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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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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酒店门口,将钱七手从太平梯扶了上去,打开了我的房门。
我所住的是一间套房,我将烂醉如泥的钱七手放倒在沙发上,向浴室走去,可是浴室的门,竟然下著键!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道:“谁在里面?”问了两声,并未有人回答,我正待撞了进去时,却听得浴室的门,“得”地一声,打了开来,我定晴看时,只见石菊,裹著大毛巾,正洗完了澡!
我倒未曾想到石菊竟然未走!
石菊见到了我,神情也是十分惊讶,但是惊讶的神情,立即为羞涩所代替,将身子一缩,道:“是你”“是我,懦夫!”我仍然心中有气。
她红著脸,道:“你能将衣服,递一递给我?”我走进房中,将她脱在房中的衣服,一股脑儿地抓了起来,掷了给她。
石菊将浴室的门关上,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向钱七手看了一眼,道:“他是谁?”
我将钱七手扶了起来,向浴室中走去,道:“那幅地图在何处,只有他知道!”
石菊奇道:“那怎么会?”
我将钱七手放在浴缸中,扭开了花洒,冷水没头没脑地淋在他的身上,钱七手左右闪避著,不一会,便大叫著坐了起来,抖了抖头,道:“这算甚么?”
我又将他提了出来,道:“钱七手,你可还认得我么?”
钱七手定著眼,向我瞧了一会,突然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一拍,道:“认得!认得!”我连忙退了一步,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嘻嘻笑著,摊开手来,我的一只皮包,已然在他的掌心!
这一下犹如魔术般的盗窃手法,令得石菊大为惊讶,我回头道:“石小姐,你明白了?”石菊的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道:“我明白了,卫大哥,我……错怪了你!”我反倒笑了出来,道:“石小姐,我并没有错怪你的意思!”
石菊抬起头来,水灵灵的眼珠望著我,好半晌不说话,我也不禁给她望得有些情迷意乱起来,但不知怎么,在那时候,我却忽然又想起了黎明玫来!
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在钱七手的手中,接过了皮包,道:“七叔,我从小就久仰了,我的师父,扬州疯丐,和你也有些渊源的!”
钱七手尴尬地笑了笑,道:“那倒很对不起了!”我立即道:“闲话少说,你取去的东西呢?”钱七手道:“那东西,我……脱手了!”
我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甚么,你已经出手了?卖了多少钱?”
钱七手从口袋中模出了几张一百元面额的美金来,数了一数,道:“七百美金,卖得不错吧!”我和石菊两人听了,相顾失色。
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当真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我顿了顿足,道:“你将东西卖给谁了?”钱七手摇头道:“卫先生,你知道我们的规矩,那是不能说的,我取了你的东西,不好意思得很,但那些破布,未必有甚么用处,七百美金,我给了你吧!”
我几乎是在大声叫嚷:“破布,没有用处?你这傻瓜,这破布上,关系著三亿美金!可以令你住在金子铸成的房子中!”
钱七手显然吓得呆了,他的嘴辰颤抖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第五部:藏宝图的波折】
我将他推倒在床上,面色铁青,石菊向我摆了摆手,走向前去,道:“七叔,那些东西,你卖给谁了,快说出来吧!”
钱七手瞪大著眼睛,一声不出,石菊叹了一口气,道:“七叔,你如果不讲出来,我只怕活不了,你救救我吧!”
钱七手呆了半晌,才道:“那些东西,卖给一个外国人了!”我连忙问道:“那外国人是怎样的?钱七手道:“我也不很详细,看他的样子,像是游客,我在街边,将袋拆了开来,正在细看间,那外国人从对面马路穿了过来,将他口袋中的美金,全都取了出来,取过了那块破布,便走了开去,我几乎当他是神经病!”
我向石菊望了一眼,道:“那外国人是甚么样子的?”
钱七手昂起头来,想了一想,道:“大约四十上下年纪,个子不高,眼睛三角,很凶,噢,是了,他手臂上,像是刺过花之后,又除去,有著很难看的疤痕!”
“得了,”我挥了挥手:“你去吧,你可得小心些,‘死神’正在找你哩!”
