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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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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厕所摔过杯子、在电脑前踩过鼠标……一想到下半辈子会想废人一样活着,吴邪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过来。”
此刻闷油瓶的话有着魔力,吴邪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
闷油瓶带来的箱子表面的漆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边边角角露出木头本身的颜色,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油光发亮。他打开了盒子,看这个箱子的格局应该是一个药箱,应该是古代大夫走访病人时用的。他从第一层拿出一本书和一个布包,解开布包的结抖开,布包像倒卷的春卷皮子,一下子展开成了三排「微针」。
……需要针灸?
吴邪捧着闷油瓶塞给他的药碗,一口一口往嘴里倒,中药的苦涩划入喉咙,他皱起了眉头。看着闷油瓶擦拭着微针,吴邪放下见了底的空碗,合作地解开睡衣的扣子。只是……现在每天早上穿衣服晚上脱衣服对他都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吴邪解下第二粒扣子,只见闷油瓶的手放在第三粒扣子上,悬空着……像是在征求自己同意?想来,这闷油瓶还挺绅士的,换做是胖子估计老早不耐烦地上手扒了。古代女子都有「三不避讳」,自己又有什么不自在的。“不好意思!”吴邪小声的说道。
闷油瓶细长的手指开始动作,扣子从洞眼里脱落下来,一颗、两颗、三颗……
解开衣服,闷油瓶站起来,低下头凑近了吴邪——近得吴邪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向后弯了吴邪的右手,将袖口一扯,薄薄的睡衣褪离了吴邪的身体。没有了覆盖物,闷油瓶的注意力被赤裸的身体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夺了去,目光停留着那里久久没有离开。
“开始吧!”闷油瓶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这种情况下吴邪不愿去多想,他撇开了目光,没有注意到针尖在逆光的地方一闪……紧接着扎进了吴邪的身体。
04
中医讲究的是调理和疗程,效果不及西医那样立竿见影。一连一个星期闷油瓶每天给吴邪做针灸,那个手臂依然没有生气地垂着。肩膀上倒是褪了些许淤血,让吴邪看到了一丝希望。
闷油瓶的作息时间是和家猫一致的,白天的时候睡大觉,晚上月升当空时,闷油瓶就会拿着药碗和药箱准时地出现在吴邪的房门前。吴邪的命就没这么好了!晚上要做针灸治疗,早上依旧要在铺子里坐镇……特别手头上还有那么一个棘手的玩意儿,不快点出手,吴邪寝食难安。
“好东西!哪儿来的?”白玉在吴三省的手里盘过来盘过去。
“有人让寄卖的!……怎么样,三叔,能出手吗?”
“出手是没问题,就是时候不对!”
“怎么?”
“你这东西低了不肯卖,高了不肯买。出手的是时候,人家当宝贝捂着;不是时候呢~人儿立马关门谢客,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那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等夏天的那场拍卖会,”看吴邪锁着眉头不说话,“怎么,急着出手?那么,我问问看手头上的老主顾吧!”
“行!”
“晚上留下吃饭?”
“不了,我回去吃!”家里还有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在等饭呢,“有消息你通知我!”
“我让潘子送你!”
又来了!自己小的时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二叔宝贝得紧,还被三叔嘲笑!现在可好了,连他自己也缴械投降,加入“吴邪溺爱团”的行列……
“别送了!我打车就行!”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我这个废手害的。
这一个星期来吴邪习惯了敞着窗帘睡觉,因为当晴朗夜空中的月亮升到最高的时候,月光会正好洒在吴邪的床上。只要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闷油瓶就会出现在他的床边……
吴邪接过药碗,已经熟悉了这个味道,有点像没有加糖的咖啡混合着黑茶,淡淡的黑褐色写着甘苦二字。
闷油瓶熟练地解开吴邪的扣子,等吴邪喝完,连碗带衣服一起接过放在床头柜上。
吴邪看这闷油瓶翻开药箱里的书页,翻到陌生的一页,他想起闷油瓶昨天说过,今天要换一组穴位。
呃!又来了……!这两天,吴邪一喝完药水就觉得上头,好像喝了酒似的,浑身燥热起来。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乱窜,最后停留在自己的小腹……好在这一个星期都是背对着闷油瓶,否则吴邪会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这样想着,却感觉到一双大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两只手一板,坐在毛巾毯子上的吴邪毫不费力地旋转了180度。
斜眼瞥见书页上的穴道示意图,这次是扎前胸么?
