巴地在看着这位东照宫殿下。
要知道,扶桑的战国时代,是一个非常奇葩的时代。
你听说过一个国家的乱世,上百年的战争打下来,人口不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的么?
扶桑战国就是如此。
乖官指使着扶桑诸大名一窝蜂打朝鲜,虽然他最终是为了逼迫朝鲜这个大明朝廷的藩属国之首任由他来收商税,但即便如此,他这个殿下吃肉,总得赏给手底下吃点骨头罢!
所以,他打算转封一批去河湟地区,那地方多民族,形势复杂,想要站稳脚跟,就必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等时间一长,自然就融化到中原种族里头了。
这就像是后世在花旗国的天朝人,咱们倒是一厢情愿认为人家是天侨来着,人家可不那么认为,人家可觉得自己是正经的花旗人,顶多,仗着跟天朝一样的长相,来天朝赚钱罢了。
再譬如,天朝每逢改朝换代,总有无数遗民逃往扶桑,自诩不奉新朝正朔,可最终呢,这些人哪儿去了?都变成扶桑人了。
所以说,乖官迫切地希望能在河湟地区打开局面,那地方大啊!你说你是十万石格的大名,行,给你十一万石,跟我东照宫殿下做事,怎么能亏了呢!
至于地方上的那些寺庙势力,这个跟乖官有一个永乐通宝关系么,你们自行解决,事实上,那些人怕也不在乎,要知道,扶桑的寺庙和神社众多,若有人杀人犯了罪,往寺庙里头一躲,即便是那些大名,也无可奈何,所以说,人家有那个传统,会习惯的。
以乖官的估计,顶多二十年,二十年后,你问那些被转封到河湟的人是扶桑人还是大明人,保管他们说自己是大明人。
人类的地域观念就是这么强,初代沪上移民,若问他们籍贯,他们会说自己是宁波的,苏北的,安徽的……再问第二代,保管他们说自己是沪上的,并且指责外来移民素质差,损害了阿拉沪上人的形象和利益,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种田么!
人性如此而已。
面对儿呼哥庚这个聪明人,乖官就可以用聪明人的语言直截了当地跟他说得明白。
“殿下,小僧明白了。”儿呼哥庚在凝听了国舅爷半个多时辰的教诲之后,大抵就知道了自己应该处于什么样的立场,去办什么样的事情。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乖官满意地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当下笑着就道:“你有什么关系好又肯出来做事的僧人,我不吝重用,当然了,若有什么差池,可要唯你是问。”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给儿呼哥庚安慰,放心好了,你才是我认可的头头。
儿呼哥庚点头合十,弯下腰去。
这时候旁边奥真奈美低声提醒,“殿下,你答应了要往闻人奶奶那边去的……”乖官这才让儿呼哥庚离开,笑着点头看着他离去。
“国舅爷,这位可是达赖大喇嘛的侍僧,用着能妥当么!”一直在旁边没敢吭声的静官看着儿呼哥庚离开,就对国舅爷低声说了。
乖官对他一翻眼睛,“你还是漕帮罗教大香头呢!”静官当即讪笑了起来,圆圆的脸上尽是谄媚,“我这不是替老爷你担心么!”
“滚你的蛋罢!”乖官笑着虚踢了他一脚,匆匆就离开了,静官领着浑家爱子把国舅爷送到门口,许久,才拽着爱子回房,端详着爱子许久,突然伸出圆乎乎的胳膊把老婆抱起来,在爱子惊声尖叫中把她在空中使劲儿抱着转了好几个圈,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没办法,他如今手上权力太大了,大的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了,这就不得不用这样的手法来隐晦地向国舅爷表示,我也是国舅你家中的家生子一般忠心耿耿的,你瞧,连这等事情,我老婆都要找你告状。
实际上,这不过是扶桑的羽柴秀吉的老婆宁宁的故智罢了,猴子秀吉当了国主,他老婆宁宁就写信给织田信长,说我老公如今发达了,居然想娶小老婆了,殿下啊!你也不瞧瞧他那个模样,头上秃得跟土拨鼠似的……
这件事情在扶桑流传颇广,属于百姓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是,乖官难道真的就不知道?并非如此。
只是,有时候,身居高位,就跟穿了戏服的戏子一般,哪怕你知道,也不得不按照这个套路来演,你要不如此,下面人就要担心,哎呀!是不是我不得宠信了。
这是多么的可笑。
而最可笑的不是每天演戏,而是演戏演习惯了,根本分不清真假了。
所以乖官也只好苦笑,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上位者也不好做呐!
