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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母将长裙提起来，快步走向姜郗，一把将姜郗的盒子打开，看着里面满是化妆品和护肤品，有些甚至是限量断货的，立马从刚刚的数学思考之中苏醒，两眼重燃火焰：“女儿，不用这么孝敬妈妈吧？”
　　
　　在家里，姜郗和姜母的关系，非常平等，更偏向于姐妹的相处方式。
　　
　　“妈，要不你帮我用用，到时候把使用感受写给我？”姜郗将箱子搬到客厅去，这箱子不仅体积大，重量也着实不轻，姜郗累得直接倒在沙发上。
　　
　　“算了。”姜母坐到姜郗旁边，“你也知道你妈评价这些东西，只会个‘好’与‘不好’。”
　　
　　姜郗靠在姜母身上，伸出手拿了个桌上的橘子，剥开橘子鲜艳的皮，掰开一片橘瓣儿放入嘴中，酸涩的汁水瞬间让姜郗表情变得狰狞。
　　
　　“怎么这么酸？”
　　
　　“你爸买的！”姜母赶紧甩锅。
　　
　　“我爸？”
　　“就是你爸。”
　　“妈，你别骗人了。”
　　
　　自己的妈妈，姜郗还是很了解的。姜母虽是数学系的，但从小练得一手好古筝，国画也能够画几笔，唯独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不行，买菜做饭洗衣可谓是样样白痴。
　　
　　平常，这些东西大多由家里保姆来管，偶尔姜父也能做得有模有样。
　　
　　“哦对了，女儿啊，我听在我这儿上课的学生说了件事情。”姜母转移话题，环节尴尬气氛，“女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不过你也已经二十岁了，也该有个男孩子能照顾你了。”
　　
　　……您老人家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那男孩子多大了？大学生还是已经工作了？什么专业什么工作？”姜母一连串问题抛了出来。
　　
　　多大了？程宴那张脸，真的看不出年纪来，光凭他叫自己小姑娘，他肯定比她年纪要大个几岁吧。
　　
　　工作？貌似是……游戏主播？不知道是正业还是副业。
　　
　　被姜母这么一问，姜郗才发现自己对程宴的事情知之甚少。这种如此基本的问题她都回答不上来，可她从不去过问，也不敢去打探。毕竟，她的直觉告诉她，程宴绝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他的过去。
　　姜郗想起了简子安的话：
　　他的过去不堪，甚至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没有这回事。”姜郗放下橘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翻自己的箱子，“我现在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还不需要找男朋友。妈，你还是少关心点这样的风言风语，网上的东西听着开心一下就可以了。”
　　
　　姜郗打开箱子，开始数那些化妆品。
　　
　　不知道，在网络红人大赏上，程宴是否被邀请。
　　
　　祈祷。
　　
　　…
　　
　　过了几天，姜郗向学校请好了假，也准备好了要带去的东西，存了几支视频来保持更新速度。飞往S市参加这一次的活动中，因为机票由活动方集体来定，姜郗很幸运地被安排了在头等舱的位置。
　　
　　原本订得晚上七点的飞机，很正常地延误了两个多小时，什么时候着陆也一直没有定论。
　　
　　姜郗呆在贵宾休息室里面甚是无聊，她走出去，看着巨大玻璃墙外的机场，机场专用运输车闪着红色的光，与黑夜中的星光交相辉映，一秒闪一次，每次都让她想起程宴点烟的时候。
　　
　　她看着巨大玻璃墙映出的自己，突然看到熟悉的灰色连帽衫。
　　
　　九点钟的机场，竟然见到了他。
　　
　　姜郗转过头，表情没有太多的起伏，但心中却已经是欣喜若狂，她的眼睛急着去寻找刚刚那一抹掠过的灰色身影，却消失了迹象。扫过整个偌大的候机厅，惨白的灯光亮着，却没有那个令她心潮澎湃的颜色。
　　
　　失望的小波浪在她的心底翻滚。
　　
　　怎么可能看错。
　　
　　姜郗已经迈开了步伐，她决定从最旁边的那一个个店铺开始寻找，很多店铺这个时候都已经要关门了，姜郗刚准备迈进点店门，店里的工作人员就以打烊为由叫她出去。
　　
　　她走过每一片候机区，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就算是有人，也大多沉默着看书或者休息。姜郗放轻脚步，左顾右盼，生怕放过了哪一个角落。
　　
