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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与烈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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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景色几乎看都看不清,飞快从眼前掠过。

    祝清晨没有让他开慢点。

    她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远方的路,鼻端尚有那男人难闻的气息,于是一动不动,只觉得疲惫,只觉得脏。

    车行一路,两人当真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薛定将车停在巷子口,下了车,头也不回往家中走。

    祝清晨跟在他身后,已到楼下,似乎迟疑着该回民宿,还是该跟去他家。他这模样似乎浑身都燃着火光,她有些退缩。

    她从没见过薛定这副模样。

    可薛定似乎察觉到她的怯意,回头冷冷扫了一眼,蓦地抓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往楼上走。

    她踉踉跄跄被他拖上楼,手腕生疼。

    他却粗鲁地开了门,将她推搡进去,砰地一声关了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问她:“祝清晨,我有没有叫你不要动?”

    声音冰冷至极,显然已经失控。

    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叫了。

    两次。

    开门让她进车时,说了一次。被人推搡在车窗上时,又说了一次。

    可她听见他们说要杀了他。

    她赌不起,她冒不了那个险,所以她推门而出,添了乱,也险些受辱。

    薛定已然被怒火烧光理智,她的沉默灭不了他的火,反倒有些火上浇油。他死死抿着唇,将她一路拉至浴室,一把推了进去。

    伸手拿下花洒对准她,他拧开了开关,冰冷的水花陡然间喷出,洒了她满头满身。

    祝清晨闭上了眼。

    心头一片滚烫。

    “我没还手,我白白挨打,我双手把钱拱手送上,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面前的男人艰难地,喘着粗气,一字一句质问她。

    他比她还要痛苦,还要难以过这个坎。

    一想到她被人侵犯的场景,天都快塌了。

    他早该送走她。

    他早该用世上最恶毒最难听的言语攻击她,哪怕把她的心伤得稀巴烂也好,只要她死心,只要她不再义无反顾跟过来。

    总好过今日拜他所赐,险些被人……

    薛定的眼睛几乎被恐惧与愤怒染得通红。

    他在怪她,可心里却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何而起,因谁而起。

    他将花洒扔在地上,一拳向她砸过去。

    祝清晨下意识闭上了眼。

    可那一拳最终砸在了镜子上,咣当一声,镜面四裂开来,落在洗漱池里,落在光洁的地砖上。

    他死死盯着她,问:“祝清晨,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死心?”

    祝清晨慢慢地弯下腰去,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把脱下他的外套,捡起花洒,照着自己乱冲一气。

    她闭着眼睛,用力揉搓前胸。

    胸衣还在,皮肤□□在外,水花从面上滚滚而下。

    那些难闻的气味,肮脏的血渍,都该和那不堪的场景一起被冲走。

    薛定满腔怒火无处发作,偏又看她如此冷静,理智终于灰飞烟灭。

    他一把捞起她,将她抵在冷冰冰的墙上。

    “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是不是?你说啊,你还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

    咬牙切齿,喘着粗气,眼眶湿润。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这个女人横冲直撞闯入他的人生,从此乱了一切节奏,打破所有常规。

    他恨不能把她踢走,可踢走了他又会伤心。

    他束手无策,全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他都快要疯了。

    祝清晨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惨笑两声,“我要你怎么样?”

    她死死揪住他的背心,“我要你活着!”

    “我只要你活着!”

    他只觉得眼眶刺痛难当。

    “他们只是亡命之徒,为财不为命,根本不会要了我的命——”

    “我赌不起!”她哭出声来,揪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敢拿你的命去赌!我怎么敢?我怎么敢!”

    “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他也声音嘶哑,望着她,后怕仿佛火焰升腾在心口。

    祝清晨却流着眼泪,倏地笑了。

    “知道啊……”轻飘飘的语气,“差点被强了,可那又怎么样?皮肉而已,受点苦有什么要紧的?”