而在塘儿沽附近的海上,闻人奶奶跟一众花魁名妓正在玩耍,只是,她跟郝文珠打双陆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旁边薛素素看得有些不耐烦,伸手去把子儿拨乱了,笑嘻嘻就道:“反正你心都乱了,还打甚双陆。”
闻人氏粉颊上就微微流露出一丝苦笑来。
她的心,不乱才怪了。
不经过任何人允许,杀了一个锦衣卫百户,而到现在为止,乖官又没过问过一句,这不由得不让她心慌。
要知道,像是她这等手段,宋朝的岳飞岳爷爷的第二任老婆李娃也干过,结果是惹得岳飞大怒,从此再不许她干涉军情,而事实上李娃干的并不算错,当时也是在军营中有人要叛乱。
所以,闻人氏是越等越心焦,有心去仔细问问,又拉不下脸来。
第416章 来,给爷乐一个
就像是孔夫子说的,女人么,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闻人氏越来越忐忑之下,好不容易拉下脸去,但终究还是寻了一个借口,说老爷多日不曾过问那些花魁们也,她要替那些姐妹们讨个说法。
其实,花魁们跟乖官那是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都没有,你说你是国舅爷的女人,好罢,你跟国舅爷睡过么?可关键是,外人并不这么看,甚至,这些花魁们本身,怕也是抱着如此的心思。
闻人氏也是行首出身,自然就跟这些花魁们关系好了,这就像是马琳公主贝加尔达拉伊到了北京,下意识就跟茶茶、龙子她们亲近……好罢!再简单些说,便如后世的一句话'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但凡开后宫的,她们自然就会按照阶层拉帮结派,马琳是漠北的公主,三娘子也是瓦拉奇喇古特部的公主出身,和茶茶她们走得近,这是自然的,可算是公主党,而闻人氏,显然是花魁党出身,至于黎大善人家的女儿黎宝儿,花魁们也不太待见她,公主们也不怎么跟她往来,为何?很明显,不是一个阶层的,若不是颜小姐是痴呆文妇的姓子,在漠北香消玉损了,应该便会和黎宝儿抱成团。
这便是阶层使然,用后世的话说,屁股决定脑袋,便是如此了。
对于薛素素的嬉笑,她表面上强笑,可是有些话却不好说,毕竟,她算是乖官的大半个智囊,虽然和花魁们姐妹相称,却还是有很多话不能说的,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这个倒是跟关系好不好无关。
瞧她这副表情,旁边些,京师魁首脱脱忍不住就幽幽叹气,她本是花剌子模贵女出身,有番邦脾性,当初在京师,不论是鲜衣怒马的勋戚少年,还是故作沉稳的朝廷命官,都喜欢她那个把喜怒哀乐全放在脸上的直率,只是,如今脱脱想如此也不可得了。
她们做名妓的时候,朝野上下个个喜欢,可一旦离开那个她们如鱼得水的交际场合,谁能真个得个好归宿的?这便如千里驹,却养在马棚里,大抵一个道理。
好比《聊斋志异》里头的狐女婴宁,王母先是以为她是姐姐家孩子,甚是怜惜,对她常常不合礼法的大笑也不过淡淡一句'未免也太娇憨了',可及至婴宁做了她的媳妇,她也便要暗中不喜,要劝说她改一改娇痴爱笑的脾性……
花魁们如今各自的心思,便是这个缘故了,如今大伙儿一个个也不交际往来了,可也不见国舅爷来跟她们睡觉,这,算个什么事情呢?难不成,是要把大家当家妓一般养着?
