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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敬余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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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在这样严峻的形式下依旧坚强地活着,外婆依旧每日两餐送着,早上天没亮就过去,晚上等天黑,域城的人以为母亲早就死了,她只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悄无声息地活着罢了。
    外婆是青堂的管事——那种类似佛堂一样的地方。青堂的供奉都是外婆在掌管,那一年冬天,什么都吃绝了的时候,外婆把供奉偷偷拿了出来,有不少粮食,但是总归也是不够分的。
    外婆说是家里余粮,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谁家里会有余粮,只是大家都默契地装作不知道这是青堂的敬奉,生死之下,坚固的信仰也崩塌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事都能触碰到每个人脆弱的神经,比如一个疯子,像个动物一样锁在山洞里,却按日被供着吃食,正常的人都快要被活活饿死了,一个被魔鬼诅咒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活着?
    甚至有人猜测,域城的厄运,都是那个女人带来的。
    外婆忧心忡忡,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很快,群众的怒火越烧越旺,大家在一个又冷又饿的早晨聚集起来,打算替天行道。
    鬼妹清楚地记得母亲死去的那一天是个严冬的早晨,域城人靠天吃饭,冬日冷的呵气成冰,顶多也就烧个木炭取暖,连炉子这种东西都很少见到的地方,更遑论暖气了。
    那天早晨极冷,水缸里的水结了有半尺厚,屋檐上冰碴子像半透明的刀刃,寒气逼人。
    鬼妹醒来的时候找不见姐姐,外婆也不在,往常这个时候,外婆已经从山洞回来,开始洒扫做饭,姐姐会在屋子里温习功课,域城也有学校,虽然很差劲,但总归聊胜于无,母亲生平最大的志愿就是两个女儿能够变得有文化,不要像域城人一样野蛮又粗鄙。
    院子里很静,静得像是后半夜无人的时分,她站在屋门口甚至能听见院子外那条大黄狗微弱的哆嗦和呜咽。
    她怕冷,躲在院子里划了根火柴,烧了些柴火取暖,悄悄的,只敢用小柴火,把手放到火焰上烤,目光还要搜寻着,生怕被人看到,毕竟大雪已经缠绵了数月,连干燥的火柴都成了奢侈品。她也不愿意浪费,但她实在是太冷了。
    她记得卫峥是在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头上身上都是雪,衣服上很脏,湿了的地方结成冰,混着黑色的灰烬一样的东西,脸上的寒气和阴沉比身上更甚。
    卫峥平静地去换了衣服,直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时候,整个人才像失控了似的瑟瑟发抖起来。
    她脸色很可怕,鬼妹甚至都不敢靠近她。
    后来才知道,那天穷途末路的众人打算聚众讨伐母亲,外婆对卫峥嘱咐,要她赶快去把母亲送到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自己去拦那些人。
    卫峥连跑带爬地赶到那里,彻底疯了的母亲,丝毫不能体会形式有多严峻,无论怎么哄怎么说都拒不配合。
    十二岁的卫峥,生拉硬拽地把她拽离那里,半路的时候,母亲却闹起脾气,又叫又闹。
    卫峥无力地哭了一路,看着母亲的样子,忽然也觉得这样一个人,活着做什么呢?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像个畜生一样被关在那里,不用被人指指点点,不用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苟且偷生。
    这样的想法一起,再收不住,终于在一个山崖的地方,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母亲跳大神一样又跑又跳,最后失足跌落。
    她起初很平静,只是声音彻底消失的时候,她趴在那里往下看,心脏才狂跳起来,她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曾给她温暖和无限庇护的女人,那个疯了五六年,却倔强地活了五六年的女人,被她这样轻易给杀死了,生命的坚韧和脆弱相隔只有一线。
    后来外婆痛哭的声音,更像是魔咒,时刻提醒着她,她有多冷漠和残忍。
    她竟然亲手将母亲置于死地!

☆、第70章

卫峥本身性格就有些内敛沉郁; 从那之后越发沉默畏缩。
    第二年; 当域城终于迎来久违的春天的时候; 她突然出现了幻听的症状。
    某个时间点,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耳朵里; “活着多累啊; 你看看你母亲,一辈子挣扎; 到最后不还是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尸骨都找不着。还有你妹妹,什么坏事也没做; 却从来就没有被人喜爱过,就连你母亲也不爱她; 还想掐死她。你外婆就一个女儿; 却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境地,你看看这四周; 黑夜浓稠地化不开; 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等十年二十年之后; 你也会像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蝇营狗苟地在污泥里爬着; 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有什么意义?”
