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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半醉爱未眠-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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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在欧洲的商人眼中UBA等于“资源”,近些年亚洲的一些企业,特别一些做贸易的也开始慢慢拉拢UBA。
  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去医院,陆千禹的气色好多了,他问我:“吃过了吗?”
  我摇摇头,他从床头拿了一份饭递给我:“就知道你又没吃,你不用天天赶过来的。”
  我接过饭毫无形象的扒着:“反正下班一个人闲着也没事,正好给汤姆放放风,他似乎对这什么都好奇。”
  陆千禹勾起唇角:“他昨晚跑酒吧疯了,我看他今天一直在发微信,再这样下去要不肯回英国了。”
  说着眼尾正好扫到我左手的无名指上,转过了头。
  我夹了一块叉烧很自然的送到他嘴边:“这个好吃。”
  他微愣了一下,我命令道:“张嘴呀!”
  他才像大孩子一样听话的张开嘴,我笑眯眯的问他:“好吃吗?”
  他忽然撇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竟然感觉他脸色有些微微泛红说道:“还行。”
  “什么还行,明明就很好吃,你说是不是?”
  见他不说话我又凑过去:“是不是?”
  他才颇为无奈的转过头:“你说是就是。”
  我满足的笑着问他:“日本团的事,你怎么搞定的?”
  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得我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看什么?”
  “看你比原来聪明不少。”
  我给他一记白眼:“我原来很笨吗?”
  他噙着笑意:“有点。”
  我把饭一放站起来故作大姐大的扬起拳头:“小心我揍你!”
  他只是笑看我,不说话,屋内顿时一丝暖意,好像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在一起嬉笑打骂。
  后来陆千禹告诉我他认识一些日本人,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现在安昌大概清楚自己打了什么人,估计肠子要悔青了。
  陆千禹出院后,就打算回一趟英国,他走的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早晨,我一大早就把车子停在他那个老房子门口,汤姆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靠在车门上把门打开。
  陆千禹穿着薄薄的浅灰色针织外套,膝盖上盖着一条暗红色格纹羊绒毯,晨曦的光辉揉进他的眼眸里,看上去特别清爽,其实陆千禹长得挺俊的,双眸似丹凤,精细如画,轮廓分明的五官虽然清秀但并没有女气,从前他身上总有一股慵懒的邪气,不惧天地不畏将来。饱经沧桑后,现在的他就像一株挺拔的树,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看见我后怔了一下:“你没说来送我。”
  我和汤姆一人扶着他一只胳膊,对他说道:“谁说我是来送你的。”
  陆千禹有些愕然不解的看着我。
  到了机场,小杨已经在那等我,把陆千禹扶到轮椅上后,从后备箱拿出我的行李,顺手把车钥匙扔给小杨对他挥挥手。
  然后把我的行李塞给汤姆,就顺势从他手中接过轮椅推着陆千禹进了机场,刚进感应门,陆千禹就对我说:“等等。”
  我停下绕到他身前,他眼神复杂的抬起头看着我,我蹲下身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眸色涌动的说:“大白,你不必亲自陪我去,你也忙。”
  我抬手替他理了理头发,对他眨了下眼:“我还没去过英国呢。”
  说完便再次走到他身后推着他往里走,他没再说话。
  等飞机的时候,他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捧着本书,许是在英国待久了,他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英伦贵族的精致与考究,虽然安然的坐在轮椅上,依然挺拔夺目,吸引了不少眼光。
  等了一会,有个一岁多的小男孩把玩具扔到陆千禹脚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对着他含糊不清的喊着:“爸爸,爸爸…”
  陆千禹闻声放下书侧头看去,又看了看脚边,艰难的弯下腰去,我赶忙替他捡起玩具递给那个小家伙,他家人追上来对他说:“快谢谢阿姨。”
  小家伙流着口水说:“妈妈,妈妈…”
  我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肉脸:“叫姐姐!”
  他还是“妈妈,妈妈”的叫着,把我们都逗笑了。
  小家伙走后,陆千禹的眼眸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坐在他旁边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他忽然对我伸出手,我低头看了一眼,把右手递给他,他紧紧攥住我的手对我说:“谢谢。”
  我抽回手不以为然的说:“谢个毛球!”
