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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心悦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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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太师的大公子,禅机大师。”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见过禅机大师。”
  禅机淡笑摇头,“施主称呼贫僧禅机便可。”
  年幼的阿淳攀着禅机的腿使劲往上爬。谁说也不听,就是不回东宫去。
  问何缘由,看顾皇长孙的太监,吞吞吐吐,“太子寝宫里的二十四宫女三十六太监,全部杖刑二十。”是因为太子发现有人进了他的寝宫,甚至动了他御案上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太监便不知道了。他只庆幸不是他当值。
  才从东宫出来的唐衣追过来,她只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和尚,便未再注意旁人。唐衣弯下腰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阿淳,我们回宫去好不好?有小糖人吃哦。”
  努力攀附禅机的阿淳听了,登时小眉头倒竖,指着唐衣怒喝,奶声奶气,“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直呼皇长孙名讳。”那胖胖短短的指头遂又指向他的看顾太监,“你,把她拖下去,杖二十棍。”
  这杖刑还是他方才跟着太子学的。
  可此话一出,唐衣的脸就绿了。堂堂准太子妃,居然被一个三岁孩子当众下面子。
  什么皇长孙?等她入东宫,她才是正宫,她的孩子才是太子的嫡子。眼前这个,不过是野鸡下的蛋。日后他要尊称她一声母妃,还得看她愿不愿意答应呢。
  唐衣脸上的笑明显挂不住了,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啪啪掌嘴,“都是奴才看顾不利,都是奴才看顾不利。。。。”
  阿淳年幼无知,见自己的太监对着她掌嘴,小胸脯更是起伏,“坏女人,本皇长孙不喜欢你!”
  单公公一听这还了得,“这。。。皇长孙万万不可胡说。。。”
  禅机虽不识得唐衣,却也知道今日宫中有宴。看她的做派,应该就是皇上已经定下的太子妃人选,唐丞相长女唐衣。禅机将阿淳抱起,他若是再童言无忌,日后怕是要吃亏的。
  太后身边的单公公立马解释,“这位大师乃是岳太师长子,奉太后懿旨入宫。”
  禅机与唐衣微微行一个佛礼,唐衣亦是整了整笑容,“早年便听说过太师长子入佛门多年,没想到今日见了真容。”
  禅机并未多做寒暄,“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既然与贫僧有缘,那贫僧便走一遭,将他送回吧。”
  阿淳眼眶里挂着泪包,趴在禅机肩头。
  唐衣看了一眼阿淳的小小后背,眸光辗转,扬眉道,“那就劳烦大师了。”
  单公公也是没料到,一个劲儿地与禅机赔笑。
  阿淳用小小手背抹眼泪,过了很久才开口,小小的孩子说出的话却是气冲冲的,“父亲打阿淳的母亲,阿淳看见了。因为阿淳母亲穿了一下他宫里的嫁衣。父亲要娶坏女人了。。。。”
  小太监在一旁着急,皇长孙怎么什么都说。
  禅机拍拍他的后背,“许是小施主看错了呢。”
  阿淳反应很大,“阿淳没看错!那件衣服上绣了两只很大的凤凰,父亲一定是留给坏女人穿的。坏女人要嫁给父亲做太子妃,阿淳的母亲要失宠了!”
  两个太监就差刎颈了,“小祖宗欸。。。。您别说了。。。。。”
  禅机不想掺和这些,权当没有听见。
  禅机止步于东宫前,将阿淳放下来。阿淳拂开小太监搀扶的手,抬起小短腿,吃力地迈过门槛。
  禅机念一声佛陀,看着他,目光深深。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道门槛在等着这个孩子。
  禅机让单公公止步,便一人出了宫门。
  唐衣的马车还没走,远远地她便瞧见了出来的禅机。唐霖见她眼神飘忽,“看什么呢?”
  唐衣看他一眼,“哥,你见过岳老头的长子吗?”
  唐霖上了马车,面有不屑,“见过,好好的公子不做,偏跑去做和尚。见人就念阿弥陀佛。”
  阿绯一路追着杨功,她不敢太上前,杨功的功夫好,追太紧会被他发现。一路追来,她竟到了这宫门前,宫门守卫森严,杨功却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踪影。
  阿绯守在荫蔽的角落,她没有等到杨功,却意外地看见了手持佛珠的禅机。
  “馋鸡?”
  禅机猛然回头,石墙一角有裙摆浮动。见是阿绯,禅机长眉微蹙,快步上前,朝她走去,“施主怎会在这里?”
