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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婉几人在前面等着我俩，余露停了一下：“你真不要那些钱？”
　　“不用了，小本生意，本来也就是尝试一下而已，要不了那么多钱，十万就差不多了。”我摆手拒绝了。
　　“好，以后有需要跟我说，我知道你和周凯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不过这不妨碍我俩的关系，我嫁给了她，你不要刻意避着我，好吗？”余露盯着我。
　　我笑了两声：“你的话听着有些怪异，感觉我像是你的情人一样，结婚了还要保持关系，你不会真有那想法吧？”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要敢躲着我，我会去找你的。”余露没有笑。
　　我脸上的笑也顿住了，看着她：“好，我不会躲着你的，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躲着你。”
　　“记住你的话。”余露又提醒了我一声，这才走到周凯身边，上了车，隔着车窗，她还在招手同我告别。
　　看着远去的车，我在心里默默祝愿余露能幸福。
　　“你坐唐婉的车，还是跟我一起？”武东问我。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我这会还想再考虑下蒸菜馆的事。
　　钱是有了，一些思路也有，但能不能成功，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得再计较计较。
　　武东没多说，上车走了。
　　“你也走吧。”唐婉没动，我点燃一根烟。
　　“我现在有时间，我陪你走一会吧。”唐婉道，跟在我身边。
　　她投了钱，我不好拒绝，伸手要掐灭烟。
　　“你抽吧，没事。”唐婉不介意我抽烟。
　　我还是灭了烟，扔进垃圾桶，吐出一口烟气：“蒸菜馆的月租是一千六，三年的租期，一年两万，三年差不多就是六万，剩下的钱用来装修和日常开销。”
　　“那个位置的商铺月租最低的也在两千五，蒸菜馆位置比较偏，一千六不贵，李明洲很实诚。”唐婉评价道。
　　“你了解过附近商铺的价格？”我有些疑惑。
　　唐婉点头：“我也打算接手蒸菜馆，所以就先了解了下，不过你比我快。”
　　“那个地方很偏，又不赚钱，李明洲每个月往店里还要投一千块钱，你接手干什么？”我看着唐婉。
　　“那你接手干什么？”唐婉问我。
　　“我不一样，我是没的选择，只能放手搏一搏，你不同，你有工作，工资也高，完全没必要这样。”我道。
　　我情况再差，不过是亏了手里的钱，回到之前的状况，而且这是生活，我要生存就必须去做这件事。
　　唐婉工作好，没多少空余的时间，换句话说就是已经有了事业了，根本没必要再花费精力在这事上。
　　投资与付出完全不成比例。
　　“高中剩下的东西不多了，这家蒸菜馆倒闭了怪可惜的。”唐婉说出了她的理由。
　　这个理由让我有些悸动，唐婉想要接手这家蒸菜馆是因为我和她经常在里面吃饭，所以想保留下来这家蒸菜馆，作为回忆？
　　“蒸菜馆的位置太偏了。”我道。
　　“如果不偏，你也接手不了，更不会以这么便宜的价格接手。”唐婉道，“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将蒸菜馆做起来的。”
　　唐婉的眼神不似作假，她真的相信我可以将蒸菜馆做起来。我对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信心，唐婉怎么会对我有信心？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问唐婉，“李明洲给了我一周的时间筹款，不过我还是想尽快将钱给他，免得耽误他的事。”
　　“上午能抽出时间，这个事其实你一个人去做就好，不用特意喊上我，我相信你。”唐婉看出了我的企图。
　　我的确是想让唐婉过去做个见证，涉及到钱的事，还是清楚些的好，无论是什么关系，特别是唐婉比我还有钱些，我更希望分的清楚些。
　　“有时间就一起去吧。”我道，“合同肯定也是要签的，你去了也方便，后面的事你就不用再亲力亲为了，我来办就好。”
　　走了一段路，我见唐婉似乎有些冷：“这么冷的天，出门还只穿这些，走吧，回去。”
　　“再走走。”唐婉朝我身边靠近了些，我俩衣服摩擦着，过了一会，她又加了一句，“穿多了显胖。”
　　“比高中那会还瘦些，怎么会胖？”唐婉的确比高中要瘦，个子高了，成熟了，胸也大了一些，会穿衣打扮了。
　　“可是老了。”唐婉又有些哀伤。
　　“不老，更加成熟有魅力了。”我夸奖着。
　　女人成熟了才有韵味。
