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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子琳在那头重复：“《荒塘》邀请你去试镜女主。”又添了句：“我接到这个消息时也蛮惊讶的。”
　　“《荒塘》……”佘悦希揉揉脸颊，“是那个由著名幻想小说改编的《荒塘》吗？”是她前段时间读的那部小说吗？
　　“对。原著朔吉。”
　　“试镜的是……女主？”
　　“是的。”
　　“……天！”沾着水的手捂住额头；　佘悦希低声叹道，“居然……”
　　从声调都能听出佘悦希的高兴，莫子琳难得见她这么外显的高兴。怕她高兴太过；　莫子琳提醒道：“也不一定就是你了，只是找你试镜。”
　　“我知道，我懂。”佘悦希口中应着，心里却还是高兴。
　　听说这部电影筹备已逾一年半；　资金和团队都充足；　圈内人都其迟迟不开拍的原因众说纷纭，有说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女主，有说是编剧和制片人意见不合，甚至还有人说是找不到合适的场地……
　　所以是第一个原因吗？
　　佘悦希关了水龙头，“还有谁接到试镜邀请？”
　　“还有两人。”莫子琳顿了下；　“张莞，温晴。”
　　佘悦希：“……这样。”
　　佘悦希上晋江文学城给朔吉的《荒塘》砸了几个深水鱼。雷，心情还是不怎么平静；　又到连载中的文下砸了一串地。雷。
　　是的，蒋悠成功卖成安利，佘悦希现在已经是朔吉好几本小说的书粉；　半个作者粉。
　　就算是不给酬劳让她去演个龙套，佘悦希都愿意。
　　当然，就算不是书粉，也有不少演员愿意。
　　因为这部电影不仅依托着剧情新颖拥有书粉众多的原著，还由著名电影团队执掌，尤其是有个名声斐然的大牌导演。
　　佘悦希有点紧张，拿到剧本后便迫不及待地翻看。
　　小说要改编成电视剧或电影，是一定会改动的。编剧可以说是和原著作者一样重要，掌握着作品的内在。难得的是，这个编剧改动的地方不算多，清晰的主线不动，支线也保留着。只是将一些不允许搬上荧幕或不容易通过电影呈现的地方做了删减。
　　准备试镜的这五六天，佘悦希都没怎么玩游戏，也没怎么上网。
　　是以，错过了不少近日网上有关于她的讨论。
　　瓜瓣八组是华国流量最大的几个娱乐八卦论坛之一。
　　这几天有个帖子常常飘在首页。
　　【佘悦希成为zily华国区品牌大使】
　　主楼：如BT
　　帖子名和主楼内容都中规中矩，其下的跟帖回复是各式各样。
　　1楼：“这假的吧？？？”
　　2楼：“zily会找上佘悦希这种无作品无流量的三线小喽喽？”
　　3楼：“佘悦希的水军？通稿敢这么写，真是rio大胆和不要脸啊！”
　　4楼回复2楼：“非佘悦希的粉丝，就想说句公道话，佘四年拍了不少东西，当然，好像没一部是女一。最近她不能叫无流量。以及三线是去年，现在可以盖章二线了。”
　　5楼：“牛逼牛逼，你主子不怕把牛皮吹破？”
　　6楼：“握了个大草！好像是真的！”
　　从6楼之后，陆陆续续有跟帖的人回复图片，是zily官方微博的最新博文截图。
　　23楼：“神tm，zily脑子进水了？？？找了这么个没听过的玩意儿？”
　　25楼：“楼上说别人是玩意儿的又是什么东西？”
　　……
　　97楼：“其实佘悦希的颜还是可以的，气质也好，说不定能带动购买力。”
　　99楼：“带动购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zily还需要个nobody　know的人来带动？？”
　　101楼：“恭喜悦希美人啊啊啊！期待期待期待！”
　　——
　　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到确认后的议论纷纷，大部分评论都是diss佘悦希，觉得她这样一个没有实绩没有什么作品的女演员配不上zily华国区品牌大使这个身份。
　　好在佘悦希并不知道，知晓的莫子琳、吕思等人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并没有告诉她。
　　十月七日，国庆假期的尾声，佘悦希去参加《荒塘》试镜。
　　紧张这种情绪，会随着剩余时间的减少而增加。
　　《荒塘》剧组安排的试镜在G市体育中心某个场馆。
　　馆内特别宽旷，是以，佘悦希被工作人员领着进馆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东边坐着的那排人中的某个熟悉的人。
