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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笑晴用准头看向一旁的林历程，一整套黑色的西装，显得身形越发的高挑冷峻，在街角暗黄的灯光下，眉眼显得却越发朗逸俊秀。

　　　　余笑晴咧开嘴，笑了笑，“我都行，不挑食。”他眼里似是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不再说话了。

　　　　余笑晴感觉得自己一定是再次产生幻觉了，BOSS笑点可是很高的，几乎是没有笑点的一个人，而且她刚刚也没讲什么好笑的话。

　　　　桌面上很是热闹，几个小伙子都是军队里待惯了的人，况且在座的又没外人，只当是在部队里一样，说着军营的趣事，也讲讲这些天上班的糗事，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余笑晴也满含笑意的看着他们，时不时插上两句，气氛格外的好，和这样的一群人在一起，真的是没有心思悲伤呢。

　　　　这时啤酒上来了，“咚”“咚”“咚”摆了一满桌，余笑晴面前也被放了一瓶。

　　　　“喝吗？”低沉的嗓音，余笑晴脸上还在笑，迟疑了一下，没想到他还会问她，她还以为他不会做声呢。

　　　　其实她是不喜欢喝酒的，一般的公司聚会什么的，她都不会喝的，但是眼下，可不是普通同事呢。

　　　　她呆了一秒钟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伸到她面前，拿起那瓶啤酒，轻轻放到他自己面前，然后他淡淡抬头对邹翔说：“给她酸奶。”

　　　　余笑晴心头一动，原来在他私下里，还会这么随意的，只是，那丝专制独裁的霸道气息，还是有的，不过举动到是挺暖心的。

　　　　难关军队里的人会把他当神，这种淡淡的，带着几分内敛的随性，偶尔还有点专制。比起上班时，话少得可怜，而且还又冷又硬的样子，倒是可爱多了。

　　　　不过想想，他也很是不容易。余笑晴心头暗暗叹息一声，拿起酒瓶，给他面前的空杯满上，他侧眸看她一眼。

　　　　余笑晴没有接那道目光，而是看着酒杯，笑着说道：“倒啤酒也是有诀窍的，这就是‘杯壁下流’，我不会起泡沫，满满一杯，一点也不含糊。”

　　　　大伙儿全都笑了，林历程也笑了，等酒倒满了，余笑晴举起自己的酒杯，笑着说，“营长，我敬您。”

　　　　虽然她不爱喝酒，但是并不是不能喝酒，她很是自信的看着林历程。

　　　　这下男人们立马都起哄了。

　　　　“喝一个喝一个！”

　　　　“不行不行，笑姑娘喝一个，营长得喝仨儿！”

　　　　余笑晴连忙说道：“随意就好了！意思到了就好了，我也只是随意呢。”

　　　　她端着酒杯喝了一半，她能感受到众人以及林历程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营长必须干了！”

　　　　“干了，干了！”

　　　　“营长好样儿的！”

　　　　只见他端起酒杯，不急不缓地，一口喝光了。

　　　　他们用的是大扎啤杯，冬天里，还是有些刺骨冰凉，这一大杯干掉，余笑晴有些讶异，她真没打算灌BOSS啊！可是那群男人们已经是热血沸腾了。

　　　　“营长，真干了啊！”

　　　　“笑姑娘真有面子，听说营长可是不爱喝酒的。”

　　　　余笑晴“嘿嘿”干笑，刚要说“谢谢老板”，就听到他轻轻淡淡的声音说道：“是她敬的酒，我肯定要干。”

　　　　周围闹哄哄的，他这句话声音很轻，没人关注他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和兄弟们议论，更是没人听到。

　　　　余笑晴却听得心头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他正拿起酒杯，跟身旁的邹翔轻轻一碰，神色平静而淡漠。

