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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祁煜兀自地勾唇，“好，我等一下就回家给你……”
　　不等他说完，此时沈初阳忽然握住了简黛的两只手。
　　他眸心猛地一沉。
　　“简黛，把手放进去，外面冷。”沈初阳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简黛的手放进被窝。
　　简黛愣了一下，对沈初阳微笑，“谢谢初阳哥哥。”
　　“又谢我？用不着跟我客气，傻简黛。”
　　沈初阳说完，还不忘伸手，用食指在简黛鼻尖轻轻一刮，目光尽是宠溺而温柔。
　　简黛眉开眼笑。
　　而此时站在病房门口的顾祁煜却是一脸阴沉。
　　片刻之后，他冷下来脸，故意轻咳一声，淡淡地开口，“马上食堂就开门了，食堂里会有萝卜汤供应的，你还是去食堂买吧。”
　　“可是我没……”
　　“我还有事，先这样。”顾祁煜快速打断简黛的话，随即转身就走。
　　简黛懵了。
　　明明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顾祁煜这翻脸比翻书的性格，怎么一点都没变。


第12章　黑芝麻粉面包
　　。
　　“简黛。”
　　“怎么了？初阳哥哥。”
　　正出神之际，沈初阳把简黛唤醒。
　　“我已经叫了你三声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顾祁……”
　　简黛猛地停下，随即岔开话题，“我在想一个配方。”
　　沈初阳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黯然，“什么配方？”
　　“做栗子糕的配方。”简黛胡诌了一个。
　　“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吃栗子的吗？怎么忽然想做栗子糕吃了？”
　　“我……我……”
　　简黛被问到了。
　　是，没错，她是不喜欢吃栗子。
　　可是，顾祁煜喜欢吃。
　　她想做栗子糕给顾祁煜吃。
　　。
　　下午，简黛就开始感觉有些怕冷。
　　期初她还以为是天气冷，估计跟盖的被子有些单薄有关。
　　直到傍晚，她实在是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按铃，让主管护士来给她量体温。
　　一量，体温竟然有三十九度二。
　　主管护士立马去叫顾祁煜。
　　不到一分钟，顾祁煜就匆忙赶过来了。
　　可能是赶得急，简黛能清楚地听到顾祁煜的喘息声。
　　顾祁煜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即让主管护士拉帘子。
　　检查完伤口，顾祁煜脸色早已阴沉，随即转身斥责简黛的主管护士，“怎么回事？我上午不是跟你交代过，27床手术过后要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量？”
　　“顾医生，我……我忘了。”
　　“忘了？你知不知道病人现在切口感染都有浓肿了？”
　　“顾医生，我错了。”
　　顾祁煜正要继续斥责，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白大褂。
　　低眸一看，是简黛。
　　此时简黛正皱眉看向他，对他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发火。
　　顾祁煜的心在这一刻突然软了下来，胸腔中的怒火减了大半。
　　片刻之后，他吩咐，“好了，你赶紧去准备切口感染脓肿引流和创口冲洗的东西。”
　　话音未落，主管护士立马去准备。
　　“什么是切口感染？”简黛轻声问。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切口感染是阑尾炎切除术最常见的并发症，尤其是穿孔性阑尾炎。当然引起切口感染原因有很多，比如说本身肠道细菌感染引起的，也有可能是手术操作引起的……”
　　顾祁煜说的那些专业术语，简黛都听不懂，最后只问了一句她最想问的。
　　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顾祁煜思忖了须臾回，“一般情况下两到三天，但是如果出现切口感染得延迟一两天。”
　　两到三天，加上延迟一两天，这么说，她还得在医院住四五天。
　　哎，早知道那顿火锅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就是把她打死也不吃。
　　“简黛，叔叔阿姨怎么不在病房？”顾祁煜眉心一皱。
