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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爱情这么伤-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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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迁怒,如今看来,其实根本不关陈释的事,躺着早就坐好了准备要离开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要离开他的,但是现在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要找个出口。
    陈释震惊:“她生病了?她有什么病,她怎么了?”
    孙文晋稍稍镇定,缓缓说:“她被误诊又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我去过医院,医生说极有可能是误诊,但是她吐过好几次血了,医生说可能是肺隔离症,要她回来做个检查确诊一次。”
    陈释差点握不住手机,张了张嘴,却是哑然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突然想起那天,他要她离开,唐瑜都哭了,原来她真的生病了,这么说她不接受他的安排,是早就打算走,他只是雪上加霜,她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可听完他的话却哭了,那一刻她未必对文晋没有真心。
    若是这个女人因此而离开文晋,这无异于要了文晋的命,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该怎么补救?
 第 41 章
    那一天的雨特别大,候车站的电视屏幕上报道着最新新闻,前来赶车的旅客没带伞,匆匆从计程车里钻出来,天黑的吓人,仿佛要塌下来似的,雷声轰隆隆的炸开在天幕,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候车大楼也被震得“嗡嗡”作响,让人听了心惊肉跳。
    候车室里的人,情绪更加躁动不安,唐瑜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行李箱,一言不发。她来之前,已经将自己的东西统统处理掉,因为这些年来居无定所,高中初中小学都是寄宿制学校,必须住校,大学后才开始自己租房子,她的行李一直不多,因为习惯了搬家,东西不好带,所以多年来行李物品都是尽量精简,这一次处理东西的时候心里还真不好受。因为她已经尽量精简了,可是一些东西她还是不得不扔掉,那些虽然都是生活必须品,可不处理完她也没地方存,她更想起自己这辈子或许再也用不上了。想到这里,心里会有一片浓重的苦涩,苦得她的心口一揪一揪的疼。
    她一时义气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孙文晋家,可现在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从前日子虽然过的凄惨,卑微,可是那时候不害怕,是想着不管怎么样的生活,不管生活怎么逼迫,总是能继续下去,可现在看来,这样的生活也许以后都没有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要自杀,她念的贵族寄宿制学校更是频频有年幼的学生自杀身亡或者因为教育不当成为少年犯,可她却一直撑过来了,现在毕竟是最后关头了。
    云南昆明那班车到了的时候,她提着行李站在人流中间,望着那不断涌入人群的入口,她突然无法移动脚步。
    等到列车广播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旅客上车,候车区那几排椅子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害怕。
    她突然仔细的回忆父亲从检查出病症到死亡用了多长时间,而她若是花光所有积蓄之前,她的生命还没有结束,那该怎么办?
    这真是一件令人惶恐的事,这也是一件让人唏嘘的事。
    当下一趟列车响起的时候,她终于提着行李义无反顾的上了车,补票的时候才知道是从B市到湛江去的,她不知道去哪,索性补了全票,一边豪气又心酸的给自己发狠:大不了到时候带着行李去跳虎门大桥。
    她补的是硬座,到晚上她趴着在睡觉,半夜的时候被吵醒来,原来是隔壁座位那一群年轻孩子在吵吵嚷嚷玩杀人游戏,几乎整个车厢的人都被吵醒来,却没有人说什么。有个玩累了的学生跟唐瑜边上一位年轻男客攀谈起来,好像她们是大二的学生,开学之初趁着去广西农村做社会调查打算先去桂林旅游,说到桂林,说到漓江,说到阳朔,说起那些青山绿水眉飞色舞,眼睛像是泡过水的葡萄,饱满丰润,漆黑有神。
    唐瑜坚持了一会,那群大学生却毫不困倦,挨不过旅途劳累,她又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八点钟,隐约听见“天黑请闭眼”,她一睁开眼,果然那一群学生还在玩游戏,一个个熬了个通宵却个个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她笑笑,转头却发现身边年轻男客不知什么时候座位换到她对面,正盯着她看,她回之一笑,对他礼貌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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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车洗漱间遇到的时候,那年轻男人特意等了等她,一起回座位的时候对她说:“我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呢,怎么没看见你加入他们?”
