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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遇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语气比之前更压抑。
　　他说：“卫杳，别惹我生气。”
　　卫杳看看他，放下镜子，没做声了。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邹遇虽然嘴上说着别惹他生气，但实际上他已经生气了。
　　生气的男主不好惹，她还是寻求她家反派老公的庇护吧。
　　卫杳悄悄往沈陌身后躲了躲。
　　于是沈陌给她挡着邹遇的视线，说：“邹遇，你这样有意思？”
　　邹遇说：“什么？”
　　沈陌说：“明明和卫杳无关，你迁怒卫杳干什么？”
　　邹遇不知由这句话联想到什么，顿时脸色更冷。
　　下一瞬，他陡然起身，一双眼沉得很，像是黑夜里暗潮汹涌的海。
　　“……我迁怒？”
　　年轻的男人慢慢走近了，周遭空气仿佛被什么压迫住，胶着的气氛一触即发。
　　似乎是气得狠了，之前还不管说什么，都没超过十个字，此刻他却全然忘了自己的习惯一般，说道：“沈陌，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你……”
　　他没说完，顿了下，才继续说：“卫杳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她明明该和我在一起。”
　　看着眼前这一幕，卫杳有点茫然。
　　怎么男主们都一致认定沈陌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和她结婚？
　　她虽然还没记起以前的事，但凭着《此爱为劫》的内容和现实中的一些蛛丝马迹，她也能完全推测出来，她和沈陌结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或者这么说也可以，那就是结婚的事是她主动的，和沈陌动没动手段无关。
　　卫杳觉得邹遇他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她老公明明那么好！
　　于是刚才还一直躲在沈陌背后的人，这时又探出脑袋来，对邹遇说道：“我和沈陌在一起怎么啦，不行啊，难道非要我和你在一起才叫好？我又不喜欢你。”
　　最后几个字显然比致命一击还要更致命一击。
　　邹遇往前走了一步，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卫杳拽着沈陌，蹬蹬蹬连退三步，警惕得不行。
　　于是邹遇停住了。
　　他望着她，良久才道：“杳杳。”
　　卫杳没应声。
　　他接着说：“你许诺过我的。”
　　卫杳：“？？？”
　　怎么回事？
　　这届男主是集体发生了什么不可知的异变吗，怎么一个二个都说她说过什么、她答应过什么、她许诺过什么？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主，她居然这么忙的吗？
　　看卫杳茫然中带着思索的表情，邹遇低声说：“算了。我早该知道你不记得。”
　　卫杳想了想，回道：“那……不好意思？”
　　紧接着，她自然而然地发出张好人卡：“你是个好人，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啦，我已经结婚了，我是绝对不会出轨的。”
　　按照他们种族的传统，一旦确定了真正的伴侣，日后胆敢生出二心，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所以绝大多数的同族都是沉迷享乐，处处留情，却不肯给出真心。毕竟他们虽号称与天地同寿，但归根结底也会伤老病死，天打雷劈这种就更不得了，没谁敢去沾的。
　　卫杳也是。
　　她刚进入成年期，各方面都还太过弱小，她说什么也不敢挑战天地权威。
　　更何况她对她现在的伴侣还挺满意。
　　不仅长相符合她的审美，身材也正对她的胃口，还会给她好多好多的零花钱，什么时候都想着她，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这样的伴侣，不抓紧简直天理难容！
　　卫杳还在想着，导演椅上的对讲机响了声，时间差不多了，该发盒饭了。
　　邹遇沉默着挥手，让他们去吃饭。
　　卫杳立即拽着沈陌跑了。
　　这个时候，她才敢说道：“老公，他们好可怕啊。”
　　沈陌当然明白她说的他们是谁。
　　他说：“那以后离他们远点。”