　　他昨天还特意叮嘱过简父，今天要好好照看简黛的，怎么人不见了。
　　简黛解释，“他们去吃晚饭了。”
　　“去哪里吃了？”
　　“回家，顺便给我做萝卜肉汤喝。”
　　“那他们就放心你一个人……”
　　不等顾祁煜说完，简黛的主管护士，已经推着小推车进来。
　　。
　　两三分钟后，顾祁煜戴上无菌手套，给简黛手术切口进行脓肿引流处理。
　　即便简黛很能忍痛，可此时的她，早已痛得只冒冷汗。
　　顾祁煜扫了一眼痛得脸色都变了的简黛，心也是拧着一般地疼。
　　之前，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切口感染脓肿引流和创口冲洗之后，顾祁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地开口问，“感觉不舒服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
　　不是她不想叫，而是先前顾祁煜对她的态度。
　　“简黛，你知道你现在跟你读中学时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简黛抬眸看向顾祁煜，摇头，“不知道。”
　　顾祁煜双眸温柔欲醉，“我记得读中学时的那个简黛，什么都无所顾忌，哪怕是全班倒数几名，每天都乐呵乐呵的，天塌下来她能当被子盖。”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我还记得初一上学期期中考试后，牛魔王安排你做我同桌，刚开始同桌那一会，每天下课，你都从书包里拿出各种零食，想要讨好我。”
　　“可惜你都不吃……你都不知道那些零食可是我辛辛苦苦从家里带出来的。”
　　回忆起这一茬，简黛就倍感委屈。
　　其实刚开始，简黛的同桌并不是顾祁煜，而是一个女生。
　　初一上学期期中考试后，她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整整把班级的平均分拉低了五分，班主任一气之下，把年级第一安排给她坐同桌。
　　本以为同年级第一做了同桌，以后的作业和考试，都有着落了，结果顾祁煜对她那是一个冷漠，分分秒能把她丢到北极。
　　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放弃了，可简黛偏偏越挫越勇。
　　先是从家里拿零食讨好顾祁煜，接着又是给顾祁煜带早饭，然后又是帮忙做值日……
　　就这样，顾祁煜对她的态度，渐渐地开始转变了。
　　“简黛，说实话，我刚到美国那一会，真的很想念……”顾祁煜迟疑了一瞬。
　　“嗯？”简黛狐疑，盯着顾祁煜问，“想念什么？”
　　顾祁煜下意识避开简黛的目光，轻笑一声，“想念……你送我的那些零食。”
　　话音一落，简黛立马追问，“真的吗？那你现在想吃什么？饼干？蛋糕？还是面包？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做给你吃。”
　　“你还会做饼干和蛋糕？”顾祁煜震惊。
　　没想到读中学时，连最简单的化学周期表都背不来的简黛，竟然学会了做这些。
　　“当然了，我可是糕点师，你以为糕点师就只是做面包的吗？还有各种饼干，蛋糕，甚至我连冰淇淋都会做。”
　　“挺好的。”顾祁煜由衷感叹一句。
　　简黛纳闷，“什么挺好的？”
　　顾祁煜摇头，“没什么。”
　　随即，他抿嘴笑着。
　　而那句“挺好的”他只说了一半。
　　完整的一句话是：把你娶回家，既能天天搂着睡觉，又能每天吃到各种各样的糕点，挺好的。
　　。
　　临走之前，顾祁煜还不忘再一次叮嘱简黛，今晚只要她有一点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他。
　　简黛答应。
　　推着小推车走到病房门口，顾祁煜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简黛，“简黛。”
　　“嗯？还有事吗？”
　　顾祁煜沉默了一瞬，目光灼灼，“你没变，还是那个简黛。”
　　简黛有些懵了，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
　　顾祁煜唇稍扬起一个弧度，温柔而宠溺看着简黛。
　　你没变，还是当初的那个简黛。
　　除了每天乐呵乐呵的，你对我还是没变。


第13章　紫菜饼干
　　。
　　傍晚，等到简父和简母返回医院，一听简黛发生了术后切口感染。
　　简母忍不住埋怨起来，“这顾医生怎么回事？不是海龟，还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过吗？怎么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都做不好。”
