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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与烈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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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美国人最为推崇的硬汉作家说:“在白天对什么都不动感情是极为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坐在充沛的灯光下,深知即将到来夜晚会更难熬。

    *

    天刚鱼肚白时,薛定的闹钟响了。

    他按掉闹钟,掀开被子,洗漱换衣,又去厨房热了两片吐司,煎蛋,加入生菜叶,做了个简易的三明治。

    今日军方在戈兰高地上的禁区有排雷作业。

    他要赶去报道。

    戈兰高地位于叙利亚西南部,以色列东部,先后在一战后、四次中东战争里成为战场。

    数千枚地雷遗留在那片土地上。

    这一百年来,戈兰高地无数次发生路人踩雷事件,重则死亡,轻则受伤。

    薛定草草吃了三明治,背了只从北京家中带回来的旧相机,穿了件黑色夹克,捧着摩托头盔出了门。

    他是负责报道新闻的,摄影是乔恺的活儿。

    可如今乔恺不在,他得身兼两职。

    从楼下的车棚里取了赛摩,他长腿一跨,骑了上去。

    脚下踩燃引擎,手上干脆利落转了转,摩托在泛白的天光里轰鸣而出。

    他还抬头看了眼那女人的窗口。

    那屋子安安静静的,窗外摆着数盆紫色粉色的小花,那人约莫还在睡梦之中。

    唇角微微一扯。

    傻女人。

    然而他没看见,当他骑着赛摩出了巷子时,巷口的空地上停了辆浅蓝色的小破车。

    祝清晨坐在车里啃面包,不时低头看看手表。

    以色列官方昨日公布了今天的排雷计划,她掐着时间在这儿等了半个多钟头,天不亮就起来了。

    打了个呵欠,她还没来得及把嘴合拢,忽然间听见摩托的轰鸣声。

    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下一秒,巷口冲出熟悉的赛摩,男人一身黑色机车装,头戴纯黑色头盔,骑车的姿势像是离弦的箭,凛冽又放肆。

    她扯开嘴角。

    呵,傻男人。

    随即踩下油门,冲出了空地。小破车模样虽落魄,改装后的性能还不错,跑起来也虎虎生威。

    薛定是在笔直的公路上发现不对劲的。

    身后跟了辆小破车,从耶路撒冷一路跟到了通往戈兰高地的公路上,别的车都不见了,就剩下它不远不近跟着他。

    他转弯,它也转。

    他加速,它也加。

    最后他猛地停车,等在路边。

    那小破车晃晃悠悠来到他身旁,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窗下降,女人戴着墨镜,把脑袋探了出来,笑吟吟问他:“停下来干嘛?不是赶着去戈兰高地报道吗?”

    “……”

    薛定一把摘下头盔,长腿一迈,下了赛摩。

    捧着头盔走到车边,他说:“下车。”

    祝清晨依然笑容满面:“下车干什么?”

    他猛然间一拳砸在车门上,小破车几乎晃了晃。

    天光已然大亮,又是一个以色列惯有的好天气。

    天色蓝得像宝石,湛蓝透亮,万里无云。公路一路伸向远方,安然静谧。四周是旷野,是一望无际的黄绿色草原。

    薛定前所未有地恼怒。

    他一字一句问车内的人:“祝清晨,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话也说到最狠的地步。

    为了离开她,他甚至提前逃到了这片黄土地上。

    可她陡然间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自傲,一次一次笑吟吟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不知疲倦,也永不会绝望。

    祝清晨没了笑容,望着他不说话。

    她鲜少见到薛定这副模样,像是暴跳如雷的野兽,情绪失控。

    男人盯着她,冷冷地又问了一次:“祝清晨,你还要我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你但凡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自尊心,也该知道感情这种事没法勉强。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祝清晨双手握着方向盘,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脸平静。

    “我不会影响你。”

    “……”

    她从副驾驶上拿起他送的那只性能极好的专业单反,以及自己配的新镜头,“乔恺不在,没人帮你摄影,我来。”