    更多眼泪滚滚而下,她却笑得愈加浓烈。

    “我只要你活着,薛定。”

    活着,接不接受我都不要紧,只要活着就好。

    薛定似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脑中最后一根线也断了。

    他是木偶,被理智与责任牵绊多年,自遇到她后,千万根线一一断掉。如今,终于轮到这最后一根。

    仿佛从高中坠落,再无任何羁绊。

    他认栽了。

    这辈子,大概就落在她手里了吧。

    眼中有热泪不止,他埋头吻她,扯下她最后的遮掩。

    在浴室里将她抵在墙上,水汽蒸腾里看她眼波似水,这是第一次。

    一身未干的水将卧室的床染得湿漉漉一片,床单凌乱得像是八级地震后的场面,这是第二次。

    他凶悍地抵住她,一次又一次要她求饶,她死死咬住嘴唇,偏不。

    满身戾气与无处宣泄的恐惧在爱与欲中升腾至极致,他平生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爱一个人,怕一个人,想要靠近一个人,却又不得已要推开一个人。

    此刻,他在情绪全然失控的状态下抛开所有顾虑,爱就是爱。

    横冲直撞、毫无保留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

    写这章用了一整晚,最后一个句号标上时,已是凌晨两点。

    抹了把眼睛,有点想哭。

    人活一辈子,其实期盼的并不多,因为知道人生很短,少有圆满。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拥抱此刻的圆满,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在我的笔下,真实活着,热烈相爱。

    感谢你们来看这个故事。

    也希望你们很喜欢,很喜欢他俩,最好也分一点喜欢给我啦。

    这张送100只红包,随机。

    早安,愿你们一天愉快。

 第46章 甜甜的短小君

    第四十六章

    过往二十九年; 薛定活得像个苦行僧,禁欲; 自律。

    结果一朝破了戒,嗔、贪、痴都跑了出来。他像个毛头小子; 抱着怀里的人就撒不了手; 哪怕理智犹在,身体也不太受大脑控制。

    只是那二十九年来禁过的欲,一朝就想全部弥补,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困难。

    祝清晨长发披散; 趴在枕头上喘气; 却又低低地笑出声来。

    薛定的手臂占有性地搭在她腰上; 摩挲片刻; 问她:“笑什么?”

    他的声音尚带一丝暗哑; 轻而低沉,有些勾人。

    她侧头瞧他,眼波里有异样的艳光。

    她说:“薛定; 你的童子之身还是被我玷污了。”

    “……”

    薛定笑了。

    “是吗。”不置可否的语气; 末了眼神微微一动; “我不介意让你再玷污一次。”

    她笑出了声; 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冷不丁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她肖想已久,却只是浅尝辄止的唇。

    柔软得像是他爱她时的心。

    而当他冷漠拒绝她时,却硬得像……她若有所思往下看。

    薛定察觉了。

    “在看什么?”

    她险些叫出声来,面色潮红; 仿佛雨后的玫瑰,尚且泛着水光,颇有些媚态。

    可眉宇间仍旧是一抹不服输的硬气。

    她笑得漫不经心,“看我的宝贝。”

    “明明长在我身上,倒是成了你的宝贝。”他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慢慢地疏理了一缕。

    有种奇怪的预感。

    就仿佛两人的生命也像这一头长发一样,密密麻麻交织在一处,难以分离。

    祝清晨说:“当然是我的宝贝。抚养权是你的,但归属权是我的。”

    他笑,“那你给不给维修护理费?”

    她眼珠子一动,“免费提供润滑剂。”

    薛定几乎从胸腔里发出几声大笑,失而复得的喜悦,大难已去的释怀,以及终于不用再抵抗的轻松,悉数萦绕心头。

    他堵住她的唇,攫去她的呼吸。

    她是横行霸道的女战士,也是他眼中的月光一缕,强硬时似是无坚不摧,柔软时却又叫人恨不能时时刻刻捧在手心,搁在怀里。

    *

    次日清晨,薛定先醒。

    看她熟睡在身侧,满面倦容,他低头瞧瞧生机勃发的某处,哑然失笑。

    终归还是舍不得吵醒她。

    他下了床,穿着短裤走进厨房做早餐。

    他的作息非常规律,早起永远在七点,晚睡从不超过十二点。

    ……除了昨夜。

    祝清晨醒来时,大脑放空了几秒钟。

    想起昨夜种种,她忍不住想笑,正想翻身和薛定来一次白日宣那个啥,结果一翻身——

    身侧空了。

    ……

    她一顿,隐隐听见厨房里传来些许动静。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一本正经的老男人,昨晚还没被她榨干,居然有精力大清早爬起来做饭!

