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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理由或者目的呢？”

罗恩大笑了起来，冲着温德摊了摊手，“你可是位召唤师！难道这还不是最好的理由嘛？”

“因为我？”温德恍然，跟着失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也想跟我保持一定的关系了？就像蓬蓬它们那样？”

“没错。”罗恩点了点头，或许因为温德的笑容，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相当难看的，又还开始卖力“推销”起自己，“非但如此。我的实力可比那个家伙要厉害许多呢！没有累赘的拖累，我能做的事情可比它要多得多。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要更加紧密一些。”

“更加紧密一些？这么说来，你想成为我的使魔？”温德问道。

在他与罗恩对话期间，一旁听着的蓬蓬按耐不住，差些闹将起来。可在它就要摆脱了族人们的压制、阻拦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温德不经意间扫来的目光，接着就怔住了。

或许是对自身有着足够的自信，罗恩完全没有把闹吵吵的蓬蓬放在眼里，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件小事。它只是相当认真的，在为温德更正他言辞中的一个口误，“不是使魔，而是仲魔。召唤师您怎么能连这里的区别都不清楚呢？使魔，是你可以命令驱使的部下，是你可以随意牺牲的炮灰。就像她们那样。”大地精指了指沉默而立的六位女猎手，继续说道，“可仲魔却是不同。仲魔与召唤师之间的关系，是完全对等的。他们或是因为相同信念走在一起的战友，又或者是更加纯粹直接的利益交换——比如说：如果您能够大方的拿魔力做报酬的话，我就很愿意为您而战！”

“听起来挺不错的。”温德忽地笑了，在罗恩心中一喜正要接着再说的时候，率先说道：“不过在谈这件事情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罗恩道：“请讲。”

“杀掉这里的怪物，对你而言有没有特别的好处——比如说：相对其它的恶魔，你能够从中得到更多的魔力？”温德问道。

“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罗恩避而不谈，肃然的回道：“它们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威胁。”

“你在胡说什么？它们的人数只剩下这么一点了！”蓬蓬怒喝，“就算你不去理会对你也完全没有威胁！”

“真是肤浅！难道你不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吗？但凡有一丝威胁，都不应该留下！”罗恩毫不客气地呵斥，“虽然我不前来，这件事情你们也会帮我代劳。可是怎么说呢，这样的事情终究是自己亲自动手，会更加安心一些。”

紧接着，两位同属变异者的恶魔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激辩。

很显然，罗恩的想法更加清晰和明确——它就是一口咬定了“自身安全高于一切”，便将蓬蓬的各种说法统统捣毁。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当罗恩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之后，温德开口了。

他注视着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杀死这些同族，你可以获得更多的魔力，对吧？”

“那是当然，同源的魔力吸收率最高啊！”罗恩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杀死别的恶魔……乃至于召唤师。你也可以获得魔力对吧？”温德不等他回答，接着说道，“而且杀死召唤师可以获得的魔力是最多的，对吧？”

“我们将会是合作者……”罗恩连忙申明。

“我呢，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可不敢跟你这种连同族都能随意杀害的家伙合作啊——尤其我还是你最佳的猎杀目标呢。”

“我们可以通过契约约定不得互相攻击。”罗恩迅速回答，看得出来它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看过很过故事，但凡契约，总是有避免和绕过的方法，不是吗？”温德冷笑——这些天，他可是恶补了不少关于恶魔的书籍呢。

这话说出来，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无论罗恩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归根究底，温德说的就是一句话：我不相信你！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交易”的事情无疑是已经谈崩了。大地精明白这点，可或许是因为机会难得的缘故，它犹自还有些不太愿意放弃。当下深呼吸了几次强自镇定下来，罗恩继续勉强笑着，择之前与蓬蓬辩论时的内容简要的再次说出来：“其实杀死它们的好处并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像我之前所说的那个，杀死它们我至少可以解决危机——它们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威胁——而原因，我在前面也有说了。难道你认为，我就应该坐视这样的危机存在而不去理会……才是正确的做派吗！？”