　　脸还是那张俊秀的脸，头发变成了栗色。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佘悦希很惊讶。
　　惊讶得冲散了原有的紧张。
　　佘悦希看着彭望，彭望垂眼在翻看着一本什么，很专注的样子。
　　“各位老师好，我是佘悦希。”第二个字发出时，佘悦希看到对面的彭望抬起了眼。
　　他的表情有些……佘悦希还没来得及判读，很快地，他移开视线。
　　像是不敢和她对视。
　　说起来，从上次那个“随机任务”之后，他就没再主动找她玩游戏、没再主动和她聊天。
　　心思流转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站得规矩的佘悦希把视线移到自己和那张长桌前的空地上。
　　“你就是佘悦希？”坐在最中间的中年男人皱着眉问。
　　他面白无须，肿泡眼，脖子粗短，面容看起来慈祥温和，听说脾气却是不太好的。佘悦希知道，这是这部电影的导演何堃。
　　“是的。”
　　“你演过电影吗？”
　　佘悦希：“没有。”
　　何堃导演从上到下打量着佘悦希。
　　佘悦希微抿着唇，又开始有些紧张，总觉得何导似乎对她有些……嫌弃。
　　“去那边等着。”何导摆了摆手。
　　佘悦希一躬身，退到等候区。
　　温晴已经在那处坐着了。
　　温晴的目光一直盯着佘悦希。
　　在佘悦希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她面上的笑容瞬间褪下来。
　　又是她……
　　这一个场景和当时试镜《隐龙行歌》时何其相似。
　　但是，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输给她了。
　　温晴眼中的寒意和温柔秀气的微笑背道而驰。
　　“佘悦希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呢。”
　　“谢谢夸奖。”
　　“你看过剧本了吗？”温晴轻啊了声，又道，“瞧我问的，肯定看过了吧。”
　　事实上，佘悦希的心神大半都在那个大男孩身上，听到温晴和她说了第二句话，淡淡地看向她。
　　温晴笑吟吟，“我觉得女主是个外貌清纯气质干净的女孩，你觉得呢？”仿佛真的在和佘悦希讨论。
　　“我也觉得，”佘悦希回以微笑，“是个气质干净的女孩。”
　　干净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温晴整理了一下裙摆，声音极轻：“看来，你准备得不错。”
　　“难道你没准备吗？”
　　佘悦希觉得，现在的温晴说话变得更阴阳怪气了。
　　既然相看两相厌，为什么还总来挑起话头？
　　真是挺烦的。
　　“有准备。”温晴嗓音柔甜，“但是没有你这么自信啊。”
　　“谢谢。”
　　这话接的，让她没法往下说。温晴歇了试探的想法。
　　拿出手机准备刷一会微博，一打开就是zily的广告，上面那女人好巧不巧正是旁边这个。温晴暗自咬牙，挨过这让她心里冒酸泡的页面。
　　剩下的一个试镜者姗姗来迟。
　　但她确实有比佘悦希和温晴晚到的资本。
　　张莞，十九岁因颜值出众被星探挖掘出道，演过十数部电视剧，成绩普遍都不错，二十三岁斩获花鸢视后，后慢慢向电影圈发展。这两年参演过三部精良电影的重要配角。
　　“张姐。”眼尖的温晴站起身打招呼。
　　张菀走近，视线扫过佘悦希，落在温晴身上，“我好像比温小姐还小吧？”
　　“这……”温晴面色有些挂不住，“对不起。我是觉得您的资历比较深，由衷敬佩。”
　　“不用叫姐，不要用‘您’，这样显得我很老。”
　　张菀在佘悦希和温晴两人间的空位坐下。
　　“好的……”温晴垂着眼，遮住眸中划过的情绪。
　　“谁先来，你们。”何导朝这边喊。
　　何导的试镜一般不给试镜演员排号码，采取自愿上场原则。
　　有张菀在，贯来圆滑的温晴不敢抢先。
　　“你先上吧，张……菀。”
　　“那就却之不恭了。”张菀施施然地站起来，目光若有似无地从佘悦希脸上滑过。
　　这个寡言的……佘悦希，是吗？
　　张菀曾在网上看到过讨论她长相的问题下的一条被许多人赞同的回答，其中提了句，说她长得不如佘悦希，不如佘悦希符合大众的审美。
　　当时她还不以为然，她的这张脸不知道被多少人赞誉，那个佘悦希还能比她好看？
　　现在见到真人了，张菀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佘悦希的长相确实不错。
　　如果不是竞争对手，也许还能主动加个好友。
