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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之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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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失去了六年的记忆,她没有失去她的思考能力。
    源于从小的经历厉列侬很能适应环境,他绝对不会因为讨厌消毒水味道而搬到这里来,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都是因为她,比厉列侬更加抗拒消毒水味道的人是她。
    “阿特。”伸手拉住他。
    他瞅着她。
    不敢去细细看他的眼眸,目光落在他唇角上,他的嘴角处还留着她昨天咬伤的印记,今天许戈听到来帮忙搬东西的两个女孩子在偷偷讨论她们领导人嘴角的伤口,语气暧昧。
    半跪在沙发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唇去触碰他的唇角,然而就是这轻轻的一个触碰却引来了连锁让人回想起来脸红耳燥的事情,厉列侬直接把她从沙发拉到浴室去,在她觉得莫名其妙时指引着她的手,手触到的温度也蔓延到了她的脸颊,脸颊就像火在烧着一样,结结巴巴的“阿特,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弄,我…我从来就没有……”话还没有说完整,他在她耳边说“谁说你没有。”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睁大眼睛去瞪他,“那年,你二十二岁”他如是说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从小到大都让他很不耐烦的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变得像普通恋人一般的相处着,厉列侬也不大清楚。
    只是在类似于心血来潮的某一刻,在某个不知名的所在回想起来时,厉列侬才发现,他和许戈把很多恋人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拥抱亲吻,在暗沉的夜里抚摸各自的身体,别后匆匆的见面时间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有床的房间,他在她身上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压力,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逗她一两下,心情不好时连衣服也懒得脱。
    那一次,他和她离别的时间比较长,在意大利港口他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每天都需要面对着那些人的虎视眈眈,稍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卷着铺盖离开。
    某一个晚上他鬼使神差打了一通电话给许戈,在他说出“我想见你”的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她出现在他面前,打开门,她前脚刚刚踏进他就把她压在门板上,她抓住他想进入她的手,她可怜兮兮的说“阿特,不行。”为什么不行,他用自己僵硬的所在去顶她,她躲避着,声音又细又小的“不行阿特,会带来晦气的。”他不大明白她的话,她期期艾艾的解释着。
    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真倒胃口”放开了她,不在理会呆站在那里的人,满房间开始去找烟,他记得前几天有人在他房间里落下半包烟的,但那半包烟好像在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一样,越是找不到他心里就越是烦躁,脚步声来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她在他耳边细声说着“可以用手。”那是她第一次用手,动作生涩可也可以看出来极具讨好,最终他在她手掌中如数释放了出来,当时,她一张脸红得就像胡萝卜,她还对着他说出很傻气的话“阿特,我很开心你在电话里说你想见我。”傻妞,深夜男人们给女人们打电话时大多数想表达的只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上床”后来,厉列侬才知道就因为他的那句话,许戈从荷兰直接把车开到了意大利。
    站在门口,听着从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是被厉列侬推出浴室的,她涨红着一张脸看着他,当时浴室墙上的镜子里印着她的模样,那张脸写满了慌张,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然后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和她说对不起,他说在外面等我。
    一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一边心里模糊的想着,昨天厉列侬和她说对不起了,今天他也和她说对不起了。
    一直和她说对不起的人可真的不像她的阿特,那六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寓所的床只有一张,一切好像再理所不过的事情,和昨晚一样许戈背刚刚触到床就被厉列侬从背后环住。
