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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付千姿咬了下嘴唇，睁开眼睛：“纪寒程。”
　　他“嗯？”了声，侧头看过来。
　　“你说不管我喜欢过谁，交往过谁，以后都只能有你……”付千姿一只手抱着枕头，抬起眼睛看他，“那你呢？”
　　她问完之后，又无意识地，轻轻咬着唇瓣。白皙的肌肤，杏红的唇，欲言又止、小心试探的提问。
　　身上还飘着玫瑰柑橘的淡香，混着薄酒的气息。
　　对他而言，几乎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纪寒程的眼眸暗了暗，他俯身靠近，指尖碰了一下她的眼角，喉结轻滚：“我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一个。”
　　付千姿的心重重地跳了一拍。
　　重逢之后这么长一段时间，她从来都没有像个女朋友或者妻子那样，去询问纪寒程的感情史。
　　起先是觉得，这种事根本就无所谓。两人只不过是联姻的夫妻关系，无论过去怎么样，只要婚后他不给她戴绿帽，那就是合格的丈夫了，干嘛较真呢。
　　但这一刻，冷不丁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付千姿居然有点小开心，说不上什么原因的，脑袋里一直重复着他的话——
　　从头到尾，他只有过她。
　　连唇角都抑制不住上扬。
　　还没来得及高兴上一小会儿，付千姿就察觉到男人的手指已经沿着她的脸侧往下滑，动作温柔缓慢。
　　到某个位置，他停下来，声线似乎有些愉悦：“付千姿，你是在吃醋吗？”
　　谁吃醋，自恋狂。
　　付千姿在心里腹诽着。
　　就算是相亲，也还要互相问一问感情史呢，她现在只不过是把之前没问的事给补上了而已。
　　这狗男人还挺会抓住机会开始得瑟。
　　付千姿轻轻哼了声：“我才没有。”
　　纪寒程也不介意，低笑了下：“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他这样不紧不慢的语气，有种不动声色的蛊。。惑，付千姿怕自己一不小心动摇了，索性一股脑地强调了很多遍，“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是吗，”纪寒程弯腰靠近，气息近在咫尺，“那轮到我了。”
　　付千姿眼皮一跳，本能地觉得他不会说什么好话，就听见他问：“梁子安是怎么回事？”
　　本来以为气氛到这儿，接下去应该顺理成章地开个车什么的，但没想到，纪寒程却是打算先来个“坦白局”。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肌肤上，有种隐隐的威胁，付千姿不敢在这种关头作死，轻轻咽了口口水，老实回答：“我们真的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而且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没喜欢过他？”
　　付千姿瞪了他一眼：“没喜欢过。”
　　纪寒程似乎对这个答案挺满意，唇角轻轻勾了勾，却不打算放过她，声线低哑地问：“那喜不喜欢我？”
　　果然是个自恋狂，付千姿暗暗骂他，刚想张口说不喜欢，男人却已经倾身上来，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唇。
　　有他发上未干的水珠，落在她的眼角，慢慢滑落进更深的黑暗里。
　　铺天盖地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似乎连呼吸都失去了控制，付千姿下意识地想要推拒，却被男人乘势抓着手腕，搭上了他的肩头。
　　——
　　事后付千姿疲惫地被纪寒程抱去洗澡，再躺回床上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是半夜三点。
　　她整个人都累得快散架，偏偏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清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甚至还自作主张地开启了重播功能，循环上演这几个小时里的一幕幕。
　　于是，脸红得像要滴血。
　　纪寒程替她吹干不小心弄湿的头发，拥着她坐在被子里，气息淡淡地拂过她颈。。侧：“我早晨九点的飞机。”
　　轻顿了下，他又低笑着补充：“这次不骗你。”
　　付千姿：“……”
　　这狗男人，真的是不放过一点拿她取乐的机会。