……这下完了!吴邪拼命地想冷静下来,在心里背完了《九九乘法表》背《元素周期表》;背完的《元素周期表》背《出师表》……可那家伙丝毫不肯合作地高高昂起了脑袋。
他不会把我当变态吧!不敢看闷油瓶的表情吴邪低下头去。有些后悔:要是大前年地板上的那条缝没补上该有多好……
果然,吴邪肩膀上的双手撤下了。
“难受?”
“………………嗯。”
视线被压得很低,吴邪看到闷油瓶摆在膝盖上的双手,闷油瓶的手又细又长,经常干粗活却还是很细致的样子,让人看着就不想移开目光……
良久,闷油瓶的右手移动了,他的掌心贴上吴邪的小腹,吴邪倒吸一口气。
闷油瓶的手顺着腹部的起伏伸进了吴邪睡裤里,一直向下滑去,直到握住那个不老实的家伙。
“你……”
“别动。”闷油瓶移坐到吴邪的背后,用身体支撑吴邪的体重。
还没等吴邪做出反应,闷油瓶手上已经开始了动作……
那个地方除了自己还没有其他人碰过,现在却莫名地握在闷油瓶的手里,吴邪有想抽他的冲动!
只是……想抽得要能抬起右手才行……
唉!吴邪妥协了!
这是为了治疗!这是为了治疗!这是为了治疗!这是为了治疗!这是为了治疗!……
吴邪默念了一百遍以后,索性闭上眼睛不去多想。
眼睛合上没有了杂念,触觉变得更加的敏锐,闷油瓶灵巧得把弄,配合着时慢时快的节奏,瘙痒难耐的感觉很快从小腹传来,吴邪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放松。”
此刻闷油瓶的声音从耳朵传到吴邪的心里,变成了一根针扎破了装满水的气球——一发不可收拾。
“嗯……”
吴邪的喉咙低吟了一声,瘫软在闷油瓶怀里……
闷油瓶洗手回来,床上的人窘得一动都不敢动。从闷油瓶的角度看过去,低得很低的脑袋像拖把头子垂在那里。
“开始了。”
拖把头子微微一点,算是同意了。
05
店铺里多了一个人,王盟是知道的。那人住了约莫半个月了才得见他的庐山这面目。最近几天他下楼的次数才变得频繁起来。常听老板提起,听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还以为那个斩血尸杀尸蟞的人有三头六臂,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精瘦精瘦的男人!
和这人倒也不难相处,因为几乎不用和他说话。他偶尔会从人前飘过,大部分的时间是充当店铺里的摆设而已。
他现在正在看一只尊。这哥们看起来愣头愣脑的,这眼睛可真够毒的!一眼就相中了这铺面上最值钱的宝贝。只是没多久,就对它失去了兴趣,窝到角落里睡觉去了。也是,干他们这样行当的好东西见了多了,肯抬眼看这尊一眼,是这尊前世修来的。
“王盟,”吴邪从后楼走了出来,“上回那个姓钱的,扳指他要了!回头给他送过去!”
“老板……那数不觉得有点低么?”。
“低是低了点,还是赚了不是么……全当是攒人脉了!”。
王盟入行也不短了,也很清楚人脉的重要性,只是,这行不比别的开张吃三年,不开张呢?还不如书报亭!
碰——
吴邪手里的报纸敲在王盟的脑门上,“别想太多!”
原本要走到后排柜子里拿扳指的吴邪又退了回来,“你、你一会去之前再拿吧!一个蓝色的盒子,你知道的!我、我上楼睡一下!”
说罢,刚下楼又跑回楼上去了!
王盟就纳闷了,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向来淡定的老板结巴。他扫了一眼,哦~~~姓张的在啊!据王盟连日来的观察发现,只要姓张的在,老板一定以他为圆心,以一米为半径,画一个圆,他会准确的走在这个圆的外面。如果走不过去他会选择往回走。
已经避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还要留他住下?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王盟当然不知道半夜里的吴邪和张起灵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与满月不同,新月的光暗淡了许多。房间里的光线很差。没有开灯……这是吴邪坚持的。
此时吴邪正靠在闷油瓶怀里,做针灸前的“准备工作”。确定了是药物的原因,吴邪曾要求减掉中药,直接针灸!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把书页翻给吴邪看。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以针石辅助之”……也就是说,可以停针,但绝不能停药!
