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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贼-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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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之前如何被故人韩暹所欺失去陕县，也不管刘存如今一举击溃韩暹部收回陕县，杨奉此时都舍不得放弃……如果就此放弃陕县，无疑和割肉一般令他痛苦万分，而且定会因此而实力大损走向衰弱。
杨奉之所以横下心来，与同出一源的韩暹决裂，完全是深思熟虑反复权衡的结果，他兵力有限，名声还不好，所占据的函谷关和陕县却是众目睽睽的战略要地，还不时要忍受雄霸富裕河东的韩暹三天两头的轻视和欺负，因此他所处地位十分尴尬。
特别是强大的青州军占据洛阳重建帝都之后，杨奉的生存空间更为狭窄和窘迫，再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再继续骑墙摇摆，妄想两头获利左右逢源，只会招来更大的灾难，说不定青州军的报复来得更为猛烈。
别的不说，占据天下大义的刘存只需随便找个蹩脚的理由，就能发动数万精锐把他给灭了，完了还能获得天下人的赞颂，获得皇帝和朝廷文武大臣们的认可与支持。
这正是杨奉最终选择与青州军结盟的根本原因。
结盟之后，不但能获得青州军的大笔援助，安全方面也有了巨大保障，素来糟糕的名声也会因为而大为改善，此次天使杨彪的热情接见和勉励，以及身为大汉皇亲和车骑将军的刘存许诺的举荐，就是对杨奉最好的回报。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要想杨奉放弃陕县实在太难，没了陕县不但会削弱杨奉自身的实力，还会对他的政治地位形成巨大影响，可是要想保住陕县，就得看刘存的肚量了……
在此之前，杨奉根本不知道刘存已经打算把陕县还给他，只是没有明确承诺而已，就连一直暗中往来于彼此之间大力斡旋的洛阳令公孙方，也没用对此做过明确承诺。
杨彪的反应却与杨奉截然不同。
之前刘存可是承诺把陕县还给杨奉的，这也是杨彪和落在洛阳的天使赵岐以及朝中文武所希望看到的，可如今刘存忽然说出这番话来，意思好像是要反悔，此举令杨彪震愕不已，也非常着急。
杨彪沉吟一下不得要领，只好望向脸色发白的杨奉，随即又转向脸带微笑的刘存，却发现刘存温和的目光一直投在杨奉身后那年魁梧的校尉身上。
杨彪满肚子的疑惑越憋越难受，最后顾不了那么多，就要开口询问刘存是何想法，跪坐在刘存左侧的公孙方已经哈哈一笑，双手一抬，摆开硕大的袖子，合手向逐渐气馁的杨奉做了个揖：
“杨将军不必担心，要不是将军的鼎力相助，我军也无法取得如此大胜，这份情我家主公以及全军将士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
“为感谢将军的大义，我家主公已经决定，将此战部分缴获和白波降卒交给将军，三日之后，我军便收拾行装返回洛阳。”
杨奉一听精神大振，立刻站起来，抱拳回礼：“感谢先生的慷慨，感谢子鉴将军的大义，奉和麾下将士必将铭记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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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 徐晃归心（下）
堂上气氛瞬间和缓下来。
刘存微微一笑，站起来抬步走到杨奉面前，一手拉着杨奉，一手指向他身后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徐晃：
“老哥，把你麾下这员虎将让给小弟怎么样？如果老哥同意，小弟明日就撤离陕县，还会将缴获的六千匹战马的半数、所有衣甲刀枪、所有粮食物资和降卒送给老哥。”
公孙方和早已知道主公喜爱杨奉麾下徐晃这员将领的崔琰相视一笑，他们不知道主公为何如此重视一个出身自白波反贼、之前毫无名气的区区骑都尉，也不知道身材魁梧年近三十的徐晃有何过人之处，但是他们相信自己的主公具有神鬼莫测的慧眼，数年来主公看人识人从未错过，公孙方正是基于如此原因，半年多来一次又一次借斡旋之机，游说于徐晃。
