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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毅死了！”

“你……再说一遍！”

“韩毅死了，在昨天我们吃饭的那段时间里，被人杀死了！！”

温德腾的一声坐起身来，酒意一下子就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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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暗流涌动（上）

“韩毅死了，在昨天我们吃饭的那段时间里，被人杀死了！！”

接到隋雄突然打来的电话，听到那耸人听闻的消息，温德彻底一下子没了睡意。

他起床后先冲了个澡，出门时不过六点出头，天都没有亮。可这消息在短短一夜之间不胫而走，传遍了校园内外。就连在校园门口，围坐在早餐餐点上为数不多的学生们，低声交谈的也大多都是此事。

“你听说了没有？韩毅晚上被人杀死了！”

“据说是外院的人先发现的，听说场面很……”

“怎么在这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过几天的考试该怎么办？”

“现在还想什么考试啊！”

“那样的家伙死了也好！一直干那样的缺德事，现在才遭报应我真觉得晚了一些！”

“……”

炒吵杂杂的，在温德靠近一家早餐摊后，声音才算暂时消退了下来。吃饭的学生里面，似乎有人认得温德，也知道他与韩毅的不对付。心中或有怀疑，当下就噤若寒蝉。一旁的同伴还觉得有些奇怪，可不管怎么追问，也都没有问出答案。

对此温德并不知情，就是知情了也不会在意。他只是在那家铺子前买了十来个包子，以及两杯八宝粥。接过找回的零钱，他转身向着校园里走去。

昨夜到底是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学校的管理一下子严格了许多。一向躲在门房里取暖的门卫，如今尽职的守在门口，察看着进出每一位学生的证件。有隋雄在电话里提醒，专门找出学生证的温德很顺利的走了进来。

他向着西方走去，头却往南面张望着。当掠过与少女初次见面的二号教学楼之后，便看到了一连停着的好几辆警车，树荫小道下隐约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十数位身穿制服的警官与更多学校的保安在那边来来往往的维持着秩序，可道路两边仍有少数几位学生在掂足眺望着。

温德没有在此停留，继续向前进去了学校的大操场。往常这个时候，早起晨练的学生还是不少的。可今天人影却是稀疏了许多，就连温德也没了锻炼的兴趣。他转身上了南看台，沿着台阶走了几步之后，就在阶梯的阴影中见到了隋雄的身影。

他坐在次高的那层台阶上，嘴里叼着根烟，火光时明时灭的。

温德微微皱了下眉头，“抽烟对你的身体可没什么好处的。”

“我又没准备把拳击当正业，就是日后交往应酬这样的事情也是跑不掉的。”隋雄却不为所动，他悠然的吐了口烟圈，跟着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更别说我可没你那么好运！还能安稳的睡上一夜——宿舍里那群货可是折腾了快一宿！我差不多四点才阖上眼。”

温德失笑，在隋雄旁边走了下来。将拎着的早餐分了一半递过去，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谁能说清呢……”隋雄将早餐接过，随手就放到了一边。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弹出颗烟，递给温德。温德想了下，接了过来。为温德把烟点上，隋雄接着说道，“反正昨夜凌晨就被发现了。好像是外院的一对情侣撞见的，女的当场就晕了过去，男的也是吓得不轻，不过倒也报了警。警车很快就来了，‘哇啦哇啦’的吵的不行。然后，又是查宿又是门禁的——可那有什么用呢？今天可是周六，昨夜在宿舍的人本来就不多嘛。学校本来还是遮掩消息，可最迟到三点来钟，就是消息在不灵通的，也听说了这事儿了。”

“确认是韩毅了？”

“学校的正式消息还没出来。不过昨天遇见这事的男生，好像是把韩毅给认出来了——那小子当场也被吓得够呛，加上女友还昏过去了。所以报完警后，又给宿舍打了个电话求救电话。加上一直跟着韩毅混的那几个家伙，也一直都联系不上他。所以到后来，大家似乎都认定了这事。”