　　简黛正要解释，简父早她一步，“老婆，不能这样说。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的，手术之后产生一些列的并发症也很正常。”
　　“正常什么？我只知道我女儿又得在医院遭罪几天。早知道就换一个资历老点的医生了。”
　　“资历老的医生做手术，也会出现术后并发症的，这是不能避免的。”
　　“为什么不能避免……”
　　……
　　听着母亲和父亲的争吵，简黛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过，立马又否定了。
　　不会的。
　　顾祁煜不会。
　　她相信顾祁煜。
　　。
　　晚上，喝完萝卜汤，简父和简母商量着谁晚上留下来陪夜。
　　简母明天要上班，只能简父留下。
　　简母离开之前，还不忘用毛巾帮简黛擦洗了一下身体。
　　擦到伤口附近，简母忍不住暗自抹眼泪。
　　简黛看见母亲为自己落泪，鼻尖猛地窜上一股子酸涩，
　　虽然她同父亲亲近一些，但母亲疼她并不比父亲少。
　　可能职业是老师的原因，对她总是严格要求。
　　在简母帮忙擦洗简黛身体的时候，简父去了顾祁煜办公室。
　　简父坐下之后，顾祁煜薄唇轻抿了一会，“简叔叔……对不起，我……”
　　“祁煜，简叔叔过来不是向你兴师问罪的。因为简叔叔知道，简黛出现术后并发症，你心里也不好受。简叔叔过来，只不过是想要安慰你几句。”
　　顾祁煜心中一阵感动，“谢谢简叔叔。”
　　简父起身，伸手轻拍了一下顾祁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祁煜，简叔叔看好你哦。”
　　话落，顾祁煜怔了一下，微微蹙眉。
　　片刻之后，他勾唇，笑逐颜开。
　　。
　　等到简父返回病房，简母已经离开，简黛正在玩消消乐游戏。
　　简父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宝贝女儿，先前你妈妈说得话不要往心里去。老爸相信那个顾医生。”
　　“我知道。”
　　“如果半夜不舒服，记得叫老爸知道吗？”
　　“嗯。”
　　简父整理好陪护椅，躺下。
　　见父亲躺下了，简黛快速退出游戏，把手机扔到一旁，轻轻地转身，看向父亲，“老爸，你是不是认出了那个顾医生？”
　　简父不动声色，一脸茫然，“认出什么？”
　　简黛尴尬地笑了笑，看父亲的反应，并没有认出顾祁煜，
　　可，为什么，今天父亲要接二连三帮顾祁煜说话了？
　　思索了一会，得到了一个答案，父亲比较明事理。
　　。
　　可能是睡得早，半夜简黛就被伤口痛醒了。
　　艰难地翻了一下身，看见父亲睡得正熟，索性算了，忍耐一下吧。
　　又过了一会，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正准备叫醒父亲。
　　恰好此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
　　随即，进来一个人。
　　病房除了卫生间的灯是亮着的，其他的灯都熄灭了。
　　简黛只能隐约看见来人是一身的白大褂，她估计是每晚来查房的护士长。
　　未料，白大褂往她病床边靠近，可能是怕吵醒病人，白大褂轻声轻脚。
　　直到靠近，简黛才看清是顾祁煜。
　　顾祁煜伸手过来，在她的额头摸了一下。
　　正要缩手，她一下抓住了顾祁煜的手背。
　　下一刻，她感觉他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竟然一个旋转，反握住她的手。
　　这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可他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相比于她手掌心的温度，他的手掌心有些凉，但她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一丝渗入骨髓的温暖。
　　须臾之后，简黛听见顾祁煜低沉柔和的声音，“哪里不舒服？”
　　简黛咬唇了一下，轻轻地回，“我想上……”
　　还未等她说完，顾祁煜快速弯下身体。
　　先是把被子掀起，然后一只手慢慢环住她脖子，另外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腿弯。
　　被抱起来的一瞬间，简黛能清楚地感觉到顾祁煜抱得特别谨慎小心，生怕弄痛她的伤口。
　　顾祁煜走得很慢，步子与步子间隔很小。
　　靠近卫生间，简黛才注意到顾祁煜一脸的倦意，尤其是黑眼圈特别的明显。
　　她猜想顾祁煜已经好几晚，没有好好睡觉了。
　　进入卫生间，顾祁煜小心翼翼地简黛放下，“我转身过去，你慢慢来不着急。”