在此期间，公孙方与年纪渐大、郁郁而不得志的徐晃相交甚欢，颇为投机，知道徐晃虽出身贫寒却素有志向，多年来身不由己的征战搏杀，让他磨练出高超的武技和稳健的性格。
随着年纪的增大和阅历的积累，徐晃的眼界和心胸更为开阔，无奈生逢乱世，身不由已，多年来只能苦苦蹉跎，默默无闻，如今仁德之名传遍天下的车骑将军刘存看重他，为他提供从不敢奢望的梦寐以求的舞台，怎么不令他激动向往？更何况他并没有拜杨奉为主公。
堂上不知内情的众人则是大吃一惊，杨彪也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将所有缴获的粮食物资送给杨奉这并不算什么，可一万多副白波军的甲胄、数万刀枪剑戟。以及有钱也难买到的高达三千匹的雄健战马。加在一块儿。绝对是价值超过千金的巨大财富。
而刘存竟然用如此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换取杨奉麾下区区一名被当成侍卫用的骑都尉，怎么不让众人深感震惊？
众人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出杨奉身后年约二十七八岁的侍卫有何过人之处，似乎除了身材魁梧之外，并没有令人耳目一新之处。
杨奉同样震惊不已，愣了片刻连忙转身，呆呆望向已经垂头肃立的徐晃。很快又转向含笑期待的刘存，满脸喜色地答应下来：
“能获得子鉴将军看重，那是公明（徐晃字）的福气，在下哪里有不成全之理？哈哈哈……公明，还不快来见过将军？”
徐晃猛然一震，强忍心中翻腾的情愫，大步而出，“咚”的一声单腿跪下：“末将见过车骑将军！”
刘存立刻伸出双手，搀扶起徐晃，郑重其事地道：“公明。不管别人信不信我都要说，你是颗蒙尘的宝珠……你的能力。你的智慧并不在我的义弟太史子义和我青州军大将张郃张儁义之下，所以，我打心底里期盼你换个称呼。”
徐晃方正的脸庞迅速变红，只觉得双目潮湿，鼻子发酸，他缓缓抽出双手，后退半步，推金山倒玉柱徐徐匍匐在地：“主公在上，请受徐晃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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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坠，彩霞满天，黄昏不知不觉来临。
夺取数十艘船只追击而至的青州军，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激战，以少敌众悍不畏死地向陕津渡口连续发起三次冲击，最终付出沉船二十余艘、死伤两千余众的惨重代价，逃回了大河南岸。
陕津渡口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筋疲力尽的两万白波军虽然击溃了青州军，击沉对方二十余艘大小船只和两千余前赴后继的士卒，但白波军付出的代价更为巨大，码头上的大部分设施和左侧水军营寨仍在“噼噼啪啪”燃烧，三十余艘大小船只和五十余艘大型羊皮筏惨遭焚毁。
唯一的一艘大楼船此刻虽然还停靠在码头上，但因无法扑灭大火，已经变成了一支巨型火把，源源不断送往大营里的数以千计的伤兵，惨呼哀嚎声不绝于耳，数万民夫也已趁乱逃走大半。
夜幕徐徐而降，面目全非的三里长渡口上下，依然火光熊熊浓烟四起，韩暹和胡节伫立在码头上方的高台上，脸上的震惊悲愤已经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经此一战，白波军上上下下终于明白，青州军不愧为名震天下的强军，不但敢于以寡敌众发起追击，而且阴险狠辣诡计百出，他们竟将数以百计威力巨大的车弩搬到六十余艘船上，悄悄从南岸上游驶出码头，然后顺流而下，飞速冲来，远远就向本方水师营寨和列阵迎战的船队发射强劲的火箭。
不知用何物制造的巨大火箭，源源不断地呼啸而来，只要射中本方船只，就会立即引发剧烈的大火，随后他们毫不犹豫冲击本方乱成一团的船队，源源不断射出密集的箭雨，转眼之间就将本方水军击溃，随后便向码头强行发起一次次冲击。
同样损失巨大的青州军虽然寡不敌众已逃回南岸，短时间内无法渡河而来再次交战，可明天呢？后天呢？
韩暹和胡节短暂地商议过后，不得不承认此战败了，而且败得还很惨，六万主力死伤大半，上方连绵五里的营帐里只剩下两万余心惊胆战疲惫不堪的士卒，数年来好不容易操练出来的五千水军几乎折损殆尽，没有两年时间绝对难以恢复元气，更不敢奢望牢牢把握陕津渡这一战略要地。