钱七手的面色微变,道:“也是为了这件事么?”我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呆了半晌,就走了出去,石菊连忙问我:“卫先生,我们怎么办?”我在屋内踱著方步,并不回答。
石菊又问道:“卫先生--”我站定了脚步,道:“石小姐,我们先要去找这个外国人!他手臂上有著刺过字又除去的痕迹,我疑心他以前是德国的秘密警察,更可能就是当年曾经参加藏宝的人!”
石菊像是怀疑地望著我,显然,她以为我的论断,太缺乏根据。
但是我作出这样的推论,倒不是偶然的。因为根据钱七手的叙述,那个“外国游客”,是在对街走过来,向他购买那幅地图的。
他如果不是深知那幅地图的来历的人,这样的一片破布,只怕送给他也不要!
这个“外国游客”,是当年参加藏宝的一份子,说不定他正是得到了线索,知道这幅地图,流落到了远东,因此才特地前来寻找的!
我本来想问一问,当年隆美尔的宝藏地图,如何会到得石菊他们的手中,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包含著一个极其曲折的故事,时间不许可我们在酒店中长耽下去,我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应用的东西,道:“石小姐,我们先去见你的母亲再说!”
石菊听了,猛地震了一震,道:“我妈在新加坡么?”
我顺口答道:“是,她是和我一起搭飞机来星加坡的,在码头上救你,被死神一枪打中,受了伤的就是她!”石菊摇了摇头,道:“卫先生,你别和我开玩笑。”我不禁怔了一怔,道:“谁和你开玩笑?”
石菊立即道:“我妈还在西康,不要说她绝不会出来,就算出来,她也无法在码头上和人动手,她双腿早已风瘫了!”
我呆了一会,立即想起黎明玫的话来,黎明玫曾说:“连她也不知道有我这样的一个母亲!”
我连忙问道:“石小姐,你说的是谁?”石菊莫名其妙,道:“是我妈啊!”我又紧问一句:“那令尊又是甚么人?”
石菊道:“你还不知道么?我爹就是石轩亭。”
“石轩亭!”我几乎叫了出来,“就是北太极门的掌门人?”
石菊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看了看手表,我们离开“死神”的大本营,已然将近一个小时了,我们必须及早离开这里。
我连忙道:“石小姐,闲话少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一个人!”石菊问道:“那你刚才说什么我的母亲,那又是甚么意思?”
我道:“你见到了那个人,就可以明白了!”石菊满面疑惑之色,我和他两个人,从酒店的后门,走了出去,没有多久,已经来到了那著名的医生的医务所中。这里并不是一个医院,而是一所很雅致的三层小洋房,每一层,只有一张病床。
我走了进去,向询问处的护士,问起黎明玫来,那护士却回答道:“没有这个人。”
我著实吃了一惊,道:“她来这里,还不到两个小时!”那护士笑了笑,道:“我们这里三个病人,全是男性的!”
我连忙取出这个医务所的收费单据来,道:“这就是,曾经来过这里的证据!”那护士看了一眼,笑道:“这种单据,我们以前发现,一个姓蔡的医生曾用来作弊,以后我们就不用了!”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石菊是送到了酒店,但黎明玫,只怕压根儿未曾出过“死神”的巢穴,一切全是蔡博士的把戏!
我不禁呆在询问处的窗口,不知怎么才好。直到石菊轻轻地推了推我,我才勉强向那位护士,笑了一笑,走了出来。
石菊一面和我走出去,一面问道:“卫先生,你刚才提起黎明玫的名字,这个名字我是知道的!”我道:“你知道她一点甚么?”
石菊的面上,现出一个不屑的神色,道:“她是一个叛徒!”
我立即道:“那是谁告诉你的?”石菊道:“北太极门中人,全都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道:“不论你说她是甚么,我定要设法救她出来!”
石菊突然地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望著我,好一会,她才低声道:“她……对你那么重要?”
我呆了一呆,和黎明玫在一起的情形,一幕一幕,涌上我的心头,石菊的话,我觉得非常难以回答,那就像黎明玫问我:“你为甚么吻我?”的时候一样。
我在荒岛上和石菊相遇,对她的印象,一直很深,但不知怎地,在见到了黎明玫之后,石菊的印象,便被黎明玫所代替了!