“那种威胁只有在你过于靠近强大的族群才会发生，所以你其实只要避开它们就绝对不会有危险——别说这里的这丁点大地精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就是真的靠近了，结果也并不是绝对的。我现在想起来了，前几日有个大地精就曾做到这点——它抵挡住了族群的召唤远离了这里。现在看来，那个家伙就是你吧？。”温德静静地说道，“所以你瞧。你说提到的威胁，其实并没有你提到的那般恐怖呢。”

罗恩咬牙说道，“你以为做到那样的事情容易吗？那一天我可是差一点就不复存在了啊！”

“好吧，这点姑且算我说错。”温德叹了口气，“那么对待这里仅存的这些大地精，就像蓬蓬刚刚所说的那样：你真的是除了杀戮以外，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罗恩坚定的答道：“斩草除根是最保险的！我绝对不会放任那样的危险存在而不去理会的。甚至，驱逐它们在本质上而言，更还是在扩大威胁的可能啊！”

“我不是说的驱逐，而是除了它与杀戮以外的第三种选择……族群强大时，群体的意志会摧毁自我，从而让独立的个体不复存在。在这点上你或许没有说错。但是呢，你和我也都明白：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绝对的！”温德说道：“族群唯有在强大时，群体意志才会摧毁自我。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可以反过来看：当族群弱小或者虚弱的时候，个体的意志就能够成功凌驾于群体意志之上，进而以独立的自我掌控住该族群。”

罗恩张了张口正要辩解，温德却又笑道，“你也别急着否认，对于这件事情我可是相当的肯定呢！毕竟——”他看了旁边目瞪口呆的蓬蓬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身边就有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啊！蓬蓬它也是‘异变’的个体，这不是你在之前亲口确认的吗？”

“哼！像它这样？它迟早会被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给害死！”就跟之前的蓬蓬一样，隐瞒的事实一被揭穿，罗恩在这时显得很有些气急败坏，“我们活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可以依靠和信赖的只有自己而已！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别人，那是何等的愚蠢和软弱！更别说，那些废物对我而言，还完全地毫无益处，不如变作魔力为我提升魔力来的直接痛快！”

温德摇摇头，提醒它：“你刚才还说要和我合作的……”

“合作而已，你不会真的信任我，我也不会真的信任你，但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所以我们彼此之间反而是可以互相信任的……一个清醒的、能够充分认识和理解这个世界的合作者，岂不是远比那个目光短浅的笨蛋更好？”罗恩渐渐又从冲动里恢复了下来，找到了说服温德另一个很好的砝码——“利益”，“最起码，我不会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要你去冒险拼命救我。”

这话显然很有力，蓬蓬先前还因为温德的询问而喜形于色。可这时见到温德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虽是再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却也慢慢变得沮丧与苦恼起来。

而罗恩则是满脸的得意，它自认为刚刚的那番劝说可是很有说服力的！一个充分体现“人性”的召唤师，理所当然会选择它来当作合作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温德喃喃地说了几句俗语名言，最终抬起了头来，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可是很遗憾，我反复想来想去，终于确定自己没办法成为那种人。”

“我承认你说的或许有道理，或许那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但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活着！”这话说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心情都畅快了许多，“我愿意信任同伴，将性命互相托付。你的建议——”

“我拒绝！”

温德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于追求‘独立的自我’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可是，为了追求那样的自我而彻底的自私自利，我却绝对也不会认同！因此你和我之前，同样不会有交易的可能！”

“那么真是可惜啊……我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对稳定的魔力来源了呢……”罗恩相当地遗憾，呆呆地看着温德。也许只是错觉，可它却又觉得，在这一刻里对面那群人中有股力量涌现了出来。那样的感觉不过是转瞬即逝，所以它也并没有多做在意，只是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大喊道：“不过也罢！在这里杀死你们，我同样也能变得更加强大！”