　　想到自己刚才吃了那么多的亏，现在还要被他嘲笑，付千姿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轻轻踢了他一脚：“以后不许提今天的事。”
　　纪寒程笑了一声：“嗯？”
　　这狗男人居然开始装傻，付千姿不高兴地拍了拍被子，纠正他这不端正的态度：“不许拿这件事来笑我。”
　　装小白莲再当场被抓包什么的，简直是她人生的一大污。。点。
　　看着小纸老虎即将炸毛的样子，纪寒程终于不逗她了。
　　他“嗯”了声，答应得挺快：“不提了。”
　　相似的对话好像在几个月前也发生过。
　　那个时候纪寒程还勉强能算个人，在电话那头声线很温柔地答应她，以后再也不提高中时代的往事。
　　转眼几个月过去，这狗男人的本性越来越暴。。露，付千姿光是想想就很生气，为什么她总是有疑似把柄的东西落在这个人手里。
　　她这辈子难道是数学题吗？总是这么难？
　　“你自己说的，不能耍赖啊。”付千姿想了想还是强调了一句，“人要有契约精神的。”
　　“嗯，不耍赖。”纪寒程亲了亲她的耳垂，“不过，我答应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表示？”
　　前一秒升起的零点零零零一分好感荡然无存，付千姿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纪寒程他还是人吗？居然要问自己的老婆要好处？
　　再说她都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那么久还不够，这狗男人还想要什么表示？
　　纪寒程在身后搂着她的腰，淡淡提醒：“还记得你欠我什么。”
　　欠他什么……
　　付千姿也不知怎么，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摇摇头：“换一个。”
　　纪寒程轻笑：“不换。”
　　付千姿就特别想用枕头打身后这个男人一顿。
　　哪有这样趁火打劫的，仗着她有小把柄在他手里，就为所欲为了。
　　偏偏她还没办法，要想以后不被他翻旧账，就只能被逼就范。
　　付千姿羞得不行，张了张口，又轻轻咬了咬牙，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半晌，才终于叫了他一声：“老公。”
　　声音轻得一听即散，跟蚊子哼哼差不多，饶是如此，付千姿也紧紧闭了闭眼，恨不得立刻失忆。
　　她不想面对这狗男人的反应，有点儿恼怒地推了推他，示意自己要起来，却察觉到腰间的手略微收紧，两人的距离不远反近。
　　纪寒程喉结轻滚，侧头亲了亲她的耳际，声线含着浅淡的笑意：“嗯，乖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纪甜甜真的太会了有没有！！（擦鼻血）
　　·
　　下章依旧全部红包，感谢陪伴！


第19章　
　　这一觉；　付千姿直接睡到了中午。
　　她的睡相不算太好；　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　都是四仰八叉地霸占一整张大床的。
　　但自从跟纪寒程结了婚；　为了躲避这男人伸过来的魔爪；　她也渐渐养成了把自己缩成一团；　靠一边睡的习惯。
　　尽管这样，半梦半醒间；　总还是感觉得到纪寒程又将她揽回去。
　　一来二去的；　付千姿潜意识里倒是形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无论自己睡在哪里；　反正最后都会被男人抱在怀中。
　　睡相也就不知怎的越来越放飞。
　　不过今天醒来；　她明显感觉自己没有睡在床的中央，而是侧躺在了稍微一动弹就有可能摔下去的边缘位置。
　　意识还是模糊的，付千姿凭借本能往中间挪了挪，顺便探出手摸了摸。
　　床的另一半空空荡荡；　一点温度都没有，昭示着身边的男人早就不知去向。
　　渣男；　拔吊无情的渣男。
　　付千姿迷迷糊糊地在心里骂了一声。
　　这狗男人昨天晚上先是折腾她；　折腾完了逼迫她叫老公，叫完之后又折腾她……第二天居然一言不发地走了；　就给她留了这么个毫无人气又冷冰冰的被窝。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为了尽兴地来一发；　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来。心满意足之后，还不是跟从前一样，把她一个人撂在床上。
　　又不是工作日；　他晚点起床会死吗？
　　在心里埋怨了一通，付千姿翻了个身，余光看见自己放在床头柜的银色手机，伸展了手臂将它捞过来。
　　本来是想看下时间，扫了一眼，注意力倒是先被某条微信消息给吸引了。