　　“嗯嗯，我会注意的。”趁着周围没人，卫杳偷偷抱了他一下，“还是老公最好了。”
　　沈陌拍拍她的背。
　　上岸后，助理已经领好盒饭，背风的地方也找好了。
　　卫杳和沈陌也没怎么避嫌，披好外套就一同坐着吃盒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在戏里发的糖太甜，导致一众人嗑糖嗑迷幻了，两人吃饭期间，老有人装作不经意似的从他们身边路过，同时目光一个劲儿地往他们身上瞄，大有要在戏外也瞄出半颗糖来的样子。
　　瞄得卫杳直乐，小声同沈陌说会不会今晚网上就开始传他俩的绯闻了。
　　之前开机仪式上的采访，沈陌喊她小殿下，她回他世子的互动播出去，她有特意去关注他们两家粉丝和网友的反应。
　　本以为会开始冒出点绯闻苗头，谁知不管是小妖精还是墨水，两家粉丝都一概说是默契。
　　就连网友也说戏外都这么有感觉，料想戏里应该也不错，可以期待一下卫杳在电视剧中的首次亮相。
　　之后小妖精们更是跑到沈陌微博下，说谢谢哥哥照顾我们家红红。同时还和墨水结下深厚友谊，决定如果后面出了什么不好的言论，两家要共同对外，坚决不能让人抹黑他们哥哥和红红。
　　两家粉丝其乐融融的场面看得卫杳十分忧愁。
　　没变成对家撕逼固然好，可这变成盟友，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先说好，不许澄清。”卫杳生怕沈陌不清楚她的公开计划，忙提醒道，“除非喷得太厉害，不然你一个字都不准说。”
　　沈陌说：“要是有人喷得我忍不住怎么办？”
　　卫杳说：“比如？”
　　沈陌说：“比如有人喷你配不上我，或者我配不上你。”
　　卫杳思索几秒。
　　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于是她答道：“那你可以这么告诉那个人：不管我和卫杳能不能互相配得上对方，反正你是注定配不上的。”
　　沈陌笑了。
　　他把自己盒饭里的鸡腿夹给她，说吃吧。
　　天降鸡腿，卫杳正要吃，却突然反应过来，抬头一看，那些充当路人的人果然都正盯着她，一双双眼睛里无不都在表达着“发糖了！”的情绪。
　　卫杳突然感到骑虎难下。
　　还是沈陌说不用管，她才低下头，开始啃鸡腿。
　　殊不知那些人的眼睛更亮了。
　　搞到真的了！


第34章　败家
　　就像卫杳说的，这晚网上真的出现了她和沈陌的绯闻。
　　不过和卫杳想象中的各大营销号疯转，全体网友在线吃瓜的画面不同，绯闻源头大多都出自于各种不具名小号，且都是以“啊啊啊”这种土拨鼠尖叫居多，不是她这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看不出这些微博要表达的是什么。
　　于是CP粉的嫩芽连个苗头都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就自己把自己给掐死了。
　　卫杳：……
　　我太难了。
　　卫杳想，我只是想循序渐进慢慢公开而已，为什么连个组CP传绯闻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一脸沮丧地去书房找沈陌，要他赶紧用抱抱来安慰她一下。
　　沈陌一问，听到原因后，当即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安慰她不要急，这才刚开机，等后面剧组放送各种花絮和预告，还有探班采访在线问答之类，CP粉很快就会出来的。
　　卫杳说：“真的吗？我真的能看到那么一天吗？”
　　沈陌说：“或者你现在就睡觉，可以在梦里提前看一下。”
　　卫杳想了想，郑重点头：“好主意。”
　　她这段时间为了他俩的CP是真的日思夜想，她努努力，肯定能梦到。
　　然而等她睡着了，她也没能心想事成地看到全天下的CP粉普天同庆她和沈陌晒出结婚证的那一幕。
　　她反倒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以邹遇为首的三个男主不停地说明明她都答应他们了，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为什么她要和沈陌结婚，一句句问话像一支支利箭，把她从前往后捅了个对穿。
　　卫杳被活生生吓醒了。
　　醒来后，她痛定思痛，发誓一定要赶在《帝姬》杀青之前，把她和沈陌的CP给搞出来。
　　不搞不是人！
　　再次斟酌了一番公开计划，卫杳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片场，借由世子和小帝姬逛吃逛吃的温馨日常，很是给片场的CP粉们发了一波糖。
