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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1943-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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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杨星泽和舒岚。
蒋在山独自一人站在黑木玻璃门前，双手交叠地杵着拐杖，隔着玻璃遥望夜色笼罩下的园林造景……天地间的一切，如虚似幻，从无解释。
那是1937年的夏天。
那年，蒋在山14岁。
村里来了一位名叫余世和的教书先生。蒋在山苦苦哀求了很久，蒋在山的父母才终于答应蒋在山在干完农活之后，可以到余世和的私塾认字念书。
蒋在山很感激能够得到这个认字念书的机会，蒋在山知道，得到这个机会不该感激他的父母，而该感激余世和。
要不是余世和只收取每个学生每天或一个番薯、或一个芋头、或一个馒头做学费，蒋在山的父母肯定不愿意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钱，让蒋在山去认字念书。
而且……
蒋在山知道，就算学生什么都不给余世和，余世和也愿意免费教学生认字念书……有那么几次，蒋在山真的这样尝试过……事实证明，蒋在山的猜想是对的。
所谓的私塾，其实不过是村里一间废置的破房。
高低不平的石头抵着几近霉烂的木板就是书桌，被摩擦得开始有点圆滑的大石块是凳子，四面墙壁灰溜溜的几乎没有半寸白墙，墙壁上只有窗洞没有窗户，就连顶上的砖瓦都只剩下一半。要是遇上刮风下雨，这十几个衣衫破烂的学生，就只能一同涌进余世和与聂国宗居住的、小得透不过气的房子里面。
说起聂国宗……
蒋在山真的很羡慕聂国宗……
虽然聂国宗的父母都死了，但是聂国宗有余世和这样学识渊博的舅舅，又有岑小嫚这样的乖巧聪明的“小媳妇”。
第96章 非大叔不嫁
每当上课……
岑小嫚和聂国宗都一定会坐在相邻的座位……
纵使会有同学取笑岑小嫚是聂国宗的“小媳妇”，纵使岑小嫚和聂国宗常常被那些同学取笑得满脸通红，尴尬不已……但是岑小嫚和聂国宗始终坚持相邻而坐，风雨不改。
同样风雨不改的，还有蒋在山……
蒋在山或会坐在聂国宗的身旁，或会坐在岑小嫚的身旁，或会坐在聂国宗的身后，或会坐在岑小嫚的身后……反正蒋在山总会选择坐在聂国宗和岑小嫚的附近……仿佛聂国宗和岑小嫚是一对火把，只要能够靠近他们，就能够得到温暖。当然，真正的火种是岑小嫚。
蒋在山不知道，岑小嫚有没有留意到蒋在山的这种“风雨不改”。
大概没有吧？
因为岑小嫚的眼里，从来只有聂国宗。
蒋在山很希望能够得到岑小嫚的注意，哪怕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眼，都足以让蒋在山持续高兴一整天！但是……蒋在山高兴的机会极少！因为蒋在山只是岑小嫚其中一名貌不惊人、才不出众的同窗……如此而已。
一年年过去……
蒋在山始终是没有存在感的蒋在山，岑小嫚始终是眼里只有聂国宗的岑小嫚。
1941年，春。
就要出发前往战场了，蒋在山的面前站着他那对泪流满面的父母……在今天之前，蒋在山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父母竟这么在意他的生死……蒋在山没有安慰父母半句，蒋在山更无心细听父母的嘱咐，蒋在山只是一直踮脚引颈地注视着聂国宗和岑小嫚。
岑小嫚哭了，就在聂国宗毅然转身的一瞬间……
蒋在山的心，因为岑小嫚落下的眼泪而破碎……
启程的号角，最后一次响起。
蒋在山激动地跳起身，越过重重人海，不断地向岑小嫚挥手……临别了……此次一去，不知道是否还能有机会再相见……虽然岑小嫚的眼里从来没有蒋在山……但毕竟他们同窗多年，蒋在山多么希望岑小嫚能对他说一声“再见”，只是一声最简单不过的“再见”，就够了！
岑小嫚却只是痴痴地注视着聂国宗背影，完全没有留意不断挥着手的蒋在山……
岑小嫚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蒋在山……
从开始到结束，从来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
