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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放假？”我问道，“这都要过年了。”
　　“留着又不远，年夜饭的时候回来吃就行了，他特意找人换的班，节假日的工资比品尝要多不少，那里还有空调，冻不着他。”我妈道。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堵的厉害，我爸这些天都没有回来住，那些加班费肯定不是主要原因，他上班的地方不正规，给不可多少加班费，顶多三四百块钱。
　　他没回来住，多半还是因为家里位置太小了，住不下。
　　天暖和还能凑合下，天冷了根本不行。
　　“要不我到外面去住吧。”我道，“晚上我再回来。”
　　苏然房子的钥匙还在我手上，我回来后还没过去，过去住几晚应该没什么问题。
　　“出去住干什么？是太冷了？”我妈问我，“我给你再加床被子，晚上睡觉就不会那么冷了。”
　　我想说房子小了，但想了想，没说出口。
　　两老付出的时候，会觉得开心，我如果因为房子小出去住，我爸即便回来住心里肯定也不好过。
　　对于父母而言，儿女懂事，他们付出再多也是开心的。这粉付出我如果不受着，他们肯定不舒坦。
　　陈珂洗好了脚，擦干净后提了一壶开水，往洗脚盆里加了些开水：“爸爸，你洗脚。”
　　“不用加被子了，挺暖和的。”我坐在了陈珂的小椅子上，“妈，你腿能走远路吗？”
　　“早就没事了，你有什么事？”我妈道。
　　“明天去买点年货吧。”家里买了些东西，但我觉得还不够，这几天我妈一直在家里待着，没怎么出去，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她一起出去转一转。
　　外面虽然冷，可空气比屋里好，适当的走一走，对老人身体也有好处。
　　“是有些东西还要买，明天就一起去吧。”我妈没反驳。
　　我妈和陈珂陈乐挤在一起，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陈乐懂事的躺在床沿边，给中间乱动的陈乐腾出位置，心里疼的厉害。
　　一米五的床，睡三个人，又是冬天，挤了些。
　　还不够有钱啊。
　　缩在被窝中，我感觉身上的压力又大了几分。
　　我睡的正香的时候，我妈将我喊醒了：“快点起来，下雪了。”
　　“嗯。”我探着脑袋往窗外看了眼，白絮还在飞，不过没多大感想，只想再眯一会，“让我再睡一下。”
　　“两个孩子都起来了，你还磨蹭什么？快点起来，别耽误时间。”我妈又催促了。
　　我捂在被子里，想再多待一会。
　　一个小身子压在了我的头上，接着就踩了起来。
　　“小乐，你屁股痒了是不是？”不看我就知道是谁。
　　陈乐似乎一屁股坐了下来，呵呵的笑个不停。
　　我小心的探出脑袋，将她抓住，脸凑了过去，用下巴蹭陈乐的脸。
　　陈乐笑的前仆后仰。
　　“胡子拉渣的，脸都给你磨破了，赶紧的起来。”我妈过来从我手里抢过陈乐，给她穿上了鞋子。
　　睡不成了，我爬了起来，冷风一下扑到身体中，我打着寒颤，麻溜的穿好衣服，冲进厕所洗漱。
　　出门的时候，我妈不知从哪里找出了帽子和围巾，将陈珂和陈乐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和半个鼻子。
　　楼外，积雪覆盖到了鞋面上，一脚踩上去，嘎吱一声响，留下鞋印，让人舒坦之极。
　　起的早，路上只有零星的几排鞋印，陈珂一路小跑着，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串的脚印，陈乐跟在后面，哇哇的叫着，想要推开陈珂自己踩，可追不上，急的大叫。
　　“这不是有吗，这么多，来，踩一脚，学爸爸的样子。”我拉住陈乐，伸脚在她面前空白的雪上踩了一下，留下四十二码的脚印。
　　陈乐学着我，在边上也踩了一脚，又看了看我的大脚印，似乎有些不服气，忽然一下乱跺脚，然后看着乱成一团的脚印咯咯大笑。
　　没坐公交，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我直接让师傅开车去市里沃尔玛超市。
　　人很多，超市门口尤其是。
　　红色的彩绸和灯笼挂起来，超市门前的积雪也清理掉了，停了不少车，人挤人，我抱着陈乐，我妈牵着陈珂，跟着人群往里走。
　　“妈妈。”忽然，陈珂喊了声。
　　我看着陈珂。
　　“我看到妈妈了，在那边，妈妈在那边。”陈珂手指着一个方向，努力的往那里挤着。
　　我怕她被挤丢了，只能跟了过去。
　　在超市里面靠近入口的地方，我看到了童望君，她和徐恒在一起。


