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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旧识

庞统客套了一番，原本按道理应该是黄忠也来寒暄几句，可等了半天却是没反应，抬头一开，却是见到黄忠正瞪大了双阳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似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了，哪里有人这么看自己的！

“小黄叙！怎么这么久没见，也不来跟你周叔叔打个招呼啊！”一把破锣嗓子响起，却是周仓大大咧咧地往黄叙这边走过来，嘴里还在跟黄叙开着玩笑。

黄叙看了一眼黄忠，不知道自己父亲到底是为什么会这种反应，为了消除尴尬气氛，黄叙也是嬉皮笑脸地对周仓笑道：“周大哥！小弟哪里敢啊！这不是先公后私嘛！”

黄叙这一声“周大哥”喊出，周仓那张笑脸立马就是缩了回去，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喝道：“小黄叙！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和你父亲同辈！按辈分来算，你应该叫我作叔叔！怎么能够喊我大哥呢？这不是乱了辈分嘛！”

“呵呵！”黄叙却是一点也肯退步，笑呵呵地说道：“周大哥！你这话可就说岔了！我可不比你小多少哦！要是按年纪来算的话，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个七八岁，我不就应该喊你周大哥嘛！”黄叙这话倒也说得在理，别看周仓这副模样，年纪却是不大，现在连三十岁都没到，真要按年纪算，黄叙喊周仓做大哥倒还正合适！

听得黄叙这么一说，周仓那张大黑脸顿时就是气得更加黑了，转头便是对黄忠哼道：“黄将军！你不管管你家这臭小子！哪有这样不懂规矩的！再说了，一个带兵打仗的厮杀汉子，怎么学得一口的油腔滑调？”敢情这次可不是周仓第一次在嘴皮子上输给黄叙了，这头蛮牛，要他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倒是没问题，和黄叙这样的鬼灵精斗嘴皮子功夫，那还是算了吧！

经过黄叙和周仓这么一闹腾，黄忠也总算是回过神来，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庞统，然后又是板着脸对周仓喝道：“去你的！论年纪我可比你大近二十岁！你也敢顺杆爬，混成我这辈了？老老实实跟叙儿一个辈分，过年我给你派红包！”

“呃！”黄忠这几句话一说出，周仓立马就是无语了，这黄忠可比不得黄叙那臭小子，实在说不过，大不了周仓脸面不要了，逮住这臭小子就是一顿暴捶！这小子小时候可是没少挨他的揍，难不成现在还就反了天了？可黄忠不一样啊，周仓虽然这几年身手有了长进，可也万万不是黄忠的对手！这下是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看来周仓今后是别想再从这父子两身上找到好处了！最后周仓也只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掉过头，一本正经地对庞统说道：“呃！你就是那个庞德公先生的侄儿吧！久仰！久仰！”

周仓在荆、益两地那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身为罗阳手下的大将，周仓也是不少有志子弟所景仰的对象。廖立等人以往听说了不少关于周仓的英勇事迹，可今日这么一见，却是大失所望，难道这就是传闻中那个勇猛的悍将周仓？这，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一时间，原本竖立在廖立等人心中那高大威猛的形象，立马就是坍塌了。而相比之下，庞统的反应却是有些奇怪，他瞪着眼睛紧紧盯着周仓，似乎在想些什么，想了半天，突然庞统的眼睛一亮，却是指着周仓就是喊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大黑个！”

大黑个？听得这个称呼，周仓立马就是脑门上挂起了一排黑线，要不是因为这庞统是主公点名要找的人，只怕周仓早就一拳砸过去了！在荆州和益州，除了罗阳以及黄忠等一干大将之外，还有哪个敢当着周仓的面说起周仓这个外号的！而在一旁的黄忠父子也只是稍稍愣了片刻，立马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周仓又不好发火，只能是勉强扯起笑脸，干笑道：“那个，哈哈，庞先生真是有趣啊！”

不过庞统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周仓脸上的古怪，反倒是越发兴奋地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周仓喊道：“大黑个！你不记得我了？是我啊！我们在阆城见过面的啊！”