“这是怎么搞的……”温德皱了皱眉，“原因什么的你清楚吗？”他猜测道，“情杀？”

隋雄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丝笑容，“这是目前的主流推测。”却又摇了摇头，“不过我感觉不像——我们楼里昨天有个消息灵通，跟着跑去看了，结果直接就被吓回来了——现在还窝在宿舍里神不守舍的！听那家伙唠叨，那场面相当的血腥可怕！”

“血腥可怕？”温德咀嚼着隋雄的形容，“有这么夸张吗？”

隋雄将烧尽的烟屁股把随手扔出去，把温德带来的早餐三口并两口吞进了肚中。他抹抹嘴，跟着便在温德肩上拍了拍站起身来，“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了。那人我感觉平时还行，这事也没必要吹牛、说谎。”

他开始向下走去，温德问道，“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说话里，隋雄又打了个哈欠，“当然是赶在警察没来之前，先回去补上一觉了。”

“警察？”温德还是有点疑惑。

隋雄失笑了起来，“你忘了我们跟那家伙的‘恩怨’了？他一出事，我们肯定会有嫌疑的。”他见温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就又笑道：“不过也放心吧。应该只是例行公事——按我收到的消息，那家伙死的时候，我们还在饭店里喝酒呢！”

隋雄再招了招手，向着宿舍那边走了过去。温德并没有跟上，而是继续坐在原处。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沉思了起来。韩毅被杀这件事情，来得真是相当突然，是人们完全不可能意料的。虽然对韩毅相当的厌恶，温德听到他死讯的时候，依然觉得有些堵得慌。不管怎么说，到底也是认识了两三年的“熟人”了。就这样突然不在了，失落也是难免的。

类似的想法，隋雄或许也有一些……

除此以外，温德还有一种古怪的不安感觉。

虽是与韩毅相当的不对付，可论起对他的了解来，温德倒比其他一些同学更深刻一些。毕竟他们是做过拳脚上非常直接的肢体交流的。韩毅那家伙虽然中看不中用，所学的空手道或许更衬得上“花拳绣腿”这样的形容，可基础还是有一些的。面对一个普通人，格斗起来也是有一定优势的。

但他却是死了，而且据说死状还很血腥可怕……

他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凶手会是谁？有几个人？是有目的的还是没目的的？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继续被害……

这样的想法、猜测统统都在温德的脑子里打转。可直到太阳穴都想的疼起来了，他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苦笑了一下，“看起来我真不是个当侦探的料呢！”把这些不相干的疑惑统统抛在脑后，不再去理会。

因为有隋雄提醒的缘故，温德在绕着操场散步、慢跑了几圈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宿舍。同房的几个同学对他的到来都挺惊奇的，直叹“难得，难得。”稍稍问候客套一下，大家再说起的事情，依然还是去刚刚死去的韩毅有关的话题。

内容也与隋雄所说的大同小异，甚至在详细程度上还有所不如。这样一直聊到八点左右，楼长带着几位警官出现在了宿舍门口。同宿舍的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惊奇，温德则因为隋雄的提醒而很是镇定。

他听见那位看来很年轻的男性警官问道：“请问，温德同学在吗？”点了点头，“我就是。”

另一外身穿便服的女子，则自上衣口袋里掏出警证在温德眼前晃了一下，介绍说，“我们是警察。关于昨夜韩毅同学被杀一案，我们想您协助进行调查。”

温德点了点头，“没问题。”倒是一旁的舍友有些不平及惊讶，“这事和温德没关系吧？我听说，韩毅死的那会儿……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呢！”

女警和蔼的笑了笑，“只是例行公事，就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还请见谅。”

温德其实并不在意，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就算之前和韩毅有冲突，也是挺早之前的事情，没什么见不得光的，是人也都早知道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更别说协助调查还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他在好奇心的作用下，其实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笔录就在宿舍楼的办公室里进行。年轻的男警官站在大开的门口前，由便衣女警来进行。她自称姓秦，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有着成熟女子特有的魅力以及警官应有的干练。应该是负责刑事案件的，可对于温德倒一直很和气。

