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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河(沉梦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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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妮就是看老畦一时半会地死不了,才下定决心地同意了出嫁。就像人家说的,眼不见心不烦,这个家愿意咋样就咋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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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保妮出嫁了。离开了这个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家。村里大多人家也都随了一份薄礼,吃了一次大桌。
保妮走了,保成娘平时就脏里吧叽,做的饭也肯定肮脏。保成又常常不在家,做饭的事就得乔姕干了。论说做饭这样的事不大,也累不着人。但,乔姕见不到保成,她做饭就觉得没意思了。她想和保成一块吃饭,想让保成吃她亲手做的饭,保成偏就不给她这个机会。每次保成回来的时候,哪怕正赶上饭时,他都说吃过了。
乔姕的心思就重了,她想跟保成亲昵,想和保成说话,想呆在保成身边。但,保成除了会说自己累得很,就只说他有事要出去一下。自从出事后,保成从来也没主动碰过乔姕一次。倒是乔姕反过来求他,说自己吃了冯芳给开的药,一个疗程、两个疗程,或者最后一个疗程了。让保成要她一次,看她能不能给保成生个儿子。
然而,几个月下来,乔姕的肚皮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那么平平的。乔姕的心思更重了,她的身体比老畦还懒。到哪里都跟长钉管住了一样,一站一个坑,一坐一个井。再也没有了,和保成一起刚刚从洛宁来的时候,那样的笑容了。
谷穗和乔姕一样,也没有了自己的笑容。她又恢复了以前的病态,天天想死了,这事也和佰能有关。
佰能和乔姕的事情出来后,是瓢书记请小鸽去担任主要说合的。但,不久佰能就后悔了。他认为自己吃大亏了,他对人说,就是去嫖窑子,也不用花那么大的代价。他的一个新四合院,自己没捞到住一天,就这么给保成了。
佰能骂说:“说合的人里边有孬种,乔姕就是金X镶的银圈子,也不值那么多钱。肯定是说合的人得了什么好处,才一碗水没端平的。”
佰能的矛头指的就是小鸽,佰能不敢找保成去理论,就把怨气撒在小鸽身上。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佰能现在心疼四合院了,是故意放屁呢。但,佰能真正的就是怨恨小鸽的,他思前想后,想了很多。
最后,佰能认定,如果不是小鸽对梦周有意无意地,说村里有人和别人的老婆相好。保成绝对不会起疑心,他也永远想不到,回家去捉他和乔姕的奸。
但,这只能让佰能在心里狠小鸽,却不明目张胆地去找事骂小鸽。
也是冤家路窄,该着小鸽倒霉。县水利局里知道了佰能拦河修坝的事,他们派人来到陈梦集。他们说佰能私自拦河修坝,妨碍了行洪,在雨季到来之前,限期让佰能拆除。
这对佰能可是个沉重的打击,这让他的发财梦一下就破灭了。他河里的鱼,都一、两斤重了。现在不年不节的,又是夏季,他把那些鱼捞到哪里去?卖肯定是卖不到好价钱,鱼在夏天一离开水,臭得也快,这当然对佰能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佰能没有想办法怎么尽快处理河里的鱼,却调转矛头,公开地骂起小鸽来。说小鸽眼红他河里的鱼虾,岸上的鹅鸭了。说,小鸽看到他的日子好过,就百爪挠心地难受了。怨是小鸽坏了他的好事,骂小鸽。说,怨不得他不能养活儿子,那是小鸽绝户头心狠,缺德带冒烟。是小鸽人老八辈子没行好,这会报应的他养不了儿子。即使以后小鸽违反计划生育,要了儿子,也不能活长,也是上辈子欠人家的,这辈子来讨债的讨债鬼……