　　发完糖，等不及收工，她趁着中途换场休息的时候用小号登微博，暗搓搓地继续搜她和沈陌的绯闻。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的绯闻，成功从“啊啊啊”升级到诸如“我死了”“为什么会这么甜”“能在现场亲眼看到真是太幸运了”这些稍微能让人看出点什么来的内容。
　　卫杳突然就感到很满足。
　　没错，就这样，一步步来，她总能等到她最想看的那天。
　　放平心态的卫杳在和沈陌的对手戏里表现得更好了。
　　当然，除了和沈陌搭戏外，有时她也会去A组拍跟男一号女一号的对手戏。
　　和顾之洲搭还好，前辈会有意无意地带着她，引导她更快更好地入戏；和后者搭，孟可萱本身就看她不顺眼，发觉这才开拍没多久，她在镜头前的表现竟然越来越自如后，就看她更不顺眼了。
　　这样就导致孟可萱动用了恶毒女配们惯用的压戏技能，力图让卫杳掉血。
　　好在卫杳身怀女主技能，又有反派光环间接加持，是以她不仅没掉血，反而还把小帝姬的天真烂漫演绎得更加淋漓尽致，竟然也没被孟可萱抢去多少风头。
　　于是到头来，孟可萱不仅没能压得住她，还在这条过了后，看她歪着头卖萌，喊她说姐姐，你演技好厉害哦，能不能教教我呀。
　　孟可萱：“……”
　　明明只差了四五岁，居然敢喊她姐姐。
　　教你个头的教！
　　孟可萱气到不行。
　　然后下一条，她准备继续压，却是才起了个头，就被邹遇叫停。
　　邹遇一字千金道：“再压就滚。”
　　别看孟可萱打从心眼儿里看不起邹遇，还敢说他坏话，但真要她当着邹遇的面和他呛声，她也是不敢的，当即只能老老实实地正常搭戏，那点不可说的小心思被压得死死的。
　　卫杳默默瞅她。
　　然后在心中感叹，没有沈陌在场，这个恶毒女配居然也恶毒不到哪里去。
　　难道孟可萱有望去掉那“恶毒”两字，晋升为正常的女配吗？
　　日子就这么轮轴转，很快，双十一来临，热爱购物的群众们一年一度的福音。
　　现在的双十一，不仅是网商会大肆打折促销，现实中的实体店也会有相应的活动。由于提前请了假，这天卫杳只有上午一场戏，拍完后她立即赶往某大型商场的COL专柜，赵锐给她发布了个任务，半日柜姐。
　　换装完毕，直播也开起来，卫杳刚把链接分享去微博，直播间就已经迎来大批观众。
　　【又开直播啦！】
　　【今天的红红也是一如既往的盛世美颜！】
　　【红红这个打扮莫名眼熟。】
　　【柜姐即视感。】
　　卫杳让原柜姐帮忙拿着手机，她原地转了一圈，炫耀了一下身上的制服，才说：“被发现了，我今天就是柜姐。”
　　【你！在！哪！】
　　【在北京吗，是的话我这就出门！】
　　【再次羡慕和红红同城的，我为什么是在国外，恰柠檬！】
　　卫杳把地址说了，又说她今天有个关于销售额的硬性要求，所以如果有人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不仅有优惠，还能得到她的签名，跟她握手合影也是没问题的。
　　“达不到也没什么，但是赵哥会骂我。”她这么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来太多，来三四十个人，一人买条最便宜的项链或者戒指什么的就差不多啦。”
　　看弹幕上飘过不少“已经出门了”“我换个衣服就走”的话，卫杳想了想，又提醒了句：“虽然是星期六，但是正在上课上班的不能偷跑过来，不然我会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爱的抚摸。”
　　【噗。】
　　【哈哈哈哈哈好我不去，反正我也不在首都，猛男落泪。】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在一楼这头当柜姐，我在那头当前台。红红等我找同事换个班就过去看你！】
　　注意到已经有人一边看手机，一边朝这边张望，卫杳刚把直播的手机固定好，那两个女生就已经来到柜台前，问她是不是卫杳。
　　卫杳点头。
　　那两个女生顿时兴奋极了，一个直跳，一个则捂住嘴，生怕叫出声。
　　卫杳说：“稳住，我们仙女要优雅。”然后问，“要不要签名呀？”
　　两个女生齐齐点头说要。
　　于是签完名，还合了影，两个女生记起卫杳当柜姐是有要求的，当即挑了对闺蜜款项链，没挑卫杳代言的破茧系列。
　　“破茧早就买啦，我还买了条送给我妈妈，她可喜欢了。”
　　其中一个女生这么说着，还特意从相册里翻出照片给卫杳看。
　　卫杳看了说：“哇，阿姨这么时尚。”她弯腰从柜台里取出个小盒子，“赠品里刚好有款金色的，就送给阿姨吧。”
　　打开盒子一看，是枚非常精致的金色小发夹。和COL官网抽奖用的奖品不一样。
　　那女生十分惊喜：“真的送给我，不要钱？”
　　卫杳答：“你是我第一个顾客，当然不要啦。”
　　话是这么说，卫杳弯腰再次取出个盒子出来，额外送了对闺蜜戒指。
　　“仙女的友谊很珍贵的，两个小仙女要永远都是好闺蜜哦。”她说。