  ……
  当我得知陆千禹的情况后,我就暗自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全力陪着他,无论是下不了床一个人寂寞孤独时,还是面对那些冰冷的仪器时,我都希望我能陪着他撑过以后难捱的日子,因为他把健康和希望给了我,我不能,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受苦!
  其实,我一直怕陆千禹有心里负担,所以刚来英国时我便故作轻松,偶尔跟他怼两句开开玩笑。
  直到他的主治医师Aaron告诉我,他一直患有慢性呼吸衰竭,以前一直控制在Ⅰ型,但是这次检查似乎情况加重了一些。
  Aaron告诉我,他三年前急性发作过一次,当时虽然抢救过来但引发其他的并发症,在医院躺了很久。
  我听完后心情很沉重,再见到陆千禹,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出来了。
  倒是他见我心情郁郁问我:“Aaron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低着头没敢看他:“没有。”
  他语气轻松的说:“他就喜欢吓唬人,我每次见他,他都说我活不过一年,我认识他八年了。”
  我抬起眸看着陆千禹,他对我说:“你过来。”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斜斜的笑着,露出顽皮的虎牙对我骂道:“胆小鬼。”
  我哭丧着脸:“我不想身边任何一个人再离开我了!”
  他渐渐收起笑容定定的看着我,透着张狂不羁的口吻说:“我死不掉!”
  自那以后,我每天陪在医院里,一边远程忙着工作,一边陪着陆千禹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治疗,他换了假肢,但他在做肺部治疗,所以如果下楼去花园什么的,我都会坚持推轮椅,他总会问我累不累,我也都会化身成小女仆对他笑眯眯的说:“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sir。”
  我渐渐发现,汤姆不在的时候,他就不怎么去厕所,所以我每隔一会就会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去,他一开始被我问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大概急了就用那种特无助的眼神盯着我。
  我才放下电脑坏笑着说他:“你不是爱面子吗?怎么不继续憋了?”
  他才拿眼瞪我。
  我把他扶进病房里的厕所,他愣是一动不动盯我看,我立马反应过来背过身去说:“我不看你,你上吧。”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拽着我的衣服将我一把推出去骂道:“什么嗜好!”
  什么嗜好?老娘怕他跌倒,他不会以为我有偷看巨龙的嗜好吧?咳咳,虽然也不排斥。
  就说陆千禹这人吧,一把岁数也三十的人了,脸皮忒薄,有时候我拧了毛巾想给他擦擦身子,他愣是让我出去,他自己来,我说你自己来就自己来,我大不了不看就是了,干嘛撵我出去!
  结果我不出去,他就是不动,我总算体会到汤姆说他古怪是什么意思了,基本上他能自己搞定的事,坚决不让我帮忙,即使只是举手之劳,他也不让。
  有一天我终于怒了指着他说:“陆千禹你再跟我客气,我把你脱光了喊护士来围观。”
  他像看笑话一样对我勾勾手:“我虽然一条腿没了,你想动我倒也没那么容易。”
  我当真伸出手去拽他衣服,他轻易的就把我两只手攥住将我一拉,拽到身前对我说:“我不是跟你客气,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麻烦人,和废物有什么两样,大白,总有一天我要做天上的鹰,而不是圈养的禽,你懂吗?”
  我忽然想到聂安和我说的那个关于鹰的故事,看着陆千禹眸中燃着的斗志,鼻尖一酸,却深深撼动着说道:“我懂了!”


第举足成颠覆第265章 残缺不全的两人

  那天之后,我不再热情的帮他忙东忙西,很多时候,看着他自己费力的下床,穿鞋子,我都会假装不看他,实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动静,有时候他身子不稳,我的心也会跟着拎一下,但终究还是忍住上前帮他的冲动!