女儿家如花的年纪,也不过那么短短数年,她们又如何能不各怀心思呢!说白了,是对自己晦暗的前路的担忧。
要说真洒脱,还得说是薛素素,也不枉她在史书上留下'名动公卿薛素素'的名头,瞧见舱内姐妹们一个个有些默然不语,忍不住就撇嘴,“不就是在漠北杀鞑子,又被封了个靖海侯么!有甚!大不了,学马四娘,做个幽兰馆主人……”
内阁迫于压力,封了国丈一个靖海侯,明眼人都晓得,这是国舅爷的功绩,故此薛素素这么说。至于马四娘,指的是名妓马湘兰,如今也年过四十了,因为大名士王稚登不肯跟她结婚,故此小姑独处,人称幽兰馆主人,在南直隶,真个好大的名头,即便如王世贞,文坛盟主,又做了应天府尹、南京刑部尚书,也要个幽兰馆主人七分的面子。
故此薛素素如此说,意思就是说,姐妹们有什么好愁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旁边有声音幽幽道:“五儿,你说的倒是轻巧……”薛素素却是不理会,拉着郝文珠弹琴,又拽起脱脱,脱脱被她急扯,头上珠翠叮当作响。
“死妮子,发髻上插这么多钗子做什么,莫不是动了春心。”薛素素张牙舞爪就扑到脱脱身上,故意学那些饥色的男人,去拉扯脱脱身上的衣裳,脱脱扑哧一笑,当下把头上的钗子给拔了。
大明的习俗,已婚妇人要开脸梳发髻,并且以头上发钗的数量多少为美,脱脱如此的打扮,等如后世的女孩子去试婚纱,故此薛素素笑她。
瞧她把钗子拔去,薛五薛女侠这才作罢,伸手就在脱脱脸颊上一抚,眉梢一动,故作轻佻表情,“清水出芙蓉,塞北有奇莲。多美的姑娘啊!来,给爷乐一个……”在唐朝时候,就有边塞诗人写诗赞美雪莲花,也就是后世武侠小说里头的天山雪莲了,颇广为人知。
她这么一说,舱内顿时轰一下全大笑起来,郝文珠坐在榻上,素手随意拨动琴弦,曼声唱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一段出自《庄子·大宗师》的文字,历来被人推崇备至,两条鱼儿在干涸的泥塘里面吐着泡沫互相滋润,可是水一旦漫上来,鱼儿终究要回到自己的天地。
不过,到底是相濡以沫,还是相忘于江湖,这个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脱脱到底在舱中舞了一曲,乃是一段健舞,急舞之下,裙袂翩摆,宛如盛开的白莲花,坐在榻上的闻人氏忍不住也露出笑来,只是,她到底不同于花魁们,故此纵然笑,也有一丝忐忑包涵在笑容里。
正忐忑着,外头花家大姐儿二姐儿打着气死风灯掀开舱帘进来,把灯笼递给上来迎接的丫鬟,那花二姐忙不迭一连声就说:“来了来了,说是到了岸边不远了……”她大大咧咧的说话口气顿时让闻人氏不喜,狠狠拿眼白剐了她一眼,瞧得她一缩脖子,“俺……俺到旁边去给老爷准备几个小菜儿去。”
瞧着她扭腰转身去,闻人氏不禁摇起螓首,这时候,京师首席花魁脱脱因为一段劲舞,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着,白皙的额头上也渗出许多汗来,她平素和花微微还颇为相善,忍不住就高声打趣,“二姐儿,要称侯爷了,怎么还叫老爷。”花二姐脚下打了一个踉跄,忍不住转身冲她吐了吐舌尖,一拎裙角就一溜烟跑出舱去。
“真是个没正型的。”闻人氏拿她也有些无可奈何,偏生或许是因为乖官以前对花二姐膀大腰圆的时候印象深刻,如今瞧着她瘦成窈窕佳人,怕是有些恶趣味在里头,喜欢丢在她脸上,这二姐儿仗势起来,也不大肯听话了。
其实,这里头还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怪,花家姐妹,绝对不算什么美人,顶多,只能算是中等姿色,但两人是乖官以前认识的健妇,扒过乖官的裤子,看过他的羊脂白玉,故此,乖官看着两人结实曼妙如后世名模的身材跪在胯下,就会想到以前两人的膀大腰圆,未免就有征服和调教的快感,何况两人还是姐妹,相貌相差仿佛,如此这般,却要跪在跟前,媚眼如丝来呵卵子……
乖官不是没见过姐妹花,只说若依若常两姐妹,那称得上是国色,但两人是乖官的姨表妹妹,日后不说是正妻,地位也肯定不比正妻差的,故此不能拿来比较。
这船舱里头正热闹着,外头脚步声就响了起来,这铁甲船虽然说是铁甲,到底是船壳包铁,里头还是木头,尤其在船舱内,上下楼梯的时候,脚步声就格外地响。
闻人氏心头一拎,赶紧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刚掀起帘子,外面乖官就探首进来了,菅谷梨沙和奥真奈美紧紧相随,瞧见船舱中全是美色,菅谷梨沙悄悄地哼了一声,只是声音微弱,几乎微不可查,由此可见,要想女人不吃醋,简直绝无可能。
“奴拜见侯爷。”闻人氏赶紧给他裣衽行礼,乖官脸一沉,闻人氏顿时芳心一揪,一时间,似乎呼吸都喘不过来了。
“哎呀!你郑凤璋也还晓得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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