“去，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吗？你的人生观还真是够狭义的……”温德长长出了口气，忽地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有句话我很早以前就想说了：你这样的混蛋我看着可是相当地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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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了下作息时间，结果就到现在了。

远目

三十四、色厉内荏

话说到眼下这个份上，言语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用途，交流也已经浑然没有意义。

在本来，温德对于这只名为罗恩的大地精虽是觉得相当不爽。可也不会因为自己单纯的好恶而轻易决定他人的那生死——哪怕罗恩已经将“自私自利”这样的特征淋漓尽致的彰显了出来，也是同样如此。如果它能够在此时礼貌的离去，并在日后对温德以及他的朋友们保持应有的那份距离，温德心中纵然很有几分不豫，但也能够容忍附近区域有罗恩这样一个恶魔的存在。

那想仅仅是交易不成，仁义便也变得不复存在。

罗恩的神情突然间便变得相当的狰狞，咆哮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杀死你们，获得魔力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吧！”

既然如此，那温德也就没有了再继续客气的必要。

他忽地笑了，痛快的回道：“这样也好。有句话我很早以前就想说了：你这样的混蛋我看着可是相当地不爽啊！”

右手跟着一挥便对使魔女猎手们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然而，最先向罗恩冲过去的，却是野猪人蓬蓬。

如果说温德只是单纯地对大地精的所作所为感到不爽的话，那么蓬蓬对于罗恩的种种行为可就是深深地厌恶了。

此时双方彻底地撕破了脸皮，它无疑是最感到痛快的那个！

——想要将罗恩狠狠地痛扁一顿，这样的念头在它心中可是盘桓良久了！

当下二话不说，只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罗恩的面前，蓬蓬举起手中的狼牙棒，便兜头盖脸的砸了过去！“去死！”

呛啷——！！

金鸣声立时响起，罗恩使手中的大剑挡下了蓬蓬的这一击。而且正如它之前对温德所说的那样，这只大地精的实力果然是在蓬蓬之上。它们双方棒剑相交，互不相让的一次碰撞。在温德认知里已经相当厉害的蓬蓬，居然顿时踉跄后退了三四步有余。

温德心中一惊。

而身子微微一晃便重新止住身形的罗恩，脸上也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它看着蓬蓬赞道，“你的身手比我预料里的要更出色不少啊。”

蓬蓬冷哼一声没有答话，默默地将狼牙棒重新举了起来。

趁着罗恩说话的那个刹那，温德鼓起余力搭箭拉弓。一只箭矢悄然地袭向大地精的面门。

然而势在必得的突袭一箭，却被罗恩用大剑剑柄稳稳地阻挡了下来。

温德惊讶更甚，单是大地精在漫不经心里露出来的这一手，已经足以证明它的反应速度远在昔日那只堕落罗格之上——同样是将温德近在咫尺的一箭当下，堕落罗格可是需要全神贯注方才可以做到的。

那里有眼前这罗恩这般轻松写意！

罗恩复又看向温德，眼神里同样有几分惊讶，“作为召唤师，你真的不能让人掉以轻心啊！”

“去！”温德吐了口涂抹，“岂止是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还有你头疼的呢！”

他没有再去取箭，而是出声叫道，“蓬蓬！”

野猪人回过头来，与他视线相交，竟是马上明白了温德目光里的意义。它无声地点了点头，暴喝一声再度向着罗恩冲去。

大地精冷笑着，“先前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真对得起你的种族啊——真真是笨蛋！”仗着力量远远大过蓬蓬，罗恩毫不取巧的再度一剑压来，势要将自身的优势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柄大剑，蓬蓬没有丝毫退让，也以狼牙棒回敬了过去。

眼看着棒剑就要再度相交，温德忽地将空着的右手对准了蓬蓬，轻声念道，“英勇！”右手忽有白光涌现，蓬蓬全身便被一阵金光笼罩！

这个召唤师的技巧，可以让受益恶魔评价在“完美无缺”以下的力量、体质与敏捷，短暂地提升一个阶级。

而蓬蓬的力量虽是与罗恩相比稍逊，相差却也不是太大。完全是英勇技能可以弥补，乃至反超的！

先前使用过英勇与先前感受过英勇的蓬蓬，心中都对英勇的效用心知肚明。所以温德只是叫了一声蓬蓬，野猪人便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

