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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谢谢大叔了。”
　　送走林小满，吴明达一进屋就将林小满带来的水果拿出来。
　　小姑娘吴明玉看到桔子眼馋了，“爸，我要吃桔子。”
　　这孩子是他们下乡的时候生的，当时找人将夫妻两弄到了一个地方，没两年就生下了这孩子，跟着两口子在农村里长大，吃了不少苦。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回城之后看到好吃的就挪不开眼，两口子每每想到这心里就难受。就连大儿子在城里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等回来的时候一看，不得了了，长歪了。跟他姑一样了，长成个老头子了。
　　“好，爸爸给你剥桔子”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个桔子开始剥。将剥好的桔子一分为二，一半给闺女，一半递给杨慧。
　　杨慧接过丈夫递过来的桔子，掰下来一小半先喂给丈夫另一半才放到嘴里，“真甜。”
　　“好吃你就多吃点。”吴建国说，“我又不爱吃什么桔子，不用喂给我。”然后对一边的吴明玉说，“你也多吃点。”
　　小姑娘吴明玉一边吃着桔子，一边点头。
　　吴建国这么一说，杨慧听的眼眶都有点发涩。下乡的时候每次有点好东西他都是这么说，其实她那里不知道丈夫不是不爱吃，只不过是舍不得，总想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和闺女。将近十年的不甘和委屈之所以没有打垮她，不过是因为有吴建国的陪伴，让她觉得她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幸福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和闺女，好在一切终于苦尽甘来。
　　吴建国真的很守时，办事效率也特别的高，下午林小满刚吃完饭正准备睡个午觉啥的，人就将东西给运来了。
　　而且是让人开着三轮车过来的，满满的一车煤球，他就坐在三轮车的后头，拿个麻袋垫着。
　　乐的林小满忍不住对吴建国竖起了个大拇指，“叔，你可真厉害！”
　　对于林小满的夸奖，吴建国还是挺受用的，“那可不，你叔做事你还不放心呀！以后要是还有事继续来找叔，叔指定给你办好。”
　　“嗯！”林小满小脑袋直点头。
　　等那人把帮着把煤球都给放到厨房里，开着三轮车离开后，林小满忍不住在后头多看了几眼。
　　吴建国凑了过来“小满啊，你在看什么啊？”
　　林小满忙回过神，“没什么。”
　　刚有一瞬间脑海里有画面闪过，还来不及看清楚，就消失不见了。想再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叔，一共花了多少钱啊？我是不是还得补你钱”看那煤球得有一千来块了吧，也不知道那钱够不够。
　　吴建国练练摆手，“不用不用，刚刚好，煤球本来是五分钱一块，你买的多，叔帮你磨了点下来，然后也不要那磨下来的钱了，就让人帮着送，人家可不就同意了么！不过叔可得跟你说道说道，这过日子可不兴这么大手大脚的啊！送过煤球而已，等多给一块钱就行了。”
　　林小满忙不迭的点头，“哎，叔我知道了，谢谢你哦。”说着，想起了什么，又跑回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串大大的紫葡萄。
　　“叔，这是我朋友刚送过来的，您拿回去尝尝鲜啊！”
　　吴建国的眼神早被葡萄给吸引住了，这东西他媳妇可爱吃了。想当初下乡的时候，他抽空还往深山里跑几趟，就为了弄些野葡萄回来。不过野葡萄个小皮厚，味还酸。可他媳妇还是吃的香甜。没想到啊，林小满这里这个时候还能弄到这好东西。
　　本来上午已经收了人家东西了，这次是真不好再拿了。不过林小满送的太和他心意了。他舍不得往外推啊！“那行，叔就收下了，下次有啥事还找叔，可不兴再这么客气了啊！”说完拿着葡萄兴冲冲的就要回去。
　　结果刚走到门口，林小满耳朵一动，神色一变，“大叔，等等！”然而还是已经晚了。
　　正回家的吴明达和拿着葡萄的吴建国在林小满家门口撞了个正着！
　　林小满痛苦的哀嚎了一声，用双手捂住脸，画面太美好，她不敢直视啊！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吴明达的质问“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说完，看了眼吴建国手里的葡萄，“还有这东西哪来的。”
　　吴建国被儿子又一次撞了个正着，心里正发虚了。一听儿子满口的质问，不高兴了，“你审问犯人啊你，我是你老子，有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吗？”
