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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铭杰望向白管家，眼仁通红“白姨，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面对莫铭杰的话，白管家差异的瞪大眼睛“怎么会？”
　　先生那么爱莱小姐，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孩子！
　　莫铭杰缓缓张开嘴，述说着自己的罪恶。
　　“和莱薇初识时，我以为她和那些爱钱的女人一样，我不屑于那样的人，更不可能让她怀上我的孩子，所以那时我每天都给她吃药。”
　　“可你为什么要给莱小姐用那样的药？”如果不想让她怀孕吃正常的避孕药就好。
　　他深吸一口气“当时听说普通的药需要长期有规律服用，而我又经常出差，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我就……”
　　他声音沙哑，闭上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当时哪里考虑过她的身体，当时的她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摆设，是供他玩弄的工具。
　　“这不都怨你。”白管家心疼的看着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孩子“说到底是你父亲伤害你太深，你才会有这样的阴影。”
　　父亲确实伤害他太深，要不是他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母亲也不会伤心欲绝跳楼身亡，当时她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
　　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父亲的所作所为。
　　可他呢？他又在干什么？他亲手害死了他的亲生骨肉，这和他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靠在长椅上的男人，紧闭的眼睛，流出一丝泪痕。
　　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珠转动，手脚颤抖，似是挣扎着想要清醒，可无奈终究敌不过身体，紧闭的双眼划出淡淡苦涩的泪水。尽是绝望。

　　33

　　泪水印湿了洁白的枕巾，颤栗的睫毛，挣扎着想要清醒。
　　上天为何要这样的残忍，为何要让她明明昏迷，大脑却要清醒！
　　即便是清醒，又为何让她听到他们谈话的全过程？
　　她此刻多么希望她是一直昏睡，她宁愿一辈子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她一辈子也不愿意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她无法接受莫铭杰曾经对她所做这的一切，她无法原谅莫铭杰是间接杀害他们孩子的凶手。
　　曾经初识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他的冷漠，他的绝情，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让她清醒。
　　想起初识他，他虽冷漠，可觉得他并不是这样一个狠心的男人。
　　他一直在给她吃那种药！如果不是他后来喜欢上她，他是不是到现在还在给她吃药？是不是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一辈子都不能怀孕的人了？
　　他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恨他害死了她的孩子。感谢他只是让她流产而已，谢谢他手下留情，不至于让她一辈子做不了母亲！
　　命运真的是捉弄人，当初她早已不对莫铭杰抱有任何幻想，可他的执着却一点一点感化她的心，让她卸下所有防备，可如今他却是给她这样的重重一击。
　　可笑她以为她会这样和莫铭杰相爱到老，却怎么也不曾想到，她眼中的爱人却是如此狠心。
　　她是爱莫铭杰，可她怎么能接受一个伤害自己身体，害死自己孩子的人？
　　一想到孩子离开的原因，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他。
　　病房的门轻轻打开，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只这声音就能体会到来的人心情是多么的沉重。
　　看病床上的人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屋子没有开灯，走廊的灯亮隐约在远处的投射进来。
　　偌大的屋子昏暗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进屋的人停留在病床旁边，大手轻轻的抚摸床上人的脸颊。
　　屋内昏暗，他并没有发现印湿的枕头。
　　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苍白的人儿，屋子这样的暗，可她苍白的脸依旧清晰可见。
　　悔恨，自责和心疼全部融入他的心头。
　　沙哑颤抖的声音透露出他内心的复杂“莱薇，等你醒来，你能原谅我吗？”
