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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眼看红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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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是个问题
凤姐在贾母跟前说笑:“这话老祖宗说差了。世人都说太伶俐聪明,怕活不长。世人都说得,人人都信,独老祖宗不当说,不当信。老祖宗只有伶俐聪明过我十倍的,怎么如今这样福寿双全的?只怕我明儿还胜老祖宗一倍呢!我活一千岁后,等老祖宗归了西,我才死呢。”福寿二字,世人人都是恨少不嫌多的,但这祝词若恭而敬之地说出来,也许倒会挑动老人们来日无多的感慨来。凤姐这伶牙俐齿的玩笑却是很得人心的,透着一派的和谐与喜兴。贾母也乐得与孙媳并列,笑道:“众人都死了,单剩下咱们两个老妖精,有什么意思?”
人老了之后,各个器官的功能衰退,对世事的兴亡变迁却越发敏感。王夫人平日不言不语,对这一切却是心中有数的。
凤姐配调经养荣丸,要用上等的人参二两。王夫人翻了半日,只找了几枝簪子粗细的,没办法只好到贾母那儿去讨。贾母忙命鸳鸯取出旧日所余的来,竟还有一大包,都有手指粗细的,遂称二两与王夫人。周瑞家的拿去给医生,不多时回来说:“这一包人参固然是上好的,只是年代太陈。这东西比别的不同,凭是怎样好的,只过一百年后,便自己就成了灰了。如今这个虽未成灰,然已成了朽糟烂木,也无力量的了。请太太收了这个,倒不拘粗细,好歹再换些新的倒好。”王夫人听了低头不语,半日才命周瑞家的说:“你就去说给外头人们,拣好的换二两来,倘或一时老太太来问,你们只说用的是老太太的,不必多说。”
这人参若是从年轻小辈那儿找来的,话直说了倒也无妨,言者无意,听者也不多心,全当又学了一种医学常识罢了。贾母年过古稀,却已经不起那“朽糟烂木”的刺激了。人参的规律就是人生的规律,任凭怎样的辉煌显赫,也只在百年之间,也就无可寻觅了。这种规律就像夏日的雷声,虽然明知是无可避免的,可一旦落入耳中,心里却总是陡然一惊。老人们不愿听到意外的讣闻,也就是想竭力回避这种无奈。
有句老话,“席位渐尊,黄泉渐近”,对老人,特别的恭敬其实倒是不恭了。人们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高,他们喜欢显得比他自己的真实年龄更年轻,或努力获得一个青年人的活力和健康的神气。所以在你与一位老年人谈话时,你可以忽视他的年龄,只提起他所干的事情,轻松愉快的气氛中,什么事儿都不是问题。
毕业那年,有幸赶上学校的四十年大庆。有位五十年代的学长——现在已是著名作家,会后与大家座谈。同学们问题颇多,不管多么尖锐或幼稚的话题,老学兄皆耐心作答,有位校花级的女生还向他请教“男女情爱与性爱的差异”,他也微笑着不以为忤。时近黄昏,有校团支书书记到来,说:“您年纪这么大了,还肯抽出时间来参加母校的活动,这种精神真让我们钦佩。”老学兄继续点头微笑,但兴致却明显不如方才好了。
若在女人之间,这种麻烦就更细致些。张爱玲的《色&;#8226;戒》里说一位半老不老的太太:她们取笑凑趣也要留神,虽然易太太的年纪做她的母亲绰绰有余,她们从来不说认干女儿的话。在易太太这年纪,正有点摇摆不定,又要像老太太们喜欢有年青漂亮的女性簇拥的,众星捧月一般,又要吃醋。
人经历的岁月多了,再没有百无禁忌的锐气。小时候过年,奶奶总要认认真真地烧香上供,祈求神佛与祖先保佑活着的人。我对这一套很不屑,曾经以为这是读了书,学了什么唯物主义的原故,其实,孩子们知道多少事呢?他们没有经见过更多的天灾人祸和突如其来的打击,所以对命运并无畏惧之心。
这层黑幕有多黑
湘云、黛玉没见过当票,听薛姨妈将原故讲明之后,二人笑道:“原来为此。人也太会想钱了,姨妈家当铺也有这个么?”众人笑道:“这又呆了,‘天下老鸦一般黑’,岂有两样的?”