　　闻言吴明达冷哼一声，锐利的眼神扫过一旁捂脸的林小满，果然，他就走到这个林小满不是个安分的。
　　自己老爸不好质问，只能转向林小满“林小满，你来说，你们刚在干嘛！”
　　林小满不干了，你什么口气啊！一副抓奸样的语气。啊呸呸呸，她才不是呢，都怪吴明达，让她都给气糊涂了，没好气的说道“你有眼睛自个不会看啊！我跟大叔忘年交呗，我乐意送他担心，他乐意收，你管的着么你！”
　　“对，就是这样。”一旁的吴建国不忘声援林小满，眼见着儿子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忙转过头来对着林小满道“小满啊，叔还有事，叔先走了啊。”
　　说完，拔腿就跑，那速度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吴建国一走，林小满也懒得在搭理吴明达，当着吴明达的面“砰”的一声就将门给关上了。她也不害怕了，就昨天那样的吴明达也没能把她怎么着，今天更不可能了，所以她底气足着呢！
　　

　　　　
第13章　
　　别看吴建国离开的时候挺那啥的，其实心里没底气的很。倒不是担心吴明达真的对他做什么，毕竟他才是当老子的那个嘛。主要是他儿子板着一张脸在家里，一家人都不好受啊！那气场太强大了，他得先回来找好盟友。
　　一进屋就冲正在辅导闺女作业的杨慧那边扯着大嗓门喊“媳妇，明玉赶紧出来，吃葡萄啦！”说着一头钻进厨房去清洗。
　　吴明玉小姑娘一听有葡萄吃就坐不住了，眨巴这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慧，杨慧只得带着闺女出来，“哪来的葡萄啊。”
　　吴明达笑着道“下午不是给那小姑娘送煤球么，人家感谢咱们给的，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说着将洗好的葡萄一串给媳妇，一串给闺女。
　　杨慧接过来一看，葡萄很是新鲜，尝了一颗后，忍不住赞叹，“这葡萄真不错，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林小满给的葡萄个大味甜，多汁。有别于本地的青葡萄，颜色乌紫乌紫的，而且特别新鲜，水淋淋的。
　　小姑娘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配合妈妈说的话，小脑袋直点。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吃的正欢，吴建国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做丈夫和做爸爸的，所追求的不就是眼前的这一幕么？
　　杨慧给吴建国喂了一颗，媳妇给的当然得吃了。吴建国吃了一颗，嘴里说着，“你们吃，你们吃，别给我，我又不爱吃这些个东西。”
　　小姑娘吴明玉也有样学样的喂吴建国吃，这个是小闺女给的，那就更应该吃了。乐呵呵的吃下闺女喂的，还不忘夸奖，“我们家明玉真懂事。”
　　把小姑娘夸的脸蛋红红的，还想接着喂爸爸，吴明达笑着拒绝，“乖，你自己吃，爸爸不爱吃零食。”
　　吴明达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他实在忍不住冷哼一声，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盯着他妈和妹妹吃葡萄。
　　杨慧被看的有点愧疚了。她以为大儿子吃醋了，也怪自己贪嘴。丈夫一拿过来就吃，都忘了给儿子留点了。结果儿子一回家撞见自己和闺女在一起吃葡萄，保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尤其是儿子最重要的成长阶段自己都没能在一旁陪着，等到儿子长大了才回来，关系才会如此生疏，一想到小时候分离时哭的一塌糊涂的儿子，心里就泛酸，特别的难受，她把葡萄递给吴明达“明达，这葡萄可好吃了，你也吃吧。”这话说的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儿子哪里。
　　吴明达看了一眼杨慧递过来的葡萄，神色更冷了。就连吴明玉也感受到了这个哥哥的不高兴，害怕的往吴建国这边靠了靠。
　　吴建国自然是知道吴明达是为着刚才的事不高兴，可杨慧不知道。她以为儿子是在生她的气才不肯要葡萄，难过的眼眶都泛红了，赶紧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看到这一幕的吴建国真的生气了，他怒视着吴明达，“臭小子，有脾气冲我发，给你妈摆什么脸色啊！”
　　其实看到杨慧转过身的那一刻，吴明达心里已经后悔了。不管他爸之前做了什么，他妈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刚才怎么就没收敛一下呢！再看一旁被自己吓到的妹妹吴明玉，心里越发的难受，“妈，我刚不是对你，我只是……只是回来的时候跟爸闹了点不愉快，对不起，让您难过了。”