佰能对小鸽两口子,见影骂影,见面骂面。
小鸽也反抗过,和佰能打了一架。但,三十岁多近四十岁的人,根本就不是刚刚才二十出头,佰能的对手。小鸽也报过案,却因为没构成伤害罪,派出所也对佰能没办法。毕竟派出所的人和瓢书记接触多年,不好向着小鸽,把佰能抓起来。
这下就苦了小鸽的三个孩子,谷穗原本就有毛病。这两年,被瞎眼大爷和她的父亲反复劝说后,刚刚心里舒畅些。没想到佰能口下无德,连她和灵灵、秀秀以及帆帆都骂了个血淋淋地,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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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穗犯病了,她天天哭哭啼啼,再不主动做任何家务。不是傻傻的坐着,就是看了一眼同样哭泣,没人管、没人问的三个孩子,然后,躺在床上捂着被子哭。她还让小鸽,把自己家里所有的窗户都用棉被钉上,门上也挂了厚厚的用棉被做的帘子。他们的房屋里一下就变得漆黑,成了地狱一般地暗无天日。
谷穗不做饭,也再不愿意出门了。灵灵和秀秀上学去了还好些,帆帆年龄小,也不禁饿。瞎眼大爷,或者小鸽不在家,帆帆常常是饿得哭了半天,也没有人去拿个馍喂她。
只有梦周娘在家的时候,听到了帆帆哭声。才会急忙跑到谷穗家,抱起帆帆,回到自己家里,拿个馍,或喂帆帆碗面汤。
那时候的帆帆,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梦周娘抱起帆帆后,朝谷穗黑暗的屋里骂上一句。说:“她娘!看着俺帆帆这么哭,也不问俺孩子是渴了,还是饿了?俺才多大个孩子,就撒手不管不问了?等俺帆帆长大了,要是疼了哪个孬种,看我不出来骂人?!骂那个不疼俺帆帆,看着俺帆帆饿得哭的人!”
梦周娘抱着帆帆,一边往外走,一边会自言自语地说:“咱也不知道,这老天是想干啥?!看是哪个孬种,是想早早晚晚让俺孩子,没了人疼!”
梦周娘哄劝着帆帆,问帆帆是渴了还是饿了。帆帆不是渴了就是饿了,梦周娘抱着帆帆,走到鸡窝前,从鸡身子底下摸个鸡蛋出来。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跟帆帆说话。说:“日它老奶奶,黑鸡下个白鸡蛋!咱不管它下的啥鸡蛋,都给俺帆帆沏茶喝。”
佰能又一次找小鸽事的时候,几乎把世界上最恶毒的话,都用在了小鸽两口子和他们的三个闺女灵灵、秀秀和帆帆身上。这不怕丧天良地的东西,要一个不留地,把人家的嫩闺女芽日了。再难听的话,就不好在文字上表达了。
小鸽说,别管佰能冤枉没冤枉自己,他都不该往孩子身上倒恶水,不该拿恶毒的话作贱孩子。小鸽这次认着自己不活了,也要和佰能拼这个命。于是,两个人在村中间的路上扭打了起来。
佰能也有算计不到的时候,他这次和小鸽打架,就没算计好。一是他欺人太甚,让人看不过去,激起了众怒。让所有围观的人,没有一个向着他的。小兵和金枝也在旁边站着看,金枝已经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正是怀抱的时候。
金枝看到佰能欺负小鸽时,心里气愤,嘟噜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知江知海不知深!晓彤没嫁到陈梦集来,心里老大的不是味,上人家的轿时,还眼泪汪汪地,觉得这辈子有多亏似的!她哪里知道,陈梦集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孬种,一个比一个坏水,没有一个好东西!”
晓彤旁边的小兵,脸色通红。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拉小鸽和佰能一下,还是就这么站着看事态的发展。但,小兵的心里是,向理不向人的。尽管,他和佰能的私人关系,平时还算不错。
一旁的金枝却不乐意了,她心里打抱不平,又不知道有火对谁发。就只好逮着小兵,指桑骂槐地说:“小兵,还不堵上你的耳朵、捂上你的眼睛?恶人欺负人的事,你也能看得下去,你的心是石头长的?!”
