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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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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们正围坐一伙,报纸在人们的手里相互传递着,仿佛正全神贯注的讨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因此没有人注意我的存在,于是我静静地坐下。

  “田哥,老板叫你过去一下。”刚刚落座的我,被小丁这么一叫,几乎是所有人的眼光同一时间聚焦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在我小心翼翼的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时,却感觉他向我伸出了热情的手。

  “小田,快来,进来进来!”老板笑容可掬的表情让我像只找不到地洞的老鼠般羞愧。

  “老板,我。。。。。。”

  “什么也别说了,喝茶。”老板竟然欠身给我倒茶,这种破天荒的行径让我受到了什么叫受宠若惊。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老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肯定没好药,又该有几首的案子了吧!

  “老板,有什么事请说吧!”我若有所思的饮者手里的苦丁,顾名思意,这一定是给我降火用得。

  “还是你小子上道,我没看错。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用力的拍着我本来就酸胀的肩膀,差一点就让我的身体散了架。

  “你知道他们讨论什么事情吗?”老板一手指着门外,从他的眼睛里却让我独处了‘我要玩死你’的神采。

  我忙扮乖宝宝状,表示并不明就里。

百足虫(4)
“看今天报纸了吗?”

  我忙垂下头。

  “小田呀,要知道我们也算是半个新闻工作者,要时刻关注第一线的消息源。。。。。。”

  “老板,我知道错了。”看出他又要一副慷慨陈词、长篇大论的端倪,我忙作跪地求饶状。我可不想本来就因缺觉而迷糊的大脑,在接受一次唐僧咒语般的洗礼。

  “张宏发两天前在西安落网了。”

  “什么?就是那个跨越三省,背负三十六条性命的张宏发。”

  “除了他,还会有谁?震惊吧!”老板坦然的一笑。

  的确,此刻我的表情也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第一次知道张宏发的大名,已经十三年前了。那时我还是个未出茅庐的实习生,而张宏发的名字却如雷贯耳。有名的并不是他是多大的官,有多少存款,而是他的杀人手段,还有善于隐藏以及狡猾而张狂的个性。谈其他的杀人方式,简直令人闻之色变,已经不能够用残忍来形容了。他简直是杀人方面的天才,杀人的手法层出不穷,从来没有过重复。曾经在一则报道上说起关于他的一个案子,受害者死状极其恐怖,至今想起来,还会让我大倒胃口。死者先被肢解,而后又用麻绳一针一线将胳膊缝在原来大腿的位置上,又把大腿缝在原来胳膊的位置上。先前我为什么没有说分尸,而是说肢解。因为死者的四肢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被斩断下来的,齐整的切口看出了凶手的刀锋既准又恨。他还把自己的照片刻意留在了现场,除此之外,现场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好像凶手是凭空进来,有凭空消失的。三年的时间,警方出动了数万警力,不仅采用网络通缉,还蹲点守候等。。。。。。可以说运用了各种方法,依然没有办法将其抓获。

  “对了,他是怎么被抓获的。”

  “抓获,你认为警察有那本事吗?”

  “难道说他是主动投案自首的不成?”

  “难以置信!”

  “我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想要拜托你。”

  “哦,忘了跟你说了,有个采访任务,我打算让你接下来。”

  “采访张宏发?”我有点张口结舌的随意漏了一句。

  “聪明,大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直击杀人狂魔的内心最深处’怎么样,这个plan不错吧!”

  还真不错,现在我都想大嘴巴狠狠抽你,可惜我不敢。(旁白)

百足虫(5)
“老板,你看这个。。。。。。我行吗?”

  “那你看咱们公司目前除了你,还有谁可以胜任?”从他脸上的局部表情,我看出了满心的不悦。

  “老板,您千万可别误会。我本人是非常乐意去的,只是我有个多年未见同学最进来我这里了,天天忙着招待他,实在是脱不开身啊。下次,下次我一定身先士卒。”

  “下次,你以为这是逛菜市场呢,还有下次。”

  “什么意思?”

  “用不了多久,那家伙还不去阴间报道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可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小丁、小张都可以锻炼锻炼啊。”

  “你认为他们俩人可以胜任吗?若换做其他消息,我倒可以让她们俩学习学习。如果不是王凯这小子探亲迟迟没回来,我也不用非得要你去。以你的经验不用说也一定知道这个案子对于我们这个公司的轻重了。还有,这里我可以向你打包票,如果这次采访任务你完成的出色,让我们公司能够在出版总署再拿个什么奖。立马就升你的职。”

  面对老板唾沫横飞的威逼利诱,还能说什么,我知道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果然快人快语,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见我终于打赢了,老板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给我一天准备的时间。”

  “对了,张宏发关押在哪里?”

  “西安第三看守所,我没跟你说吗?”

  妈的,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我心里暗暗咒骂道。

  由于明天要出差,我提前半天回到了家。

  龙梅并不在房间里,或许是出去了。

  正在我往包里装着换洗衣服的时候,龙梅回来了。

  “咦~出差吗?”