　　姜郗反常的举动，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
　　
　　老刘不喜欢贵宾室的氛围，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着，正在玩手机。
　　玩得正开心，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仓促的那种。他抬眼看了一下，差点手机就从手上掉了下来——稚仙？
　　
　　惊讶一阵，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她肯定也是去参加这次w市大赏的吧，他们这一波w市的人肯定是一趟飞机。
　　
　　可她这么匆忙，是在找谁啊
　　
　　是不是机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掉了啊？
　　
　　老刘自然知道自己不方便出面，自己这五大三粗的身形，贸然上去，只会把这娇俏的小姑娘给吓到，还以为是坏叔叔图谋不轨。正好，这样的美差事，还是让给三管烟吧。
　　
　　看姜郗走远，老刘拨打了程宴的电话。
　　
　　这个时候，程宴也已经坐累了，在机场里随便走走，就接到了老刘的电话。
　　
　　“嗯？”
　　
　　“稚仙貌似也在机场啊管爷，我刚刚看她匆匆忙忙地在机场里走来走去，到处看来看去的，我估计她可能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会不会是机票身份证钱包之类的？”
　　
　　程宴皱眉。
　　这妞，这么冒失。
　　
　　“这样助人为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已经挂机五分钟了！我先挂了。”
　　
　　说完，老刘就挂断了。
　　
　　程宴倚在墙上，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却想起来打火机并不在他手上。
　　这要他怎么去帮忙，这么大的机场，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程宴转眸看向远处，他视力很好，已经看到了上空飞机闪着光的双翼，在夜空中，像是连成一线的星星，熠熠生辉，璀璨的程度不亚于挂在天上的颗颗星子。
　　
　　像是幕布上的洞，洒下月光。
　　
　　眼神向下，他竟然看见了姜郗。
　　
　　她两只细胳膊搁在栏杆上，脚尖画着圈，面无表情地看着玻璃窗外面的地面。
　　
　　“刚刚明明看到灰色的连帽衫了。”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姜郗两只手无处安放，小拇指勾到了一起。
　　
　　“算了，见不到算了。”
　　“没那么想他。”
　　
　　没那么想他，其实就是很想他，姜郗对着自己说着违心话，也没平复心中的失望。
　　飞机怎么还没来，这都两个多小时了，期盼突然落空后的失望与身体上的疲惫交织，姜郗将搭在栏杆上的胳膊放下，转过身准备走。
　　
　　咦？灰色？
　　
　　眼神对焦，是程宴。
　　
　　程宴就站在离她两米处，两只手揣在兜里，随着姜郗眼睛对焦，两个人的视线就撞上了。
　　
　　他的眼睛漆黑，眼窝微微凹陷，在机场的强光下，像是打磨了千百遍的黑曜石，再浸泡到桃花酿里数百年，最后风干洗涤清理，变成现在的模样。
　　
　　塞维利亚大教堂里的花窗，此时没他的眼睛摄人心魂。
　　
　　“巧了。”半天，姜郗故作淡定地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话。
　　
　　程宴似乎没听见，他向姜郗迈过来，道：“你转身。”
　　
　　哦哦。
　　姜郗照做。
　　
　　一束强光照下，直直地向玻璃射过来，随着摩擦的声音，席卷起地上的灰尘，卷起肆无忌惮的风。
　　
　　轰隆声中，程宴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程宴问道。
　　
　　姜郗用双手，捂住眼前的强光，没听清：“你说什么。”
　　
　　看着眼前捂住双眼的小姑娘，程宴无奈地凑近她的耳边，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撑在了墙上。
　　
　　闭着眼睛的姜郗根本不知道程宴的靠近，直到，突然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程宴的耳语，带着呼吸的气息，一瞬间，在姜郗的心里面洪流激荡。
　　
　　“你怎么在这里。”
　　
　　“找……”姜郗刚想脱口而出，却又憋了回去。
　　
　　程宴已经回到安全的距离，轰隆声渐渐变小。
　　“找东西吗？找到了？”