　　吴明达的解释确实让杨慧心里舒服了一点，但转念一想，儿子跟丈夫起了争执？她开始担心起来，不好直接问儿子，只得将目光看向丈夫。
　　吴建国冲着葡萄努了努嘴，杨慧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只是却没有想到儿子反应这么大。再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因为想着还没有完全落实下来，很多话不好往外说，所以即便是儿子两口子也没有透露半分，不过今天，为着父子俩的关系，怕是得多说几句了。
　　杨慧以前是做政治工作的，在与人沟通方面比部队出身的吴建国要委婉温和的多。她说的话也更能让人接受和信服。她不确定这一通谈话，吴明达到底能听进去多少。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这一晚吴明达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他想起了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
　　刚和父母分开，他就被送进了姑姑吴美娜家里。一开始是抱怨过的，为什么父母不带他走，长大以后，见的多了，听的多了，才理解了父母的苦心。他们一定是很爱他，所以才不得不将他留下。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姑姑吴美娜是个很严肃很严谨的人，除了上学，基本上都不让他出门。有一次姑姑加班，眼看着天都黑了，姑姑还没有回来。他实在是害怕，又被隔壁的欢笑声所吸引，忍不住跑了出去。后果就是，关上灯，一个人被罚跪在搓衣板上两小时。有了那一次，他再也不敢往外跑了。
　　姑姑从不动手打人，甚至也不开口骂。表弟们都一样的对待，大家都害怕她。
　　她最长说的一句话就是，“明达啊，你一定要注意，你千万不要走上你父母的那条路。”从哪以后，吴明达变得开始沉默，严谨。他不喜欢别人开玩笑，也从来不跟别人开玩笑。他基本上没什么朋友，上班也是听从姑姑的安排。
　　直到前年父母回来，他才回到自己家。
　　可是那又怎么样，习惯已经养成了，深入骨髓了。
　　他想到母亲最后说的那句话，“明达，时代是一直往前走的，也许在有的时候会有走岔路的时候，但你要相信，时间一定会将它纠正过来。”
　　那么现在就到了时间将它纠正过来的时候么？
　　“用宽容的态度去看待你爸和林小满之间的事情，他们其实哪都没有错，只要不是做啥害人的事，你都应该这样去对待，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帮助。”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也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明明母亲说的和姑姑教的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可他却知道，他的心已经朝母亲这边偏过来了。
　　“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你们局里人的做法，你就会知道妈妈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其实一早就出现变化了，尤其是局长的态度，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用心去观察而已，现在一回想，突然发现原来就自己一个人还什么都看不明白。
　　想到自己晚上的态度，和妹妹害怕的神情，自己一定是伤害了他们吧！吴明达甚至还想到了林小满，每次自己训斥她的时候，她的不以为然。
　　想的越多，思绪就越乱，吴明达甚至开始迷惘，如果一切都像母亲说的那样，那么以后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吃早饭的时候，吴明达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出来的。
　　杨慧自然就看到了，她也想到昨晚的一席话会带给儿子多大的冲击。可她也明白，这话再不说，等到儿子和他们之间生出嫌隙，那才是后悔莫及。
　　吴明达几口就吃完早餐，走的时候突然低头说了一句“爸妈，明玉，我上班去了。”
　　杨慧伸出手捂住脸，无声的流泪，她就走到她儿子一定能想通的。
　　经过林小满家的时候，林小满刚好打开门，两人打了个照面。
　　吴明达正想着要不要主动跟林小满打个招呼时，林小满一副见了鬼一样的神情，猛的一下将大门给关上了。
　　背靠着大门的林小满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哎呀，我的娘啊，大清早的就看到这个讨厌鬼，实在是太吓人了。