小兵也想跟着金枝,离开这是非之地。但,他看到金枝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金枝怀抱着孩子,对着和小鸽扭打在一起的佰能说:“多亏他没看上晓彤,这样的人要是和晓彤成了一家,晓彤怕是连哭都找不到庙门。”
金枝就这么在旁边,表面上是骂小兵,实则捎带着把陈梦集的男人一起骂了。因为,金枝看到了人群里,诚惶诚恐的梦周娘。
梦周娘显然是心疼着小鸽的,但,她却又迫于瓢书记多年来的淫威,不敢上前说一句公道话。当她听到金枝骂小兵的时候,她知道,金枝话里一起骂着的,也有她的儿子梦周。梦周没有包赔晓彤的嫁妆,作为和晓彤一个村、一起长大的人。梦周娘想,金枝一定是记恨、看不起她和她的儿子梦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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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梦周娘本来想上前劝说佰能和小鸽一句的。当她看到金枝怨恨的目光后,她悄悄地往后退了出去。
佰能今天是不幸的,他不但犯了众怒。而且,今天他和小鸽打架的时候,保成因为他父亲老畦病重,没有去砖瓦厂干活,正好呆在家里。
老畦已经几天没进水滴面花了,他一直犯着迷糊,谁叫也不会答应了。
农村人看人是不是快死了,往往去看正在弥留之际人的额头。如果发现那人额头上的皱纹放松了,就是他的眉头已经开了。人也就不会有大的撑头,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也就这天把、两天的事情了。
几天前,人们就看到,老畦的眉头已经开了。但,他还有一口,若如游丝的进出气。保成就不得不在老畦的身边守着,老畦死后就算得了保成的祭了。
保成听到村里有人吵架的时候,就撇下要死不活的老畦,去看热闹来了。到了后才发现,佰能和小鸽就要打起来了。
保成一直跟着佰能和小鸽,转着圈地看他们打架。他,一是幸灾乐祸想看佰能挨打,再就是心眼偏向小鸽,恨不得小鸽这次的拼命,能把佰能打死。等到两个人真打起来的时候,保成看小鸽吃亏了,就故意往前凑。
佰能和小鸽在地上滚打着,不小心就碰到了,故意想找茬的保成。小鸽碰到保成的时候,保成就跃跃欲试,嘴里七个八个地骂,说佰能是故意把小鸽往自己身上推。
等到佰能碰到了自己的时候,保成再也按捺不住,骂了佰能一声:“妈的B!还想打我是不是?”
保成不由分说,摁住佰能,先让小鸽翻上来。然后,让小鸽骑在佰能身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搧佰能的脸。保成嫌小鸽打的不过瘾,就用脚踩住佰能的手。然后,照着佰能的脸,咬着牙,一下下地狠狠地搧了起来。
保成一边搧佰能,一边从牙缝里往外挤话,说:“你还敢打我?我看你哪里百能了?你咋不日佰巧去?你是不是天天日佰巧,你知道不知道佰巧在县城,一天给你找多少个妹夫吗?你知道不知道,所有跟佰巧上过床男人,如果把他们的人鞭都割下来,这会够一专列了?”
等到瓢书记、黄敏兰和佰能的妈妈,闻讯赶来的时候。佰能已经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了。瓢书记一边慌慌张张地往跟前跑,一边声音异样质问小鸽和保成,怎么两个人打一个。
小鸽还没有说话,保成先迎着瓢书记走了过去。说:“你家这不是一下来了三、四口子?我今天就是想打人,来!你们一起上吧!”
瓢书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保成的对手。就撇开保成,向小鸽走过去,问小鸽到底是咋回事,咋就两个人打一个了呢?
小鸽指着地上的佰能,让瓢书记去问自己的儿子,问他嘴里都吣了什么话。
佰能的妈妈赶紧去看佰能是不是死了,佰能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说,今天都怨自己,他不该比着孩子骂。他让黄敏兰抱着孩子回家,说:“没事了,都回家吧,咱也拉巴着往上长的孩子呢!弟兄们在一起,皮锤、耳刮子地打几下,出了这口气就好了。”
保成在旁边不依不饶地问佰能:“谁和你是弟兄们?你爹是不是也和你是弟兄们?”
瓢书记刚想问一句,保成那是怎么说的话。不想今天的保成有了天胆,一下冲到平时跟前,质问瓢书记:“你想干啥,你说我是咋说的话?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大队书记了,不是那个想吓唬谁,想打谁就打谁的人了!你现在不行了,没谁理会你那一套了。服气不?不服气咱俩拽拽,看谁怕谁?”