    她笑笑,简单的回答:“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
    她从小就不怎么合群,以前是不知道怎么合群,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觉得一大群同学们在玩笑嬉闹,她一加入进去,就害怕自己不知道怎么说话,害怕会因她而冷场,她索性就不去参加,这样渐渐就形成了远离人群的习惯。
    坐到位置上,她又开始闭目养神,那年轻男人没有再同她搭讪。
    又熬过十几个小时,下午的时候,车子终于到达桂林车站,那群大二的学生热热闹闹的下车去,车厢里顿时空了一半,车厢里遽然安静下来,唐瑜身边的那位年轻男客人也下了车。唐瑜的票是买到湛江的,可在列车员正欲关闭车门的时候,她突然取下自己的行李箱,一边朝车厢尽头的出口跑一边对列车员说:“请等一下。”
    “怎么回事,自己的站到了都不知道?”列车员皱眉抱怨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睡觉忘记了时间。”
    一下车,扑面而来是一阵寒风,从B市到桂林,却没想到南方的天气居然还更冷,外面还下起了大雨,她缩了缩脖子拖着行李出了桂林站,迎面看见一座清秀的山,但是因为雨太大,山在雨里飘飘渺渺的看不太清楚。她从行李箱里取出雨伞,沿着屋檐走,经过候车室的时候在门口又遇上那群大学生,一个一个愁眉苦脸,耸拉着脑袋,宛如霜打过的茄子,一个人背着书包蹲在地上没好气的说:“喂,到底是谁决定今天来的,出门前都没人查过天气预报吗,现在好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旅游?”
    “好像是有台风来了,出来前谁知道呢,哎,好冷啊,没想到桂林比B城还冷,我们没带伞,又没带衣服,这下可好了……阿……嚏!”
    另一个人说:“别抱怨了,你们先检查一遍,有哪几个人带了伞?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
    正在这时有人打着雨伞过来问:“哎,小姐,到阳朔吗,到阳朔吗,只要二十块。”
    另有人也围上来:“到阳朔,豪华大巴车,十五块。”
    “哎,到阳朔咧,到阳朔咧,十块一个,十块一个,即上即走……”车站外的香樟树边有人声传来。
    最后唐瑜跟那群学生一起上了去阳朔的车,司机跟旅馆老板相熟,在车上便为他们安置好了住处,住宿也不贵,她下车后还跟随老板娘一起参观过,环境不错,干净整洁,她便安顿下来。
    最初的几天,因为大雨,她没地方去,整日整日的呆在旅馆里,旅馆凭河,她的窗户外就可以看见漓江,此时漓江已经泛滥,一片混黄,平地而起的苍翠秀丽的小山在雨雾中飘渺荡漾,这个时候心里是凄惶的。她坐在窗户边,手里总紧紧的抓着一只手机,那手机她从不开机,但是时时不忘检查手机电量,及时充电,然后白天黑夜躲在房间里呆呆的看着那只手机。
    四天后,雨终于停了,这个时候老板娘也已经将整个阳朔的独到有名的地方给她介绍完了,繁华的西街,蝴蝶泉,大榕树,月亮山,螺丝酿,啤酒鱼,桂林米粉……等等。她独自游荡,总是深夜的时候才去西街,这个时候街上人烟稀少,她每晚到西街尽头的那个咖啡店去坐,因为那儿有很多日记本,每本日记里都记载着很多心事。大约都把这里当成了国王的驴耳朵,所以人们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心情:有些是第三者,说自己欲走还留的痛苦;有些人失恋,说自己的伤心欲绝;有些人是同性恋,自己的另一半却结了婚;也有台湾人说,前年跟家猪第一次来,去年结婚为了纪念来了,今年又来,好像是一个习惯。
    她每每翻到咖啡凉透。
    还有人写:反正没有人知道。
    她终于下决心要写。
    那天晚上一直写到半夜两点才离开,在旅馆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刚换下衣服,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查了查,终于发现手机不见了,她吓了一跳。澡也不洗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开始找起来,房间里,浴室里,她翻了个底朝天,想起方才在咖啡厅。
    她穿着拖鞋跌跌撞撞的自旅馆跑了出来,穿过几条空荡荡的街道,此时路灯都熄了,只有西街上几个酒吧门口的红灯笼朦朦胧胧的亮着,其间碰到一个喝醉的男人,她更是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走到明园咖啡,心急如焚的推开门,正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手里摆弄着她的手机,她情急之下一步跨进去,脚上拖鞋勾住门槛她一时站里不稳,整个身子朝前扑去,店主吓了一跳,忙过来扶起她,唐瑜来不及爬起来,顾不上狼狈,焦急的抬头看着那个手机说:“手机是我的……”话未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店主又被吓了一大跳,一边招呼男店主送来纸巾,一边安抚说:“你要不要紧,你不要着急。”
    那男人被惊动,走过来,惊愕的看着她:“是你?”