　　话音一落，简黛脸颊蹭一下绯红一片，好一会之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她不断地暗示自己，顾祁煜在门外，不在卫生间。
　　要是换成平时，速度会很快，可肚子上有伤口，一动就痛，只能慢慢来。
　　好不容易脱下裤子，往马桶上一坐，可能是坐得太猛了，简黛没忍住地吃痛呢喃了一声
　　“没事吧？”背对着她的顾祁煜问。
　　简黛囧，原本她都忘记了顾祁煜还在卫生间，这可倒好，顾祁煜出声了。
　　“没……没事。”
　　五六分钟后，简黛终于提好裤子。
　　先前，母亲给她擦身体的时候，她还不想穿病号服，想着换回自己的睡衣，被母亲阻止了。
　　如今她才明白，穿病号服真心地不错，宽大不说，还能根据自己的需要，把腰上的绳子系得松一些，这样就不会勒到伤口了。
　　“好了。”简黛轻轻地说，
　　话落，顾祁煜转身，随即弯腰，又将她再一次抱起。
　　轻轻地打开卫生间的门，顾祁煜正想要通过时，门竟然慢慢开始合上了。
　　顾祁煜快速侧身穿过。
　　一时重心不稳，简黛下意识地勾住了顾祁煜的脖子。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卫生间的门合上了，病房里瞬间漆黑一片。
　　幸好，护士站的灯光通过门缝照进来，还能清晰地辨别病房的具体位置。
　　可能是害怕摔倒，顾祁煜走得比先前慢了很多，甚至让简黛感觉蜗牛爬，都比她快。
　　此时，顾祁煜温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让她有些目眩。
　　这种暧昧的感觉，让简黛想要松开勾住顾祁煜脖子的手。
　　谁知刚轻轻动了一下，顾祁煜低沉稍稍沙哑在她耳边响起，“抱紧，要不然摔了，伤口裂开就完了。”
　　“哦。”简黛立马听话照做，又往顾祁煜怀里缩了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顾祁煜的呼吸似乎开始变得紊乱了。
　　尤其是胸膛处那如同打鼓一般的心跳。
　　估计是顾祁煜害怕摔了她，而心惊胆战吧。
　　简黛这样想。
　　好不容易走到病床边，顾祁煜轻轻放下简黛之后，快速给简黛盖上被子，
　　随即，丢下一句，“早点睡吧，晚安”就离开了。
　　简黛有些懵，顾祁煜怎么呢？
　　思索了一会，她觉得估计是顾祁煜着急回去睡觉吧。
　　而她不知道，当顾祁煜返回办公室，心跳依旧不能自抑。


第14章　花生酱黄油蛋糕
　　。
　　自从住院后，简黛的睡眠就不是很好。
　　如今切口感染了，伤口痛得明显，上半夜又睡够了，下半夜只能睁着眼发呆熬到天亮。
　　却在熬得过程中，见到了顾祁煜七八次。
　　不，应该不算见到。
　　毕竟顾祁煜每次都是摸黑进病房，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病床边，伸手摸她的额头，看看她的体温，然后又轻声轻脚地摸黑离开病房。
　　当然，每一次顾祁煜摸黑进病房，简黛会立马闭上眼睛，假装睡得很熟。
　　顾祁煜一走，她又睁开眼睛。
　　期间，她偷偷地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间隔差不多半个小时。
　　每半个小时来看她一下，顾祁煜这一晚还能睡到觉吗？
　　他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认真负责吗？
　　还是单独对她？
　　如果他是单独对她，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
　　那就是还有一种可能……
　　简黛不敢去想，也不相信，她手术之后的切口感染和顾祁煜有关。
　　可顾祁煜对她的特殊照顾，又该怎么解释？
　　。
　　第二天早上，顾祁煜来查房时，简父刚好回家洗澡去了，病房里只有简黛在。
　　隔壁病床的中年阿姨，今天一大清早就出院了。
　　“今天感觉如何？”顾祁煜推着小推车靠近病床边问。
　　“还好。”简黛补充，“比昨天好。”
　　话音甫落，顾祁煜伸手摸了一下简黛的额头，眉心微微一皱。
　　“我还发烧是吗？”简黛问。
　　“三十七度五六，低烧。”
　　简黛忽然好奇地问，“顾祁煜，你们医生是不是都能通过摸病人的额头，就能知道病人发烧多少度？不像护士还要用温度计量？”
　　顾祁煜兀自地勾唇，解释，“这个要分人的，有些医生经验丰富，接触病人多了，自然而然可以一摸病人额头，就能知道病人有没有发烧，或者发烧大致多少度。而有些医生，最多只能判断病人有没有发烧，无法精确到具体的度数。至于我，是在读研时，被导师强制要求的。”
　　“哦。”
　　。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