　　发消息来的人备注是“孟景同”，纪寒程的助理。
　　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纪寒程的确说过要孟景同随时跟她汇报行程，付千姿原本没怎么往心里去，不料隔天就收到了孟景同的好友添加申请。
　　那人跟她毕恭毕敬地打过招呼，立刻发了一份纪寒程的当日行程过来请她查收。
　　不用说都知道是出自谁的授意。
　　狗男人效率这么高，付千姿还挺意外的，随手点开行程表看了眼，被密麻而枯燥的安排看得头晕，给孟景同回了个“辛苦”便懒得再看。
　　其实心里已经对查岗这事儿比较无所谓了。
　　孟景同倒是兢兢业业，晨昏定省般地跟她继续报备着。
　　往后的每一天，付千姿都能收到纪寒程的行程安排，甚至有了细微的调整，孟景同还会发一条补充说明。
　　大概是把她当成了那种对老公巨不放心的豪门怨妇吧。
　　——
　　此时此刻，不用看消息，付千姿也已经想起来，纪寒程是到欧洲出差，巡视风恒旗下的产业去了。
　　出差。
　　付千姿现在想到这两个字就觉得牙痒痒。
　　要不是纪寒程骗她出差，她也不至于在春风得意放飞自我的时刻被抓了个现行，在狗男人那儿又多了个把柄。
　　这笔帐必须狠狠地记下。
　　付千姿退出跟孟景同的聊天页面，随手把手机丢开，撑着手坐起身。
　　忽然间，有一帧画面不期然地闯入脑海。
　　昨晚也是在这张床上，纪寒程从身后将她圈在怀里，俯在她耳旁低语，男人的清冽的气息缓慢在空气里游离开，将她也一并沾。。染。
　　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佳偶，小动作里处处充斥着自然的亲昵。
　　连空气里都飘着柔情蜜意。
　　作为女人，付千姿也是很容易被这种安心感给打动的，甚至在短暂的片刻，萌生出了“以后这样也挺好”的想法。
　　不过，指望纪寒程一直做个人那是不太可能的，下一秒这狗男人就原形毕露地问她要好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温柔不过三秒”。
　　——
　　付千姿拥着被子，低头回复梁蔻给她发的消息。
　　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吊带真丝睡裙，一头黑色微卷的头发随意落下，白皙肩头若隐若现。
　　回完消息，付千姿把手机丢到一边，又从床头柜上摸到遥控器，摁了一下，遮光窗帘随之徐徐打开。
　　春山郡这一带，曾有国内专业建筑杂志评，这是北城最具美感的别墅建筑群，也是四季赏景最得宜的去处。
　　付千姿跟纪寒程的婚房，地理位置尤佳。
　　卧室一整面的弧形落地窗外面，远方的苍翠森林一览无余。顶端的山尖覆盖着一层白雪，与灰蓝色天空相接，山脚盛开着一片不知名的花，远远看去，像烟似霞。
　　别墅近处种了几棵古龄的银杏树，扇形的叶子边缘已经开始泛黄，在风中轻轻摇曳。
　　偌大的玻璃窗内仿佛容纳了四季景色，自然交错，美不胜收。
　　付千姿觉得眼前的景色跟微博上那些地理杂志差不了多少，便举起手机选好角度，特地把繁花绿树，银杏白雪都拍了进去。
　　拍完之后，她自恋地认为自己水平挺好，完全不输专业杂志，就兴致勃勃地发了个朋友圈，还写了个很文艺的文案，就叫【四季】。
　　等她泡完澡，香气飘飘地回来，微信上已经收到了不少的点赞和评论。
　　还有梁蔻的消息：【老实交代，你跟四哥是不是睡出感情来了？】
　　付千姿缓缓打了一个问号过去：【睡醒了吗你】
　　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呢这是。
　　梁蔻：【你别心虚】
　　她分析得还头头是道：【你结婚那么久，除了那个玻璃温室，就没发过什么跟四哥有关的内容。现在早上起来就赏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闲情逸致啦？】
　　付千姿：【这风景跟纪寒程有什么关系】
　　梁蔻：【这可是你们共同的爱。。巢啊！站在属于你们的卧室里，是不是觉得窗外风景独好，空气也甜丝丝的？】
　　付千姿：【……】
　　她有时候怀疑梁蔻这辈子是专业做媒婆来的，大学那会儿兴致勃勃地撮合她跟梁子安，现在则把对象转向了纪寒程。
　　还都挺真情实感的。
　　她没把梁蔻的话放在心上，但也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搬进来几个月之后，忽然留心起了窗外的风景。
　　——
　　下午付千姿陪梁蔻去染头发。
　　梁蔻最近迷上了Madein这支乐队，誓要把头发也整成跟他们一样的风格，做个又酷又潮的摇滚女孩。
　　一起去的还有梁子奇，说是怕梁蔻心血来潮染成个火烈鸟回头被抓进动物园，特来监督。