肩膀上隐隐地刺痛一日强过一次,是好现象。吴邪不能在这时候打退堂鼓,只能忍了。曾经有要求过自己动手,结果用那只养尊处优的左手把弄了半天,急得一头汗,收效甚微……
面子和终身残废哪个重要?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心里有疙瘩,但是不得不承认闷油瓶手指的技术不是好的那么一点半点,以前自己消遣的时候,需要一些“外界刺激”。而在闷油瓶的手掌里,却是本能的冲动。
身体慢慢的开始习惯这种感觉,这样会是很麻烦。一旦适应了以后,会越来越难发泄!更何况是天天如此。于是一连五天,一天比一天花的时间更长。闷油瓶不得不多变化更多的手势来加快这个进程。
身后的闷油瓶换了一个姿势跨坐在吴邪的背后,他的下颚架在吴邪的肩头,微凉的脸颊贴在吴邪的耳朵上。吴邪仰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个星期之前,吴邪从没想过自己会和闷油瓶有这样的接触。
吴邪本想躲开闷油瓶那扎人的头发,脑袋一侧——唇,擦过闷油瓶的脸颊触到了他干涩的唇!
闷油瓶一惊,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
唉?这是什么状况?吴邪不知所措的僵在当场。
昏暗的房间里吴邪看不到闷油瓶的表情,右胸的位置两颗重迭在一起的心脏,节奏一致的鼓动着。
唇上的轻触突然加重了力道,吴邪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启开了嘴唇,炙热的气息伸过他的唇瓣,毫无防备的侵略了他的口腔……有些事是出于本能——即使之前连姑娘的手都没有拉过,吴邪无条件地回应了舌尖上的挑拨,在口腔里纠缠起来。嘴唇、舌头欲拒还迎的张合着,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深入。
闷油瓶恢复了手上的动作。
药物的作用,加之上下的动作,吴邪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了!
反手环住了闷油瓶的脖子。要怎么做可以更激烈一些、更深入一些!气息在他们的唇间疯狂的吞吐着,恨不得将对方撕碎了吞进肚子里。
闷油瓶的拨弄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大脑皮层,原本撑着床的手也环上的吴邪的腰。
“嗯~~~~”吴邪得到了鼓舞,不自觉的发出呻丨吟声。
得到了信息,闷油瓶加快了手上的力道。
早就已经溃败得不成样子了,闷油瓶稍一用力,股间的热流牵动了全身的神经……
“啊~~~~~”释放的快丨感让吴邪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你……需要帮忙么?”紊乱的气息,狂乱的心跳,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心照不宣。
闷油瓶深吸了一口气,抚平了吴邪翘起的头发。“不用。”
看这闷油瓶离开背影,吴邪伸手触上了自己的唇……难道他只是为了治疗才如此的么?没来由的失落感袭满了吴邪的全身。
然而,这时的吴邪并不知道,很多事情就在这一刻起发生了变化。
06
吴邪感觉自己站在峨眉山之巅,四处云雾缭绕像棉花糖一样填充着空间的六个方向且无尽的延伸着。他低头看着脚下,只是一个泛白光圈,云层稀薄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出进深感,就像是从飞机的小窗俯视着大地,那些个有规则的小黑点是建筑物么?!……吴邪的膝盖开始打漂——认谁站在七千英尺的高空都得是这个反应。他小腿肚子哆嗦得蜷缩到地上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远处悠长且单一的音节缓缓传来,听起来像几十个长号同时吹响,吴邪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他开始浮想联翩,想到集结号;想到布达拉宫;想到瑞士莫尔日……这声音越来越近。它庄重威严,特别是在这个浑沌的空间里显得更加气势恢弘!它像一种暗示,压迫着听到的人的神经,让他们想要赶快离开。吴邪变得局促起来,可是移动都成问题,跟不要说躲藏了!他害怕地将脸颊贴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耳朵。吴邪觉得自己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堆里撅着屁股的鸵鸟,果然是自欺欺人,那声音好像是直接传到大脑里。恐惧随着血液一下一下充斥着心脏……
“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吴邪应声抬起头,云彩上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
“伤脑筋……”男子回头张望着。他弯下腰抓住吴邪的手臂。
那人凑近了,他那深刻的五官和稻草状的脑袋看一遍就不会忘记,吴邪几乎脱口而出,“黄明……”
吴邪眼前模糊的人影一点点清晰,看清了是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老板!请把人儿名字念全了……丢了一半是咋回事啊?就算我没意见,我爸妈也会有想法的!”
