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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虎看了眼自己的裤子，又看着毫无负罪感，笑得格外爽朗的慕眠道：“你睡了四个小时。”
　　这回慕眠真的惊讶了，“这么久？”
　　从阿虎的腿上起来，耳边就听到阿虎低低的呻吟声。
　　慕眠看过去，“腿麻了？要我帮你按按吗？”
　　“……不用了。”阿虎摇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动作，坐在原地不动。
　　“明明就想要，干嘛说不要。”慕眠轻笑，蹲下来伸手往阿虎的大腿按去，马上就感觉到手底下肌肉的紧绷和颤抖。
　　阿虎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那种麻木带来的酸麻感，那是比痛很难以忍受的感觉。
　　慕眠抬头就看见他这副表情，瞧那皱着的眉头，眼神明明很凛冽，可扛不住眉眼天生的冷艳忧郁，融合在一块形成致命的吸引力，勾起人的劣根性。
　　慕眠都看愣了半秒，无法把这个男人和霍昊联系在一块。
　　他到底在黄昏监狱里经历了什么，让他可以放弃骄傲和一贯的霸道，伪装成这副强受的模样。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慕眠就冷眼收回视线，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呢。朱雉、亚当斯、地狱犬、他们一个个不都不一样吗，结果还不是一样的脑电波，一样的人……
　　慕眠下手一用力，就听到阿虎压抑不住的一声叫，她扬眉笑起来，“叫得真好听。”
　　阿虎：“……”
　　乖乖工作的高猴和疤脸：“……”
　　慕眠往前一步，把阿虎的一条腿抬起来，这样的动作对于刚麻木腿的人来说，刺激绝对够大了。
　　阿虎的表情果然更扭曲，唯独一双黑眸寂静的看着慕眠。
　　慕眠凑近他，“我记得我们之前达成了协议，我教你技术，保护你的安全，然后你属于我。”
　　阿虎失神了一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前一秒像个天真无邪的天使，下一秒就能变成无恶不作的恶魔？
　　纤细的手指捏住了阿虎的下巴，“阿虎？阿虎……阿虎……”慕眠一声声喊着阿虎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很特别，很好笑。她越念笑得越欢快，那语调也越嘲弄，“你要做我的阿虎，我就成全你，让我来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不管你是阿虎，还是霍昊，又或者是更神秘的幕后人控制的傀儡。
　　既然现在你不是我的目标，我又何必跟你玩什么爱情游戏，尽情的回报你戏弄我的债好了。
　　慕眠一下想通了，抚摸着阿虎的脸颊，眼睛眯成了月牙，“我特别想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除了技术和保护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呢？”
　　这样的慕眠对于阿虎来说应该是陌生的，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心脏比之前跳得更快更鲜活了，就好像……好像早就知道她有这样的一面，她就是这么邪恶的一样。然而面对这样的邪恶，他依旧发至内心的压抑不住情感的喷发。
　　我肯定是疯了吧……
　　我果然是疯了吧！
　　阿虎自我分析着。
　　唯独让他感到不满的是，眼前的女人抓着是自己，看着的是自己，对着说话的也是自己。可是他却第一次发现，慕眠看他不再专注，反而像是透过他看着另外的人，连那些话都不是对他说的。
　　阿虎漆黑的眼睛里闪过幽暗的火焰，突然往前一倾，以慕眠猝不及防的力道，噙住了慕眠的嘴唇。

☆、037　同情

　　这个吻，在慕眠的意料之外。
　　当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啃咬，并有外来的舌头想要侵入，慕眠表现得并不慌乱惊讶。
　　她冷冷盯着阿虎，捏着他下巴的手突然收紧。以慕眠现在的力气，哪怕钢钉限制了她部分的力量，可被觉醒药剂解放过潜力，还日日不忘锻炼的她，真用力起来比大部分成年男性都要大多了。可能是一倍，甚至是两倍的力气。
　　所以慕眠不客气的用力捏阿虎下巴的时候，就听到了骨头好像错位的声音，伴随着阿虎从喉咙里发出的闷哼。