    昨晚为什么把她叫到他床上厉列侬给出如是解释“医生是说你睁开眼睛第一时间见到熟悉的人会有利于你平稳情绪。”
    今天早上许戈睁开眼睛第一时间见到了是厉列侬紧紧框住自己腰的手,她稍微一移动他的手就收得越紧。
    那感觉就仿佛只要他手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钟表在滴滴答答的响着,谁也没有说话,在微光中许戈看着厉列侬框在自己腰间的手,试探性的挣扎了一下。
    “嘘。”背后传来了警告声:“我可不想再去冲一次冷水澡。”
    至此,许戈不敢再动。
    钟表还在滴答滴答着,许戈鼓起勇气:阿特,我想知道那六年的事情。
    回应她的是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睡了,今天厉列侬做了很多事情,晚间他的主治医生再例行检查时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其实,这个时候许戈的心态有些的微妙,在她内心深处反而因为厉列侬的没有回应而松下了一口气。
    许戈隐隐约约觉的,那六年间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东厢的书房现在俨然已经变成厉列侬的临时办公点,墨西哥警方得见,从捷克赶来暂时处理1942事务代理人带来的文件得签。
    这个上午隔着一道屏风许戈看着厉列侬和墨西哥警方周旋,看着他和1942的两名代理人谈论公务。
    期间厉列侬还把1942的智囊团戏称为那群老头子,这要是在以前很少会发生,厉列侬口中的那群“老头子”在1942相当于一个国家政府的内阁成员,在重大的事件上拥有否决权,厉列侬一直对那些人很忌讳,即使心里不满也不会轻易的流露出来。
    “去告诉那群老头子,我这次来墨西哥纯粹是为了处理私人恩怨,如果让他们不高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他们在抓住这个喋喋不休的话,让他们好好想想他们的假期是多少天,而我的假期是多少天,如果他们还想不明白的话,就直接问他们是他们的权威重要,还是他们的退休金重要。”
    这些话厉列侬看似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了,但那种运筹帷幄浑然天成,在厉列侬的语气中许戈再一次意识到,真有那么一段岁月从她的指尖溜走。
    她的阿特,变得更了不起了。
    屏风是那种雾状的,隔着一道屏风屏风两端的人可以分别看到彼此的剪影。
    许戈不知道为什么厉列侬非得让她坐在这里,她只是没有了部分记忆,她又不是丧失了生活能力,而且厉列侬特意加重声音的那句“不要到处乱跑”让许戈有些不服气,她可不是孩子。
    现在屏风的那一边厉列侬和那两位的讨论如火如荼,应该不会注意到她吧,许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屏住呼吸,往前移动。
    脚刚刚踏出一步,来自于屏风那边厉列侬的声音忽然停止了,忽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许戈下意识间收住脚步。
    一秒、两秒、三秒,屏风那边厉列侬的声音又开始响起,许戈也松下了一口气,踏出第二步,第三步。
    第四步,厉列侬的声音又停止了,在安静的氛围中许戈再次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这次,屏风那边小会时间过去了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似乎那两位也觉得气氛变得奇怪了起来,其中一位干咳后叫了一声“厉先生”,厉列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可怎么听都不在状态的样子。
    本来想迈出第五步的许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收回脚步,回到厉列侬让她呆的那个座位上。
    至此,屏风那边厉列侬再也没有忽然间停下说话。
    “阿特,为什么要我坐在这里?”这之前,她问他。
    “你还不知道吗?现在科学家们已经研究出了大量远古生物,现在这些远古生物随时随地会出现。”厉列侬如是回答:“换言之,地球现在很危险。”
    
    第56章 /(阿特)
    
    1942成员们从小就被告诫不能浪费食物,厉列侬每次用餐时碟子到最后都是干干净净的,等所有食物吃完后是水,喝完水杯子一寸都不会发生偏移的放回原来的地方。
    再之后手往餐巾,擦拭完嘴角餐巾又是一寸都不偏移的回到原来地方。
    在余光中许戈看到她所熟悉的一系列动作,当厉列侬把餐巾一寸都没有偏移的放回原来的地方时,许戈在心里松下了一口气。
    那还是厉列侬,也是她的阿特。
    今天是第三天,比起之前的两天第三天好点。
    这一天许戈偶尔会带着观察的意味偷偷看厉列侬,那个会在晚上叫她的名字,会把她紧紧框在怀里的男人让许戈总是无法和她所熟悉的厉列侬产生联系。
    明明他还是她所熟悉的眉目,包括声音举止乃至习惯。
    喝完水,抬起头,目光直直的和厉列侬触碰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许戈迅速移开目光。
    餐桌不大,两个人之间距离也近,随着她的这个举动气氛骤变,坐在对面的人似乎不高兴了。
    她的阿特,气场更盛了。
    掩饰性的,许戈想去拿水杯,手指刚刚触碰到杯子又在厉列侬的那声“许戈”中缩了回来,坐正身体,眼睛对上厉列侬的眼睛。