——欺负的就是罗恩对这技能的不了解！

这时见蓬蓬身上忽地金光大作，罗恩就算明知上当，却也无法再做应变，只得硬着头皮迎面直上。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与之前的那次棒剑相交恰恰相反，这次轮到罗恩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出去！

“混，混蛋！”罗恩气急败坏的叫着，一旁伺机良久的女猎手们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而至。看着她们手中月轮上闪耀的皎洁月光，大地精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地更加炙热了几分，“你们这些连自我意识都未曾觉醒的蠢货！居然也敢不知死活与我为敌！？真是自寻死路！”

自私自利到了一定境界的罗恩，打心底就瞧不起连自我意识都不曾觉醒的普通个体。它认为它与那样的蠢物为伍，或者相提并论便是莫大的侮辱。

当下心中恨意自是更甚。

“既然如此……你们都给我去死吧！”如此大叫着，它手中的大剑上也有红色的光芒闪耀了起来。

六位女猎手以月轮弹射进行了一轮齐射，罗恩在这刹那间同样也使用出了自身所拥有的技巧。

——剑刃风暴！

和蓬蓬的大风车有几分类似，但演化而成的旋风却要更加凌厉与致命。

罗恩以一人一柄大剑，在把六只月轮全部探飞出去的同时，竟然还反将周围的六位女猎手尽数笼罩。

在那刹那间，温德根本没有看清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连成一线，不绝于耳。紧跟着，就有两位女猎手带着她们的坐骑黑豹侧飞了出去！

“混蛋！”看到使魔遭到这样的重创，温德心中忍不住怒火中烧了起来。

而当剑刃的风暴停止之后，自信满满的罗恩，却又再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混，混蛋！怎么会这样！”

一心想要用剑刃风暴彻底废去女猎手全部战斗能力的罗恩，是注定要失望了。

虽然有两位女猎手在它大剑的打击下侧飞了出去，受到了重创，然而却未立即丧命。而另外四位女猎手更还在它犹如风暴一般的连斩之下苦苦地坚持了下来。就算她们的模样变得相当狼狈，非但左手佩着的鸢尾盾尽数碎裂，身上铠甲也出现了多处裂痕。伤口更是数不胜数，短时间里流出的鲜血便将毛色纯黑的坐骑，染成了黑红相间的大花猫一只。

可是……就算如此！

这四位女猎手的战意却依然昂扬，毫无恐惧、退去种种心理。她们伤痕累累的身子在黑豹上面挺地笔直。高高扬起的右臂上，那只月轮更是再一次又有皎洁的月光在绽放！

恶魔使用技巧，虽不似游戏中那样有着严格的冷却时间限制。可像运气、调息，魔力运转这样的情况，却也是客观存在的。对一般恶魔而言，使用完一次技巧之后是很难接着使用下一次技巧的——尤其是相同技巧的重复使用！

作为一只类别已经达到变异等级恶魔，罗恩无疑相当清楚这点。

所以在看到女猎手们手中闪耀起的月盘时，心中的惊讶、难以置信无疑更加的强烈！

“这，这怎么可能！”罗恩失态的大叫，随后才反应过该及时地进行防御。便显得慢了半拍，让女猎手掷出的月盘在这刹那间，于它的身上划出了数道深深地伤口来！

女猎手的顽强与强大远远超出了罗恩的意料。只因为大地精并不清楚，它之前与温德交谈用“利益”引诱他交易。让温德在短暂的动摇片刻后，有了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与选择这样一个过程。

温德抵挡住了利益的诱惑，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那条道路。这样的心历路程让他的使魔女猎手们都清楚的感受到了，也都认为她们主人选择是正确的。于是乎，温德独有的那项特技便在那个时刻不知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