“呃！阆城？”庞统这么一说，却是让周仓立马愣住了，要说他以前也是打过不少的仗，可要说凶险的，就属当年阆城一战了！

阆城一战，周仓和许褚两人只有一百来号人，加上阆城守军也不到五百人，却要面对十倍于己方的山越军的围攻！后来要不是黄忠及时赶到，只怕阆城已经被攻破，而如今已经嫁给主公的公主殿下也是香消玉殒了！回想起当年阆城一战的经过，再仔细看了看庞统，周仓突然眼睛睁得老大，张大了嘴，指着庞统就是喊道：“啊！你，你，你是当年那个小鬼！”

不用说，这庞统正是当年给周仓出了个馊主意，差点没有害得周仓和许褚死在城外的那个小鬼头！只是一转四五年过去了，当年的小鬼头，如今竟然已经是个大小伙了！周仓一开始竟然没有认出他来！倒是周仓这张脸长得太有性格了，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庞统就算是想忘，也是比较困难了。

“哈哈哈哈！大黑个！你总算没有把我给忘了！”见到周仓认出自己了，庞统不由得哈哈一笑，然后拍掌说道：“当年我跟叔叔走的急，可是没有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呢！”

哪知周仓一想起当年那些事，脸上却是立马就沉了下来，囔囔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叔侄俩可是把我给害惨了！”周仓所说的，当然不是当年庞统出的那个馊主意，让他和许褚出城偷袭，毕竟当初庞统也只是一个小鬼，自己竟然会鬼迷心窍听信一个小鬼的话，就算是死，也是活该。主要是之后周仓立下了军令状，奉罗阳之命，到处去寻找庞统叔侄俩的消息，那可是找遍了扬州，为此还错过了益州之战。后来要不是无意中抢了孙策和周瑜的新娘，只怕到现在都还回不了家呢！

黄忠却也是知道当年周仓那点破事的人，听得周仓和庞统的话，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缘故，也是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看来这庞统的确是和主公有缘啊！当年阆城虽然是擦身而过，这几年过去了，最终老天爷还是把庞统送了回来。当即黄忠也是笑着拉住了愤愤不平的周仓，转头对庞统说道：“没想到庞先生和周仓竟然还是旧相识，当真是有缘啊！来来来！我们先进府再说！”说完，黄忠便是招呼着众人一起进了刺史府，就连廖立等人以及一直站在后面的贺千也没有遗漏。不得不说，这些年担任刺史职务，也让黄忠在人情世故方面得到了不少磨练，要是换作四年前的黄忠，那可做不到这么八面玲珑。

慢慢想起当年的事情之后，周仓也是立马认出了贺千，不就是当年跟随在那个庞先生和神秘中年男子身后的一名部下嘛！这下周仓可是立马跳起脚，直接便是囔囔着要去给主公报信！以庞统的智商，立马就是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倒也没有因此生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黄忠主动先把周仓给安抚了下来，在他看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不如先从庞统这里问清楚了，再向主公汇报不迟。进了刺史府内，黄忠招待众人来到会客厅，分主次坐好，寒暄了几句之后，庞统便是主动开始述说当年阆城一战的前因后果。

原来，庞德公当年带着幼年的庞统云游天下的时候，却是在鄱阳湖附近结识了当地的山越族人，并和山越族人的首领交情匪浅。原本庞德公只是在山越人的招待下，住上一段时间，便要再度踏上路途。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未等庞德公离开，招待庞德公的山越族人族内竟然发生了叛乱，其中几个颇有野心的寨主谋害了山越族人的老首领，并将罪名嫁祸到了老首领的儿子头上！

发生这样的情况，庞德公自然不能一走了之了，无奈之下，只能是带着老首领的儿子逃离了山越族人的聚集地。这一路逃亡，最后逃到阆城之后，却是碰巧碰上了周仓一行人，亏得有周仓一行人在，最后更是击败了那些前来追杀的山越叛军。只是那老首领儿子的身份太过敏感，庞德公也不敢带着他和来援的官兵见面，所以当阆城之围被解之后，庞德公一行人连招呼也没打，便是悄悄离开了阆城。

至于事后，庞德公带着老首领的儿子和庞统却是没有像罗阳等人所猜测的那样留在扬州，而是直接返回了荆州。因为在荆州，还有一支百越族人当年就是从鄱阳湖的山越族迁移过去的，庞德公直接便是送老首领的儿子找到了那支百越族人，这才算是把此事告一段落。而老首领的儿子为了感谢庞德公，便是将自己手下最勇猛的战士贺千还有百越至宝月刀送给了庞德公！