　　　　余笑晴顿时心头一松，又觉得自己挺好笑的，BOSS讲话真是一向这样实诚，他那性格，自己都喝了一半，他不喝完确实是好像还不如她一样。

　　　　况且，自己好歹是他的第一助理，然后又帮了他大忙，所以出于感激也是要喝的。

　　　　这无疑是她经理过过最温暖而又最特别的冬夜。这些简单而又耿直的男儿们，都是有说有笑的，还起哄，一个个唱起歌来，开心的情绪真是很容易感染呢。

　　　　就连胖胖的小店老板，都是大笑着，眯着眼将大把热辣扑鼻的烧烤送上来，还时不时跟士兵们逗趣两句呢，然后转头又骂骂咧咧地，怪自己老婆上菜动作太慢。

正文　第202章　为他人做嫁衣

　　　　余笑晴的脸上，也是一直挂着笑脸，时不时和士兵们碰个杯，不知不觉也吃了个肚圆饱满，真是人生得意皆尽欢啊……

　　　　就连一直安静的坐在她身旁面瘫营长，眉眼间也时不时浮现出浅浅笑意。余笑晴感觉得出来，这样平凡而随性的时光，令大家都很放松，都很愉悦。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这回不用林历程吩咐，这帮大兵们热热闹闹地把余笑晴一直送到楼下。

　　　　林历程双手插进裤兜里，走在最后，直至她要上楼时，他才隔着人群淡淡吩咐：“明天八点到。”

　　　　这就意味着，她明天不用鸡鸣而起了。余笑晴心花怒放地答了声：“好，晚安。”

　　　　然后遥遥向他们比了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快快活活地上楼去了。

　　　　一群半醉的士兵们，东倒西歪的往回走，喝得差不多的他们，已经忘了身份的顾虑，直接勾住林历程的肩膀，迷迷糊糊地说：“营长……笑姑娘好漂亮啊……”

　　　　林历程的面色不曾动一下，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喉咙里轻轻应了声：“嗯……还不错。”

　　　　……

　　　　这个夜晚，有些微醺的余笑晴，睡得很踏实，很快就进入酣甜的梦乡。

　　　　然而也是这同一个夜晚，有两个人却是转侧难眠，一个是赵彻，还有一个是白辰。

　　　　已是深夜，赵彻躺在床上，依然很窝火，哪怕最近很是操劳，为了华盛的事情，一直在忙前忙后，可是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却收到这样的消息，真是越想越窝火。

　　　　为什么偏偏就那么凑巧，那么倒霉，他刚花高价弄到了一套珍贵棋谱送过去，把沐桥东的兴趣勾起来了，可是戴维格那个愣大兵，竟然是个下棋高手？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会正中别人下怀。

　　　　和华盛接触了那么久，赵彻从来不觉得，自己真正把沐桥东攻克下来了，最多只能说，和他之间基础打得还算不错。

　　　　沐桥东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刚直，自诩两袖清风，从不收贵重礼物。这些在赵彻看来，简直就是一副假清高的样子，不过是因为没有投其所好而已。

　　　　只是，要令他投其所好也不容易啊，他经过数月的交流判断，以及各种渠道收集信息，才知道他爱棋。

　　　　和田玉的棋盘？

　　　　不行，太贵重！

　　　　出国观赏国际棋赛？

　　　　不行，对方没时间！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好容易在前几天，听手下懂行的人说，黑市上有一本可遇不可求的古棋谱，在暗中竞价，他毫不犹豫，以两千万竞拍成功。

　　　　这种东西价格不好估量，你需要它，它就是千金难买，你不需要它，它可能还不如一张纸巾，他料定沐桥东一定会收下，而且，正好可以卡在戴维格之前横插一脚。

　　　　等到沐桥东疲乏无力的时候，饶是戴维格的说客多么巧舌如簧，也是没有机会了。

　　　　然而，当一切都按照计划朝美好的方向发展时，却来了一个大反转，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不过是把礼物送到，令沐桥东对自己的多了一分好印象，说到底还是台面上的关系。