“王盟?”
“唉~总算认识了……”
刺眼的阳光斜斜的在地板上照出一个亮得发黄的光区,吴邪感到不对劲瞄了一眼闹钟。
晕!已经9点了?! 6点的时候闹钟没响???……嗯?是被人按掉了!
“老板,快下楼吧。有些不对劲……”
“……”
楼下——
摆设用的圈椅上,冯小姐端坐在那里,没有依没有靠双手温婉地交叉放在膝盖上!她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堂里站着的人——那人正低着头,瞥去了半边脸。冯小姐可以看到一半,吴邪的位置可以看到另一半。那张向来泰山崩于前,我自巍然不动的脸此时铁青铁青的。
“这位小哥和冯小姐认识?”王盟附耳低语。
王盟也这么觉得么?……这也太诡异了!做梦刚梦到黄明,冯小姐就上门了?!冯小姐的傍边笔直地站着一个男人,是那个板刷头,没见着黄明。
这气场,吴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思量着要不要出去缓和一下,正在玩我们都是木头人的三个人终于有人成了输家!
板刷头向前跨了一步,一只脚向后一顿,整个人的重心越来越低,眼见着就要膝盖就要触到地面了……现代的服饰做这样的动作,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若是王朝时期,长长的袍子前襟一抖,再一甩,凭板刷头这个高挑斯文玉树临风的模样做起来绝对风流潇洒!
闷油瓶极快地伸出一只脚,带着十足的力道向对方的膝盖扫过去。板刷头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轻盈地向后一跃避过了闷油瓶的攻势。
“云鹏,没规矩!”冯煌的语气像一个母亲在责怪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面对冯煌的斥责云鹏顺从地低下头,像一个认错的孩子站回她的身边。
这一切落在吴邪的眼里,他被弄糊涂了。刚才那一脚幸好避过了,要是挨到这一脚,铁打地膝盖也得碎了!而冯煌责怪的是叫云鹏的男子,而不是出手的闷油瓶。再看看云鹏,面对冯煌谦恭的姿态,在现世少有的,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上下级?不,刚才冯煌的语气不像。母子?……怎么看这两个人年龄的差距不会超过十岁。
“冯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吴邪挂着职业笑容走进客堂。
听到吴邪的声音,闷油瓶转身就走。和吴邪擦肩而过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闷油瓶走了也没见冯煌站起来阻止,只是淡淡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这次来,可是为了玉的事情?上回我和黄明先生提过,最近……”
“不着急!”冯煌打断了吴邪的话,“我们只是路过进来看看。”
“噢……”哪有三天两头路过的……
“那玉,吴先生可曾戴在身上!”
“在!”吴邪从口袋里拿出来给冯煌看。
玉握在冯煌的五指间摸了又摸,许久才放回吴邪的掌心。
“那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了?“我送你们。”
“不用了,留步!”
感觉她是专程为摸白玉而来……还是说,吴邪抬起头看着木质的天花板!
“老板,你说会不会是姐弟恋?”目送着冯煌和云鹏走出了视线,王盟终于憋不住了。
“啥?”
“小哥和冯小姐啊!……怎么看都想是来讨情债的!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等明白王盟话里的意思,吴邪狠狠的给了他一脚——要是让闷油瓶听见,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呵呵!开玩笑的!你说那小哥伺候人的模样……呣”王盟握着下巴沉思状,然后甩了甩头,“想象不出来!”
伺候人的模样……夜里的一幕一幕窜进了吴邪的脑子里,闷油瓶的视线,闷油瓶的手,闷油瓶的唇……
“老板,你的脸好红啊!发烧了吗?”
“……”吴邪恼羞成怒,一副别以为我手抬不起来就对付不了你的神情抬起腿又是一脚,“很闲么?盘你的货去!”
07
冯煌走了之后,一天没看到闷油瓶。吴邪以为他又要闹“神隐”,那天夜里倒还是准时出现了给他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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