    推开摆在他们面前的碟子,厉列侬手撑在桌面上,整个身体要随着他的手往着她靠近,近到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眼睫毛,看到它们排列在一起所产生的美好弧度。
    闲暇的光阴,在干草堆上,许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幻想着她和厉列侬的孩子模样,她在心里祈祷着他们的孩子一定要遗传爸爸的长睫毛。
    天知道阿特的睫毛有多好看。
    “阿特……”喃喃的叫着,就像是昔日二十岁的许戈,在不知名的所在,对着天空表达想念。
    阿特——
    眼前有了淡淡的水雾,垂下眼帘掩饰着,许戈还知道厉列侬讨厌她泪汪汪的模样。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眼睛对着他的眼睛,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阿特的手掌很温暖来着,温暖得她动都不想动,从鼻腔里懒懒的应答着。
    “二十六岁的许戈和二十九岁的厉列侬已经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情,一些从前他们不懂的渐渐的他们开始懂了,所以不要去怀疑,嗯?”他声音低得就像是在呓语。
    点头,喃喃问着:“我们一起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吗?”
    “我们不仅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而且,我们还把一对男女间应该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做了,有月光的晚上你总是特别热情,你喜欢挨着靠墙的位置,你生气最直接的表现是亲我逗我,然后踩我一脚看着我出糗,做完之后你说得最多的话是阿特我饿了,你讨厌在大冬天时我把是手伸进你的衣服里去摸你,你……”
    手挡住他的嘴,呐呐的:“别说了。”
    此时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听着很美好的模样,但为什么在听到这么美好的事情心里却是苦涩成一片。
    狭长的眼线勾勒出了好看的笑容纹理,目光一动也不动的聚焦在她唇上,他的声音从她的指缝渗透了出来“许戈,你不是说你想知道那六年发生一些什么吗?”
    “不是……”结结巴巴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目光还是一动也不动的聚焦在她唇上:“要不要我把你做过最为大胆的事情告诉你?”
    “不……不不不。”抖动着嘴唇。
    从厉列侬长时间把目光聚焦在她的嘴唇上时,许戈大约猜到自己做的那件大胆的事情是什么了。
    十九岁,她和厉列侬一起回到布拉格过圣诞,他们从超市买回了食物打算自己弄圣诞大餐,结果发现没有切菜的刀。
    许戈让厉列侬去和隔壁邻居借,厉列侬走后许戈又发现他们少买了黑胡椒。
    隔壁邻居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那是一对很会生活的中年夫妻,也许他们家有黑胡椒,在许戈通往隔壁邻居的走道上,许戈看到两手空空的厉列侬。
    1942未来领导人连一把刀都没有借到?许戈一边朝着厉列侬竖起中指一边就往着隔壁邻居家。
    “许戈。”厉列侬伸手拦住她。
    朝着他挑了挑眉许戈矮下了身体,从他手弯下穿过时不忘回头朝着他做出挑衅的眼神,他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一副等着看她出糗的样子。
    借个刀有什么难的?弯下眼睛,脸上堆出特属于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讨人邻居们喜欢的模样。
    布拉格人对于门户没什么观念,大门打开是常见的事情,对于邻居家打开的大门许戈也没多想。
    低着头逃难般的离开,匆匆忙忙的许戈撞在一堵人墙上。
    抬起头,厉列侬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目光从她空空如也的手上转到她脸上。
    遍布在厨房地板上散落的鲜橙,以及厨房里那陷入忘我状态的男女画面依然残留在许戈的脑海里,在厉列侬的注视下一张脸火辣辣的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厉列侬还笑她就那种临场应变能力,都不知道怎么过情报组长那一关,几天前许戈刚刚成为一名正式的情报员。
    当时走道上没有任何人,许戈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耍了一个小手段就把厉列侬压在走道的墙上,手直接去寻找,隔着牛仔裤猛的一压“阿特,想吗?我保证我的嘴唇比起邻居家的那位夫人更为的柔软,但你能和我保证你不会射。在……”
    当时,没有等许戈把话说完厉列侬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单手连拖带拽的:“许戈你这个女流氓。”
    在他的指缝中她得意洋洋的笑开,他们脚下踩着的木质走道嘎吱嘎吱的响着,那时怀揣在她心头的情感浓烈而苦涩。
    现在捂住他嘴巴的人变成了她,女流氓许戈呵——
    他似乎也沉浸在那年的圣诞节里头,“许戈”当从鼻腔里哼出那身“嗯”时,他又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近到鼻尖都差不多要触碰在一起了。
    “许戈”“嗯”他嗓音低沉“想不想知道第一次时有没有射……”落在他嘴上的手迅速收回去捂住自己耳朵,拿眼睛瞪他:你敢你敢,你敢说出来!!