  他的病只要不复发,除了腿脚不太方便,大多时候和正常人一样。
  半个月后,从医院出来,我们踏上回国的航班。
  到了蓉城,小杨来接机,路上他噼里啪啦的跟我汇报着这半个月的情况,我皱眉听着偶尔问两句,余光看见倒车镜中陆千禹盯着我笑,我回头问他:“你笑什么?”
  “笑你像个女超人,你昨天晚上睡了几个小时?”
  我想了想:“三个小时,好像。”
  他便不再笑了,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车子开到了陆千禹的老房子,这次回来汤姆没跟着一起回国,好似英国那边还有事情,陆千禹需要他留下处理,会迟些日子过来。
  前几次来我都没怎么在意周围的环境,倒是这次送陆千禹回来时,我特地落下车窗看着这条幽径的深巷,开着一些旧商铺,上坡前还有一个老邮局。
  小杨对蓉城是路路通,我问他:“这什么地方?怎么还没拆迁?”
  小杨说:“拆不了,白总你有所不知,这里在旧时候家家富庶,户户阔绰,沿着这条巷子往前有不少旧时豪门富户的遗迹,你刚看到那个邮局了吗?是省里首家官办邮政局,光绪年间就在那了,说是政。府在规划把这块做成历史城区,重点保护起来呢。”
  我一听回头问陆千禹:“你那个房子也是古董了吧?房价是不是很高?”
  陆千禹还没说话小杨就接道:“高,当然高,别看这带破破烂烂的,房价都高了去了。”
  停了车我便和小杨一起把东西搬进家,天都已经黑了,那是我第一次踏进那座屋子,屋门前有个蓝色的铁牌子,上面写着“皮子坝16号”。
  进去之前,我又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三层建筑,灰色的外墙像是跨越了数个世纪一般,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一进门是一个拱形外廊,陆千禹缓缓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对我们说:“很久没回来了,一直想翻新也没精力弄。”
  走进客厅,百叶窗和墙上的炉壁在空旷的房间里十分显眼,我问陆千禹房间在哪,他说二楼,我便和小杨拎着行李朝二楼走去。
  踩在木质的楼板上,咚咚作响,似是打破了百年的沉寂,也惊起一片灰尘。
  楼梯扶手做工考究,刻有暗花浮雕,造型别致。
  推开房间的门,一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瞬时怔住,我呆呆的看着这间房,一张简单的木床,和一个原木色的衣柜,窗边放了一张竹子摇椅,床头一盏台灯,似乎就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小杨放下行李说去叫饭,我点点头,随后陆千禹缓缓走上楼来进了房,我回身问他:“你以前上高中也是住这吗?”
  他点点头:“家里留下的房子,你随便坐。”
  我大大咧咧往他床上一坐,他弯腰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我,我顺手接过拎开灌下肚,突然听见他说:“搬过来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愣是呛了好几口水,溅的身上都是,猛烈咳嗽着,陆千禹神色古怪的说:“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然后又缓缓弯下腰从包里抽出纸巾扔给我。
  我边擦水边想着怎么拒绝他,让我天天往这跑没问题,但让我搬过来,我实在是没办法撇下布尔湾,况且…
  我不自觉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眼陆千禹,他慢慢直起腰眼神也落在我的左手上,随后转过身把行李推到衣橱边:“你要觉得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
  我暗自松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木色的百叶窗遮挡了窗外的月光,我缓缓把百叶窗拉开,准备推开窗子,手刚碰到雕花窗楣忽然整个人跟被电打的一样,怔住了,直到陆千禹喊我:“大白,发什么呆?”
  我才渐渐按捺下不停跳动的心脏转过身对陆千禹说:“我晚上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搬过来!”
  ……
  那天晚上,我枯坐在院中看着一院的木槿花,过去的种种在脑中飞逝。
  直到半夜我才回房收拾了一些衣服,然后又走到黎梓落的书房,自从他离开后,我很少会进来了,这里总是带给我一些割舍不掉的回忆。
  我慢慢走到他平时工作的那张椅子边,伸手触摸着把手缓缓坐下,闭上眼,全是他深邃幽深的黑眸像无底的深渊不停的吸引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睁开眼,他桌面上被收拾的很整齐,只是很长时间没人用落了一层浮灰,我用抹布擦干净后,不自觉翻开他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却忽然发现这个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本书!