    “……”

    “超长焦镜头,适合用于危险报道。”她打开副驾驶前面的柜子,又拿出两只备用镜头,“长焦镜头,微距镜头,我都准备好了。”

    抬头,对上薛定火气渐熄的眼。

    她平静地说:“我对你,不止死缠烂打,也不是只会添乱。”

    他的满腔怒火生生被她的认真震慑住,无处发作。

    小车里,女人将镜头一一放回柜中,轻飘飘说:“薛定,我对你,是志在必得。”

    是让你心甘情愿明白,从前你坚持单身,不过是因为职业危险,不适合有人大老远在祖国等你一辈子。可如今我,祝清晨,是可以与你并肩作战,终身相依的人。

    你是无枪的战士,那我就是你身旁的战友。

    “我是女战士,不是吗?”她慢慢地笑了,那笑里有一抹张扬,两点温柔,三分坚定,以及数不清的可爱。

    薛定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难看至极,回头,重新骑上摩托。

    他咬牙切齿,戴上头盔,一言不发往前骑。

    身后,小破车始终跟着他。

    仿佛一条默默无闻的小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

    智障的我订错了机票,最后辗转坐了六个小时的高铁回到北京。

    开始码字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一个半小时写完这章,确实精力不济了T…T,因为接下来有大事件大场面,字数可能较多,我争取一次性写在大肥章里,所以容我去睡个觉,早上爬起来继续写。

    最迟中午12点之前会更新。

    晚安=V=

    依然99只小红包,感谢大家包容一个为了旅行更新不稳定的浪子容哈哈哈~

 第44章 生死时速

    第四十四章

    祝清晨素来只知道我国与越南边境地带有雷区; 从上个世纪末到二零一七年年底; 我国一共进行了三次大型排雷作业。

    她曾经看到过相关新闻,中越边境云南段有一个村庄,地雷遍布; 自九十年代以来; 两人被炸身亡; 三十三人因触雷伤残; 其中九人不得不依靠假肢生活。

    战争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终止了,原以为今后可以不再有流血与牺牲,可部队虽撤出,上万枚地雷却依然埋在地表。

    受苦的永远是渴望和平的百姓。

    戈兰高地位于叙利亚与以色列之间。

    兵家必争之地; 地雷遍布是常态。

    两人抵达雷区时; 以方排雷士兵已经到了。

    军事装甲车停在不远处; 因为地势缘故,开不过来; 战士们每人负重四十多公斤; 背着炸药、防护服、防雷靴、水和食物等物件; 徒步在荒芜的雷区步行了二十来分钟。

    雷区进口处立着一块碑; 用希伯来语和英语写着:雷区慎入。

    薛定与驻守在边界的军官进行交涉; 出示了国际记者证,得到许可,能够在边缘安全地带进行拍摄。

    祝清晨欲跟进去,却被军官拦住。

    她冲着薛定的背影叫了一声:“哎!”

    薛定脚下一顿; 回头,看她片刻,朝军官点了点头。

    她这才被放行。

    嘴角一弯,这男人,还是狠不下心不理她。

    排雷分为非人工排雷和人工搜排。

    因为风险极大,全世界的排雷工作都是先靠非人工方式进行初步排雷。总的说来,一般先采取火烧、机械或爆破的方式,进行人工诱爆,将易于排除的地雷悉数引爆,并且一再重复这一过程,尽可能减少雷区的地雷残存量。

    而在这一系列措施之后,士兵们却不得不亲自上阵,进行人工搜排,以最大限度提高地雷的清除率。

    可即便是这样,人工排雷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稍有不测,就会出现人员伤亡。

    也因此,一名战士在排雷时,爆炸范围内不允许第二个人踏进,第一是为了不分散战士的注意力,第二是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