    他笑了,笑得漂亮极了,漂亮得让她看得发呆,发呆间他已经整个含住她的嘴唇,很是贪婪的模样,就仿佛恨不得借助那一股力道把她整个吞没。
    手垂落,搭在他肩膀上,舌尖他的逗弄下试探性的、小心翼翼想去迎合他,刚刚一触及,红瓦砖墙外传来了脚步声,慌慌张张的推开他。
    厉列侬不动声色坐回他的位置。
    进来的人是金沅。
    当金沅的目光往着许戈这边时,许戈冲着他笑了笑,笑容还没有来得及从嘴角隐去,就迎来厉列侬警告性的目光。
    来自1942领导人的气场使得许戈第一时间呐呐的和金沅说出“比以前更有型了。”
    金沅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昨天晚上被警方抓捕的八名墨西哥毒贩其中有一名毒贩连夜从拘留所逃走。
    逃走的该名毒贩也是被抓获的八名毒贩中最危险的人物,这些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厉先生……”在厉列侬的示意下金沅没有再继续下去,礼貌性的和许戈点头致意后离开。
    和金沅伸手打招呼的手又在厉列侬的目光下慢吞吞收回,手垂落在膝盖上呐呐的:阿特。
    此时此刻,厉列侬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看来金沅带来的消息很让人头疼:别……别担心……
    然而——
    “许戈,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夸奖一个男人有型转换过来的意思就是,先生你身材不错、能给我你的手机号吗?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喝咖啡,如果喝咖啡的时间发生在晚上会更美妙。”厉列侬这番话大有指责他做错事下属的意味。
    呃……许戈没有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到了厉列侬那里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一番长篇大论。
    “我没想和他一起喝咖啡。”许戈不大高兴的反驳:“我说的是实话。”
    剪短头发的金沅的确变成很有味道且耐看的那款男人,许戈从前本着想让厉列侬吃醋的念头没少夸过男人。
    那时让许戈气恼的是即使她把别的男人夸得天花乱坠,也没见厉列侬眉头皱一下。
    该不会是……这次轮到许戈手撑着桌面上朝着厉列侬靠近,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阿特,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怎么?”厉列侬摆出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我刚刚所表现的还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那年初夏,厉列侬生日,许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一名刚刚认识三天的捷克男孩约会,她给出的讯息很足。
    那部电影具体叫做什么、内容讲的是什么许戈没去注意,她只知道那部电影的片长,在长达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播映时间里许戈都没有等来厉列侬。
    电影播放完了她和那位男孩去了啤酒馆,喝完了大杯啤酒她让男孩送她回家,瘫倒在男孩怀里站在客厅看着厉列侬。
    当时,厉列侬居然和那男孩道起谢来,道谢声音真诚到让许戈绝望,带着醉意她愤怒的扯着他的衣领:厉列侬为什么只有我在嫉妒,为什么只有我在嫉妒?!
    嘶声揭底后她大笑了起来,那男孩显然被她的表里不一吓到了。
    那时厉列侬一拳朝着那男孩脸上挥去,那一拳把那男孩的隐形眼镜打落在地上,也把男孩眼睛打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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