  唐衣忽然睁圆了眼睛,面有震惊之色,“哥——”
  唐霖闲闲地回头,“怎么了我的太子妃?一惊一乍的。”
  唐衣扯着唐霖官府的手脚微颤,“我。。。我好像看见唐绯了!我好像看见死去的唐绯了!”

    
第24章 馋鸡,你会关心我了
  第二十五章
  禅机没有想到会在皇宫门口遇见阿绯,他看见阿绯雪色的鞋面上沾了尘土,想来是一路走过来的。
  阿绯谨慎的看了左右两侧,伸手便将禅机拉去隐蔽的地方,“馋鸡,过来过来。”她的力气很大,禅机任她拉着,脚步不自觉地随她去。
  禅机不解,“发生了何事?施主怎会在此处?”
  阿绯一下子靠在石墙面上,她皱着眉,“馋鸡,我的嫁衣好像是被九贤王偷了。”
  禅机知道她的嫁衣是被君成拿走的,但是君成不知丢到了哪里。他没有明说,却皱眉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阿绯面有困顿,“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是一路跟踪杨功来的。九贤王似乎给了他一件什么嫁衣,让他给一个人送去。可是我跟到这附近,他就不见了。”
  禅机若有所思。
  阿绯抿着唇看他,“不过,我也不是非常确定。听墙脚的时候本事不到家,没听清楚。”
  禅机摇头,“未必。照九贤王的作为来看,他必有事瞒着施主。需要多加提防。”他迟疑了片刻,又开口,“贫僧自宫中出来,并未见什么人入宫。唯一的意外便是东宫处罚宫人。。。。”
  阿绯面有严肃,九贤王有问题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人不可信,却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禅机长眉不展,他看看阿绯,心中忽然有个猜测却又无从验证。
  阿绯上前两步,“他说我是随母姓,我娘姓方,可是她叫什么?我爹呢?我爹是谁?他去了哪里?这些九贤王一定都知道。只是这王爷坏的很,硬说自己不知道。既然他想利用我做点什么,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他弄清楚以前的事?”
  那微挑的凤眸,稍稍扬起,阿绯的目光里有一丝丝应战的味道。像是被激起了深藏的斗性。
  或许阿绯自己没有察觉,但禅机看见了。他并不想让她变成这样,也许从前的阿绯就是这样的性子。但禅机仍旧不希望她变成这般,活在斗争里的姑娘,不会幸福。他想看到初见阿绯时,她的天真与活泼。
  会挑好看的衣裙穿,会跟在他身后喊饿,会手忙脚乱的和他道歉。
  “有贫僧在,凡事可找贫僧,施主莫要冲动。九贤王位高权重,而施主只是一个人。”话不需要说满,阿绯是聪明人。
  阿绯忽然笑了,“馋鸡,你学会关心我了。”
  禅机发现她总是见缝插针地和他攀关系,他看她一眼,“记住贫僧的话。”
  阿绯说记住了,其实她很想抱抱这个可爱的和尚。她忍了忍,脸上换了笑,“记住了,碎碎念的馋鸡。”说完,转身便要走。
  不走不行啊,馋鸡始终都在很理性地对她好。她明明知道馋鸡有一颗虔诚的向佛心,不会对她动感情,可是阿绯见了他,那份捧在心上的感情就像泛滥的江河水,那么汹涌澎湃,她根本压制不住。
  阿绯眼睛里有笑,心里却酸涩。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多看一眼都是渴慕而不得的痛苦。
  以前不识愁滋味,现在她识得了,但是不想放下。
  她转身离开。
  可是就在那一刹那,禅机忽然伸手拉住她。
  阿绯愣住,她看着禅机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
  禅机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妥,倏然将手抽回,眸有微闪。那张表情单一的脸上就有了些不自在。脚步亦不动声色的后退半分。
  阿绯看到了,她有些受伤。
  凤眸弯弯,却在笑,“馋鸡,你和我越来越见外了。”
  禅机摇头。
  阿绯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就防备我啊。”
  “贫僧没有。”
  “贫僧从未防备施主。”
  阿绯明明在笑,眼底却盛满了深深的郁色,“梦里的馋鸡,会很温柔的笑,会答应带我回竹鸡山,会承若在苦吟寺旁为我搭一间小房子。”
  禅机惊讶地看着她。
  阿绯缓缓摇头,“可是现实里的馋鸡,总是要把我推出去很远很远。”
  她说这话,禅机心有不忍。他从不想看到一个这样哀怨的阿绯,不愿看到一个喜欢上自己的阿绯。
  禅机低眉,“施主是个好姑娘,是贫僧没有福分。”
  阿绯只想问一个问题,“那,如果你没有出家,会不会喜欢我?”