    他们此前在火车上曾经共同度过二十几小时的旅程,可现在唐瑜顾不上他,她只关心她的手机,他意识到略微不好意思:“对不起,刚才想确认失主的身份,所以帮你开了机,里面有一大堆的短信……给你。”
    唐瑜平静下来,手机里一堆短信,有来自孙文晋的,有辅导老师的,有陈释的,也有师姐的,每个人重复N条,却都是同一个意思:你在哪里,孙文晋快要急死了,收到短信请回电话。她未及看完一条,手机铃声又响,一看是孙文晋来电,她惊慌之下却错按了接通的键,她把手机放到耳边,轻轻的“喂”了声。
    那边孙文晋的声音嘶哑苍凉,却又颤巍巍的,好像生怕声音重了会把她吓跑,又好像做梦一样不相信那头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小瑜……”一句话未完,竟已无语凝噎。
    他的声音揉碎了唐瑜的心,她忘记回答,忘记挂电话,只是怔怔的如着了魔一样听着话筒那端拼命压抑的哽咽声。
    只一会儿,电话里换了一个声音,好像生怕她挂断电话似的,语气蛮横嚣张,抢着说:“喂,喂,是唐瑜吗,你给我听着,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开机,安心让文晋陪你一起去死。”
    陈释话未说完,这头的唐瑜早已泪流满面。
 第 42 章


    只一会儿,电话里换了一个声音,好像生怕她挂断电话似的,语气蛮横嚣张,抢着说:“喂,喂,是唐瑜吗,你给我听着,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开机,安心让文晋陪你一起去死。”
    陈释话未说完,这头的唐瑜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上午,唐瑜从阳朔坐巴士到桂林机场等候,没过几个小时孙文晋的航班便到了,她坐在玻璃门外远远的看见他从通道那边走过来,他脸色憔悴疲惫,胡子大概也忘了刮,下巴处一片浅浅的青色,他从前十分讲究,到哪里总是衣着光鲜,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可是一个多星期未见,他竟已变成这个样子,唐瑜不觉眼睛就热了起来。
    孙文晋什么也没带,立刻赶了第二天的飞机来,这几天的日子起初陈释是自责,一直找不到唐瑜,便开始恼火起来,把罪责一股脑怪到唐瑜身上,不停的说:“早跟你说,不要找这么年轻的女孩,任性又不负责任,说走就走,你找她就这么点好处。”
    那个时候孙文晋对唐瑜也恨得牙痒痒,可他看到她了,隔着玻璃,坐在椅子上,瘦瘦的肩膀,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怔怔的望着他,视线隔着玻璃交汇在一起,他对她所有的恼恨突然都消失殆尽,她眼中那晶莹的光芒,脸上一点心疼的神情好像突然在他的心里搅动起来。他快步走了出来,走到她面前,她有点手足无措刚站起来,他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那样紧,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力道,唐瑜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不适的挣扎着,可他就是不松手。
    在桂林机场没有停留多久,又去了阳朔,因为唐瑜的东西还在旅馆里,孙文晋叫了出租车。本来离开这么久,唐瑜根本料不到孙文晋会这样紧张她,发生了这么多事,再见面却是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路上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唐瑜想着想着,眼睛里便有点湿润,怎么会不感动,从小到大她一直被人推来推去,送来送去,可到最后谁也不要她。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到了阳朔,出租车在旅馆门口停下来,付过车资,唐瑜领他上楼。进了房间,唐瑜给他倒杯水,问他要不要先洗个澡,又问他要不要吃饭,他们同居好几个月,彼此熟悉,没想到现在反而生疏礼貌起来……
    唐瑜很局促不安,在房间里忙碌着,抢着说话,心里知道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一定会问,可她心里既怕他开口问,又怕他不开口,只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孙文晋端着水,一直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做什么,他只是看着她。