　　这一幕看得直播间的观众直嚷嚷她不会当柜姐。
　　【哪有送赠品送这么多的！】
　　【COL：我们怎么请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照红红这么个送法，没等我赶到，专柜里的东西就该被她送光了吧……】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小妖精蜂拥而至，赠品接二连三地被送出去，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其中也有不少只是为了看卫杳真人，而没有掏钱买东西，卫杳什么都没说，态度很好地给他们签名合影，没有半点不耐烦。
　　直等一对男女过来，说快结婚了，要红红帮他们挑钻戒，卫杳听后婉拒道：“婚戒最好是你们自己挑，你们两个人都喜欢，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心意。”
　　话刚说完，有留在一旁舍不得走的小妖精笑道：“红红，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对啊，好像你结过婚似的。”
　　“红红总不能背着我们和谁隐婚了吧？”
　　陡然被说破实情，卫杳心里跳了下。
　　不错不错，这届粉丝还是很敏锐的嘛，合格了。
　　于是她没有否认，只答：“我总要结婚的。”
　　小妖精们听后，七嘴八舌道：“我要是男的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娶红红了。”
　　“红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不知道我现在生儿子还来不来得及？”
　　“红红，你喜欢女孩子吗，就我这种香香软软还会哄人的？”
　　“……”
　　最终，赠品全部送出，要求的销售额也达到了。
　　换好常服出来，和还没走的小妖精们说再见，让他们早点回家，卫杳低头上车，坐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刷微博。
　　热搜上果然有她。
　　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她期待的像“卫杳婚戒”“卫杳我总要结婚的”之类的话题。
　　卫杳越刷越心塞。
　　她甚至想要不买个热搜得了，就叫#卫杳隐婚#。
　　她把这个想法和赵锐一说，立刻得到了赵锐的白眼。
　　“有你这么上赶着要挨喷的艺人吗？”赵锐觉得待会儿的聚餐他都不用吃，气都要气饱了，“赶紧把你脑袋晃晃，里面水都多成海了。”
　　卫杳撇嘴。
　　到了剧组聚餐地点，卫杳没跟着进包间，而是先去了趟卫生间。
　　还在走着，前方陡然传来一声惊叫，卫杳抬头一看，赫然是孟可萱被一个男性给堵在了卫生间门口。
　　卫杳虎躯一震。
　　女主不计前嫌挺身而出救下恶毒女配，恶毒女配无以为报终与女主握手言和的戏码终于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乃：你又崩了？
　　jj：我太难了……


第35章　顺手
　　就这么一晃眼的工夫，前头孟可萱又发出一声惊叫。
　　卫杳紧走几步，这才看清原来孟可萱不仅被那个男性堵住去路，那人还拽住她的手腕，嘴里不停地说“我喜欢你好多年了”，说着凑近孟可萱的脸，作势要亲。
　　孟可萱死命地躲，又是踢又是踹，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眼泪都要出来了。
　　没能亲到，那人也没强求，只转手掏出块手帕来，往孟可萱口鼻上摁。
　　到这个时候，再不知道他并非普通的私生饭，孟可萱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她挣扎得更加厉害，同时开始大声呼救。
　　没等离得近的服务生听到动静赶过来，卫杳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猛然拧身，一记旋风踢直接踢了出去。
　　“砰！”
　　刚才还以男性优势稳占上风的人，眨眼间就被踹到墙根。他表情痛苦地捂着脑袋，好一会儿起不来身。
　　心知自己刚才那一脚是用了多少力道，会造成怎样的伤势，卫杳却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她紧盯着那人，看也不看地伸手将孟可萱捞到自己身后，把人牢牢挡住，还让服务生也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