蒋在山颤抖着手，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张被蒋在山珍藏多年的老照片……一张不该被蒋在山珍藏，却又真的被蒋在山珍藏多年的老照片……蒋在山注视着老照片中的人儿。
老泪，纵横。
****
晚上10点15分。
舒岚和杨星泽回到家里。
杨星泽回他的房间去了，舒岚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舒岚恍然若失地躺在床上，翻身，抱着柔软得过分的被子……她改变主意了！如果蒋在山再邀请她和杨星泽吃饭，舒岚肯定会果断拒绝！
自从告别蒋在山，离开蒋家大宅之后……舒岚和杨星泽就一直沉默着……和去程的沉默完全不同，回程的沉默是一种奇怪的沉默……仿佛中间隔着75年隔阂似的沉默。
杨星泽是因为触景生情，所以想起岑小嫚了吗？
大概是吧？
杨星泽曾经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岑小嫚。
舒岚也曾经说过，她不介意。
舒岚确实不介意……但是……好吧！说实话吧！舒岚难免还是感到心塞塞的！
手机响起信息铃声，舒岚认为这铃声响起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剥夺她胡思乱想的时间！舒岚滑开手机一看，是沐沐的信息……舒岚如梦初醒！对了！今晚沐沐要带冯昱麟回家见家长！
沐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舒岚：谁气你了？！难道是因为见家长出师不利？！
沐沐：今晚，我约了大叔7点到我家吃饭！谁知道，大叔单位临时有事，所以要8点才能出现！
舒岚：冯昱麟的工作特殊，单位临时有事，也不是冯昱麟可以控制的！
沐沐：我大叔是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这个我当然能够理解了！我也是这样跟我爸我妈解释的！我妈还好能够理解！我爸却一直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地说大叔没有时间观念什么的！晚上8点，大叔准时赶到了我家，我爸居然当场就黑脸了！
舒岚：你爸直接在冯昱麟的面前黑脸？！
沐沐：可不是吗！我可怜的大叔才刚进屋，难得还知情识趣地给我爸带了茶叶……好吧，我承认！茶叶是我事先买给大叔，让大叔直接带给我爸的！那是我爸爱喝却又舍不得买的茶叶，而且我爸不知道茶叶是我买的……面对大叔真诚的笑脸，我爸居然目无表情地坐在饭桌旁边，站都不站起身，只是抬头瞟了大叔一眼！然后……我爸居然话都不说，茶叶都不接，直接就拿起筷子吃饭了！
舒岚：估计你爸是等饿了吧？
沐沐：再饿也不差几秒钟的时间，接个茶叶，回声“谢谢”吧？！
舒岚：呃……那阿姨呢？！阿姨反应如何？！
沐沐：我妈也觉得超级尴尬的！她赶紧站起身，接过大叔手中的茶叶！然后……我妈就让大叔赶紧坐下吃饭！不留给我介绍大叔的时间！也不留给大叔自我介绍的时间！
舒岚：你没有向你爸你妈提起过冯昱麟的情况吗？！
沐沐：当然有了！！
舒岚：那么……你有没有跟你爸你妈说过……你和冯昱麟实际年龄相差12岁，但是看上去像相差20岁？！
沐沐：年龄是问题吗？！
舒岚：你是外星人啊？！你不知道地球父母对未来女婿、未来媳妇都是用苛刻的尺子，一毫米一毫米地量着的啊？！
沐沐：我已经跟我爸我妈说过，大叔的年纪比我大一点！我爸我妈当时也都说，年纪大点好，懂得疼人！
舒岚：问题是，冯昱麟看上去不只是比你大“一点”而已！如果单看相貌，冯昱麟都可以做你爸了！
沐沐：第一，无论看上去怎样，大叔的实际年龄绝对做不了我爸！第二，就算大叔的实际年龄真的可以做我爸又怎样？！我喜欢就行了！！而且用我爸我妈的理论，年纪更大不是更懂得疼人吗？！
舒岚：问题是，冯昱麟一看就不是“懂得疼人”的人！
沐沐：可是大叔真的很疼我！
舒岚：这话，你去告诉你爸你妈好了！
沐沐：我已经告诉过他们了！吃饭的时候，因为大家都不说话实在是太尴尬，所以我就不断地向我爸我妈说大叔的各种好话。我妈态度还算可以，还知道偶尔点头附和。我爸？！呵！我越是说大叔的好话，我爸的脸就越黑！看着我爸的黑脸，我都不想说话了！
舒岚：你在你爸面前不断地称赞另一个男人……估计你爸是吃醋了！
沐沐：怎么可能！我爸又没有恋女情结！我爸唯一恋的就只有我妈而已！
舒岚：也不算是恋女情结啦！毕竟你爸疼了你这么多年，宝贝女儿居然让一个邋遢大叔给拱了！你爸感到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
沐沐：还真是被你说中了！！
舒岚：怎么说？