秦警官先是问了如姓名、年龄这样的简单问题，温德都一一答了。跟着问到的就是和死者间的关系，温德也就把他和韩毅间冲突的起因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没有避讳什么，女警对此也没有什么疑问。问题很快就问到了昨天晚上，当温德说他那会儿正与同学们喝酒后，秦警官微笑起来，“这样就可以了。感谢你的协助。”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录递给了温德，“请看一遍，如果没有不对的地方就请在下面签个字。”

温德点头正要应下，冷不防守在门口的男警察突然叫道，“秦警官，麻烦过来一下！”

秦警官冲温德歉意的笑笑，“请稍等一下。”跟着走了过去。

也不知和她的同伴都小声说了些什么，反正很快两个人就都从这里离开了。而且好久都没有回来，直到温德看完了自己的笔录签上了名字，也没有再见到他们的踪影。

偏偏现在还不好离开，温德等的好不无聊。他左右张望着无所事事，最终把目光停放在了秦警官不小心遗留下来的档案上面。翻看它不能说是个好主意，可温德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左右张望着确认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的将档案翻了开来，率先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相当血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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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暗流涌动（下）

翻开秦警官无意留下的档案，温德率先看见的是一张照片。这应该是在凶杀现场拍摄下来的，图案确实相当的血腥以及可怕。看到它的第一眼，温德就懂了，外院那对情侣中的女生为何在撞见韩毅被杀的当场就昏迷了过去。而那男生报案、求救一系列举动……非但不能说他懦弱，还可算是真真胆大！

就是隋雄口中看了现场一眼，旋即溜号躲回宿舍的那位男生，他的心理温德也能理解了。这是常人应有的反应，因为这张照片上的图案确实是非常骇人听闻的！

这是张俯视拍摄的照片，韩毅的遗体便被照在正中位置处。他躺在一片血泊中，可以看出生前容貌的脸部，表情凝固在一片惶恐、惊慌当中。还有瞪大死后也不曾阖上的双目，大张的嘴巴，他在死前应该受到非常可怕的惊吓，以至于眼角、脸颊、鼻孔、唇角都有液体干涸后所留下的痕迹。

他的面部表情已经足以让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的了。可与身体上的情况相比起来，却又完全不算什么。

不知什么原因，韩毅的衣物全部被人扒的一干二净，仅有隐私部位被沾满血色的四角内裤勉强裹着。他的腹腔被人剖了开来，内里的五脏器官统统不翼而飞！而且还与一地的血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韩毅的腹腔内里被清理的相当干净，不见哪怕一丝的血迹。

他身体的诡异地方还不是仅此一处，他的身体、四肢也不明缘由的“枯萎”了下去。肌肤不见青年人应有的光滑与弹性，反倒跟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皮包着骨头，枯萎满是皮折子。

——韩毅的大腿怕是都没有温德小臂粗！

这让温德当下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算这家伙不是个好货，可这样的死法……也太过诡异了吧？！）

档案里的现场照片不止这么一张，而是十数张叠成一沓。温德一张张翻看下去，心中疑惑与不安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人类做的吗？）

这样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逝，把照片放在一旁正要对下面文件进行查看。冷不防，一个声音从门口那边飘了过来，“温德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能为你换来最少一天拘留的？”

温德一惊，飞快的抬起头来，发现先前离去的秦警官不知何时里兜转了回来。此时正半依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更远点的那位男性警官，脸色则带着丝古怪混杂着愤怒的表情。

温德无暇仔细辨认。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个活得，饶是他脸皮够厚也忍不住红了一红。手脚麻利的将照片放回到档案中，阖上扉页，毕恭毕敬的将档案放回原位。温德干笑了起来，“没这么严重吧？秦警官，我在这里不是干等的无聊嘛……”