    所以电视新闻里,当你看见画面上出现战士们排雷特写时,通常那都是摆拍……

    事实上,薛定与祝清晨只能站在已经排雷完毕的安全区域内,对排雷作业进行一个整体上的报道。

    薛定打开了录音笔,用希伯来语和指挥官交谈起来。

    祝清晨听不懂,索性打开单反,对着这片荒地上一个一个的排雷战士拍起来。

    枯树老藤挡住视线,她或趴或跪,姿态专业极了。

    以色列的阳光一如既往炎热暴晒,薛定回头看她,却只看见她认真的模样。

    不是敷衍了事。

    也不是做做姿态给他看。

    她没有顾忌身上的衣服是否会脏,也没像别的姑娘家注重颜面怕被晒黑,就这么半蹲在黄土地上,专心致志拍照。

    指挥官全程神情紧绷,眉宇间有难掩的焦躁。

    排雷是一项太过艰险的任务,他无数次亲眼目睹手下战士的伤亡。因炸药威力太大,年轻的士兵们往往一受伤,就留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戈兰高地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午时,薛定去摩托底座下拿了三明治——早上出门时备好的。

    坐到了树荫下,暂且歇歇。

    祝清晨从善如流,从小车上拿了两瓶便利店买来的鲜榨果汁,递了一瓶给他,一屁股坐在他身旁。

    薛定没忍住,略带刻薄地讥讽了一句,“不是没现金吗?还有钱买果汁?”

    祝清晨就更没听见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三明治。

    然后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果汁。

    末了靠在大树上,神情坦然地伸了个懒腰。

    薛定:“……”

    手里的三明治多了个牙印,狗啃了似的。

    他有些烦躁,却又有点想笑。

    人工排雷是极度耗费时间的事,日头东升又西移,进程极为缓慢。

    战士们趴在烈日下,戴着防护面罩,一点一点翻动土里的地雷,拆除爆破装置。

    下午五点,意外发生。

    距离禁区边界约莫一百来米的地方,一名战士在拆除地雷时触发了另一枚还未来得及发现的雷,叫都没叫出声来,砰地被炸飞到半空中,又重重落地。

    指挥官亲自上阵,声音嘶哑地下达命令,匆匆沿着安全地点跑到事发现场,将伤者背了出来。

    祝清晨隔着大老远,看不见那人的具体情形,只看见指挥官背着个奄奄一息的人匆匆而来。他的身侧挂着那人的脚,其中一只像是破布娃娃似的,一晃一晃在空中荡。

    鲜血触目惊心地往下淌。

    指挥官背着人跑近了,就要经过两人站的地方。

    口中大声叫着准备急救箱,临时处理后立马送往医院。

    就在此时,薛定一把拉过祝清晨,伸手挡在她眼前,一言不发。

    祝清晨一顿,随即拉下了他的手,毫不避讳地朝伤者看去。

    她说:“假装看不见,并不代表没发生。你能看,我也能看。”

    要并肩作战,就不应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或怯意。

    于是那名战士就这样出现在视线里。

    指挥官背着他匆匆而过,他已有些神志不清,昏迷在指挥官的背上,浑身都是血,看不出究竟哪处出了问题,又或许浑身都受了伤。

    戈兰高地黄色的泥土粘在他身上,与鲜红的液体混在一起,仿佛战士的归宿。

    他呓语着,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祝清晨问:“他在说什么?”

    薛定轻声答:“他说,他想回家。”

    她默然不语,手指都攥成了拳。

    湛蓝的天空,黄色的荒原,远处的堡垒屹立多年,这是以色列与叙利亚最美的景点之一。可哪怕处于和平时期,戈兰高地也依然有流血和牺牲。昔日的战争已经远去,伤痛却还在继续。

    薛定面容紧绷,抽过祝清晨的相机,对着指挥官背着伤者这一幕快速闪了几张,从侧影到背影,从整体到那条晃晃悠悠的腿。

    一位紧随指挥官往前走的士兵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一把摘下防护面罩,满面都是泪水,却还喘着粗气朝薛定嘶吼。

    薛定拿着相机,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咬着牙齿,一言不发跟上了指挥官。

    祝清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末了才问薛定:“怎么了?”