　　病床上的人听到他的话心如刀绞，原谅？心中泛起苦笑“莫铭杰！你想都别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怎奈内心如何激动，身体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唯一能表达的便是那源源不断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你哭了。”感受到手上的湿润，他眼神闪过一丝忧郁。
　　你这泪水是伤心孩子的离开，还是无法原谅我？宽厚的手掌在触碰到泪水的那一刻便僵硬在那里。
　　如果可以，情愿受伤的人是我，如果可以多希望是我服下慢性毒。药，只希望你可以安好。
　　可一切如果也只能是如果，他无法原谅自己曾经所作的一切，可他又无力改变。
　　若可以挽回，可以弥补，他愿意倾其所有。
　　“莱薇我……”
　　面对她的泪水，他竟不知如何说下去。
　　时间就这样安静的一分一分过去。他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
　　直到第二天清晨，床上的人手指攒动，挡住照射在脸上的阳光。
　　起身看到沙发上的莫铭杰，凌乱的头发，褶皱的西服，微微冒出的胡碴，只一个晚上，他竟变得如此憔悴。
　　蜷缩在沙发上的他，哪里还有了往日的锐气。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对他的怨也气消减了几分。
　　她心里是知道，他是真心对她好，这样的事，他同样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他昨晚的话在她耳旁回放，　“莱薇，等你醒来，你能原谅我吗？”
　　她当时坚决的告诉自己，不能原谅，一辈子都不能！
　　可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一刻，她问自己，真的就不能原谅吗？
　　“莱小姐，你终于醒了。”
　　白管家提着汤煲走进来。
　　看到沙发上还在睡觉的莫铭杰缓缓开口语露心疼“先生不放心你，非要自己留在这照顾你，想是一。夜没睡，才在沙发上咪一会。”
　　“白姨，你了解他的过去吗？”
　　她好想知道他的曾经，他的性格一直都这样吗？她对他一无所知，她总隐隐觉得莫铭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当初才会对她那般的冷漠无情。
　　或许白管家可以告诉她。
　　白管家看看莫铭杰还在熟睡“莱小姐想知道什么？”
　　“他当初为什么那么恨我？后来又为什么突然对我好？”这是她一直最不能理解的。
　　“这还要从先生的父亲说起。”白管家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二十多年前“老爷天性喜欢沾花惹草，自从夫人过门后，老爷外面的女人源源不断，夫人一直忍让，可夫人越是忍让老爷就越过分。”
　　“直到先生十岁那年，小少爷五岁，夫人再次怀孕，因为夫人怀孕，老爷就更加不愿意回家，有一天夫人就和老爷大吵了一架，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吵架。”
　　“可能是这么多年夫人一直忍让，突然据理力争的夫人让老爷接受不了，所以老爷就一气之下把外面的女人带回了家，夫人当时挺着七个月的身孕，每天看着老爷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夫人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在自家的楼上跳下，她和她腹中七个月的孩子就这么一起离开了。”
　　白管家的话让莱薇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莫铭杰竟有这样的过去。
　　“那后来呢？”
　　“后来先生被送到国外读书，直到成人后才被接回来，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先生最恨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破坏家庭的女人。夫人和孩子的去世，因该是先生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处。”
　　听白管家这样一说，她便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莫铭杰当初对她那样冷漠。
　　他也是可怜人，童年的阴影最为深刻，最为影响人的一生。
　　“白姨，以后不要再提以前的事。”　莫铭杰不知何时从沙发上坐起，样子虽然疲惫，可气势已经很有压迫感。
　　“先生你醒了。”白管家知道自己今天多嘴了，先生最不愿提起曾经。可她觉得莱小姐因该知道他的过去。
　　莫铭杰只淡淡的“恩”了一声。
　　眼神看向莱薇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除了肚子有点疼，其他都还好。”
　　面对他的关心，她如实回答，没有多余的话！
　　她心里还是对他有疙瘩。
　　“白姨，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是，我这就去。”白管家离开。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莫铭杰微张开嘴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莱薇躺在病床上看着他欲言又止，却也没有说出话。