  “恩!我正要跟你说呢,有个采访任务,我要出去几天,可能不能陪你了。你是在这里等我回来,还是。。。。。。”

  “你去哪里?什么采访?”龙梅并没有直接回答我。

  “啊,采访一个死刑犯。”

  “是张宏发?”

百足虫(6)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问道。

  “这么大的案子,谁不知道啊,我没猜错吧!”

  “不讨论这些,明天一早我就走了。本想好好招待你,今晚我请客,全聚德。”

  “明天我跟你去。”龙梅郑重其事的说道,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我怀疑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也对张宏发这个人很感兴趣。”他没有看我疑惑的表情。

  “那是你,可别把我牵扯进去,我对这种变态杀人狂从来没有感兴趣的癖好。”

  “好了,什么也不说了,明天就出发。”

  “你确定?”

  “确定。”

  “那好吧,如果你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吧。”见到他坚决的目光,我只好无奈的接受现实。

  说完,继续收拾着我的东西,而他也一旁跟着收拾起来。

  没想到他的东西蛮多的,我好奇的看着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龙梅,这是什么?”我拿起一个类似铜铃铛的东西要晃了几下,跟着便发出单调的声响。

  “别乱动。”他一个箭步抢过我手里的铃铛,神情严肃的指责着我。

  “什么宝贝啊,看看怎么了,不然看就不看。”我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不是不让你看。同学,你别误会,这可是招魂铃,对不会用的人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有可能危及生命。”龙梅忙着向我解释道。

  “招魂铃?难道可以找来鬼魂?”我随口吐出一句。

  “也许吧。”

  我看着他又摆弄着一些东西,其中有我认识的,大多数我并不认识,鬼画符之类的东西倒是不少。 。 想看书来

百足虫(7)
一大清早,我们便赶往了机场。

  到达西安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随即忙着找落脚点,等一切办妥后。看着远方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我们最终决定明天正是开始此次采访。

  入夜,窗外的天空便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打在玻璃上,如同黑色的油脂,星星点点。

  原来五月的西安城,还是伴有寒意的。遥望着黑漆漆的天幕,我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预感到此行的采访任务并不会太顺利的我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明天的采访,你打算从哪里着手?”龙梅自顾自的收拾着随身携带的行李,正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一个大箱子往一个小皮箱里装。其中就又把桃木剑,还有口火柴盒大小的棺材,甚至在一个通体透明的玻璃器皿里泡着一具婴儿的尸体。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装进去的,看来今晚我是吃不下饭了,胃不由得一阵抽搐。

  “啊,什么?”对于龙梅的问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就像一架锈蚀了好久的机器。

  “我问你明天从哪里入手。”他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句。

  “哦,早点起床,先去打听关押涨红发的那所第三看守所的位置。”

  “然后呢?”

  “然后就去了。”

  “这么简单?”

  “你认为该有多复杂,我可不像呆在这个鬼地方多久,当然速战速决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地方让我感觉很不安。

  “我总感觉。。。。。。不会这么简单!”龙梅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让我突然感觉好陌生。

  “是吗?”

  “这里有一份关于张宏发的材料,记述还是比较详细的。你看看,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说着,他随后丢给我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

  “分量不轻啊。”我掂量着档案袋,怀疑里面是不是装了块砖头,刚刚险些没有接住。

  我抽出一份资料,里面的记录真如龙梅所说,既清晰又完整,全部用蝇头小楷写成。 。。

百足虫(8)
“张宏发,男,汉族,1975年生人,现年33岁,出生在陕西省林游县一个穷困的农村家庭。小时候,在家帮父母务农,读过四年小学,因家庭经济困难主动要求退学以减轻父母沉重的负担。有一姐姐,四岁时夭折。因此,父母对张宏发疼爱有加,而他也没有辜负父母的一番苦心,由懂事起就帮着父亲、母亲干活。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5岁的孩子,洗衣服、烧饭、打扫屋子、给牲畜割草,样样都是把好手。在村里人眼里,张宏发绝对是个孝子,根本不可能会与如今的杀人犯画上等号。十八岁那年的一个夏夜,一切发生了改变。他的邻居,也是他的当家子表叔老张头一早起来,发现一向以勤快闻名乡里的张宏发一家人,院子里静悄悄的。才发觉已经三天没见到邻居家的人了,难道是走亲去了?不可能,那个时候正值农忙季节。村里人都辛辛苦苦的在田间地头,从早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就是为了秋后有个好的收成,用不着为生计发愁。再愚蠢的人也是不会悬在这个时候出远门的。别是出什么事了吧!村里人要比城里人更加知晓互帮互助的重要。推开门,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措不及防的老张头好一阵子干呕。等稍稍好转些,发现地上一大滩殷红的血迹早已干涸。抬头看见两双*着的脚丫子吊在半空中随着从门口灌进来的风左右摇摆的当着秋千。顺着小腿往上他看到了足可以让他一辈子做噩梦的情景,表哥、表嫂裸露着全身,两具惨白色的尸体几乎被污浊的红色包裹,两人眼睛鼓出,舌头伸出来两寸多长,想快窄小的红布条挂在外面,两个用来杀猪的大铁钩子,分别钩住他们的口腔,嘴巴大张。表嫂如丝的长发毫无生气的散落下来,被血污粘在一块。村里人很快就报了警,但后来没能找到张宏发,人们普遍认为张宏发也遇害了。于是村子里从此多出了三座坟,其中一座是空的。从此以后,村里人再也没有见过张宏发。这件事情发生于1993年。”