    他的目光扰得她无处可去,她索性放弃伪装,径直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漓江,远处的青山,咬咬牙说:“我生病了,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怕人家来关心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我更怕,我让人知道了,也没有人会真正的来关心我。就像我小时候,妈妈不要我,爸爸不要我,舅舅也不想要我,送来送去其实谁也不想要我,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主宰,所以我不想让人知道。”
    他在她身后不说话。
    “我小时候,我的父母总吵架,摔东西,我非常害怕他们吵架,我觉得那简直是可以毁灭一切,后来他们离婚了,可还是吵架,因为他们谁也不想要我,当时我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现在我长大了,要是别人不要我,我会在他不要我之前先走开,不给他任何抛弃我的机会,这样我就不会抛弃了。其实,我不怕死,我最怕的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我身边最近的人抛弃我远走高飞……”
    她依旧面对着窗外的漓江,好像没有目标,淡淡的说着心底的想法,话语飘散在风里。他们曾经每晚相拥而眠,他们曾经互相纠缠彼此需要,但是在那些时候她从未跟他说过这些,此时她面对漓江,云淡风轻的说完,话里一点点自弃,一点点凄凉,不是想告诉他跟他一起分担,倒好像已经豁出去了,她转过身来对着他,却不敢看他,垂下睫毛:“对不起,我当时没想过要告诉你,因为不想给你负担。”
    孙文晋忍了又忍,忍了又忍,那装水的杯子被他捏得死紧,同时也烙着他的手心,胀胀的疼,可是这一切比不上他心里的痛,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忍着,可声音在发颤:“要是昨天晚上,你不在咖啡厅碰见那个人,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开机,你是不是想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我?”
    她默认的点了点头。
    他死死的盯着她,目光仿佛想将她身上燃个洞,可她一直半垂着脸,小小的下巴,巴掌大的脸,睫毛在不安的闪动,一点点晶莹的光芒挂在眼角,她在哭,她咬着下唇依旧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我不习惯跟人道别,所以没有给你留口信,但是我把钥匙放在柜子上,我以为你能明白的。”
    她把下唇咬得发白,眼泪在睫毛上面一闪一闪,颤颤巍巍,就是不敢落下来。
    他能明白什么,他能明白她打算抛弃他一个人去死也不让他知道,还是明白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抛弃她远走高飞,这个女人为什么这样傻?他的心里突然起了千万个漩涡,翻江倒海一样。
    她还在说:“我没想到你会找我,其实你不用来找我的,我以前也是一个人的,我一个人过了十多年,我有病,没遇见你之前我也会生病,但我能自己扛过去的。”
    他终于无法忍耐,抓起手上的杯子朝狠狠的墙上掷过去,“哐当”一声巨响,玻璃碎屑四散纷飞,唐瑜被惊动,抬起头,眸子里泪光闪耀,一点点惊慌,一点点凄凉,揉碎了孙文晋的心,他又气又委屈却又止不住心里油然而生对她的怜惜,于是倍加恼怒,他吸吸鼻子拼命把那阵酸楚压下去,嘶哑着声音质问道:“你还想扛,唐瑜,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有了那个最坏的开始,就再也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知道你是我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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