　　吴明达先是错愕，再是生气，果然，这林小满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他就不该对她感到抱歉。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林小满才平静下来。她刚刚似乎漏掉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早上吴明达其实是想冲她笑来着，尽管脸皮僵硬，但确实是那个表情。
　　一想到这，林小满忽然打了个寒颤，她一定是早上没睡醒，看错了，绝对是这样的。如果那一天吴明达真的冲她笑了，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那画面太惊悚，轻易还是不要想象的好。
　　而吴明达绝对不知道的是，在林小满的心中，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存在。
　　

　　　　
第14章　
　　林小满着实老实了好几天，就搁屋里折腾，哪里都没怎么去。
　　她还从杂屋找到了一把锄头，将菜地给垦了一遍，琢磨着等天气软和了点，再从空间里挪点菜什么的出来，种在菜地里，以后吃菜什么的也有个名头了。
　　她甚至还从空间折腾了不少竹子出来，搭了颗葡萄架子，将空间里一颗葡萄藤移植了出来，废了老大的功夫才弄好这一切。虽然架子搭的不是特别好看，但还蛮结实的，林小满满意极了。
　　连着干了好几天的活，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整了个遍，林小满突然发现没事了，该干完的都干完了，人一闲下来，时间就过的特别的慢。
　　林小满用她那不大的脑袋瓜琢磨了好久，决定还是干老本行。因为她想买个房子，一个房本上写她林小满的房子，而手里的这几百块钱肯定是不够的。
　　不过这次她决定不在城里干了，她要去市里。那里人多，经济比县城好，最主要的是那里没有吴明达。
　　特意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出门，林小满背着背包直接去汽车站。
　　汽车是先上车后买票的哪一种，车子很老旧，而且还有很大的一股汽油味，特别的难闻。林小满到的比较早，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闭上眼睛休息。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的，行驶了三个小时才道市里。
　　林小满一下车就忍不住干呕一下，实在是太难受了。等稍微舒服一点后，才开始四处溜达。
　　市里果然比县城要繁华的多，林小满居然还看到了电影院！不过她对看电影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就没有进去。在一些偏僻一点的地方还能看到推着东西卖的小贩，这个让林小满起了很大的兴趣，她过去看了看，都是一些包子馒头或者是买菜什么的。
　　她对市里也不熟悉，想了想，决定去学校看看。那里老师多，购买力度肯定还不错。看到不远处居然还有公交站排。
　　在旁边看了一下，选了一个3路车，这车要经过一个市一中，正好符合林小满的要求。
　　车费很便宜，3个站5分钱，到市一中有10个站，所以收了林小满2毛钱。
　　半个小时候，林小满下了车，来到市一中的大门口，很轻易的就进去了，门卫大叔问都没多问一句。
　　林小满不知道那边是教师宿舍，朝着最近的一栋楼走，正好看到一间办公室里面，一个位爸爸带着孩子来报道。
　　心里好奇，就停下来看了看。
　　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她简单的问了几句孩子的姓名和年龄，就让孩子用右手绕过头顶去摸左边的耳朵。
　　然后那孩子照做，也不知道是胳膊短还是怎么的，孩子就是够不到。
　　女老师无奈的对孩子爸爸说“这孩子没满七岁，我这里收不了，你带回去吧，明年再让他过来。”
　　孩子爸爸显得很着急，“我家孩子真的满七岁了，他是正月初三生的，七岁生日刚过完。”
　　“可是孩子的手够不到，他就没满，我也没办法啊！”
　　孩子的爸爸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带着孩子离开。
　　一旁的林小满看的目瞪口呆的，这是个什么鬼情况，要知道孩子年龄看户口本不就行了吗，谁规定孩子右手绕过头顶摸得着左边的耳朵就是满了七岁的啊！看刚刚那孩子，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这样长的快才怪了。
　　林小满不知道的是，现在这个年代给孩子一出生上户口的特别少，几乎所有的学校都是用这个办法来衡量孩子够不够年龄的。
　　林小满楞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