第三百七十章　庞统之问

听庞统说完这其中的缘由，众人也是不由得感慨起来，周仓的脾气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当初庞德公和庞统有那么多苦衷，他的气也很快就消了。说说笑笑过了半晌，黄忠终于是开始问重点了，看了一眼庞统，淡淡笑道：“庞先生年纪轻轻，却是有如此才华，当真是让黄某佩服不已啊！别的不说，就看我家这臭小子，和庞先生也是差不多大，可比起庞先生，却是差这么多！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呵呵！黄将军客气了！”庞统也是呵呵一笑，说道：“黄少将军的本领可是不小啊！这点，廖兄也是告诉我了！黄少将军如此年纪，就能在军中担当要职，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真可谓是虎父无犬子啊！哪像在下，到现在仍旧一事无成，实在是惭愧！惭愧啊！”原本听到自己父亲这般贬低自己，还有些不乐意地黄叙，听完庞统的话，那张脸笑得简直跟朵花似的！

黄忠的眼睛一亮，心中暗暗想道：“这庞统果然是有些名堂，年纪轻轻，说话如此有城府，难怪主公会特意交代，一定要将此人给收入帐下！这个庞统就已经是如此了，不知道另外两个，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黄忠笑道：“庞先生过谦了！令叔庞老先生，乃是荆襄名士！黄某早有耳闻，只是庞老先生不肯出仕，不然，黄某定当重礼请庞老先生出山！每每想到此处，黄某都是叹息不已，今日庞先生能够大驾光临，黄某当真是喜出望外，只是不知庞先生意下如何？”

听得黄忠这么一说，那廖立等人顿时就是一脸的惊愕，虽然早就知道庞统才华横溢，但当他们听到黄忠亲口邀请庞统出仕，心中还是充满了震撼！这黄忠可不是普通人，如今荆州和益州两地，除了罗阳，就属黄忠的职位最高！就连被称为罗阳左膀右臂的戏志才和郭嘉见到黄忠，那也是要恭恭敬敬的，能够得到黄忠亲口邀请，这庞统将来在罗阳帐下，当真算得上是前途似锦啊！廖立等人顿时就是满脸羡慕地望着庞统，而张松的眼中更是带着少许妒忌。

不过庞统却并没有像廖立等人想象中那般立马就答应下来，而是神情淡然，笑着望向黄忠，淡淡地说道：“黄将军！在下心中有几个疑惑不解，可否请黄将军解答一二？”

庞统没有立马回答自己的问题，倒是反过头来问自己问题，黄忠倒也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笑着说道：“庞先生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就是了！黄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庞统一拱手，眼睛一瞟，问道：“敢问黄将军！不知将军此次命黄少将军四处找寻家叔，究竟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才是庞统同意和黄叙一道来襄阳的主要原因，要知道，自从庞德公当年离开颍川书院，又拒绝了徐缪和王睿的招揽之后，就一直隐居在襄阳城外，没想到黄忠竟然会派人来寻？如果是看中了庞德公的名望，想要招他入仕的话，那也应该是几年前就行动啊，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找上门来！这件事庞统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因此才会想到来问黄忠。至于出仕嘛，庞统现在是不可能答应下来的，这罗阳到底是不是值得自己效力之人，他还要多多观察。

庞统这个问题，却是让黄忠有些为难了，要知道，这个可不是黄忠自己的本意，而是从成都传来的罗阳的命令！至于罗阳这个命令的本意，到现在黄忠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如何给庞统解释啊？黄忠这下可是有些急了，抬头看了看另一边，周仓、黄叙这些人又帮不上什么忙，这要是处理不好，岂不是完成不了主公的任务？就在黄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忽然从会客厅外传来一把笑声：“哎呀！今日这府内倒是热闹啊！”

听得这笑声，众人把头一转，全都望向了会客厅的门外，只见一名中年官员正站在门口，满面春风，笑盈盈地看着大厅内的众人。一见到此人，黄叙等一干年轻官员都是纷纷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中年官员行礼，就连大大咧咧的周仓，也是不敢有所怠慢，起身对着中年官员抱拳喊道：“程大人来了，末将见过大人！”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罗阳留在荆州，协助黄忠的智囊程昱！原本一开始的时候，程昱是协助典韦驻守在南阳，不过时间一久，特别是贾诩手下的情报网建立起来以后，程昱和典韦也是都退回到襄阳。若是有什么紧急军情，程昱和典韦也可以随时带兵前去增援。