瓢书记知道自己打不过保成,冲保成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你拳头硬是不是?你拳头硬,还能打我这当哥的?你打死了,我就埋你粮食囤里去,埋你堂屋当门!”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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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书记边朝保成和气的笑,边把自己的头,往保成怀里伸。说:“给你打、给你打,打了,我今天就找到管饭的了。你不怕让乔姕给我做好吃的,你就打。”
这个让保成、梦周等人,从小就害怕的瓢书记。终于走下神坛,变成一个,再也不让保成见了就栗毛栗色,心悸不已的普通人。见瓢书记说好话,保成心里高兴,知道了瓢书记再也不是他害怕的人。是一个能和自己平起平坐,可以互相开玩笑,甚至不需要太尊重的人。保成一边躲闪瓢书记,一边笑说:“让乔姕给你做撑死狗豆吃,让你狗吃鳖盘腾……”
瓢书记追着保成,笑说:“要吃咱俩一起吃。你说是撑死狗豆,就是撑死狗豆;你说是狗吃鳖盘腾,就是狗吃鳖盘腾。反正你是啥,我就跟着是啥。”
从此以后,佰能再也没有骂过小鸽,村里似乎又平静了。
保成跟着黄敏兰回家了,小鸽也回了自己的家。看热闹的人也都陆续散去后,俨然一名胜利者的保成,有些意犹未尽。他对自己是村里第一个,敢于挑战瓢书记权威的人而沾沾自喜。他真不想大家就这么走了,起码是想让大家,不但只对他露出赞赏的目光。他还想大家用语言夸奖他几句,把他当作英雄看待。
这时候,保成的家里,突然传来了保妮和乔姕的哭声。
保成这才想起,家里的还有个,快要不行了的老爹。他飞奔着向家里跑过去,刚进大门,四合院里就传出来了,保成哭爹的声音。
老畦驾鹤西游,永远地走了。
出殡那天,保成一家人,除了保成娘没有掉一滴眼泪,其他人都哭得比较厉害。
农村人看问题有时候也很透彻,一个人老了、死了。他们一生中精心养育、挂念的孩子们,在他们逝去的时候。孩子们对他们的悼念、怀念中,会有各种不同的表情。
一般,在老人出殡的时候。他们的儿子都是哭得惊天动地,虽然声音响亮。却不会有多少哀伤在里边,毕竟世上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儿媳妇则是哭得扯天拉地。
她的声音也可以说是响亮的。但,儿媳妇多是惦记老人留下的遗产,自己能分到多少,自己会不会得到理想的份数。如果分得不公了,老人出殡的时候,也便是她们发泄的时候。她们往往是想到什么就哭什么,表面上却装出是在哀悼老人,其实却是惦记自家的东西。
闺女则是哭得真心实意。
虽然,传统的中国人,历来都重男轻女。但,真到需要的时候,能真正毫无怨言地伺候在老人床前的,却是自己的闺女。她们给老人端屎端尿,精心照料。让弥留时期的老人们,心情舒畅,心里安慰。知道在世界上,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不是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伴;不是自己倾尽心血,全力培育的儿孙;更不是自己小心相处,却永远和自己隔心的儿媳妇;真正心疼老人的,却是从来也不被自己重视的女儿。
一般的老人,都是在女儿出嫁后。才越来越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女儿才是和自己真心真意亲近的人。老人逝去的时候,女儿也是哭老人,哭得最真切的人。
女婿哭是驴驹子放屁。
女婿和儿媳妇是一样的外人,他还不如儿媳妇,能天天和自己见面。平时,女婿一般只有到了逢年过节,才会来一趟、两趟的。老人的财产,没有女婿的一丁点的份,老人也没有疼爱过女婿。莫说有什么亲情,能不感觉生疏,就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老人去世的时候,女婿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来。但,老人去世了,他毕竟是老人的女婿。也许他们心里是乐着的,但,他们不能当着众人面,去大声说笑。就装着哭腔,跟驴驹子放屁似的,干嚎上一两声。
老畦死了,他的儿媳妇乔姕,却和别人的儿媳妇不一样。乔姕和保妮哭得一样的伤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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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乔姕和佰能的事情出来后,乔姕还是第一次在大家的眼前露面。这个消瘦了不少,面无血色的女人,大概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她哭自己多舛的命运、哭自己幼时丧母,从小就没有了人疼爱、哭自己离乡背井,自此没有了自己的根基、哭自己一失足成了千古恨,至今没有真正得到保成的原谅。乔姕要哭的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的哭声盖过了保妮。也使老畦的葬礼,成了村里几十年来,最悲伤、最催人泪下的葬礼。
乔姕的哀伤,是因为自己还沉浸在,觉得过去对不起保成的痛苦之中。保成对她还是那么不冷不热。他每天依然是,不到半夜不回家,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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