　　
　　此时，轰隆声已经消失，重回万籁俱寂的世界，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见，只是强光依旧，姜郗的双手打开一条缝，她看向程宴那张俊朗的脸，看向他烟灰色的帽衫。
　　
　　“嗯。”
　　“找到啦。”
　　
　　就在面前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突然感觉到看文的都是壕
感觉到异常的激动
……………
陌生的城市
就是用来击倒flag的！



25、曝光（重发）　。。。
　　晚上十一点多；　飞机行驶到s市上空。
　　
　　底下的城市；　华灯已上，灯火辉煌；　大厦鳞次栉比，霓虹灯星罗棋布。从飞机狭小的窗户向外面望去；　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姜郗在飞机播放广播的时候苏醒过来，揉揉眼睛；　看着底下的建筑物；　睡眼惺忪地看着底下的城市。她坐在比较后面的位置，而程宴坐在最前面，刚好挡住，除了睡觉也无事可干。
　　
　　旁边的人也因为延误而疲惫，整个机舱都安静得可怕。
　　
　　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w市的美妆博主并不多；　能参加这个活动的貌似仅仅她一个人。姜郗是一个懒得打交道的人；　没心思与旁边的人攀谈。
　　
　　她打开自己的小包，拿起补水喷雾，给自己的脸补水；　镇静皮肤。
　　
　　下了飞机，姜郗将履带上的行李箱拎下来，抬起眼四处张望一番，就看到了巨大的牌子上，有这次活动的标识。她迈着小碎步；　就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一边的程宴，看了眼姜郗。
　　姜郗拖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壳子旅行箱，那大小，快有她半个大了。
　　
　　程宴这次来，只带了一个很小的箱子，四四方方的黑色拉杆箱，在他脚边，十分的迷你。
　　
　　此时的s市，夜色浸染，寒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程宴将连帽衫的帽子顺势带上。今天他要等的人，和集合的大部队不同，他望着长长的通道，那个人已经来了。
　　
　　走到程宴面前的，是一个微胖的男人，发际线已经高到了天上，还染成浅金色，显得发际线更高。一件普通理工男长袖，形似加大版的秋衣，穿着宽松的牛仔裤，颜色高调的篮球鞋。
　　
　　“好久不见了。”微胖的男人开口，“你怎么还跟当年一个样儿？你怎么把头发给染回来了？不过就算是黑发，你这张脸还是帅得跟假脸似的。”
　　
　　程宴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了，成哥。”
　　
　　“成什么成哥，现在你可是我的贵宾，你才是大哥。”成哥从口袋里拿出黑色口罩和一张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去年邀请你，你都不来，今年我和主办方也商量好了，你能来就行，到时候全程带口罩。这个工作牌你带着，到时候有什么要帮助的别人一看就懂。”
　　
　　程宴接过，将口罩带上。
　　把工作牌挂在了成哥脖子上。
　　
　　“挂着难受。”程宴道。
　　
　　“行行行，到时候活动再挂也没事。”成哥妥协，拿着牌子也麻烦，他先帮忙挂着，“我们去停车场，主办方说你就不跟着大部队了。”
　　
　　程宴跟着成哥去了停车场，一辆不算高调的suv，一看就知道是成哥的私人车。
　　
　　“走吧。”成哥道。
　　
　　程宴点头，打开车门。
　　
　　他的眼神很自然地看向前方，不远处，是通往停车场的台阶，这个点电动扶梯已经停了，所有人只可以靠双手提着行李箱前进，男士还好说，里面的几个女士就十分的吃力。
　　
　　很自然的，他想到拖着大行李箱的那妞。
　　
　　眼神眺望，却发现她的行动轻盈，上楼梯一点也不费劲。程宴正在疑惑之时，却发现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帮姜郗拎着箱子，而姜郗一直跟在那个小伙子旁边，似乎一直在道谢。
　　
　　姜郗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看着这一长段的楼梯，已经做好必死的信念把箱子搬上去，可突然，一个小哥竟然热情地上来，一手提起了她的箱子，对她腼腆地笑了笑。
　　
　　“我自己可以的。”姜郗被突然的热情搞蒙了。
　　
　　小哥听着姜郗那开口软糯清澈的声音，就马上摆了摆手，势要帮忙到底。
　　