“哦，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把档案遗留在这里，要说过错当然是有的，可这话温德这会儿可不敢说。他冲秦警官继续干笑着。秦警官也面带着微笑，可眼中非但没有一丝笑意，反倒锐利如刀，“你的表情很镇定呢。发现尸体的那位女生，至今为止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

“呃……”温德微怔，没想到对面那位女警会忽然说起这事。这应该是在套话，可他也没有什么必要去避讳。直接答道，“现场和照片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吧。黑暗的环境、血腥的气味，这些额外感官会给人平添几分恐惧。”

秦警官跳了一下纤秀的眉毛，“听起来你很在行啊？”

温德微微笑，“我时常会外出打猎，也曾亲手料理猎物。所以对这种场面的承受能力，要比其他人更出色一些。”

这是很容易打听到的事情，秦警官想必早已经知道了。她闻声沉默了下去，温德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把笔录递了过去，“字我已经签好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谢谢。”接过笔录，秦警官又笑了起来，“温德同学，麻烦你了，已经没事了。”

“那么我就告辞了。”温德与两位警察擦身而过，男警官忽然开口说道，“请保持联络电话的畅通，我们或许还要联系你。”语气有些硬邦邦的，温德也不在意，笑着应道：“好的，没有问题。”

跟着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了。

看着他的背影，男警官轻轻的开口问道，“秦姐，你看这个温德是不是……”

“不是他。”秦警官摇摇头，“他的不在场证明可是相当过硬啊。”

“可他看那些照片的反应也太过镇定了吧？”男警官继续坚持。

秦警官哑然失笑，“小张，你不能因为看到现场吐了，就觉得镇定的人都有嫌疑吧。”

张警官脸红了一下，还是有些不甘的道：“可是，最有嫌疑的这几个人居然都有过硬的不在场证明……不是有些……”

“这也许只是巧合。”秦警官悠悠叹了口气，“我也不觉得……这么残忍的事情会是这些学生们能够做出来的……”

……

不清楚自己险些上了警察的嫌疑名单，从宿舍楼走出来的温德还是颇有一些庆幸的。看见那组诡异的照片，对他而言真真是个意外之喜！他脑子里的疑问虽然还是乱作一团，可也变得清晰了一些。

温德本来是想找隋雄问问他做笔录时的情况，那想到了宿舍一问才知道，隋雄在做完笔录之后便被家人接回了家。整栋宿舍的人却多了不少，温德在私底下询问了一声，被告知说：这两天学校将会禁严，如无要紧事情不许随意外出，就连昨天傍晚，今天早上出去的那些也都被叫了回来。

被询问的同学又抱怨说，“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还把我们都关在这里不许外出！真不知道学校在想什么！”

温德这才觉得情况有些糟糕，他心中还有些疑问想要找人解惑呢。跑到校门口一看，果然不少学生都被堵在那里，有几个人跑去和保安商量，又是递烟又是赔笑，可也没见成功出去一个。

没得办法，温德只能去找自己的指导员。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纵然今天是周六，可老师们也是一个不差都在了。小刘是三年前才留校的学生，温德他们班是她带的第一批学生，关系都很不错。可听见温德的拜托，还是感到为难，“温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还不要出去了吧？”

温德笑着说，“老师，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校里我连床被褥都没得，你现在不放我走，晚上我保管地冻死！”

小刘指导员哑然，想了又想，方道：“那你可得向我保证，今天夜里之前一定要回来。”

温德一叠声的应下，终是如愿出了校门。他一回到家中，把门窗锁严拉上了窗帘，迫不及待的将电脑打开。可在进入里世界之前，他想了想，又对门窗做了点手脚把电话设成了拒接状态。

（就装作是没电睡觉好了。）

他站在里世界的小区门口等了一分来钟，接受到他呼唤的橘红汽水的身影很快出现了。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它很快活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