我的思路被石菊的话打断,她的声音很大,道:“卫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哩!”
我“噢”地一声,道:“你说甚么?”
石菊一直望著我,好一会她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说甚么。”
陡然之间,我明白了石菊的心意!少女的心事,本来是最难料的,但是在那一瞬间,我料到了石菊的心意!如果不是我又认识了黎明玫的话,我此际一定会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大家无言相对,但事实却比任何语言所能表达的更能交换心意。
但是黎明玫……我一想起了她,就觉得心头一阵烦乱,我只是装著不懂,道:“你不必去冒这个险了!”
石菊的面色,微微一变,道:“你这是甚么意思?”这时,我们正走在一条颇为冷僻的道路上,我连忙加快脚步,穿出了这条马路,才道:“我要再回到死神那里去!”石菊呆了半晌,道:“你要去,我和你一齐去!要不然,谁也别去!”
我想不到石菊会讲出这样的话来,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地图还在那个‘外国游客’的身上,你难道就不设法找到他,去取回来么?”石菊苦笑了一下,道:“不管它,如今,你走到那里,我就跟到那里,你要讨厌我的话,我还是一样。”
我望了她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你去了,多一个人危险,实在是非常愚蠢的事情!”石菊幽幽地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事,都是十分愚蠢的!”我听了她这句语含双关的话,反倒变成了无话可说,我们默默地向前走著,这时,已然是午夜时分了,突然,我看到钱七手迎面走了过来,他塞了一张字条在我的手中,又匆匆走了开去。
我对著路灯,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著:“死神在椰林夜总会,那外国人也在!”
我将字条递给了石菊,石菊连忙道:“我们去!”这时,我们又经过了一条僻静的街道,突然之间,石菊停住了脚步。
我正想问她为甚么时,连我自己,也陡地停了下来,在前面的一支路灯,所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上面,有著一个人!
也就是说,在电灯柱上,正有一个人伏著,在等著我们!
我们两人,并没有停留多久,我诈作取出了一支烟,点著了火,我们暗中使一个眼色,各自会意,仍然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才走出了丈许,便来到了那条电灯柱的下面,就在这时,陡然之间,觉出头顶生出了阵劲风,我们两人,早已有了准备,劲风甫生,我们两人,已然一齐向外跨出了两步,果然一个人正在半空,我们立即各自向他,发出了一掌!
这一下,我们将计就计,这两掌去势极快,那人凌空一个翻身,向后倒去,我们又立即赶前一步,第二掌又已击出!
那人躲开了我的第一掌,第二掌却再也躲不过去,“砰砰”两声,击得他身子向外,疾翻了出去。但是那人的身手,却是异常地矫捷,只见他身子一倒地,手在地上一按,又已站直!
对著灯光,我停睛一看间,便嘿嘿冷笑,道:“我当暗施偷袭的是谁,原来是邵朋友!”
邵清泉满面怒容,道:“以二敌一,算是甚么好汉!”我立即狠狠的回敬他:“以八敌一,才是好汉哩!”邵清泉向前跨出两步,我向石菊一挥手,道:“石小姐,你让开!”
石菊后退了几步,道:“卫先生,我们何必节外生枝?”
我并未回头,只是道:“你千万别加入动手!”邵清泉趁我正在讲话之际,身形一矮,已然向前面直掠了过来!
我早已看出他眼珠乱动,其意不善,他才一向前掠出,五指如钩,向我腰际抓到之际,我一拧腰间,避开了他的一抓,当头一掌,击了下去,同时,左脚一伸一勾,袭向他的下盘!
邵清泉也确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我这一掌一勾合使,称之为“上天入地”,乃是极其精奥的招式,但邵清泉在一个翻身间,竟然已避了开去,五指收合间,反抓我右手的手腕!
这一下变化,充分显示了七十二路鹰爪法的妙处,变招迅疾,出手狠辣,只要稍为退后一刻,他便立即可以由守而攻,反败为胜!