  我盯着那个书名看了很久,忽然心头猛然一颤,各种思绪顿时全部涌进大脑,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像给我心脏打了一剂强行针让我猛然活了过来!
  那天晚上我没睡几个小时,可早上起来却一点都不困,我找了个小花盆,移了一株木槿栽入花盆内。
  除了一些贴身用品之外,只带走了小白和那盆木槿,临走时,我站在香樟树下望着一院木槿呆呆的站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踏出院门。
  我和陆千禹说我想要他那间房,他爽快的答应了,然后搬到了隔壁,自此,我在他家住了下来。
  他有时候会外出,具体忙些什么我不太清楚,他也不怎么会聊起工作上的事。
  蓉城的商圈就这么大,很快他的名字就传了出去,都说有位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到了本市,很多人托关系想邀他出席一些场合,也有好些人开始打听UBA的来历,只不过他甚少参加这些社交活动,一来二去,更显得低调神秘。
  他比我闲得多,一直问我要不要把老房子重新弄一下,我却坚持保留原样,他没事的时候就会自己弄些小装饰让家里看上去没那么沉重。
  与其说我照顾他,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在照顾我,比如我下班很晚,可回到家总能吃上口热饭热汤,工作晚了,他也会敲敲我的门威胁我要拉灯了,周末睡不着的时候,陪我一起看无聊的肥皂剧,或者缠着他弹吉他给我听。
  我以前看过这么一句话,上天在给你们关掉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给你留扇窗,我失去了很多我挚爱的人,然而千回百转之间,我居然重新拾回了我和陆千禹的这段情谊,就像命定的一样。
  我们两个残缺不全的人,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互相陪伴着,给予彼此一丝温暖。
  国庆长假的时候,我终于空闲下来,打算好好收拾收拾院子,我把自己全副武装,特地找了铲子,打算把那些杂草好好清理清理。
  陆千禹非要帮我打下手,我让他别帮倒忙,坐在台阶上弹吉他,这样我干活也不会那么枯燥,他乖乖照做。
  没一会,他见我一直蹲在地上,音乐戛然而止问我:“大白,你在干嘛?”
  我捧着地上的土放在鼻息间闻了闻喃喃的说:“很…奇怪。”
  他把吉他放在一边站起身问我:“什么奇怪?”
  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我惊得丢掉手中的土站起身,各种思绪在脑中翻滚,有一条模糊不清的线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我看了看远处飘来的黑云,转身看着陆千禹:“没什么,看来要下雨了,不搞了,我们回屋吧。”
  他点点头伸手拉我,我把脏兮兮的手交给他跳出杂草。
  晚上我们很早就各自回房了,大概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吓得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随后便听到一声低吼。
  我赶紧下床跑到隔壁推开门,却赫然看见陆千禹跌倒在地,窗外的狂风暴雨顺着窗户吹进屋子,惊雷照得房间大亮。
  我赶忙跑过去扶他,看见他满头是汗,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急切而责备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跌疼了没?”
  他有些局促的说:“我想关窗子。”
  我又赶忙起身把窗户关上,立马阻挡了窗外的狂风暴雨,回过身却看见陆千禹有些痛苦的捂着脑袋。
  我焦急的走到他身边:“哪里疼?”
  他只是摇着头声音沙哑的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立马长舒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没有,哪有的事。”
  他抬起头,眸色在漆黑的夜里显得脆弱而凄凉,我柔声对他说:“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可刚挪开一步,他却死死抓住我的手,我转过身对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他才松开我。
  等我倒好水回来时,他已经重新穿上假肢,他很少会在我面前露出他穿假肢的样子,我知道那样他会觉得局促不安,便把水杯递给他,转过身走到窗边没去看他。
  窗外的雨来势汹涌,似乎更大了,我把手贴在玻璃上也能感觉到雨柱从天而降的冲刷,忽然我感觉腰间一紧,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后,双手环住我的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唇贴在我耳边缓缓吻着。
  我浑身一激灵,僵硬的唤着他:“千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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