    薛定自嘲地笑了一声:“他问我,那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我为什么还有心思拍照,是不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

    “……那你说什么?”

    “我说,正因为我同情他,才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一幕。如果人人都意识到战争带来的巨大苦难,也许将来就不会再有人面临和他一样的伤痛。”

    每一名战地记者大概是这样想的,如果把眼前所有动魄惊心的事件都曝光,也许世界就不会对正在发生的灾难视而不见。

    薛定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选择在无数人受苦之际,隐忍不发,只埋头拍照做报道。

    那不是缺乏同情心,而是同情心的另一种表达。

    天边云霞升腾,薛定收起了相机,往来时的路走去。

    祝清晨默然不语,跟在他身后,他上了赛摩,她也打开车门坐进了小车里。

    摄影与战地摄影,看似相似,都是拿着相机进行拍摄,可到底有本质上的不同。

    她要目睹的,是比自然风光残酷千百倍的人祸。

    车行公路上,两旁的景色快速略过,她的视线里只有冲锋在前的摩托。

    那人生活的方式就像他骑车时的姿态一般,隐忍,固执,弓着腰与风和世界迎面相撞,宛若锋利的剑。

    祝清晨看着看着,忽然间汽车一颠簸,歪歪斜斜地往下陷了半寸。

    车停了下来。

    再往前看,摩托和人都没了影子。

    她莫名其妙下了车,发现前轮瘪了,一块尖锐的铁片扎进轮胎里……约莫是报废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她苦笑两声,只得打开后备箱,拿出里头备用的轮胎和换胎用的千斤顶。

    这玩意儿重得要命。

    她以往也只在修车行看人换过,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是不是像看见的那样简单。

    *

    薛定一直在骑行,视线偶尔落在后视镜里。

    他看见那个女人沉默地行驶在他身后,速度不快不慢,距离不远不远,仿佛要佐证她说过的那句话,她要做他并肩同行的战友。

    直到某一瞬间,当他再次看向镜子里,才发现身后已然空无一人,只剩下长长的公路,和一望无际的荒原。

    他一顿,倏地停了车。

    再次回头确认。

    祝清晨真的不见了。

    荒原,毗邻叙利亚边境,人烟罕至。

    她在这地方忽然不见了踪影。

    薛定心里咯噔一下。

    明知她死缠烂打,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开开心心地甩掉她,而非掉头去找她,泄露出关切之情。

    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薛定重新跨上机车,倏地调转方向,一言不发朝来时的路驶去。

    只骑了两分钟,他就看见了那个女人。

    笔直的公路上,她顶着黄昏的太阳蹲在汽车旁,大汗淋漓地换轮胎。

    他停在路边,看她抬起头来擦把汗的样子,抬腿下车。

    祝清晨说:“还以为你真抛下我就跑了。”

    薛定不紧不慢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可照片还在你这。”

    她费劲地在往下卸轮胎,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是一片亮晶晶的汗。

    薛定脱了外套,往她车引擎盖上一扔。

    蹲下来,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扳手。

    动作娴熟地干了起来。

    也许枪支与汽车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宠儿,他们天生和机械有一种特殊而敏锐的纽带。

    祝清晨就蹲在一旁看着他,等到他卸下轮胎,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歇一歇。”

    薛定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从脑门上淋了下去。

    他就穿一身工字背心,被水打湿,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每一道肌理、每一寸轮廓都暴露在日光下。

    极短的头发打湿了,贴在面颊上。

    紧实的肌肉泛着水光,贴近小麦色,在夕阳里熠熠生辉。

    祝清晨眼都不眨地盯着她。

    学生时代,她极端厌恶打球归来浑身臭汗的男生,稍不留神挨了一下,都会觉得那臭汗沾到自己身上来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而现在……

    她似乎陡然间明白男人味是种什么东西了。

    她笑了两声。

    薛定把水扔进车里,看她一眼。

    她解释说:“画面赏心悦目,叫我很想……”

    欲言又止。

    “想干什么?”薛定问得冷冷淡淡,拿了备用轮胎,滚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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