　　　　可是，林历程却顺理成章，跟沐桥东酣畅淋漓地下了两小时的棋，这其中得有多深入、多私人、多自然的交流。

　　　　相比之下，他反而是落了下乘。那么接下来，林历程会不会被沐桥东引为忘年知己呢？

　　　　他抬头望着窗外黑沉的夜色，不过也无所谓。沐桥东虽然对他颇有好感，可是这并不代表，项目就能给戴维格。

　　　　华盛可不是沐桥东的一言堂，招标决策制度以及流程非常完善客观。沐桥东的意见，在最后的决策环节上，所占比例只是10％而已。

　　　　最关键的，不止是考察企业实力、产品等，而是自己在其中能获得多少利益，占多少便宜，华盛肯定会选择更为质优价廉的木奇。

　　　　……

　　　　离城江夏医院，有着最好的最完善的医疗器械，只要是想做的项目，没有什么是做不了的。

　　　　还有最奢侈的住院环境，特别是那一圈坐落在湖边的独立病房，与其说是是病房，倒不如说是——十几栋湖景别墅。

　　　　沐昕来做过几次水光针，洗过几次牙，对这里很是满意，当她在Z市紧急救治后，有了短暂的清醒，然后坚持要来到这里。

　　　　白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她，如果她，能一直这么昏迷下去，也好啊，可是她不会。

　　　　他转身走向窗边，拉开窗帘，落地的玻璃窗外，是一个大大的湖面，没有风，它纹丝不动，平静得，就像是一面镜子，大而幽深，只是里面长满了倒刺。

　　　　就像是他的心一样，随着她的离去，也一起离开了，似乎再也没有波澜。

　　　　余笑晴真的不是她吗，他不信，那种感觉，不会错的，哪怕是没有任何一点像她，可是他总觉那是她。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天，余笑晴剪掉了那海藻般的长发，一个利落的短发，显得她更加英气了，和那个软弱的宁静容更不像了。

　　　　借着微醺的酒意，她可以安睡，她忘了自己多少个日夜没有入眠，每日都是把自己扎进繁忙的工作里，每夜，抱着那枚戒指，方能感到一丝安宁。

　　　　她没有听见闹钟，醒来只看见BOSS的一条信息，今天放她一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当她走出理发店的那一刻，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仿佛是祭奠那一地再也回不来的长发。

　　　　她记得白辰说过，她的长发很美，他最爱她的长发，披散的样子，扎起来的样子，他都喜欢。

　　　　她不自觉又走到了那次车祸发生的地点，花坛已被修葺齐整，几乎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车祸，地面，隐隐还能看见一道黑色的刹车痕迹。

　　　　她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样的天气，是漫天星辰，还是漫天阴霾，她只记得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转身，就撞上一堵墙，准确点，是一堵肉墙。

　　　　余笑晴抬头看一眼，连忙后退两步，礼貌而又疏远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前面有人。”

　　　　说完，就直接往回走，越过他，刚走两步，就被人拽住了手腕，她转过头，看向他，一脸疑惑。

　　　　白辰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冷漠的开口：“余小姐，你忘了我吗？”

正文　第203章　来做我的助理

　　　　余笑晴脸上噙着一丝礼貌的微笑，眼里全是疏离，轻轻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背在身后，“这位先生，我应该认识你吗？虽然我也姓余，但是我好像不认识你。”

　　　　只是话语到了嘴边，心里忍不住抽了一下，说出来的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扎在心口的针。

　　　　白辰神色一滞，他感觉她在装，“那么，余小姐，请问你来这里干嘛？”

　　　　余笑晴淡淡地开口：“我只是刚好路过，想起前段时间，这里发生过车……”

　　　　余笑晴眉目一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想起你了，你是那天被撞的那个人，恭喜你康复了，我先走了。”

　　　　余笑晴刚想迈出步子，手却再次被拽住。

　　　　白辰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为什么她想跑，为什么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伤感，“余小姐，你既救了我，那么我总该感激你……”

　　　　余笑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两人之间一时没有说话，僵在那里，只是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会怎么感谢她，给她开张五百万的支票，以示感激吗？

　　　　结果他把手缓缓伸进了衣服里口袋里，余笑晴用余光瞟着他的动作，心里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然后他掏出了一张卡片？递到了她面前。

　　　　余笑晴有些微怔，原来是张名片，他这张名片，似乎是挺值钱。

　　　　薄而硬的淡金纸，没有香味，一个辰皓的LOGO，要借着光才能隐隐看见。上面用黑色简洁的楷体印着两个字，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而那两个字正是他的名字，是啊，到了他这个级别，一个名字就能代表了一切。