　　“比高中更漂亮了？”女人似乎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唐婉也不例外。
　　“漂亮了。”我承认。
　　“那你是喜欢高中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唐婉忽然问道。
　　她的话让我触不及防，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唐婉没说话，走的小心翼翼，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手也从衣兜里拿了出来，放在身侧。
　　“高中吧。”如今的唐婉比高中有女人味，可我还是怀念高中的那个唐婉，只是我知道，永远都回不去了。
　　我不是了高中时候的我，唐婉显然也不是高中时候的她：“天台冷了，我们回去吧。”
　　不等唐婉回答，我转过了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唐婉在我身后，手缩回了衣兜中。
　　我接了一个电话号码，刘爽给我打的：“你明天有空吗，请我吃饭吧。”
　　这个电话让我有点意外，可刘爽的话更让我意外，要人请吃饭完全就是一个肯定的语气，而不是询问。
　　“你有时间吗？”我的确欠刘爽一顿饭。
　　“明天休息，有假，你请我吃饭吧。”刘爽语气中带着祈求，很急切。
　　“行，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请你吃饭。”我点头同意了。
　　“不行，晚上不行，必须得上午，到时我给你发信息，你给我打电话。”刘爽还提了要求。
　　我有点犹豫，上午我还有事，与唐婉约定好的去蒸菜馆。
　　“为了帮你和女儿复合关系，我被学校警告了，还被家长投诉，你不能见死不救。”刘爽诉苦了。
　　“行，明天上午你给我发短信，我给你打电话。”我同意了，顺便损了一句，“你那什么破学校，这么有正能量的事情居然还被学校警告，那些家长也是，给他们孩子礼物还投诉你，真难伺候。”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那是歪风邪气，你不信。”刘爽没被我带离节奏，“就是你的错，你别不承认。”
　　“好，我的错，我请你吃饭，明天弥补你。”我点头。
　　早上的时候，我给唐婉发了条信息：“你今天要是忙的话，就明天再一起去吧，反正有一周的时间，不急。”
　　“我没事，你起来了吧，我现在过去接你。”唐婉很快就给我回了，似乎一直在等着我。


第69章　十年
　　唐婉这么说，我再多说什么就不太好了，只得答应了，起来洗漱下楼。
　　到楼下的时候，唐婉的车已经停在了街道上。
　　“你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事？”上了车后，唐婉没马上启动车子，问了我一声。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可能待会要请一个朋友吃个饭。”我道。
　　“嗯。”唐婉应了声，发动了车子，开了一会，“我跟着你不太合适？”
　　“没事，待会一起吃就好，让她自己过来。”蒸菜虽然便宜，但味道不错，我觉得刘爽应该会喜欢。
　　唐婉没再说什么，车开到了高中，我俩下了车，到了李明洲的蒸菜馆，他还在忙活，依旧和那天我来的时候一样，没蒸多少菜，只是给几个老顾客弄些蒸菜罢了。
　　“这次带着女朋友一起来了？”看到我和唐婉，李明洲笑了。
　　“我们只是朋友，这次来是想接手你的蒸菜馆，她也是出资人之一。”唐婉在，我就必须解释了。
　　“呵呵，从高中那会到现在，十来年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李明洲不知听没听进去我的解释，“想吃些什么，自己点，不要客气，接手的事很快，要不了多久，我等会到下面的文印店打印三份合同，签字了就好。”
　　我和唐婉的确认识十年了。
　　若是夫妻，七年之痒也过去了三年。
　　单从数字上来看，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可身处其中，十年也不过如此，仿若就在昨日。
　　有些事情，细细的回想，仍旧印象深刻，仿佛没有经过岁月的蒙尘。
　　我跟李明洲说了等会可能还会有一个人要过来，让他多蒸了两个菜。
　　“你们等会，我下去打印合同，马上就上来。”弄好蒸菜后，李明洲出了店。
　　十来分钟后，李明洲上来，手里拿了三份合同，很简单，就三张纸，上面写了转让人，接手人，再有蒸菜馆的情况。
　　签上字，按了手印，合同便算成了。
　　钱我通过微信还有支付宝转给了李明洲，余下的手续简单了，多跑几趟就能成，这家蒸菜馆名义上已经归到我和唐婉名下了。