　　最终选好的发色是黑茶挑染银灰，低调中透露出一丝张扬，对家里的大人也勉勉强强能交差。
　　梁蔻坐在私人会所的皮椅里，满脑袋夹着卷卷，还不忘跟付千姿说话。
　　“你头发也长了，要不要剪掉一点啊？”
　　付千姿坐在沙发上，闻言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镜子。
　　她头发其实有点儿自然卷，平时稍微用卷发棒一做，就能保持慵懒随意的“睡不醒”style一整天。
　　今天的卷度做得比较小，看着的确长了那么一两厘米。
　　于是她合上手里的时尚杂志起身。
　　一个多小时之后，付千姿回了休息区，轻轻撩了撩头发，左看右看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不挑地对梁子奇发问：“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特别好看，”梁子奇特别真诚地说，“就是我看不出跟一个小时前有什么变化。”
　　付千姿：“……”
　　就知道问他是个错误。
　　梁子奇这人虽然看着挺浪，好像是很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儿的那类型。实际上大多数时候，还是难以逃离纯种的直男思维。
　　在他眼里，除非是把黑色染成火烈鸟，或者把及腰长发剃成光头，其他都能划入“没什么变化”的范畴里。
　　付千姿跟他聊不下去，转而打开手机，自拍了一张。
　　美人向来任性，她连那些带美颜功能的相机都不用，直接用手机自带的前置镜头，拍出来的照片也依旧肤白貌美。
　　照片里，付千姿嘴里咬着一支小银叉，红唇轻启，隐约露出洁白的牙齿。支着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镜头，透露出一股慵懒的美艳。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国际知名设计师私人品牌的T恤，suo骨下方的位置，印了一排细小的黑色字母。
　　因为是oversize的款式，领口略有些松垮，不至于走光，但白色布料的边缘在天光的映衬下有些微透。
　　整件衣服明明不暴。。露，却处处透着一股清纯又美艳的小性。。感。
　　梁蔻看了评价说：“这照片除了你老公谁也不准给他看，太好看太诱。。惑人了，有种红杏出墙的漂亮。”
　　“……”
　　也不知道怎么了，付千姿还真的顺着她的话，点进了跟纪寒程的聊天页面。
　　刚点了一下右下角那个加号，她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就跳出来，好像也在拼命撺掇她发过去似的。
　　付千姿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会儿A小人说不给他发，又不是什么感情很好的真夫妻，而且狗男人昨天还算计了你一遭，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都绝对不要理他！
　　一会儿B小人站起来发言，B小人倒也没说什么，就挺霸道的一个性格，按着她的手点了一下照片……
　　然后，就发出去了。
　　付千姿看着聊天页面里突兀跳出去的一张图片，感觉心跳得有点儿快。
　　其实现在撤回也来得及，但是等纪寒程看见的时候，就会是系统提示的一句“付千姿撤回了一条消息”了。
　　倒像是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似的。
　　于是付千姿也淡定下来，按灭了手机。
　　看纪寒程的表现吧，要是这狗男人说的话没戳中她心坎儿，她就说照片不小心发错了。
　　……
　　——
　　纪寒程的回复在稍晚些的时候到来，彼时三个人正在会所里喝咖啡。
　　因为私人飞机尚在保养，他这次出差，并没有申请私人航线，坐的是航空公司的航班。所有的信息在网上都能一一查到。
　　付千姿倒也不是真的想查岗，只是突然想起来前不久有老太太把硬币扔进发动机里的事，又想到国外一两起飞机失事的事故，就打开app留意了一下纪寒程的航班落地时间。
　　微信消息进来的那一刻，离他落地的时间并没多久。
　　这个认知不知怎的让付千姿有点开心，她故意晾了一会儿才去点开他的消息，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机场的景色。
　　伦敦刚过午后，应该是下过雨，天空的颜色有些暗淡，泛着隐隐的灰。
　　这张照片隔着商务舱的玻璃拍摄，边缘有一处反光，依稀看得见男人修长的指节。
　　然后，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