　　阿虎没想到慕眠会这样做，不过近距离看到慕眠那双冰冷的眼睛，他莫名就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吻我，那我也做一件你想不到的事好了。
　　这两件互相之间都预料之外的事对比起来，很显然慕眠要残酷多了。
　　然而身为一个女人被人突然强吻，报复一下貌似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慕眠的报复比较强横。
　　阿虎的下巴暂时脱臼，没办法用力气，但是他没有求饶也没有道歉，反而表现出和他长相完全不符的凶残，用牙齿叼着慕眠的嘴唇不放，舌头还在往她的嘴里突破。
　　看对方这架势，除非慕眠真的把他的下巴给废了，或者把人给打晕了，否则这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慕眠扯嘴一笑，伸手推了阿虎一把，就把阿虎的人推倒在地上。
　　嘴唇被对方牙齿拉扯，慕眠不想自己嘴巴给咬下一块肉，顺着阿虎倒下的力道一起倒在他的身上，然后……
　　反咬阿虎一嘴。
　　这反映再次出乎阿虎的预料之中，他不由愣了半秒。
　　这半秒的时间本来足以让慕眠脱离对方，慕眠没有。
　　慕眠主动吻住阿虎，缠住他的舌头，舔舐他的口腔上颚，刺激的电流流过阿虎的全身，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激烈的接吻，让高猴和疤脸都惊呆了，忘记了手头上的工作，口水不自觉的吞咽，心里竟惊讶又期待：难道这两位要在这里……
　　现实证明这两个没底线的家伙想法落空了。
　　这看似激烈的接吻不过持续了短短五秒就结束了。
　　结束的落幕看起来都有点疼痛——阿虎的舌尖被慕眠刻意的咬破。
　　舌头同样是人体致命又脆弱的部位之一，恰好舌尖被咬破的疼痛，不剧烈但是绝对刺激不容忽视。
　　阿虎嘴角边都沾着血，可他下巴脱臼没办法张合吞咽回去。
　　慕眠坐在他的腰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犹如被蹂躏过的美艳男人，“你可以向我求欢，不过要懂得服从，而不是放肆。”
　　阿虎听到‘求欢’这个词，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默认的伸手打算给自己把下巴接好。
　　慕眠看到他的行为并没有阻止，等阿虎把下巴接好了，目光落在他脸颊上的红痕上。
　　这是她刚刚留下的指印，现在是红色，估计不用多久会变成紫或者青。
　　慕眠轻轻的抚摸上去，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弄疼了阿虎一样。
　　阿虎再次因为她的动作失神，哑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反复无常？”
　　“反复无常？”慕眠反问他，“我在你的眼里是反复无常的吗？”
　　阿虎的眼神和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难道你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吗？
　　慕眠歪头，在阿虎说出这话之前，她自己真的没有这种感觉。不过阿虎的话，让慕眠高兴起来。
　　也许，在我觉得自己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他们一样被我玩弄得焦躁不已呢？
　　游戏这种东西，一直赢是没有乐趣的，输了才会继续下去，非要玩到赢了为止。
　　越输执念就越大，执念越大就越释怀不了。
　　这场游戏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已经说不清楚，不过输赢还没分。
　　我没赢，但是我也还没输啊。
　　慕眠帮阿虎把嘴边的血擦掉，“下次不要惹我生气，要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阿虎刚因为她温柔帮自己擦拭的动作，心头而升起的温热，随着慕眠的话冷却，比冰凌还冷。
　　慕眠强调道：“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会杀了你。”
　　这句话不光是说给阿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再思考更多复杂的问题，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开始行动。