第93章　落了东西
　　童望君也注意到我们，有些惊讶。
　　“妈妈。”陈珂跑了过去，扑到童望君身上，抬头看着童望君，“你是在这等我们吗？”
　　我怀疑陈珂故意这么问的。
　　我妈走了过去，见到童望君很高兴：“望君，你也来逛超市，太好了，一起吧，今天人太多了，我腿又受了伤，走不利索，两个孩子闹腾，一不留神就不见了，你在正好，可以帮着看一下。”
　　童望君踌躇不知所措。
　　“妈，人家有事，我们逛我们的，她逛她的，小乐我抱着就行。”我走了过去。
　　“望君是你女儿的妈，这么近的关系，好不容易遇见了，一起逛一下怎么了？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说话。”我妈训斥我。
　　我怀里的陈乐张开了手，往童望君那凑，身子都歪了过去。
　　“一起逛吧，反正都是要买东西，人多也热闹些。”徐恒说话了。
　　童望君接过了我怀里的陈乐。
　　见到妈妈，陈乐兴奋的呵呵笑个不停。
　　我妈这个时候才认真看了看徐恒，眼中充满了警惕。
　　“那个男的是谁？你可得警惕些。”我妈和我走到后面，轻声对我道。
　　“我和童望君已经离婚了，妈，这事你就别瞎掺和了。”我有点不耐烦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出来的。
　　我妈这个样子，我觉得丢人。
　　“我怎么是瞎掺和，人家望君哪一点配不上你，你不努力下，就让别人抢走了。”我妈觉得童望君非常好。
　　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说，心里憋屈的厉害。
　　童望君人是漂亮，也有上进心，可和她在一起压力太大了，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让我觉得自己很窝囊。
　　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她骂我是废物，可这样的话我能跟我妈说吗？
　　我不能说。
　　“买东西吧。”我含糊的说了一句，脸上的不耐很重，好好的心情全让这意外的相遇破坏掉了。
　　一路上，我都不怎么再说话，我妈舍了我，与童望君走在一起，两人的共同话题似乎很多。
　　这个菜新鲜不新鲜，可以拿来做什么，比平时贵了多少，谈论起来头头是道。
　　“阿姨很喜欢望君。”徐恒和我走在一起。
　　我没理他。
　　“你的脾气应该改一改，阿姨年纪这么大，又是你的长辈，你不该说话那么冲的，你赌博输了那么多钱，谁帮你还的？还不是你父母。”徐恒仍旧在说，“成熟些，发脾气一点用都没有，你已经是有了事业的人了，好好做，填饱肚子，养活两个女儿肯定没问题。”
　　徐恒很吵，我真想一拳头砸在他的鼻子上。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忍着，加快了步子，离他远点。
　　眼不见，心不烦。
　　付钱的时候，徐恒上前几步，拿出了卡：“刷卡，两个都刷。”
　　“我自己来。”我道。
　　“自己来，我们有钱。”我妈也道。
　　“阿姨，别那么客气，这也没多少钱，我来吧。”徐恒话说的很漂亮，“望君喊你一声妈，那你就是我长辈，这是我的心意，不要客气。”
　　我拉着购物车到了另一边的收银台。
　　“望君，你过年要是不回去，就到我那里吃年饭，你爸好久没见到你了，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人一起吃个年夜饭，多好。”出了超市，我妈又唠叨上了。
　　“妈，这么冷的天，别说了，快点回去吧。”我提着三个塑料袋，沉的厉害，只想早点离开。
　　童望君有徐恒陪着，我妈这么说只会让人尴尬。
　　“妈妈，你跟我一起走吧。”陈珂拉着童望君的衣服。
　　陈乐在童望君的怀里也不肯下来。
　　“你看，孩子都舍不得你，大过年的，团团圆圆才好，你不是嫌弃我房子小，才不肯过来吃饭吧？”我妈道。
　　“不是。”童望君摇头，表情有些纠结。
　　“那就行，三十的中午到我家里吃年饭。”我妈下了定论。
　　我家的年饭都是三十的中午吃，我妈直接替童望君做了决定。
　　“别听我妈的，你要有事就别来了。”我对童望君道。
　　“过年了，上班的也该放假了，又耽误多少时间，吃一顿饭而已，你爸亲自下厨，味道好的很，一定要来啊，我和你爸等着你。”我妈很热情。
　　在我的不断催促下，我妈终于接过童望君怀里的陈乐，等了一辆出租车，钻进了温暖的车厢中。
　　“妈，这样的事你别再做了，让人尴尬。”我提醒我妈。
　　“有什么好尴尬的，不过就是吃一顿饭而已。”我妈道，“你不努力，别人就努力了，跟着望君边上的那男的，有车了？”