　　我成了老板。
　　按下手印的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难言之情，抵消了账号中数额锐减的空落。
　　“恭喜了，希望你们能让蒸菜馆起死回生。”李明洲和我握手。
　　“你能留下来吗？我给你开工资。”我自己并不会蒸菜，店里还缺个厨子。
　　“我也很想留下来，不过暂时不行，我想回去好好陪下父母，他们都老了，操劳了半辈子，我想带他们出去转一转。”李明洲道。
　　我不能阻拦李明洲尽孝，厨子的事只能另外想办法。
　　手机响了，刘爽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就三个字：可以了。
　　我知道这是她的暗语，立刻给她拨打电话，电话被秒接，我还没开口，刘爽就说话了：“你要找我吃饭？”
　　电话那边，有别人的声音，我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刻接了口：“刘老师，这次这个饭局你必须得来，你已经推脱了好几次了，再不来领导就要怪罪了。”
　　“好，好，我一定来。”刘爽回答的很无奈，手机似乎拿远了些，在跟她身边的人说话，“那不好意思了，我真的有事，下……”
　　后面的话听的不太清楚了，只有呼呼的风声。
　　手机没挂，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刘爽的声音又响了：“说吧，在哪请我吃饭局？”
　　我报了蒸菜馆的位置。
　　二十多分钟后，刘爽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我怎么找不到？”
　　她的话，让我心又跌落了些。
　　我已经跟刘爽描述的很仔细了，可她仍旧没有找到蒸菜馆的位置，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偏了。
　　下了楼，我看到了正在拿着手机不住看的刘爽：“位置都跟你标记了，还配了文字，这样你都没找到，你怎么当的老师，不会将孩子教的越来越笨吧？”
　　“你请我吃饭的地方不会藏在巷子里吧？”刘爽对我请她吃饭的地点很怀疑，“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被校长训话，还被家长投诉，你不会是要请我吃点小吃就打算打发了我吧？”
　　“不是小吃。”我很肯定的道。
　　“那就还好。”刘爽放心了些，跟在我后面。
　　走到里面去后，刘爽又猜测了起来：“藏的这么深，一定是一家非常有韵味的饭馆，你的诚意不错。”
　　“就是一家蒸菜馆而已。”我坦白了，“不过你放心，味道绝对不错，这家蒸菜馆开了十来年了，我高中那会经常到这家蒸菜馆吃饭。”
　　“真有那么好吃？”刘爽不怎么相信，“你不会是为了节约钱，才请我到这里来吃饭的吧？”
　　“如果你觉得不好吃，下次我再请你吃饭。”我道，“而且还替你打掩护，帮你摆脱相亲饭局。”
　　“你怎么知道？”刘爽看着我，有点敏感。
　　“你声音那么大，逃的那么仓皇，我耳朵没聋，脑子不笨，怎么可能猜不到？”我笑着道，抬头看了眼，“到了，就在前面，我有个朋友在里面。”
　　进了店，李明洲看了眼刘爽，然后佩服的看了我一眼。
　　“坐吧。”我拉了个椅子给刘爽。
　　“不打算介绍一下吗？”刘爽大大咧咧的坐下，朝唐婉抱歉的笑了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约会吧？”
　　“没事，我们不是约会。”唐婉露出浅笑，而后看着我，“不介绍一下吗？”
　　两个女人，都要我互相介绍下。
　　她们本可以自己询问的，我只是打算吃个饭而已，唐婉和刘爽的交集应该不会很多，我觉得根本没必要介绍。
　　可现在，看两人的意思，似乎我必须介绍一下：“唐婉，高中同学，刘爽，陈珂，我女儿的老师。”
　　“你好。”刘爽主动伸出手，跟唐婉握了一下，“你真漂亮，没想到陈进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高中同学。”
　　我有点无语，我在刘爽心中的层次似乎很低。
　　“你也很漂亮。”唐婉笑着道。
　　蒸菜上来，茶水也摆上了桌，我喊李明洲一起吃，他笑着跑到一边去了，躲的远远的，生怕惊扰了我们三个。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就不知道帮着女士倒一杯水吗？”刘爽鄙视我。
　　“你不会自己动手啊？”虽然这么说，我还是端起茶壶给刘爽和唐婉倒了一杯茶水。
　　“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这么漂亮的美女，你千万不要上陈进的当，他有女儿。”刘爽说话毫无顾忌。