　　　　白辰这个名字，两个字都瘦瘦长长，隐隐有力。

　　　　他又开口了，“为了感激你的相救，我给你个跳槽的机会，来辰皓，做我的助理，跟区区一个戴维格的CEO助理比起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又是一年多不见，他似乎又不一样了，每一次离别和再见，总会有不同的气场，但是一样会让她心动还有心痛，可是那又怎样呢……

　　　　“白先生，很是抱歉，可能戴维格不一定很好，但是我喜欢这里，我并不喜欢去适应新的环境，您感激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们有缘再见。”

　　　　沐桥东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虚弱的女人，窝在阳台的藤椅里，手里的书本已经歪斜到一边。

　　　　发丝里，还夹杂着些许银色的白发，脸上散落着细碎的阳光，越发显得脸颊上的白，是那么病态。

　　　　他拿起一张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当初如果没有生那个变故，他们不至于分开躲藏那么久，她也不会受此重病。

　　　　而那天见到的那个随戴维格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他知道她是谁，可是……

　　　　“桥东，我们两个女儿的消息有了吗？”显然是他的动静太大，惊醒了她。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是那么的温柔缱绻。

　　　　沐桥东也收起了工作中严肃的脸。“还没有呢，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

　　　　她站起来，轻轻拥住沐桥东，脸埋在他的怀里，“桥东，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还能见见她们。”说着说着，变成了哽咽。

　　　　“放心，我一直在找她们，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下次可不能再这个样子了啊。”

　　　　明明是生气的话语，对着眼前这个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却是如何也严厉不起来了。

　　　　……

　　　　一周后。就如唐棠所料定的一般，他们收到了华盛的招商投标书。当然，还有斯瑞、木奇等一共六家同时收到。

　　　　在这期间，钟长民与营销部的精英们穷追猛打，用钟长民的话说：“我们在华盛内部能攻克的人，已经悉数攻克。剩下的，就看投标结果了。”

　　　　于是投标书的准备工作，变成了当前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余笑晴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的，正是今早收到的华盛招投标书。

　　　　从这份资料来看，华盛对于投标企业的评审，大概会分几个方面：企业实力、价格、策划品质、进度周期。

　　　　而据她了解，国企还会加一个“领导评议”环节，全体高管都要参加。

　　　　所以对戴维格来说，一共是五个方面。

　　　　企业实力：这一点根本没有可比性，戴维格这摇摇欲坠的濒临破产的样子，已是无人不知了。只希望上次的危机公关处理，能加一点分吧。

　　　　至于价格方面：以她对赵彻的了解，再加上他的资本，他有足够的资金与戴维格打价格战，戴维格若是也往下压，但能压到他那个程度吗？或者说要碰运气。

　　　　策划品质：戴维格的策划品质，这方面要远优于木奇。木奇不是没有精英策划团队，但是用在这上面，就难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至于进度周期：以戴维格目前这一片颓靡的情况，木奇一定会做得比他们更快更好。

　　　　领导评议：虽然冰块BOSS和沐桥东成为了棋友，但在他心里，林历程的分量不一定就比赵彻的分量重。

　　　　而且，即算是沐桥东确实偏向于他们戴维格，但是，这是所有高管都要参加的，而沐桥东并非拥有一票否决权，所以支持木奇的声音远远高于戴维格。

　　　　这真是看不到太多胜算啊，余笑晴的心再次紧绷起来了……

　　　　这天刚收到标书，林历程、唐棠等就关在办公室里商量讨论，但是最终结论一直没有讨论出来。

　　　　晚上回到家，她的心里还挂着投标书的事。想了很久，一直没睡着，拿着手机，想问问林历程，到底结果怎样，可是又发现，自己好像不该管那么多。

　　　　正准备睡觉，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有些眼熟，余笑晴犹豫了一下，万一是公司打来的加班电话呢。

　　　　她喝了一口水，然后按了接听键，“喂，您好，我是余笑晴。”

　　　　只听得对面嗤笑了一声，说：“余小姐，您好，这次，总该记得我是谁了吧？”

　　　　余笑晴呼吸一滞，心里咯噔了一下，手机稍稍拿开，几次重重的呼吸，才继续平淡而有理的说：“白先生，是吗？不知道您深夜骚扰女性，有何贵干。”

　　　　说完后，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才9点不到，诸多公司留下加班的都还大有人在。瞬间感觉一阵心虚。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