沐沐：吃完饭，我爸我妈没有留大叔多坐的意思！所以我就直接送大叔下楼了！和大叔Kissgoodbye之后，我上楼的时候发现我爸居然已经回房间睡觉了！我拉着我妈问，我爸到底在不高兴个什么鬼？！我妈说，我爸认为大叔都40岁的人了，见家长居然还穿得这么随随便便邋里邋遢，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人！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我爸就讨厌大叔了！
舒岚：说句公道话，你爸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人靠衣装，冯昱麟第一次见你爸你妈，本来是应该穿正式点的！
沐沐：没错个鬼！！不过就是到家里随便吃个家常便饭而已！！难道大叔还要穿西服打领带吗！？如果我爸指望大叔穿西服打领带，我爸干嘛不提议去五星级酒店吃饭？！我爸分明就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我说我爸都50多岁的人了，居然还以貌取人以衣度人，我爸才不会过日子呢！！
舒岚：我估计……就算是去五星级酒店吃饭，冯昱麟也会继续穿他那身皱巴巴的侦探风衣的！
沐沐：侦探风衣怎么了！？多英伦多潇洒啊！！大叔有自己的风格不好吗？！大叔有自己的坚持不对吗？！反正我认为我大叔好着呢！！
舒岚：我表示不想附和。
沐沐：哼！你们都不懂啦！反正我大叔的好，我自己懂得就行了！
舒岚：那现在到底是怎样？你爸的意思是不让你和冯昱麟继续交往吗？
沐沐：我都28岁的人了！再过几个月我都29岁了！我和谁交往，我不和谁交往……还需要我爸同意吗？！
舒岚：你和谁交往或者不需要你爸同意，但是你嫁给谁总要你爸同意了吧？！你本来还打算星期六跟冯昱麟求婚……今天才星期四，说不定你预定的求婚套餐还能退款。
沐沐：退款？！树懒！！你不是说过，你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吗！？
舒岚：我不是不支持你！我只是希望你多给你自己一点时间，考虑清楚，再作决定！
沐沐：我已经决定好了！星期六的求婚计划继续进行！反正我已经跟我妈说了，我马上就要和大叔结婚！
舒岚：你和冯昱麟在一起几天就说要求婚……现在婚都还没有求，你就跟你妈说要结婚……小公主，你的节奏能不能不这么跳？！稍微按常理出牌可以吗？！
沐沐：我自己的牌，我高兴怎样出就怎样出！
舒岚：好好好！你最牛X！你想怎样就怎样！然后咧？！你妈听说你要结婚……难道她没有反对？！
沐沐：她怎么可能反对！！
舒岚：她怎么可能不反对？
沐沐：呵呵！说起原因嘛……原因很简单！我跟我妈说，我已经怀上大叔的孩子了！
舒岚：这种谎话你都说得出口？！你说你怀了多久？！两天？！还是三天？！
沐沐：呵呵！谁知道呢！反正我这么说了，我妈也就这么信了！估计我妈现在，已经将我“怀孕”的消息告诉我爸了！既然我已经“怀”了大叔的孩子……我爸当然就不能再有意见了！
舒岚：问题是，冯昱麟还没有答应要娶你！你居然就这么急着散播你怀孕的谣言？！万一冯昱麟根本就不愿意娶你怎么办？！
沐沐：大叔一定会愿意娶我的！！
舒岚：万一冯昱麟就是不愿意呢？
沐沐：没有万一！
舒岚：世事无绝对！你总要给自己留好后路！
沐沐：万一大叔不愿意娶我……那我就给大叔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信大叔会这么绝情地看着我上吊！
舒岚：你是认真的啊？！
沐沐：当然了！
舒岚：你就这么坚决地要嫁给冯昱麟？！
沐沐：当然了！
舒岚：冯昱麟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还是……冯昱麟给你下了降头？！
沐沐：管他是迷药还是降头！反正我就是爱大叔！反正我就是要嫁给大叔！
舒岚：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只能恭祝你一切顺利了！
沐沐：你不能“只”恭祝我一切顺利！你还要尽力帮我求婚！对了！你跟小鲜肉说了星期六的求婚计划没？！
舒岚：今早吃早餐的时候，我简单地跟杨星泽说过一次。
沐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只是“简单”地跟小鲜肉说过“一次”而已？！上班的时候就算了！吃晚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详尽”地跟小鲜肉多说“几次”？！