紧张的商讨之后，心情沉重的胡节毅然说道：“眼下咱们只能是请求与青州军一直保持联系的杨奉代为斡旋了……小弟愿意带上重金前往函谷关，明日一早就让杨奉陪着赶往陕县，向德名远播的大汉皇亲青州军主帅刘存请罪。”
“兄长率领全军弟兄歇息一夜，明日一早离开这危险之地，返回老巢安邑之后立刻招兵买马……咱们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否则哪怕青州军不穷追猛打，北面暴戾狡诈的于夫罗若是得知我军战败，恐怕就要闻风而动落井下石了。”
“就连东面的袁绍，甚至西面的李傕和郭汜，恐怕也要对我军生出吞并之心啊……我白波军经此一败，已经到了危机四伏的生死关头了！”
韩暹痛苦不已，沉思片刻重重点头，紧紧握着胡节的手，一时间唏嘘不已。
第一九七章 嘉奖
南岸码头上，此时已经是篝火熊熊。
浓浓的夜色中，青州军第四师万余官兵终于开始了迟来的晚餐，主将管亥和副将刘辟看望了伤兵，巡视一圈之后回到中军主帐，望着矮几上的精制饭菜，没有半点儿胃口。
此战虽然打赢了，而且是第四师自组建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可五千余老弟兄战死，轻伤的不算还有三千余名老弟兄躺在营帐里接受随军医官的急救，到头来能否活下一半尚未可知，可以说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刘辟挥退周边校尉，压低声音安慰管亥：“大哥别太难过了，也不用担心主动渡河追击会招致主公责罚……”
“战前主公已经给了咱们临机处置的权力，我想以主公之明智与高远，不但不会责罚大哥，反而会赞扬大哥的果断！”
“大哥亲率六千余弟兄渡河追击，击溃了敌军整个水师，歼灭五千余敌军之余，也达到了牵制敌军、疲劳敌军的目的，大大减轻了徐文向他们所承受的压力……”
“所以，哪怕代价再大也值得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管亥徐徐呼出口浊气，伸直双腿，重重靠在一旁的木箱上，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看到这么多朝夕相处的老弟兄没了。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唉……”
“说句心里话，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干，而且我深信主公只会赞成，绝不会责罚，唯一难受的是咱们追得太急了，没有把握好最好的机会……”
“你想想啊，要是等到徐文向和魏文长率领的一万骑兵杀到咱们再去。绝对不会死那么多弟兄，说不定咱们还能顺利杀上渡口，一举占领敌军大营，取得更大的战果。”
刘辟默默点了点头。
进入青州军后刘辟学到了很多东西，无论是战略眼光还是带兵能力，都有了巨大提高，特别是此战大胜之后，他忽然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感悟，有了更加开阔的眼界和大局观，整个人也随之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所以他能迅速领会管亥的想法，体会到此时此刻的心情。
就在刘辟给管亥添加茶水时。管亥的侍卫长快步走进中军主帐，来到二人身边，对管亥道：“禀报将军，主公和军师快到了！”
管亥和刘辟立刻站了起来，迅速整理衣甲，戴上银盔，相视一眼并肩走出营帐。
全身甲胄的刘存已经翻身下马，望着大步迎上前来恭敬致礼的管亥和刘辟，在两人前方三步站定回礼，说出一番令管亥和刘辟惊讶而又振奋的话语：
“第四师不愧为我军精锐之师，当居此战首功……只是，我还想问一下，二位将军是否尚有力一战？”
管亥和刘辟转眼间挺直腰板，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存，齐声回答：“愿为主公效死！”
“很好！哈哈，咱们进去再说……军师，还有公明，咱们一起进去吧。”
刘存说完，亲切地伸出手来，拉着激动不已的管亥和刘辟，大步进入大账，参军崔琰和新任游击将军徐晃紧紧跟随。
进入大帐坐定，刘存向迅速奉上茶水的军校笑了笑，接过茶杯，随手放到地面上，温和而又洪亮地赞扬道：
“战报我看过了，第四师官兵上下用命，战功卓著，尤其令我欣喜的是管亥将军对战局的精确判断，以及毫不犹豫果断发起的奋起追击……”