　　气氛有些尴尬，半个月后的在相见，他们谁也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昨天的她还满怀幸福的想快点奔向他的怀抱，可这一刻，她怎么也笑不出。
　　“我都知道。”这四个字哽咽的从她的口中发出，眼泪溢满眼眶。
　　“你……你都知道什么？”他有些惊慌。
　　“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这话似乎是埋怨。
　　这让莫铭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是昨天在门口说教莫铭杰的李医生。
　　看莱薇苏醒，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做了简单的笔记便说“病人目前情况很好，只要好好调理就会痊愈的。”
　　“那我太太说她肚子疼是怎么回事？”他焦急的追问。
　　太太？莱薇被他这一句太太叫得有点蒙，这个陌生的词汇，莫铭杰确是叫得那么的顺口自然。
　　李医生看莫铭杰无知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你太太是流产，又做了清宫手术，肚子疼是正常！慢慢伤口恢复了就好了。”
　　听了医生的话，莫铭杰又轻声问向莱薇“很疼吗？”
　　莱薇摇摇头“没有很疼。”
　　肚子的疼痛就像每个月的那几天一样，虽然疼，还能忍受。
　　听到莱薇说不是很疼，莫铭杰便放了心，“谢谢你，李医生。”
　　李医生看到莫铭杰这样关心自己的妻子，本来以为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现在到觉得是错怪了。
　　看向莱薇说“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一定要自己知道，怎么才能正确保护好自己，这样的意外别在发生了。”
　　李医生一定是认为他们是不懂得医学常识才会出这样的意外，她确实是一点都不懂，可莫铭杰呢？他似乎是懂得吧！
　　莱薇笑着点点头，听莫铭杰叫她李医生，她便也这么叫“谢谢你，李医生。”
　　看这小两口夫唱妇随的样子，李医生笑着走出了病房。
　　医生走后，房间内又回归了寂静。
　　似乎他们之间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调和，便没有了语言。
　　时间停了几分钟，莫铭杰打破沉静“白管家拿来的鸡汤，喝一点吧。”
　　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人儿，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消瘦的小脸都要塌陷了一般。
　　“我不饿。”
　　她不是矫情，她是真的不饿，一点胃口都没有。
　　刚拿起汤碗的大手停顿，莱薇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傻傻的问“你说我们的孩子，他现在在那？他会去天堂吗？”
　　望着他的大眼睛被泪水占满。
　　大手放下汤碗，把这个娇小的人紧紧搂进怀里。
　　沙哑颤抖“会的，一定会的。”
　　靠在他怀里的人儿目光呆滞“你说他在我肚子里，我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没发现他，如果我早点发现他，早点救他，是不是他就不用这样的离开了！”
　　眼泪终于敌不过悲伤，夺眶而出。
　　满面的泪水，她苦笑“为什么上天让我拥有他，却又残忍的夺走他！我还没有尝到一天做妈妈的喜悦，他就这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了，我多后悔没有保护好他。”
　　抱住她的大手收紧，似是无声的安慰。
　　可怀着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向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奋力的挣脱出他的怀抱，指着他
　　“都是你！”她跪在床上声音抽搐近乎抓狂“你为什么要给我吃哪些药！”
　　“为什么要给我吃哪些药！”
　　“为什么要给我吃哪些药！”
　　她一便一便的重复着这句话，几乎是嘶吼。
　　最后她崩溃的瘫坐在床上，手捂住胸口，近乎哀嚎。
　　莫铭杰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这么怨他，他怕他的话只会让她更加激动。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虚脱的一头栽倒在病床上，昏厥过去。
　　“医生！快来医生！”

　　34

　　“先生，莱小姐醒了，要进去看她吗？”
　　白管家从病房走出来，看到靠在走廊的莫铭杰。
　　“不用了。”低沉的声音“我想她现在不想看到我。”
　　高大的身影慢慢的离开，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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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医院病房。
　　“莱小姐，你身体还没回复好，我自己来就好。”
　　莱薇穿着病服，站在床边整理衣服。
　　“白姨，我没事，就当运动了。”
　　在床上躺了十天，腰都要躺直了。