　　“房子都有了。”我道，想让我妈绝了瞎掺和的念头，“他有正式工作，有房有车，我比不了，你就别管这事了。要真能在一起，肯定在一起了，不能在一起，你怎么做都没有。”
　　“你要不到外面去乱搞，家里也不比别人差。”我妈道。
　　我一下就沉默了，家里成了这个样子，的确与我有关系，可关键的问题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为什么会去赌博都不清楚。
　　我猜测，很可能与没能上大学有关系。
　　想问，但又怕我妈担心，只能作罢。
　　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少了八年的记忆，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损失，过去了就过去了，过好今后的生活就好。
　　“你现在也收心了，有了蒸菜馆，就好好的努力，好好的生活，不要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那都不是好事。”我妈又提醒我。
　　她是怕了，怕我走不上正轨。
　　“不会的，我不会再去碰那些东西了。”我点头。
　　“烟也少抽，伤肺。”我妈道。
　　“吸烟有害健康。”陈珂跟着道。
　　“嗯，我会少抽的。”我回答的有些含糊。
　　车到家，三个塑料袋往地上一放，我开始清东西，发现有几样东西似乎不是家里买的。
　　“那是望君的，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明天过来的时候顺便带回去。”我妈看了眼我手里的东西，说道。
　　我看着我妈轻描淡写的样子，我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她故意放错的。
　　“打个电话，免得望君担心，以为东西丢了。”我妈见我没打电话的意思，又说了句。
　　“东西清了再说。”我道。
　　“我来清，你去打电话。”我妈很急。
　　我无奈，只能站了起来，拿出电话，想了想，出了门，沿着楼梯慢慢的往下走，拨通了童望君的电话号码。
　　“有什么吗？”童望君接了电话直接问我。
　　“你买的东西落在我这了。”我开门见山的道。
　　“什么东西？”童望君似乎还没清东西，不知道她买的私人物品落在了我这。
　　“你明天过来拿就是了。”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对了，你要是有时间，就早点过来，中午一起吃个年饭。”
　　“东西你留着用吧。”童望君犹豫了一会，“我就不过去了，你跟妈说声。”
　　我有点窝火，童望君这么说，肯定是打算和徐恒一起过年了，在超市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她买的东西，有许多年货：“那是你的东西，我怎么用？”
　　“你说的是内衣？”童望君想了想，终于知道落在我这的是什么东西。
　　“嗯，你明天过来拿一下，不想吃饭就直接走好了。”我声音有些大，说完后也不等童望君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进屋的时候，我妈问我：“怎么样，她过来吗？”
　　“不知道，想过来就过来，不想过来就不过来，我们自己吃年饭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不断的换着台。


第94章　一起过年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上心，望君那么好的孩子，说离婚就离婚了。”我妈叹着气，“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但我要提醒你一下，自己做过的事，多考虑考虑，以后别后悔就行。”
　　我沉默不语，继续换着台。
　　“光头……熊……”陈乐走了过来，急的乱晃，跑过来抢我手里的遥控器。
　　“别动，我帮你调。”我调到熊出没的频道，将遥控器放在一边，抱着陈乐坐在沙发上。
　　陈珂在做做作业，我走了过去，指导了下，就进厨房帮我妈收拾东西。
　　晚上，我爸回来，炸了些吃的东西，藕夹，茄盒，炸鱼块，用鱼皮，胡萝卜，藕丁，面粉混在一起裹成的丸子。
　　“阿珂，别做作业了，过来吃东西。”我端起一个碗，盛了些刚炸好的吃食，喊着陈珂。
　　满屋的香味飘散着，外面偶尔有些鞭炮声，年的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小心烫手，吹一下再吃。”陈珂跑了过来，我叮嘱着，将碗给了她。