我的心知若是不施妙著,难以取胜,更难以报刚才的一败之仇,因此早已有了准备,邵清泉一抓才抓到,我陡然之间,身形一矮!
我身形在这样的时间,突然向下一矮,看来是极为不智的,邵清泉在略一扬手问,便可以抓住我的肩头,但我也正是要他如此!
果然,我身子才一向下蹲去,肩头上一阵剧痛,已然被邵清泉抓住!
但也就在邵清泉得意的笑声,刚一出口之际,我双手已然一齐重重地击在他的胸腹之上!
这两掌,我因为恨他为虎作张,实是武林的败类,因此用的力道也十分重,邵清泉笑声未毕,便自闷哼一声,身子连摇间,五指松了开来,向下“砰”地倒了下去,面色惨白,道:“好……好……”
我拍了拍双手,道:“没有甚么不好的,你想要找我,不妨来椰林夜总会,你的主子,也在那里!”我说著,作了一个极其鄙夷不屑的神情,便和石菊走了开去,由得他在地上呻吟。
石菊和我走了三四分钟,才开口道:“刚才,我几乎以为你要输了!”
我听出在这句极其普通的话中,石菊实在是蕴藏著极其浓厚的感情,我只得仍然装作不知道,顺口答道:“那绝不至于!”
石菊没有再说甚么,没有多久,我们已然来到了椰林夜总会的门口。
才到门口,我便看到唐氏三杰,正在附近逡巡,他们三人一见了我,显然地吃了一惊,但不等他们有任何行动,我已然快步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道:“不必慌,我正是去见你们主人的!”
唐氏三杰面有惭色,唐老二嚅嚅道:“卫……大哥,我们也是不得已!”
“哼,”我冷笑了一声,“别解释,你们喜欢作甚么,与我甚么相干?”
唐老二“唉”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是我们自己不好,我们在一家俱乐部赌输了,欠下了他的钱,现在,越陷越深了!”
我听出他们三人,实是天良未泯,和“死神”在一起,干罪恶的勾当,也不是他们的本意,我想了一想,低声问道:“黎小姐在甚么地方,你们可知道么?”唐氏三兄弟摇了摇头。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膊,道:“我以后或许有请你们帮忙的地方!”他们三人一齐道:“我们一定效劳!”我退了开来,挽住石菊的手臂,像是一对情侣那样地跨进了椰林夜总会。夜总会内的光线很暗,客人也很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死神”在甚么地方。
我刚想站定脚步,观察一下时,夜总会的领班,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很有礼貌地说:“卫先生,石小姐,那位先生,请你们过去!”
我和石菊互望了一眼,向领班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远离舞池的一张桌子上,“死神”靠著椅背,正在优闲地喷著烟圈。
在他的两旁,坐著两个打手,我立即向前走去,石菊跟在我的后面,我们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死神”微微地笑著,道:“卫先生,幸而我保留了一张皇牌!”
我冷冷地道:“无耻之徒,你那张皇牌,更其无耻!”“死神”颔了颔首,道:“说得对,这世界,要活下去,就得无耻些,你卫先生何尝不然?”
我霍地站了起来,“死神”冷静地道:“卫先生,我知道你不会在公共场所动武,更不会不顾及黎小姐的安全的!”
我望了他半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我终于隐忍了下去。又坐了下来。
“死神”仍然保持著他那种优雅的微笑,道:“卫先生和石小姐来到这里当然是又见过钱七手了?这扒手,他倒也有‘商业道德’,绝不肯将地图的去处,讲给我听,但是我相信他是已经讲给你们听了的?”
“没有。”我毫不考虑地回答。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石菊突然以她那清脆的嗓音,十分坚决地回答,道:“是的!”
我立即回过头去望著她,她却绝不望我。“死神”哈哈一笑,道:“有趣,石小姐究竟是主人,我是应该问石小姐的!”
石菊冷冷地道:“你说得对!”“死神”的身子欠了欠:“那地图在甚么地方?”
石菊冷冷地道:“你得先告诉我,黎明玫小姐在甚么地方!”“死神”仰起了头,徐徐地喷著香烟,并不回答,这时候,乐队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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