“别人或许认为伤亡惨重，完全没有必要，但在我看来，正是这次看起来不算成功的追击，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场态势，为我军的整体攻势创造了最佳战机，令我意想不到欣喜不已啊，哈哈！”
“军师，如何嘉奖由你来说吧。”
崔琰风度翩翩地向刘存致礼，甩甩袖子，转向满脸喜悦的管亥和刘辟，从大袖中拿出嘉奖令，正色道：
“经主公提议，参军署和军令署核准，第四师全体将士晋衔一级，给予全体将士相当于三个月军饷的一次性奖励，并通报全军予以嘉奖！”
“第四师所缺失兵员，可从洛阳东西大营三万新练士卒中挑选，可自行增补各级校尉，只需整编之后报备即可。”
管亥和刘辟一听，大喜过望，双双站起致谢：“谢主公！”
“二位将军，恭喜了，哈哈！”
崔琰把嘉奖令交给管亥，挥了挥手，向深深致礼的管亥和刘辟笑着说：“二位将军不必多礼，最后的决胜之机马上就要到来，还请二位将军继续努力。”
刘存示意上前请战的管亥和刘辟先坐下，略一沉吟，这才不急不忙地道：“我把新的作战计划向你们通报一下……虽然大河阻隔，无法与徐文向他们取得联系，但根据时间推算，最迟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徐文向和魏文长率领的一万骑兵，就会对韩暹的北岸大营发起突袭。”
“我要求你们在半个时辰之内，调集不低于五千精锐步卒，放弃所有辎重和弩车，利用所有船只，拿出所有预存的皮筏，以最快速度再次渡河，强行发起登陆作战。”
“以目前白波军的残损实力和低迷士气来看，不管是徐文向他们先发起突袭，还是你们第四师数千精锐率先杀到，都能给敌军带来巨大打击……”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有可能彻底歼灭数年来作恶多端、不可一世的白波军，彻底解除洛阳北面的安全隐患。”
“因此，接下来的战事极为重要，我要求你们再接再厉，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给我冲上陕津渡去。”
管亥霍然站起，举手致礼：“主公请尽管放心，不成功则成仁……属下这就去准备！”
“我不需要你成仁，我只需要胜利！”
刘存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满怀期待地走到管亥和刘辟面前，郑重地道：“此战过后，我给你们增加一个旅的编制，再给你们下拨三千匹战马，参加此战的三万新卒由你们优先挑选。”
管亥喜形于色，转念一想低声问道：“主公，能不能从白波军俘虏中挑些人？那些孙子几乎和属下之前率领的黄巾士卒一样，大多是饱经战事的老兵，而且熟悉大河南北地形地势和风土人情，如果能从中收编一些的话，对我军今后的战事或有助益。”
刘存权衡片刻，欣然答允：“可以，但是要精心挑选，品行败坏罪大恶极者坚决杜绝，否则会带坏全军。”
“属下明白，谢主公！”
管亥和刘辟兴奋地拜谢而去。
第一九八章 势如破竹
中军主帐中，刘存目送管亥和刘辟两位心腹大将匆匆离去，崔琰靠上前来，乐观地笑道：
“之前属下对从黄巾军整编而来的第四师尚有疑虑，经历了今日战事，再看到管亥和刘辟将军的表现和麾下将士的士气，终于明白为何主公会赋予第四师如此重任了……值得信任啊！”
刘存笑着点了点头：“第四师表现确实非常出色，相信今日之后，这支经历过血火考验的劲旅，绝对能再上一层楼，成为我军序列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恐怕与太史子义麾下的第一师相比也毫不逊色，哈哈！”
崔琰频频点头，他相信刘存的判断，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诸多别人往往忽视的本质所在：
第四师将士的家眷全都在青州，过着安定富裕的生活，第四师上下连同他们的家人早已把刘存当成了他们的救世主，就连大将管亥私下里与主公刘存都是相敬相知的兄弟，由黄巾军改编而来的第四师对刘存的忠诚，程度绝对不会在青州第一师和刚整编完毕的琅琊军之下。
因此，第四师才能做到上下效死，人人争先，每逢战事彪悍无比，假以时日，这支拥有主心骨而且装备精良的部队必将闻名天下。
就在刘存和崔琰即将前往伤兵营巡视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骤然在帐内响起：“主公，属下请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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