　　陈乐不知是听到动静，还是闻着香味，弃了电视，跑了过来，伸手垫脚抢陈珂的碗。
　　陈珂没注意，陈乐手抓着一个茄盒就往嘴里塞。
　　才咬了一口，陈乐就将东西吐了出来，手里的茄盒也丢到了地上。
　　“烫着了吧？”我捡起地上的茄盒，想要扔进垃圾桶，又觉得可惜，吹了两口气，抚掉上面的灰尘，自己吃了。
　　喷香扑鼻。
　　外层是用面粉和鸡蛋搅拌在一起炸的金黄色的外壳，刚出锅，脆香脆香的，里面是滑软的茄子，两片茄子中间是肉。
　　咬上一口，满口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才烫了嘴，正准备嚎啕大哭的陈乐看我吃的香，巴巴的看着我，但不敢再用手抓了。
　　我撕下一点茄盒，吹了两下，塞进陈乐的嘴里。
　　陈乐吧唧着嘴。
　　“好吃吗？”我问。
　　“吃……好吃……”陈乐嘴里嚼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茄盒。
　　“带着妹妹去沙发上玩，别将吃的弄到沙发上了，有油。”我吃掉手里沾了灰的茄盒，让陈珂带陈乐一边去玩。
　　陈珂招呼着陈乐到了沙发上，很有姐姐的样子，也学我掐了些茄盒皮下来，吹了几口，然后喂给陈乐吃。
　　陈乐仰着脑袋，只负责吃，旁的什么都不管。
　　我在罩衣上抹了下手，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进厨房，我又拍了几张照片。
　　晚餐比较丰盛，不过我爸吃完后立刻又走了。
　　“妈，那茶楼还能买回来吗？”我帮着收拾碗筷的时候，问我妈。
　　“当初卖茶楼的时候，跟人家的确说好了，如果以后有钱了，可以再买回来，但要多出十万块钱。”我妈道，“家里哪有那么些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生活也挺不错的，你好好做你的生意。”
　　陈珂和陈乐在的时候，我一般不抽烟，帮着收拾好后，我摸出一根烟走到屋外。
　　透过楼层的窗户，看到下面开车回家的年轻人，媳妇，孩子一起，老人出门迎接，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
　　我要是能上大学，不赌博害的家里赔了钱，这样的生活我也能有。
　　全都让我给败了。
　　拉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在脸上，我舒服了些，吐了几口烟气，我这才回了屋。
　　就是这屋，也算不上家，是租来的。
　　我妈还在忙。
　　“就这样行了，别收拾了，早点睡吧。”我劝道。
　　“收拾收拾，干净些。”我妈没听我的，“你早点睡，我弄完了就休息。”
　　我过去，想要帮忙，我妈没让：“这些我都弄的动，你也不知道怎么收拾，要不困就坐着玩会手机，别弄脏了衣服。”
　　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妈弯着腰从角落里捡起落下的杂物，我眼睛有些酸。
　　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可以挥霍？
　　我等的起，可我妈等不起，我爸等不起。
　　掏出手机，我想了一会，给童望君发了一张图片，陈珂喂陈乐吃东西的图片。
　　过了一会，童望君就回了我信息：“油炸的东西，不能吃太多，你注意着点。”
　　“都是新油，很干净，没吃多少。”我立刻就回了，犹豫了一会，又打字过去，“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我有事。”童望君回了三个字。
　　她不回家，买了年货，应该打算和徐恒一起过年。
　　我沉默了一会，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劝她过来。
　　“你有什么事吗？”童望君发来信息。
　　“你明天要是不忙，就过来一起吃个年饭吧，孩子都在，我爸妈也在。”她的这句话给了我勇气，我打出了字。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童望君不知是在忙，还是在思考，许久都没有给我回消息。
　　就在我以为她可能没看到消息的时候，童望君又给我发来了信息：“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妈的意思？”
　　“谁的意思有那么重要吗？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