　　毕竟她一向容易对长得好看的人产生好感。
　　啊，那个坐在长桌后从右数第二个的年轻男人长得也很赞。
　　

☆、046

　　《她的“先知”网友》/奎奎因因
　　张菀率先过去试镜。她下来后；　温晴自发地紧随而上。
　　佘悦希最后一个试镜。
　　“导演好；　请问我演哪一段？”
　　佘悦希站在搭好的场地中间；　尽量不往彭望那里看。
　　之前两个试镜者的试镜片段是何堃定的，现在这个……，“编剧；　”何堃似乎有些兴致缺缺，抬起肥胖的下巴朝彭望点了点，“你来挑。”
　　编剧。
　　佘悦希刚刚多少有几分猜测；　现在知道果然是这样，还是有些惊讶。
　　他年纪这么轻竟已可以成为著名电影的编剧……
　　此刻这个年轻的编剧终于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眼神……嗯，有些躲闪的。
　　佘悦希心里有些好笑；　上次那事；　好像让他羞涩到都不敢和她对视了？
　　“就，和前两位演员同一个片段吧。”彭望尽量作出正常稳重的样子。
　　佘悦希点头，“好的。”
　　“那行吧。”何堃抓抓耳朵。
　　不用换戏服不用道具，随着何导的一声“开始吧”，佘悦希开始演绎指定的片段。
　　何堃面上有些漫不经心；　实则拿出了十分审视的态度。
　　前两周，知道他这里缺个女主的老友冼叶旺给他打电话，说要推荐一个不错的女演员。何堃和冼叶旺相识多年；　冼叶旺给他推荐演员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完，而且这次还带了两句不错的评价。
　　当时何堃记下了，但因为电影其他项目要忙的事情多；　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拟定试镜邀请名单。
　　没过两天，白副导跟何堃说，原著兼编剧对于女主这个角色有合适的女演员推荐。何堃一听，巧了，和老冼推荐的是同一个！
　　看到两人推荐的“佘悦希”第一眼，何堃是有些失望的。
　　这个姑娘好看是很好看，但是没有演电影的经验，而且这外貌并不符合女主阿芋的形象。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给他推荐这么一号人？彭望年轻没拍过电影就算了，这个老冼自己莫不是没谱了？
　　越是对电影严格的导演越喜欢选“贴脸”的演员，冼叶旺是，何堃也是。
　　所以何堃想不通老冼为什么要给他推荐这个外貌、气质与女主设定不相近，甚至可以说是迥异的女演员。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阿芋走下讲台，温柔地叮嘱班上的学生：“放学回家的路上，不要打闹，早点回去。作业独立完成……”
　　班上个别闹腾的学生的起哄声打断阿芋的话。她的目光瞥见窗外再次出现的男人，皱眉别开眼，干净的面上有些厌烦。
　　“安静，同学们安静。”阿芋抬手比了个停止的动作，继续叮嘱：“明早可能会下雨，同学们注意安全，可以晚点来。”
　　“可以回家了。”
　　有个比较淘气的男孩离开教室前，大声喊了句：“阿芋老师，外面那是你男朋友吗？”
　　像一挂鞭炮扔掉人群里，顿时引起躁动讨论，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跟着笑、问。
　　阿芋没什么力度地让学生们不要乱说，一张脸羞恼得泛红。
　　学生们渐渐走了，教师空下来。阿芋碍着教室外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并不想出去，留在教室里备课。
　　“阿芋小姐，你还不走吗？”令她避之不及的男人站在门口问她。
　　阿芋不想搭理，装作没听见。
　　男人以为阿芋听不清，又问了一遍：“阿芋小姐，你还不能下班吗？”
　　阿芋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我还有事。”温和的秉性让她没法冲着这个三番两次来找她的男人说出狠话。
　　“那你忙，”男人冲阿芋一笑，“我等你。”
　　“别，不要等我。”
　　男人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发现镇上有家不错的餐馆。”
　　“我不想去。”阿芋深吸了口气，板着脸说，“不要再来找我了，这让我很困扰。”
　　——“可以了。”何堃喊停。
　　他放下保温水杯，才发觉自己举得太久的手臂冒了些酸意。