人道干什么吆喝什么,开当铺自有开当铺的规矩,若当成慈善事业做,那不是往同行眼里揉沙子吗?除了商界,更大的染缸在官场。种种有形和无形的规则那都是多年沉淀下来的精要,不是谁都可以打乱重来的。贾政由京官放了粮道外任,按他的的原意,本是要打起清正廉明的招牌的。因听说过外省州县有吞吃粮米折扣,勒索乡里的种种弊端,就想在治下把这些猫腻一并铲除。刚开始倒也气象一新,怎奈衙门里的旧班底本是拉开了架子要捞些油水的,清苦了一个月,怨声四起,大伙儿集体罢工,给贾政来了个光杆儿老太爷。家里带来的银子都贴补光了,粮道公务却一筹莫展。
贾宝玉“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前一句,就来自他老爹的遗传。政老爷上赖祖宗庇荫,下托女儿洪福,作的都是“清贵”的官儿,平日也就上传下达,应景儿走过场而已,人情世故对他却是冷门。一些“吏治”的法门,还得要家人李十儿来点醒他:那些书吏衙役都是花了钱买着粮道的衙门,那个不想发财?——老爷你可以拿着家里的钱往外贴,他们陪得起吗?而且百姓以为,凡有新到任的老爷,告示出得愈利害,愈是想钱的法儿,州县害怕了,好多多的送银子。收粮的时侯,衙门里便说新道爷的法令,明是不敢要钱,这一留难叨蹬,那些乡民心里本愿意花几个钱,早早了事的,所以那些人不说老爷好,反说不谙民情。
书中只说贾政为人“古执”,这个词儿,向上靠一点是方正古朴,向下偏一点就是顽固迂腐。李十儿劝他的那番话,如果不计这小子要狐假虎威捞一把的私心,其实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做官,上面要有人扶掖,下面要有人帮衬。须知水太清了不养鱼,要想政令通畅,却不是只由某个人的一点热血就可大功告成的。那些书办衙役们,既然肯拿大把的银子钻营这差使,说明其中那点文章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凡事成了例,就有点法不责众的味道,谁硬与之叫劲儿,不免有不识时务之讥。远的不提,单说贾政的出身之地荣国府,门上的人,不是也要“依例发财”的吗?在“玫瑰露引出茯苓霜”一回中,这茯苓霜,就是五儿的舅舅得的门礼。她的舅妈对她母亲柳家的说:“这是你哥哥昨儿在门上该班儿,谁知这五日一班,竟偏冷淡,一个外财没发。只有昨儿有粤东的官儿来拜,送了上头两小篓子茯苓霜。余外给了门上人一篓作门礼,你哥哥分了这些。”这话听起来,仿佛门上的人得点外财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也罢,对那些上门办事的人来说,送点门礼图个方便,也是大家都自然认可的小规则,要是哪家当朝权要的门上突然改了这雁过拔毛的脾气,反让他们惶惶然不得要领。
《鹿鼎记》中,施琅平台湾,取得的珍宝异物,自己一介不取,尽数上缴朝廷,但这大大的清官,却并不被台湾民众的所欢迎。而小混蛋韦小宝,上任的第二天就刮了一百万两的雪花银,可因为打着“为民请命”的大旗,当地百姓却人人感恩戴德。这其中的差异,非干文韬武略,只在于“会做人”三个字。
漕粮事务,并不是打政老爷这儿才开始的,他不与上下人等“猫鼠同眠”,但这里面的常规和定例却不是一时就可以更改的。无可奈何之中,贾政甩出一句话来:“我是要保性命的,你们闹出来不与我相干。”开了这个口子,以后的公务皆由李十儿那班滑吏鼓捣去了,妙在“漕务事毕,尚无陨越”。
后来贾政被参“失察属员,重征粮米”,必是因政老爷实在没有经济之才,只好两耳不闻窗外事,躲在一旁喝酒下棋去了。但凡能稍稍约束手下,重征时先别明着勒索,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然后再下手,只要能障人眼目,上司同僚也就乐得放手了。再说你看那时被弹劾的官员,多是不肯与人同流的出头鸟。贾政因为不谙吏治,手下人无法无天,实在闹得不像话了而被参。而他的本家贾雨村初登仕途的时候,因在下层历练过,才干倒是不错的,可惜出道的时间太短,不懂得上下和睦的为官之道,以至左右皆侧目而视。只一年,便被上司参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那时节,雨村意气风发,大概也是要一展干才的,所谓“擅纂礼仪”,可能就是拿一些陈规旧例开了刀。不按套路出牌的结果是人人惊恐,节外生枝之事在所难免,于是就又有了扰乱地方的嫌犯。好在他痛定思痛,跟韦小宝学了“花花轿子人抬人”的为官之道,东山再起,不多几年,就升到极顶。