这次罗阳下了命令，程昱当然不会就让黄忠一个人忙，昨日荆州小将李严送来消息，程昱却是立马根据李严送来的消息，前往锦衣卫驻襄阳的据点去查询情报去了。

别看程昱在罗阳手下的地位不低，可这锦衣卫却是罗阳亲点的直属机构，荆州和益州上下，除了罗阳，这些锦衣卫就只听贾诩一个人的命令，就算是程昱也没有权力命令他们。只是李严所带来的信息里面，除了有庞统之外，还多出了廖立这四个青城学子，为了预防万一，程昱还是去找了锦衣卫，查一查这四人的资料。锦衣卫手里当然有廖立等人的资料，只是程昱要拿这些资料却是要走不少程序，磨了一个晚上，这才算是找齐了这方面的资料。

见到程昱来了，黄忠顿时就是如见救星，连忙是起身快步走到了程昱面前，笑道：“仲德啊！你总算是来了！”说着，黄忠轻轻拍了拍程昱的肩膀，使了个眼色。

程昱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早一步便是到了会客厅，刚刚庞统的问话他也听到了，所以不用黄忠说，程昱也知道其中的缘由。当即程昱便是在黄忠的陪同下，直接走到了会客厅的上席入座，笑着对庞统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庞先生了！在下程昱，时任荆州别驾！久仰庞德公先生大名，今日能得见庞先生，也是在下之幸了！”

听得程昱的自我介绍，庞统和贺千不了解程昱的身份，倒还没有什么反应，而坐在一旁的廖立四人那是立马瞪大了双眼，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今天对于他们几个青城学子来说，让他们震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想来今后要是再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再也不会吓到他们了。

程昱，罗阳手下四大谋臣之一！现在罗阳已经将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益州，而荆州方面的各项事务，就全都交给了黄忠和程昱两人！黄忠是个武将，虽然就任荆州刺史，但荆州的日常政务，却全都是交给程昱来主持打理！这就足见罗阳对程昱的信任和看重！虽然程昱在罗阳帐下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功绩，但这些年荆州发展得如此顺利，程昱的功劳那是功不可没的！

以前他们也只是从长辈和师长那里听说过程昱的事迹，可是亲眼见到程昱本人，这还是第一次！特别是在学院主修官道的廖立，他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所读的几本课本，正是程昱所编撰的！对于廖立来说，这个程昱等于就是他的师长了！当即廖立便是立刻起身，满脸激动地对程昱拱手一拜，喊道：“弟子廖立，拜见恩师！”而其他三人虽然不如廖立这般激动，但也都是满脸兴奋地起身行礼。

已经知道廖立等人资料的程昱，对于廖立的这个唐突行为，倒也没有感到意外。按照资料中所写的，这四名青城学子，那都是将来荆州和益州的栋梁之才！而且他们对罗阳的忠心也是绝对没有问题，只要等到他们从学院结业之后，立马就可以出仕，所有很多事情，程昱倒也用不着避讳了。当即程昱便是笑着对廖立说道：“你是廖公渊吧！嗯，快快起来吧！还有你们几位，你们都是荆州和益州的人才，将来主公的基业还都要多多仰仗你们了！”

有了程昱这番话，廖立等人那是更加激动了，当即纷纷起身按照程昱的话，又坐回了原位。而招呼完廖立四人之后，庞统这才得空对程昱笑道：“原来是程大人！在下曾听家叔提起过，当年在颍川学院，程大人那可是学院内一众学子中的翘楚！今日能得见大人，当真是名不虚传！”

庞统这么一说，黄忠等人不由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庞统的叔叔庞德公当年不就是担任过颍川学院的老师么！郭嘉和戏志才他们进入颍川学院的时间比较晚，当时庞德公已经是离开了颍川学院，而程昱却不一样，他在颍川学院就读的时候，正好庞德公也在学院。黄忠等人顿时就感到脑袋里面一团乱麻，这关系，也太复杂了些吧！

程昱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只可惜当年在下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