百足虫(9)
“95年,在这件惨案过去两年以后,人们开始渐渐淡忘张宏发这个人的时候,他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又神秘的出现在人间。

  警察法线他行踪的地方是在一个女孩子地鬼房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女孩儿静静的躺在床上,表情安然,恬静的脸蛋就像是在睡觉的睡美人,然而她的身体却变得冰冷而僵硬。当法医掀开女孩儿睡裙的时候,身体像根木头矗在床前半天没动。女孩儿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窟窿,心脏不翼而飞。屋子墙壁上沾满了血手印。经检验,是受害者留下的。奇怪的是,女孩儿的手是干净的。唯一的线索,就是在女孩儿床头柜上放着的想框里,放着一张男孩子的照片,右下角签名——张宏发。

  一年不到,河南安阳郊区的一对农村夫妇被杀,抛尸距离村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洞里。警察在尸体下面同样找到了已经被鲜血弄脏的张宏发的照片。现场只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从两具尸体扭曲狰狞的表情上来看,死者死前一定经受了莫大的痛苦与折磨。两个人的尸体被凶手糟蹋的惨不忍睹,男人身上本属于男性特征的男根,被硬生生的割了下来。罪犯将这根儿割下来的*到了女人的性器上。而妻子的乳房搬家似的给缝到了男人的胸脯上。”

  后面有罗列着几起与张宏发有关联的案子。

  “这东西,你哪来的啊?”我对这个三年不见的同学越来越好起了。

  而他并没有回答我的想法。

  “看过之后,有何感想?”

  “恶心、变态~~”我狠狠的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这声音像是半夜老鼠嗑木头的声音。

  “对于明天的采访,你总该有所准备了吧。”

  “我会的。”

  “好了,不早了。明天还有事,睡吧!”

  “恩,龙梅,我还有个稿子,忙完就睡,你先睡吧。”

  “好吧,那不打扰你了。”龙梅打着一个哈欠,便睡下了。

百足虫(10)
清晨六点我醒来的时候,龙梅还在大睡,难怪人人皆说修道之人可以长寿,这种吃的香睡得着的做人态度,真令我不由得暗自佩服。

  在计程车司机围着西安城绕了五圈之后,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第三看守所的大门外。

  望着高大的铁门,将监禁与自由分割成两个世界。不由得让人生出敬畏之心,明白遵纪守法的重要。

  一个小时,在详细说明了我的来意以后,终于获准一个与杀人犯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真没想到见个罪犯竟跟见刘德华也有的一拼。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哪怕时间并不算长,我们的会面被安排在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里,这也算身为新闻工作者的特殊待遇了。

  张宏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的思绪在半空中飞转着。是一脸凶相、身体壮硕,抑或是脑满肠肥、心怀狡诈。

  “哗啦——哗啦——”

  狭长的走廊响起了镣铐断断续续摩擦石灰地面的声响,应该是张宏发了。

  第一次看到张宏发,开始有些吃惊。其实他并不像我所猜测的那副尊荣,甚至可以用英俊、文弱这些词语来修饰他的样子。或许看守所生活不好的原因,让人乍看下觉得有些颓废,眼睛红肿,脸色因长期缺乏太阳光照而显得异常的苍白。瘦弱的手臂似乎没有缚鸡之力。

  从他眼神中,我看不出他有多么强大,反而感觉他在发抖,仿佛在怕什么,究竟在怕什么呢?

  很明显,这次的采访没有任何进展,不论我才用什么方式,对方始终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真怀疑是不是我的道行太浅了。

  回来的路上,龙梅一直保持安静,从他的脸上我看出了凝重。。。。。。

  “嗨!发什么呆呢?”回到宾馆,我推了一把龙梅。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点奇怪吗?”

  “恩,是奇怪,我竟然敲不开他的嘴。”

  “不是说那个,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人不是我杀的,冤枉啊!人不是我杀的,冤枉啊!”

  半夜,梦中惊醒的我,满身汗水淋漓。

  起身冲去包裹全身的黏黏汗液,却怎么也睡不着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百足虫(11)
很奇怪会在梦中遇见素不相识的张宏发。昨天也只不过才见了第一面啊,难道真如龙梅所说,我这里面真的会有蹊跷。

  我始终无法把张宏发与那个人人自危的恐怖杀人狂联系在一起,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嘛?还是她真的有什么冤屈?在他惊慌失措的眼神后面究竟隐藏了什么?

  二次会面,依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在我起身有走的时候,他却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看守人员的层层束缚,向着我扑过来,‘喀嚓——’一声狠狠咬住了我的手。等到他的嘴松开的时候,我那可怜的手早已血肉模糊。  

  警察的一顿棍棒交加,终于支付了近乎疯狂的张宏发。可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却读出了什么叫绝望。

  “你刚刚看到了吗?”从看守所出来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龙梅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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