　　“那也不行，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拿身体当会事，正常怎么也要好好养一个月，要不以后都会落下病根。”
　　白管家抢下莱薇手上的衣服，把她按做在床上。
　　“你啊！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什么都不用你做。”
　　莱薇看着白管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关心的不停地唠叨。
　　那样子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白姨，一会可以去看看我妈妈吗？”
　　她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去看她了，在加上这次意外，算算也要有半个月了。
　　“那一会先去看你母亲，然后再回去。”
　　东西收拾好，司机便上来把东西放进车里。
　　走出医院，便感觉出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莱薇紧了紧衣服，白管家赶紧给莱薇披了个外套　“入秋了，天气渐凉了，以后出门多穿点。”
　　看看这天气，不过才十天没有出门，已经是入秋了。
　　坐进车里，白管家看着莱薇关切的问道“莱小姐怎么哭了？”
　　“我没有啊！”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自己的眼角，还真的有泪水流下。
　　“可能是因为刚才风吹的吧，我并没有哭。”
　　“莱小姐，想开就好，你和先生真心相爱，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她和莫铭杰是真心相爱，所以她才选择原谅他。
　　她在医院的这十天里，他每天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
　　除了必要的时候去公司，几乎都是在医院陪着她，她醒着时他陪她聊天，她睡觉时他处理公务。
　　他这样的关心她，这样的照顾她，就算她是一块石头，她的心也被他捂热了。
　　车子开到医院，莱薇来到病房。
　　母亲现在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情况已经很稳定，只是现在还一直昏迷不醒，具体什么时候清醒还是未知数。
　　去病房看望母亲后，医生和莱薇说着现在的情况。
　　“白姨，你说我妈妈她能醒过来吗？”
　　“一定能的。”白管家轻拍莱薇的肩膀，安慰道。
　　“真的吗？”
　　“真的，一定能的。”
　　看着莱薇期盼的眼神，这眼神不禁让白管家想起二十年前的先生，那时他也是用这种眼神望着她“白姨，你说我妈妈她能醒过来吗？”
　　“白姨你在想什么？”
　　白管家回过神“想起了先生小时候，他也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
　　“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吗？”
　　面对莱薇的追问，白管家面露为难，她不是不想说，只是怕先生在责怪她。
　　“白姨，我不会和先生说的。”
　　看莱薇这样说，白管家也没在犹豫。
　　“那时夫人刚去世，就停在院子的灵堂里，先生跪在灵堂前哭的眼睛通红，我不忍心便把先生抱到一边。先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稚嫩的声音问我“白姨，你说我妈妈她能醒过来吗？”他的眼神和他的话和莱小姐你刚刚问我的一模一样。”
　　“那后来呢？”莱薇追问。
　　“后来，我不想骗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看我没有回答他，便知道了答案。从那天起，他就变得沉默。”
　　在医院的走廊里，她们做在长椅上，白管家告诉了莱薇很多关于莫铭杰的事情。
　　她便更真切的了解了他。
　　回到庄园，莫铭杰并没有回来，莱薇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回来的东西，看时间还早，便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喝着咖啡，看日落黄昏。
　　说来这庄园的设计完全都是简欧式的花园洋房，除了莫铭杰的卧室外，没有一个地方像是莫铭杰的风格，看着这四周的摆设，完全像是女士喜欢的风格。
　　从她住进这庄园时她就一直疑惑，这么个冷漠的男人，他住的地方却格外的温馨，有情调，这一点都不相符。
　　正端起咖啡赏黄昏的莱薇还没有注意到远处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的主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小女人，雪白的肌肤，一身碎花连衣裙，翘腿坐在椅子上，那样的恬静优雅。
　　日落的黄昏照射在她身上，映着雪白的皮肤，泛起微微红光。
　　犹如置身于油画中一般，让人久久移不开目光。
　　她的气色好多了，莫铭杰心中想着，想起十天前那个面色惨白，憔悴不堪的她，现在的她健康不少。
　　画中的人儿转过头，无意见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顿时泛起灿烂的微笑“铭杰，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