　　“汪——”狗吠声打断了两人之间沉默的对视，以及凝固的气氛。
　　里奥迫不及待的跑到慕眠的身边，张嘴就对阿虎的手掌下口。
　　慕眠哼笑，“你倒聪明。”
　　一听到她说会杀，就马上表现出忠犬的样子来咬人，利用语言漏洞么。
　　里奥一听这话，下嘴更疯狂了，因为听出来慕眠没生气，甚至没有阻止自己。
　　只是长相艳丽脆弱的阿虎，本身却不脆弱。在里奥下嘴的时候，他已经及时抽手，并握拳给里奥还击。
　　在还击的时候，阿虎也余光扫了慕眠一眼，对应了那句话：打狗也要看主人。
　　慕眠的反应是从阿虎的身上站起来，然后走到一边去，不管他们两个。
　　这个反应对于现在的阿虎和里奥来说，都实在是太合心意了。
　　不管是慕眠帮哪一个，都会让另一个愤怒疯狂，最好的选择就是谁也不帮。
　　里奥早在看到慕眠和阿虎亲昵的时候，就已经快憋死了，憋疯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喧着撕裂这个人。
　　至于阿虎，对这条充满恶意和诡异的狗也毫无好感，尤其是经过慕眠那样对待和警告后，他心里也燃烧这一团邪火急需发泄。
　　——不能对慕眠（莉莉丝）发泄。
　　一人一狗在这个念头上，意外的默契。
　　——那么就找这个人（这条狗）来发泄好了。
　　一人一狗的闹频率完全对上了。
　　接下来阿虎和里奥的打斗就打响了。
　　作为旁观者的高猴和疤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看了一会儿，无比庆幸最初没对那条狗，以及阿虎真的出手。
　　这狗不是普通的狗，这人也不是普通的人。
　　当狱警关明再次来送饭的时候，就闻到了里面的血腥味，本来还以为又出事死人了。
　　结果一看，就见被他送来的人瘸着一条腿，手臂还有被什么撕咬的伤口，面无表情又衣裳狼藉的蹲在角落。
　　在男人的旁边还有一条黑色的狗崽子，动作和男人几乎一致，一只眼睛在流血，张嘴呲牙的嘴牙齿也缺了几颗，前肢两条腿无力的垂着，看样子似乎是骨头断了？
　　这副画面让关明脸色变了变，把餐车推进来，准备离去的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是做什么？”
　　他没发现自己问话的语气，一点都没狱警问犯人的气势。
　　过来吃饭的慕眠漫不经心道：“看不出来吗？面壁思过啊。”
　　关明：“……看出来了。”只是完全不敢往那方面想。
　　“嗯。”慕眠不再解释。
　　关明也不废话的走了。
　　没多久，这间工作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任柏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景象，他的反应被狱警要淡定很多。
　　“我听说这里或许有人或者狗需要治疗？”任柏生微笑，像个称职的白衣天使。
　　慕眠才吃晚饭，打量了任柏生几眼，然后看向阿虎，似笑非笑道：“我没想到一个技术人才的待遇这么高，不仅好饭好菜伺候着，打了一架瘦了点伤，还能让狱警叫了医生主动出诊。”
　　任柏生没有往阿虎那边看，也能感受到阿虎投向自己冰冷的视线。
　　他维持脸上淡定的表情，对慕眠微笑道：“技术人才的价值，我想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那福利，还远不止这些。”
　　这也算解释了这不符合监狱常理的情况。
　　慕眠不置可否，然后随便任柏生自己去处理了。
　　任柏生走进来，先给阿虎进行了伤势检查和治疗，论到里奥的时候，他没那么积极，“我需要先询问一下，慕眠你会为这条狗支付治疗积分吗？”
　　“汪！”里奥愤怒的吼了一声。
　　居然敢看不起大爷我！
　　任柏生微笑，用余光扫了眼里奥，心说你明摆着和霍大爷敌对，我是站你敌对方的，还能免费治疗你？
　　表面上，任柏生温和的说道：“谁让你是一条狗。”
　　“……”里奥掉牙漏风的嘴巴，咬牙切齿的怒对任柏生。
　　慕眠无情道：“自作自受。”
　　“明白了。”任柏生收起医疗箱就准备走人。
　　里奥完全不在乎，它剩下一只完好的绿眼睛闪烁着奸诈的光，下一秒就变得水汪汪，把缺牙的嘴巴也闭上，然后趴在地上打了个滚。
　　慕眠一怔，然后勾起嘴角。
　　里奥看到希望，接着又滚了一圈，再一圈，像个小黑毛球笨拙的滚到了慕眠的脚边，再抬头起来，“嗷呜呜~”
　　“哈哈。”慕眠被它假装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拿起餐巾给它擦拭受伤眼睛的伤口。