舒岚：晚餐的时候人太多，不方便说这种话题！
沐沐：人太多？！都有谁？！你居然聚餐不叫上我？！
舒岚：你不是要带冯昱麟回家见家长吗？！我找你，你也不来啊！其实……晚餐的时候人也不算太多！就三个人而已！
沐沐：你和小鲜肉之间的“第三者”是谁？！
舒岚：……蒋在山！
沐沐：蒋在山？！蒋氏银行的创始人蒋在山？！95岁的超级富豪蒋在山？！
舒岚：是的。
沐沐：天哪！！蒋在山该不会真的是杨星泽的亲爸吧？！
舒岚：当然不是了！
舒岚这才想起，她曾经说过这个莫须有的谎言欺骗沐沐和冯昱麟。
沐沐：如果蒋在山不是杨星泽的亲爸，蒋在山怎么可能和你们吃饭？！他可是蒋在山啊！！
第97章 奇怪的梦境
舒岚：这个……一言难尽！
沐沐：既然一言难尽，那就“二言”“三言”甚至“十言”都可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舒岚：我可以告诉你真实的原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你绝对不能将真实的原因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你爸你妈和你大叔！
沐沐：啊……我爸我妈就算了！你居然还要我瞒着我大叔？这有点不够意思吧？！
舒岚：怎么了？！做不到？！做不到别八卦！赶紧洗洗睡去！
沐沐：谁说我做不到的？！我当然做得到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
沐沐心想：反正……大叔不是我的“其他”任何人！反正……我让大叔假装不知情就行了！Yeah！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舒岚：你保证？
沐沐：我保证！
舒岚：你发誓？
沐沐：赶紧说！
舒岚：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舒岚告诉沐沐，杨星泽其实并不是现代小鲜肉杨星泽，而是来自1943年的抗日军人聂国宗！舒岚告诉沐沐，杨星泽和蒋在山其实是75年前的战友！舒岚告诉沐沐，聂国宗和蒋在山和岑小嫚三个人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等舒岚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沐沐之后，沐沐沉默了很久。
沐沐：树懒，我有一个初中同学……听说他现在是一名心理医生，听说他的“医术”还挺好的！你和你小鲜肉有空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见见那个心理医生？！
舒岚：滚！不相信就算了！扯什么心理医生？！
沐沐：好吧……如果你和小鲜肉不想去见心理医生，那我就自己去吧！
舒岚：无缘无故，你去见什么心理医生？！
沐沐：因为……我觉得我也应该去见见心理医生……因为……我居然有点相信你刚才说的话！
舒岚：你信？
沐沐：对啊！我信！我想……我一定是穿越小说看多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你的话！可是……也不能怪我穿越小说看多了吧？！因为……小鲜肉的行为举止本来就很怪异很难言诠！现在……你说小鲜肉是从1943年穿越来的老鲜肉，这简直就是毫无违和感啊！
舒岚：我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沐沐：本来……我还想将你告诉我的真相，偷偷地告诉大叔！现在……你居然给我这样的真相？！你让我怎么将这样的真相告诉大叔？！如果我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告诉了大叔，并且告诉大叔我相信你说的话……大叔真的会拉我去看心理医生的！
舒岚：所以我强烈建议你——你还是继续瞒着你大叔吧！
沐沐：你还“我大叔”？！我还“你大爷”呢！！现在想想，对比之下，我和大叔的年龄差距也不算太大嘛！你那老鲜肉是1923年出生的，你是1990年出生的，你们之间整整相差了67年！天哪！你们简直就是跨越半个世纪的爷孙恋！
舒岚：……
沐沐：怪不得老鲜肉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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