    她偷偷爬起来,什么都不穿,只从衣柜里拿了件他的白衬衣套在身上,还把领口处的纽扣悉数解开,低头确认深沟若隐若现。

    然后推开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准备去给他一个早安吻。

    薛定在煮粥,排骨小米粥。

    新鲜的排骨炖得酥酥烂烂,肉汁与小米混合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从锅里舀了一勺,凑到嘴边吹了吹,准备尝尝咸度是否合适,冷不丁被人抱住了腰。

    那女流氓的手滑溜溜地钻到了某处。

    “想我了没?”

    他一顿,“你问我,还是问他?”

    祝清晨把脸贴在他背上,欢快地笑起来,笑完环住他的腰,“都问。”

    他的气息就在鼻端。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

    他在她怀里,踏踏实实被她抱拥着。

    真好。

    薛定抽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把那勺吹凉的粥送到她嘴边。

    她一口含住,囫囵吞下。

    这才发觉昨晚没吃饭,简直饥肠辘辘。

    薛定问她:“咸度适中,还是要再放点盐?”

    祝清晨的眼珠子都快落进锅里,心不在焉地说:“没尝出来,太饿了。快快快,赶紧给我盛一碗!”

    “……”

    薛定把她赶去洗漱,他在厨房里扫尾。

    祝清晨伸了伸懒腰,才刚走到客厅,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抬头一看,客厅的窗户大开着,隔着一条巷子,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对面民宿的窗户也大开着,有人支着下巴趴在那,笑得不怀好意,咧嘴望着她。

    童艳阳慢条斯理摇摇头,用口型说了八个字。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她还把自己的衣领拉低,捧了捧胸,模仿祝清晨露沟的做法,在对面夸张了一百倍地搔首弄姿。

    祝清晨:“……”

    几步走到窗边,啪的一声关了窗。

    心下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擦枪走火,否则岂不是被那家伙看了场活//春//宫?

    早晨的日光从厨房的小窗户里照进来,恰好投影在那张小方桌上。

    祝清晨与薛定对坐着,喝粥吃小菜。

    很难相信昨日他还拒她于千里之外,短短二十四小时不到,他们已然如同多年伴侣,共做一张桌,同喝一锅粥。

    注意到她老望着自己,薛定抬眼问她:“不吃饭,光看我做什么?能填饱肚子?”

    她捧着碗,笑得像个孩子。

    “肚子是填不饱了,但能填饱这里。”一只手拍了拍左胸的位置。

    他看她那柔和又孩子气的模样,心软得跟堆稀泥似的。

    搁下碗筷,他牵过那只贴在她胸口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处,叫她的名字,“祝清晨。”

    “嗯?”

    “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以前难道没在那?”

    “在。一直都在。只是以前我一心想把你排斥在外,没有心甘情愿让你待在这。”

    “那今后呢?打算心甘情愿把我放在心里头了?”