当然,并非现有的格局都是合理的,淤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有一次大的清理整顿。宋熙定年间,国力暗弱,神宗问政于王安石,王安石回答:“应该先从改革旧的法度,建立新的制度开始。”王安石推行他的新政,从新法实施,到守旧派废罢新法,前后历时15年时间,以失败告终。一般史书,对这一变革的评价都是正面的,但在一些前人的话本小说里,往往把王安石称为“拗相公”,乡民村妇,都恨之切齿。以青苗法为例,它的本意是考虑到农民利益的,但是不识字的农民为了填写贷款申请书要花钱请书吏,到衙门去申请时,贷款多少又任由官吏填写。根据史书记载,虽然法定只有二分的利息,但是经过层层贪官污吏的盘剥,最后贷款农民要返回的利息竟然高达原来的35倍,比高利贷还要高很多,逼得农民“哀求于富家大族,增息而之”,宁借高利贷,也不敢向政府贷款,“利民之政”变成“扰民之举”。
法不是不可变,种种陋习弊端也不是不可清除,在这里,只想提醒大家一句话:不管官场还是民间,都有它种种不见于政令条文的潜规则,对此我们决不可轻忽。
虽然做平民百姓的,不干那些家国大事,但是任何一个组织里,经过长时间的互动,个人与个人之间,部门与部门之间,自然也会形成一个“生态圈”,彼此共生共存,共享合法或不合法、合理或不合理的利益。他们安于这种环境,不想改变,也无力去改变,谁想改变,谁就会成为“公敌”。
建国之初,柳亚子先生赠毛泽东诗曰:延水鏖兵吾有泪,燕都定鼎汝休辞。推翻历史三千载,自铸雄奇瑰丽词。三千年的历史都可以从头书写,世上真是无事不可为。但关键是,毛泽东乃不世出的人物,他自可以大手笔地建设与摧毁,换第二个人都不行。 。。
纸糊的体面
在贾府,年高伏侍过父母的家人,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些体面。比如即使在贾母面前,凤姐、尤氏在地下站着的时候,赖大母亲等几个老人儿,还可以有一张小杌子坐坐。而那些做过奶妈的老嬷嬷们,到了主子的房里,总透着一种有功之臣的亲近与仗义。就像贾琏的乳母赵嬷嬷,在人家夫妻对饮的时候走来,一开口就是长篇大套:“我们这爷,只是嘴里说的好,到了跟前就忘了我们。幸亏我从小儿奶了你这么大。我也老了,有的是那两个儿子,你就另眼照看他们些,别人也不敢呲牙儿的。我还再四的求了你几遍。你答应的倒好,到如今还是燥屎。这如今又从天上跑出这一件大喜事来,那里用不着人?所以倒是来和奶奶来说是正经,靠着我们爷,只怕我还饿死了呢。
不过这赵嬷嬷倒是知趣的人,虽然嘴里报怨着,却不曾失了上下的分寸,又处处捧着凤姐说话,所以要求点什么事儿,一说也就成了。宝玉的奶母李嬷嬷,却真的是老背晦了。年纪一把了,却时时与小丫头们怄气,自己不尊重,又让人如何尊重她老人家呢?宝玉在宁国府吃早饭,看到有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他惦记着晴雯爱吃,便和尤氏巴巴儿要了来,要留给晴雯。谁想李嬷嬷只一句“宝玉未必吃了,拿了给我孙子吃去罢”,就把包子拿家里去了。枉她把宝玉奶了那么大,竟然不知这小爷的脾气,自己都由珍珠老成鱼目了,还在他房里乱掺和。拿了包子不说,又喝了宝玉特地留的枫露茶,惹得宝玉迁怒茜雪:“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