　　姜郗也没有办法，只能连声道谢。
　　
　　走到一半，姜郗抬起头，将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到耳后，却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站在远处，就算带着口罩，姜郗也依旧凭着这个身材，认出这是谁。她看得不算清晰，可她却感觉，程宴也在看她。
　　
　　那眼神，不可描述。
　　
　　“小姐姐，你是美妆博主……？”旁边的小哥看到姜郗脖子上的牌子，问道。
　　姜郗收回眼神，连忙点头：“是的。”
　　
　　…
　　
　　“程宴，你愣着干什么。”成哥看着程宴，道。
　　
　　“没。”程宴吐出一个字。
　　
　　坐上车，程宴收到了一条老刘的短信。
　　
　　老刘：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程宴：去你妈的。
　　
　　回完，程宴将手机塞回口袋里面，他看着外面的景象，迅速掠过的繁华景致，和充斥着文艺气息的民国楼宇，却有些静不下心来。他将口罩的一边取下来，斜挂在一边的耳朵上。
　　
　　“这次谢谢你愿意给这个面子，毕竟我知道，你不想将隐私暴露在公众面前。”正在开车的成哥道，“我以为你丫的会拒绝我，没想到这么够义气，说来就来了，给兄弟我长脸！”
　　
　　“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会来。”程宴沉吟，“我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
　　
　　“我知道。”成哥自然知道程宴的脾性，“毕竟三年高中，你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
　　
　　外面的大屏幕上，竟然放着《英雄战役》的国际联赛。
　　这么晚的商业街上，依旧人潮涌动，而大屏幕下方，聚集了不少人，热血嘶喊的亦或是好奇驻足的。
　　
　　“当年一起来上海，还没这块屏幕。”成哥的语气变了，似乎触碰到了一块柔软的地方，“当年这个行业还是一片荒芜，谁能料到现在如此蓬勃。运气不好，没赶上这最好的时代。”
　　
　　程宴看着外面的大屏幕，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竟有些肃然。
　　
　　他触碰过这个遥远的梦，然后摔死了。
　　
　　那年，他褪去所有坚毅，断却所有联系，度过最狼狈的一段时光。
　　
　　“程宴，就算没有任何人的认同，没有人的理解，回头想想，现在这个欣欣向荣的圈子，可是当年千千万万个像老子这样的人踩出来的。”成哥的语气有些激动，眼神却又黯淡下来，“我曾经以为，你是那个可以记入历史的人。”
　　
　　可没有。
　　
　　“不过是一行字，是我还是别人，都一样。”程宴道。
　　
　　“不遗憾吗？”成哥问。
　　“遗憾？有用吗？”
　　“也是。”
　　
　　外面的人披星戴月，在黑夜中看着屏幕上的光。
　　
　　“你后来为什么退了？”程宴看着窗外，问道。
　　
　　“还能为什么，我没那时间去耗着，也需要生活啊。”成哥道，干笑了两声，前方依稀可以看到一栋玻璃外墙的大厦，这就是这次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每年的网络红人大赏，都是最权威地反映了网络媒体人的影响力，自然关注度极高，财大气粗，安排的酒店也是非常好的酒店。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整个酒店都是静悄悄的。
　　
　　程宴将口罩和帽子带好，成哥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两个人乘电梯去了地面。
　　
　　主办方的大巴车也到了，程宴的余光中，看到正在寒风下跺脚的姜郗，她扎着低低的马尾，穿着宽大的外套，纤细的腿包裹在修身牛仔裤下，跳动的时候像只小麻雀。
　　
　　烟瘾犯了，程宴将口罩的一边取下，站在一棵树后面抽起烟来。他的手指夹着烟，眼神时不时瞟向姜郗那边，那边似乎在分房卡，刚刚那个小伙子，就站在姜郗的旁边。
　　
　　老刘这次就带了个背包，一条内裤他可以正着反着穿两天，剩下的时间不穿，穿完扔，洗个屁。他已经拿到了房卡，一个人站在旁边打游戏，与大部队隔开。
　　
　　程宴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
　　
　　“管爷，打电话来干什么啊，是不是想听我唱歌？”老刘小声，试图哼两句，“我听见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