　　“呜~”里奥更嫩的咕噜声响起。
　　在一些人眼里是萌的行为，在一些人眼里就简直贱到极致。
　　任柏生目瞪口呆，嘴角有点轻微的抽搐。
　　然后他听见阿虎沙哑的嗓音道：“积分我出，给它治。”
　　不知道是嗓子破损还是别的原因，阿虎说这话的语调很冷很硬很难听。
　　任柏生：“……当然，有积分的话，我不会拒绝救助任何一条生命，哪怕是……一条狗。”
　　再次说‘一条狗’的时候，他微妙的语气已经和刚刚说的不一样。
　　因为是一条狗，才能做这么恬不知耻的卖萌扮可怜的行为，人却不行。
　　任柏生同情的看了眼阿虎。

☆、038　可怕

　　有人肯出积分，也有医生肯给狗治疗，但是也要看那条狗愿不愿意被治疗。
　　里奥朝走向自己的任柏生呲牙，当它真的是一条傻狗么，上次被治疗的痛苦它还记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这个医生故意使坏。
　　任柏生却不怕里奥，淡然的朝慕眠道：“你的狗，治不治还是你决定吧。”
　　慕眠看了眼阿虎，又看着还想往自己身上凑的里奥，说了句，“流血会把地方弄脏。”
　　里奥僵住了。
　　任柏生却笑了，他已经找到了对付某人和某狗的办法，他们的弱点都是这个女人。
　　也就说只要和这个女人打好关系，比跟某人某狗打好关系都要有用多了。
　　任柏生就是这么会看局势，也很会见机行事，所以他总是能活的很好，比他厉害的人都死了，他却还活着。
　　“来，乖狗狗，我先给你打一针。”任柏生微笑的拿出针筒。
　　披着白衣天使外皮的大腹黑，和披着狗皮的凶兽，这两个组合放在一块做戏，慕眠看得乐趣不断。
　　任柏生故意逗乐她的目的达到了，也成功看到黑色幼犬因为慕眠的笑脸，而更加憋屈的僵着身体不动，就把针打进里奥的身体里。
　　里奥凶恶的盯着任柏生，那双狗眼眯成缝，闪烁着人性化的光芒。
　　任柏生不去和里奥对视，对慕眠感慨道：“你这只狗看样子很想咬死我，我这算是做好事没好报吧？”
　　慕眠道：“放心好了，你是医生，这里不能没有你。”
　　没等任柏生高兴，慕眠接着下一句话响起，“里奥不会咬死你的，最多就咬你一块肉尝尝味道。”
　　任柏生僵了半秒，心想果然不能随便算计慕眠，对这个女人根本不能用正常思维去了解。
　　把针抽出来，任柏生苦笑的朝慕眠问道，“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换回我这块肉？”
　　慕眠眼里精光一闪，笑道：“你掌握的所有医疗资料还有黄昏监狱的人员分布、路线分布。”
　　任柏生道：“你不可能逃出去，还有我们怎么都算熟人朋友了，这样用武力胁迫朋友不好吧。”
　　“因为是朋友，我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和你商量，而不是直接把你打一顿，用另一种方式来胁迫你。”慕眠耸耸肩。
　　任柏生无语，把东西收拾好，“知道了，我忽然一点不想再见你。”
　　“再见。”慕眠对他挥挥手，“我反而觉得我们以后见面的次数会有不少。”
　　任柏生心里暗骂：一个个都是变态！
　　以前他的感觉还真没错，这不是个吸引变态的体质女孩，而是她本身就是这个圈子的一员。
　　两天后，被关在这个工作间里整整五天的慕眠几人，终于重见天日了。
　　狱警过来检查收拾他们的工作成果，推动的大推车和铁箱，把清理干净的零件，以及慕眠和阿虎完成的组装器械收起来。
　　高猴和疤脸心里惴惴，毕竟他们的工作并没有完整的完成，不过一想到慕眠他们做的，又觉得他们这次应该不会有事。
　　事实也是这样，狱警把他们的工作成果收拾好了之后，并没有处罚他们的意思，“积分暂时没办法结算，你们可以出去了，积分结算出来后会打进你们的手环里。”
　　高猴和疤脸这样的罪犯听到这话，脸上也顿时有了喜色。
　　一直被关在一个环境里，没有停止的工作，吃不饱的食物，还要时刻承受别人美食的诱惑整整五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现在他们终于再次忍受过来了，接下来又将有一段自由轻松的时间——相对工作时间来说。
　　狱警走了之后，高猴马上对慕眠道：“被分到的积分我会马上转给你。”
　　疤脸一听，也醒悟过来，打了个激灵跟着说：“没错，这不是我们的，都应该给你们！”
　　慕眠无所谓的点点头，走出工作间，就听到一声枪响。
　　慕眠脚步一顿，抬头看去就见一个人倒在地上，脑袋已经爆了。
　　跟着出来的高猴道：“一定是没完成工作的，本来没完成不反抗的话，还能被送去第五层，有个自救的机会。不过看样子那人不肯还反抗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