  如果不曾出家?
  如果不曾出家。。。。。
  如果他不曾出家,会不会。。。。禅机闭上眼,脑海中满是她的嗔怒、她的颜妍。她清醒时的洒脱与可爱,她醉酒时。。。。
  她醉酒时的吻。。。。
  阿绯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听实话。”
  良久,禅机点头,“应该。。。会吧。。。”
  她却破涕为笑,纵然难过,可是这个答案总比他什么都不说的好。
  禅机,你为什么要出家?
  如果你不出家,我就会有一个很好的情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举目无亲。
  如果你不出家,我丢了,你一定会找到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飘若浮萍。
  如果你不出家,我失忆了,你一定会找到我,帮我回忆我们之间的一点一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想知道自己是谁,都需要花费心机。
  但是啊,世事有因果,却从没有一个如果。
  有声音由远及近,阿绯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禅机说,“若有事,老地方见。”
  阿绯一瞬间便明白他说的老地方指的就是贤王府后墙,“嗯。好像有人过来了,我们走吧。”
  唐衣拉着唐霖,立在方才阿绯站过的地方满脸焦急,“不可能,我明明看见她过来了。人呢?”
  唐霖拧着眉头四处张望,“你看错了吧,这儿哪有人?”
  唐衣急得跺脚,“哥!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那张侧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唐衣虽有时任性,但这表情却不似作假。他忽然想起在太师府上见过的那个蒙面女人,那艳若桃花的眉眼,他越想越像唐绯。
  唐霖一时间正了脸色,“岳老头寿辰那天,我也见到一个女人,很像唐绯。”
  唐衣脸色大变,声调高扬,“你也见到了?”
  唐霖示意她小声些,“我也不确定,她是九贤王的宠妾,那日脸上覆着面纱。看不真切。”
  “九贤王?怎么可能呢?云霄太子在世时,最讨厌最反对唐绯的就是他了。”
  唐霖嘶一声,“对啊,唐绯下葬入陵,我们都亲眼所见,她怎么可能从坟里爬出来?”
  被唐霖这么一说,唐衣汗毛直竖,起了浑身的毛汗,“你瞎说什么?走了走了,可能我眼花看错了。”
  东宫太子朱震霆,他抓起眼前的金凤腾飞红嫁衣,眸有微恙。
  不久前,他的御榻上多了一个包裹。挑开,里面却是这件嫁衣。金凤展翅,遮云蔽日,分明是太子妃翟衣。
  太子妃翟衣,他真正端详过的,唯有一件。
  朱震霆面色几变,最终归于平静。
  寝宫有微响,朱震霆猛然抬头,“谁?滚出来!”
  却看见微颤的珠帘后,颤巍巍地走出一个小小的人。阿淳眼眶里噙着泪包,抿着双唇,要哭却不敢哭。他看看自己父亲手里的红色嫁衣,紫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满是对嫁衣的讨厌与对父亲的畏惧。
  “父亲。。。是阿淳。。。。”
  朱震霆见是阿淳,脸上的戾色褪去半分,他收起手中的衣裙,朝着阿淳走去,“为何不在南书房上课?你的教书师父呢?”
  阿淳被父亲抱起,小小的脑袋讨好地靠在朱震霆的肩上,“父亲,阿淳很努力的读书,可是,能不能换一位先生。虞大夫,阿淳不喜欢。。。。”越说,朱震霆的脸色越不好看,阿淳声音低到石面上。
  “不行!”
  禅机送阿绯回贤王府,两人不走正门,反是去了后墙。
  “回去吧,有事便来这里寻贫僧。”
  阿绯很奇怪,“你要怎么知道我哪天有事呢?难道你还会算?”