但是贾府是慈善宽厚的人家,卸磨杀驴的事儿是做不得的,顶多劝李嬷嬷离休罢了。倒是小丫头茜雪吃了瓜落儿,平白无故地被撵出府去。按说,李嬷嬷也该有些知觉了,但是不,同样的错误她可以再犯一遍。袭人回去探家,宝玉留了碗酸奶等她回来吃。李嬷嬷看到了说:“这盖碗里是酥酪,怎么不送给我吃。”说毕,拿起就吃。一个丫头道:“快别动!那是说了给袭人留着的,回来又惹气了。你老人家自己承认,别带累我们受气。”李嬷嬷听了,又气又愧,便说道:“我不信他这样坏了肠子,别说我吃了一碗牛奶,就是再比这个值钱的,也是应该的。难道待袭人比我还重?难道他不想想怎么大了?我的血变的奶,吃的长这么大,如今我吃他一碗牛奶,他就生气了?我偏吃了,看怎么样!你们看袭人不知怎样,那是我手里调理出来的毛丫头,什么阿物儿!”一面说,一面赌气将酥酪吃尽。宝玉知道后,正要说话,多亏袭人拦了过去:“原来留的这个,多谢费心。前儿因为好吃,吃多了肚子疼,闹的吐了才好了。他吃了倒好,搁在这里白糟蹋了。我只想风干栗子吃,你替我剥栗子,我去铺炕。”按宝玉素日的脾气,这事儿马上就要闹起来,其实若真回了太太、老太太,袭人自己也跟着落不是——丫头和奶妈闹气,有失诗礼大家的体统。袭人是能摸准宝玉的脉的,照方抓药,三两句话就把他的心思引到别处去。
花袭人乘觉地退避,李嬷嬷一口气却咽不下去,第二天,又拄着拐杖来了,站在当地骂袭人:“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大模大样的躺在炕上,见我来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只听你们的话。你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小丫头子罢咧。这屋里你就作起耗了,好不好的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人不哄人!”袭人听得又羞又委屈,禁不住哭起来了。
《红楼梦》真是一本奇书啊,旧时白话小说里的大家庭,争风吃醋是最典型的故事,但那多发生在人家妻妾之间,还没见过哪位少爷的乳母一味与丫头们较劲儿的。在荣国府,凤姐与平儿,宝钗与袭人,都是革命战友,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来,只有相互扶持照顾的。就是王夫人与赵姨娘,虽然彼此瞧着不对劲儿,但两个人不是同一重量级,所以一般也不打比赛。于是就轮到配角登场了,越是不那么紧要的人物,越是要自己抬举自己。
真正有权威的人,是没有那种找不到位置的紧张的。像荣国府的老祖宗,就很知道抓大放小,自己找乐子。她对刘姥姥说:“我老了,多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聋,记性也没了。你们这些老亲戚,我都不记得了。亲戚们来了,我怕人笑话,我都不会。不过嚼的动的吃两口,困了睡一觉,闷了时和这些孙子孙女儿顽笑一回就完了。”人竟然可以老成这种样子,不由得让年轻的后辈心向往之。
虽然人生只短短的几十年,但是外界的环境却一直在变化之中,一个人若只念念不忘“我先前如何阔”,那真正是无可救药了。想那宝玉还是婴孩的时候,大概也与一般儿童无异吧?那时节,李嬷嬷正当盛年,教引小爷,约束丫头,一切不在话下。但在几年的光景内,星移斗转,天真幼稚的孩童成长为翩翩少年,黄毛小丫头出落为风姿楚楚的花朵。此时,该是乳母谢幕,自动淡出的时候了,但是李嬷嬷却不甘心,时不时地还想把那份失落补回来。
因为骂袭人骂得得热闹,把宝玉等人都引出来了:
宝玉回来,听了这些话,也不好怎样,少不得替袭人分辨说病了,吃药呢。又说:“你不信,只问别的丫头们。”李嬷嬷听了这话,益发气起来了,说道:“你只护着那起狐狸精,那里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谁不帮着你呢,谁不是袭人拿下马来的!我都知道那些事。我只和你在老太太跟前去讲讲。把你奶了这么大,到如今吃不着奶了,把我扔在一边儿,逞着丫头要我的强。”一面说,一面哭。彼时黛玉宝钗等也走过来劝说,李嬷嬷越发人来疯,唠唠叨叨说个不清。
凤姐听得后面声嚷,便知是李嬷嬷老病发了,排揎宝玉的丫头。连忙赶过来,拉了李嬷嬷,笑道:“好妈妈,别生气。大节下老太太才喜欢了一日,你是个老人家,别人高声,你还要管他们呢,难道你倒不懂规矩,在这里嚷起来,叫老太太生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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