　　我苦笑：“她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提醒，你是一个老师，这种告人状的事你居然也做的出来，你不觉得缺德吗？”
　　“我要是看着一位美女跌进坑里不管，那才是缺德。”刘爽吃了一口蒸菜，“嗯，味道真不错。”
　　“没骗你吧？这蒸菜我高中吃了三年，一直都没吃腻，味道肯定好的很。吃人的嘴短，你别再乱说话了。”刘爽的性格还真如她的名字一样。
　　“我是在陈述事实。”刘爽道。
　　我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吃菜。
　　唐婉没有说话，偶尔抬头看一眼我和刘爽，眉眼间流出一丝羡慕和追忆，但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
　　快吃完饭菜的时候，李明洲过来，将店铺的钥匙给了我：“明天我就不来了，桌椅我也不打算搬走了，你要用就留着，不用就变卖了。”
　　“多谢了。”店里的东西也值大几千块钱，李明洲留给我，不管用的上，用不上，都是人情。
　　“这本书也给你，上面有一些常见的蒸菜做法。”李明洲给了我一本书，“我其实也没去正经的学过厨子，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做的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蒸菜比一般的菜肴简单的多，很容易上手。”
　　接过李明洲的书，我走了，留下李明洲一个人在店里坐在凳子上，看着空旷的蒸菜馆发愣。
　　十年，对于李明洲而言，这里寄托着他的一部分人生。


第70章　分你一半
　　“你去哪？我和陈进送你一程吧。”出了门，唐婉跟刘爽道。
　　我看了下唐婉，唐婉的话听起来我和她好像是一起走的，可实际我和她并不同路。
　　“不用了，你们一起吧，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刘爽摆手，指着一边的高中，“我到里面去转一下。”
　　“回味一下高中生活？”我笑着道。
　　“我倒是想，可我不像你们学习成绩好，高中不是在这里上的，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我曾经憧憬着自己能考进这里，然后或许会谈一场恋爱，等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和男朋友选择同一所大学，大学里同学问起来的时候，就说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开始恋爱。”刘爽的确在憧憬，“多么浪漫啊。”
　　“可你现在还在相亲。”我插了一刀。
　　“是啊。”刘爽没有反驳，叹了口气，很遗憾。
　　“恐怕你一场恋爱也没谈过吧？”我又插了一刀。
　　“谁说的？”刘爽面子似乎挂不住了。
　　“还用说？看就看出来了。”我笑着道，“你眼里都写满了期待，赶紧找个人谈场恋爱吧，别到时候先怀孕了，然后奉子成婚，你就体会不到浪漫了。”
　　“不会了，哪怕再谈恋爱，也没了那种浪漫的感觉。”刘爽摇头，眼神有些哀伤，“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走了。”
　　刘爽进了学校，我上了唐婉的车。
　　“她说的那种恋爱挺让人羡慕的。”唐婉开车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我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听到唐婉这话，回头看了眼后视镜，唐婉脸上带着和方才刘爽脸上一样的憧憬。
　　女人，大抵都希望有着这样一场感情。
　　“不靠谱的，有可能两人中有一人考不上大学。”我笑着道。
　　唐婉侧头看了我一眼，我接着道：“又或者都考上了大学，但没能进同一所大学，还有可能进了同一所大学却因为接触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一人变心了。”
　　“你说的这些太残酷了。”唐婉沉默了一会，声音低沉了下去。
　　“生活本来就是这么残酷，我还想成为马云呢，做梦都在想，天天憧憬，可没戏，马云就一个。”我道。
　　“你太悲观了。”唐婉道。
　　“不是我悲观，浪漫的爱情并不一定好。”我道，“牛郎织女，梁祝那样的爱情，够浪漫吧，你想要吗？”
　　唐婉侧头看着我，眼中有些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