　　这一小段戏没有什么冲突点，可以说是比较“平”，作为试镜的片段，不怎么容易表现得出彩。这也是何堃故意拿来作为试镜片段的用意。
　　可是这个女演员佘悦希的表现，何堃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从他喊出“开始”起，她就不是佘悦希了，仿佛变成了那个温柔淳朴的小镇年轻女老师阿芋。
　　那是由内而外的气场的改变。
　　要说演技，张菀的演技算不错的了。佘悦希的演绎甚至比张菀的更贴和角色设定、更加细腻到位。
　　在喊停的这一刻，何堃想起来老冼对佘悦希的那两句评价：她是个有灵气的演员，是个会让导演感到惊喜的演员。
　　“谢谢各位老师。”佘悦希举了个躬
　　何堃的心神被拉回来，“不错不错！”他的肿泡眼眯得只剩两条缝。
　　“咳——”旁边的出品人急了，碰了碰下何导的手肘。
　　何堃抬起保温杯喝了口枸杞红枣茶，压下当场宣布选择人选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那个……”朝佘悦希道：“可以回去了啊，等通知。”
　　佘悦希出了场馆。
　　“嗨？”先她一两分钟出来的张菀还没走，站在门边。
　　佘悦希微微挑眉，“你好。”
　　“扑哧——”张菀笑着学她说了句：“你好。”
　　佘悦希冷眼看着，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这样看我干什么？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应该多笑笑。”
　　张菀觉得佘悦希这人有点有趣，长得娇丽妩媚，性格偏偏像是不爱搭理人的。见了她这么一个能称得上是前辈的人，不主动结交也不打招呼，比不上那个温晴活络。
　　演技倒是很不错。张菀津津有味地欣赏，然后烟瘾上来了，才出来抽烟。
　　“谢谢。”佘悦希回应的是张菀对她外貌的夸奖。
　　张菀又笑了，“你这个人好像有点可爱，加个微信？”这句夸赞是实话，她觉得佘悦希和其他女演员有点不太一样。
　　不给佘悦希拒绝的机会，张菀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来，扫我。”
　　佘悦希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有条刚到的短信。
　　顿了下，她打开微信，添加张菀到通讯录。
　　“走了。你还不走？”
　　佘悦希摇摇头，“等人。”
　　“那再见。”张菀以为她要等司机来接。
　　张菀离开后，佘悦希点开那条短信——
　　彭望：在馆外等我三分钟，一起回去，好么？
　　佘悦希给吴锐发了条短信，让他不用过来接。
　　眼前微暗。
　　佘悦希微微一笑，抬眼看向来人，“我没车。”
　　“没……没关系，我……我有车。”彭望看到她笑，也不自觉地笑。
　　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两颗门牙比起其他的牙齿稍大些，透着些许清爽少年的稚气。
　　佘悦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隔着手机和这人交流与当面和这人对话，简直不像是面对同一个人。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佘悦希扬了扬手机问。
　　“我……”彭望看向旁边的建筑，“白副导那里有名单信息。”
　　佘悦希看向他的头发，“怎么换了个发色？”
　　“前段时间比较忙，没时间去打理，”彭望揉揉有些蓬松的栗色短发，“昨天去理发，发型师说，这个颜色……”
　　彭望抿嘴，然后有些腼腆地问：“你觉得……好看么？”
　　细碎的短发清爽柔软地落在眉上，浓稠的晚霞仿佛从背后给他的轮廓镀上层温暖的光，俊秀的面庞上褐色的瞳孔有些亮。
　　他的眼尾天生微微下垂，配合着此刻有些期待的神情，像——
　　佘悦希想到一个最近刚学会的词：
　　小奶狗。
　　“好看。”
　　这个评价成功地让某人的耳尖微微泛红。
　　……
　　彭望让佘悦希坐后排右座。
　　因为后排右座默认是车上最尊贵的位置，佘悦希没怎么好意思坐那个位置，往中间移了些。
　　见此，彭望不动声色地也往中间靠。
　　实际上，两人隔着的距离不到半臂。
　　体育中心出来有个长坡，坡下是个角度较大的拐角。
　　彭望的助理司磊许是因为心里一直暗自惊讶，注意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