  禅机却牵起嘴角,“山人自有妙计。”
  阿绯纳罕地瞧他一眼,“馋鸡,你一定跟着岳君成学坏了。居然学会了安插眼线。”
  越说越没有谱,禅机催促她,“快回去吧,九贤王找不到你要生怀疑。”
  阿绯攀上高墙,入府之前,她坐在墙头上往下看。禅机就站在微黄的树下,淙淙流水边。
  对上他的眉眼,阿绯想到一个词:白璧无瑕。
  她坐在墙头对他笑,落叶飘零,扫过她的鞋尖。黑发微微扬,她在高处,印在世人的眼中是那么美。
  禅机手持佛珠,“回去吧。”
  她有些不舍,“那我走了啊。”
  僧衣微动,禅机点头。
  往后的日子却是寻常,九贤王每日除了遛猫便是不务正业,看似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王孙。
  往后的日子却是寻常,九贤王每日除了遛猫便是不务正业,看似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王孙。直到太子与唐衣的大婚的前一夜,竟在其寝宫遇刺。
  刺客不敌,恨声道,“朱震霆,你只管新人笑,哪管旧人泪潸潸。”那声音三分恨意七分嘲弄。
  这声音——朱震霆骤然停手,那个名字几乎要喊出口。
  那黑衣女刺客便是趁此不备之时,拔剑相向。朱震霆看着她,一时晃神,月匈前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朱震霆一掌将其震出很远,禁卫忽然闯进来,刺客越窗逃走。
  “抓刺客——”
  “都给孤回来!”朱震霆看着刺客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月匈前衣襟却洇了大片血渍。
  “太子受伤了,叫御医!”
  朱震霆摆手,“今夜的事不准声张。”
  太子娶妃将如期进行。

    
第25章 馋鸡,我是唐绯
  第二十六章
  狮子打着呼噜,乖巧的窝在九贤王怀里。那条纯黑的猫尾,偶尔轻轻扫动。
  立在堂前的女子一身黑衣,脸上依旧覆着黑巾,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九贤王背靠贵妃榻,懒洋洋地像是没睡醒,“得手了?他伤的如何?”
  “回王爷,应王爷要求,伤势不轻亦不重。明日行事,不成问题。”显然她的声音并不是先前行刺时的声音。此女虽武功不精,却擅口技。短时间内,鲜少露出破绽。
  九贤王私下里养的死士,果真没一个是吃干饭的。
  九贤王撸着狮子的雪毛,“看来本王估计的确实不错。你退下吧”
  躲在房顶的阿绯悄然离开。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暗中观察九贤王,虽说平日里九贤王悠闲散漫,但阿绯偏生不信。他越是这样,就一定在憋着什么坏。
  果然,九贤王按捺不住了。
  她不解,这两人一来一回的打哑谜,他究竟想干什么。
  阿绯站在阴影中,“明日行事?”
  她知道明日是太子大婚的日子。阿绯往来时的方向回看,明日,也是九贤王要带她观礼的日子。。。。
  太子娶妃,礼仪繁复盛大。九十九响礼炮,山河同庆,百鸟齐飞。文武百官列队。自重华门至祭先坛,铺十里红毯,一重宫门一重尊,太子妃要跨越三重宫门,登上祭先坛与太子同告祖宗。再入大贤殿同叩太后与帝后,拜过天地礼方可成。
  阿绯与一众女眷一同,站在重华门外。她一身白衣,面遮轻纱,惹来无数道目光。这依旧是九贤王的审美,但阿绯觉得他是有目的的。临行前,朱翎笑着对她说,“今日带你看一场好戏。”
  九贤王一早便入宫,按大晋礼仪,他可以陪同太子一同出重华门迎接太子妃。
  站在重华门外,阿绯看见了随太师一同前来的禅机,禅机的身旁还有个岳君成。阿绯今日着装与群芳相比,自是与众不同。
  百花凋零她争艳,百花艳时她且素。
  那一身的白衣若仙,禅机一眼便认出了她。
  禅机没有声张,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追着她。阿绯,出现在重华门,与九贤王脱不了干系。
  一重炮响,那是太子妃蹬上鸾车。
  二重炮响,太子妃已经过长安门。
  重重炮响,太子妃将至重华门。
  众女眷不宜窃语,却纷纷按捺不住内心的激越。
  阿绯站在群芳中,不知为何,看着这十里红妆,几乎铺到天际,她的手心出了汗。
  重华门,身着喜服的震霆太子脚踏红毯,率众兄弟自巍峨宫殿走出。阿绯抬眼望去,她的眼前恍惚间出现了一名面目模糊的男子,似乎也曾那般众星拱月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绯眯了眼睛,日光煌煌,她有些分不清幻想与现实。脚步不自觉得往前移动。
  禅机手持佛珠,发现她有些异常,竟眼神呆滞地望着太子。他不知道阿绯出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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