    他笑两声,不紧不慢。

    “那就要看你的维修护理到不到位了。”

    祝清晨:“……”

    千算万算,原以为他要告白了。

    哪知道最后棋差一招。

    她翻了个白眼,“没劲。”

    薛定端碗继续喝粥,不动声色回应说:“人没劲不要紧,有的地方有劲就行。”

    *

    他笑两声,不紧不慢。

    “那就要看你的维修护理到不到位了。”

    祝清晨:“……”

    千算万算,原以为他要告白了。

    哪知道最后棋差一招。

    她翻了个白眼,“没劲。”

    薛定端碗继续喝粥,不动声色回应说:“人没劲不要紧,有的地方有劲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

    一直被锁。

    删除了个别语句,本身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描述,所以最后一段重复了。

    一下午都在搞这个= =

    已疯。

 第47章 月色温柔

    第四十七章

    早饭吃完; 祝清晨回了趟对面民宿。

    童艳阳已经被她抛弃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可能正在屋里扎小人诅咒她。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祝清晨从薛定这端了一碗排骨小米粥,又央着他做了一碟拍黄瓜; 统统放进保温包里; 心虚地拎着东西回民宿了。

    果不其然,她迎来了长达十分钟的耳提面命吐槽大会。

    童艳阳从两人初中时候一起爬墙出校上网的大团结事迹,一路说到两个弱质女流在大学时候于小吃街大战偷钱包的扒手一事。

    中心思想就是,她们那么多年的革命友谊; 因为祝清晨的见色忘义; 即将毁于一旦。

    祝清晨看她一眼; 说:“我怎么记得是你网恋; 非拉着我陪你翻墙去网吧; 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了,罚做五百个下蹲?下蹲做完之后,我都一个星期腿还哆嗦。还有; 大学的时候; 明明是你看被偷的小哥哥长得挺帅; 借机勾搭; 大喝一声说那人偷他钱包; 结果小偷恼羞成怒,冲过来要揍你,还是我挡在你前面英勇奋战……”

    “……”童艳阳被堵得一噎,又掀桌而起; “你还说!你把我扔在这语言不通的破地方,一走了之,还好意思跟我算那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

    祝清晨:“这不是你先提的吗?”

    童艳阳是大美人,生起气来也是艳光四射。

    看她那模样,祝清晨扑哧一声笑出来,把粥和小菜端出来,一一摆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行了行了,把你那作劲儿留给裙下之臣去,来吃早饭。”

    童艳阳翻了个白眼,也的确是饿了,二话不说端碗开动。

    一口下去,眉头立时舒展开来。

    这下有劲盘问祝清晨了,挑眉翘起二郎腿,“说吧。”

    “说什么?”

    “昨晚的运动和谐不和谐,愉快不愉快?”

    “……”

    “难不成不和谐?”

    “……和谐。”

    “他技术怎么样?”

    “你能问点别的吗?”

    童艳阳咯嘣咯嘣嚼着黄瓜,想了想,说:“也行。那你说说他的尺寸吧!”

    祝清晨想杀人。

    夹了两块黄瓜塞她嘴里,没好气地说:“把嘴堵住,赶紧堵住!”

    童艳阳吃得含含糊糊还在说:“你是哪个年代穿来的吗?这么保守落后,把鞋脱了给我看看,该不会还裹着脚吧!”

    祝清晨气笑了。

    “你才裹脚。你还裹胸呢!”

    童艳阳一听,不乐意了,赶紧搁下碗,挺胸,“你见过谁裹了胸还这么波涛汹涌的?”

    “……”

    “诋毁我人可以,诋毁我的胸,罪无可赦!”

    祝清晨翻白眼,“行行行,我跟你道歉。”

    “跟我道歉没有用,你得跟我的胸道歉。”童艳阳摊手。

    插科打诨,一顿早饭算是过去了。

    毕竟一个是挚友,一个是心上人,祝清晨拉着童艳阳去薛定家坐坐,算是正式介绍一下。

    站在薛定家门口时,童艳阳说:“刚好你不告诉我他的尺寸,待会儿我初步目测一下,估计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祝清晨面无表情回头看她,“你要干这事,我当场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她说这话时,屋内的男人恰好打开门,入目所及是她板着脸孔说要把人眼珠子抠出来的样子。

    薛定失笑,“怎么这么凶?”

    童艳阳立马笑嘻嘻接上,“她平常都这样啊,你看到的温柔一面都是假象,她对谁都挺凶。这位大哥,你要是后悔了,现在立马退货还来得及,我立马把她遣送回国。”

    祝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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