    那个声音真切地就在耳后,她甚至听得见那人嘲讽的笑意。
    那个声音起初并不经常光顾,但是每次都能说得她大汗淋漓; 绝望丛生。好多次站在死神的门前,就要抬手去扣响那斑驳生锈的门环。
    外婆带着她去看病,灵婆给她吃黑猫的眼睛,神神叨叨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鬼话,那副癫痫发作的抽风样子吓坏了卫峥。
    她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但是域城根本没有像样的医生,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卫家是被诅咒的一家。
    卫峥后来根本就不敢说自己的病情,害怕被人恶意讽刺。
    那个声音越来越频繁,她有时候甚至都险些不能自控,很多次站在悬崖边上,差一点就要跳下去。
    她需要很强的意志力才能去控制自己不被蛊惑。
    而且她丝毫不知道那个声音会在什么时候光顾,毫无规律可言。
    就这样和那个声音相处了四五年,她越来越沉默,有时候几乎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在她们十六岁那年,外婆塞了一些钱给她们,送她们离开了,去到域城外面去。
    外婆已然年迈,腿脚不便,体力不支,只送她们爬过一线天,走过断崖谷,然后给她们指明了方向就要回去了,之后的路,死生有命。
    从此山高水长,相见无期。
    卫峥和鬼妹对域城厌恶至极,恨不得即刻离开,再不回头。可是对外婆,却也是真的舍不得,这个沉默寡言,有些刻板迂腐的老太太,内心却极其通透,她知道女儿的野心,也知道外孙女们对自由的向往,她当年含泪送走了女儿,如今又要含泪送走两个外孙女。
    对鬼妹和卫峥来说,这无异于另一种残忍。
    可是没有办法,她们必须要离开,没有选择的余地。
    卫峥的病需要去治,不然只会越来越恶化。
    她们去投奔父亲,在继母的冷眼下,忍辱负重地上完了中学,但是父亲拒绝为卫峥治病,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女儿有精神病,害怕被人戳脊梁骨。但好在或许是换了环境,卫峥的幻听症状缓解了许多,那个声音来的频率越来越小。
    两个人顺利地考上了大学,拿了很多项奖学金。
    卫峥是在大学的时候才去看的病,她的第一个心理医生叫陈清,就是余笙的辅导员,但是卫峥内心封闭异常,陈清到最后也没能打开她的心,找到确切病因。
    年轻的陈医生把卫峥转交给了一个姓方的心理医生那里,方医生是个好医生,卫峥的病情也有了一点好转,而那时候,一个对域城的报导出来,人们对新世纪下这种诡异的地方充满好奇和怀疑,卫峥作为域城人,被校园记者围追堵截,企图探听真相,甚至校园的登山协会还在追问前往路线,打算去那里一探究竟。
    对卫峥来说,域城在她心里就是个禁区,害怕被人探视,被频繁问起,让她情绪越来越糟糕,方医生知道之后,也试图询问,试图去探求她病情背后的社会心理因素,她过于急切了,敏感的卫峥无法袒露内心,因为她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亲手杀死母亲这件事,于是选择了退缩。
    她告别了方医生,也不再接受任何医生。
    在后来长久的自我挣扎里,卫峥一直都在寻求自治,到底有没有成功,鬼妹不知道,但是就表面来看,卫峥似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有没有再幻听过,她的自杀究竟是愧疚引起,还是终于受不了幻听的蛊惑,鬼妹不得而知。
    至于卫臣,卫臣就是那个将域城报导出来的人,他是C大人,和鬼妹一个学校,学摄影,满腹才华但却无人赏识,因为视角过于独特,作品多数连发表都做不到。
    他给鬼妹拍过一组照片,黑白对比色,主题是——张扬。
    用极静来表现极动,用孤独来刻画喧嚣,那种内敛的张扬渲染力十足。
    但是那组照片却署的是法国佬的名字,就是那个所谓的伯乐相马的故事,鬼妹被慧眼识珠,但说白了就是剽窃,鬼妹靠着那组照片出道,反响极大,很快得到一个知名杂志约片的机会,之后片约不断,接连参加许多大秀。
    法国佬是圈内挺有名望的一个人,影响力很大,卫臣对上他,毫无话语权。
    他选择接受,祝福鬼妹以后的路能够越走越宽。
    鬼妹本来可以替他说话的,把那个法国佬的可耻面目一把撕破,大不了就是从此和模特界绝缘,但是她选择了沉默,她不能任性,她想尽快赚钱,卫峥看病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她们要吃饭要生活,继母以两人成年为由拒绝让她们的父亲再为两个人垫付学费和生活费,她们不得不靠自己生活。
    一切都是艰难的,或许可以寻求社会的帮助,但是她们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
    在域城生活,就像是被人贩子卖进了深山,都是屈辱和难以启齿的经历,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去向人诉说。
    鬼妹为了弥补他,向卫臣描述了域城,一个落后于时代八百年的深山之地,原始而荒蛮,对鬼神虔诚到愚昧。她说他可以去拍那里,如果他不介意拍些具有争议性话题的东西。
    卫臣很感兴趣,很快便决定动身过去,鬼妹给他画了大致的地图,他最后真的找到了域城,在那里呆了半年,用了连续报导的形式,对域城做了全方位解读,他在某个地理杂志上设有专栏,专栏名称是“行者无疆”,多年后卫臣不在之后,由余笙继承了专栏。
    其实有一篇专门写青堂的主事,就是外婆。
    那篇文章讲了三代人的故事,自然也包括鬼妹和卫峥,虽然没有标注姓名,但是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他在深山,不知道杂志反响如何,回来的时候才知道,那几篇专栏内容话题性很大,A大学校有人指认卫峥就是那个外婆的孙女,追问她域城是不是就像卫臣说的那样可怕,甚至问她母亲真的在山洞活了那么多年吗?
    卫峥情绪几近崩溃。
    卫臣从鬼妹那里得知后,前去道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走得越来越近,后来就在一起了。
    卫臣毕业后在杂志社工作,虽有域城的作品惊艳一瞬,但是在摄影越来越平民化,门槛越来越低的情况下,摄影师实在不是一个稀罕的职业,惊艳一瞬之后,没有好作品,很快也会被淹没。
    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愿意止步不前,斟酌许久,他决定二次涉足域城,但是卫峥不愿意,两相博弈,最后是卫峥妥协,但是她打心眼里还是排斥,他不明白卫峥心里的挣扎,但是能看出来她的排斥,只好处处哄着。
    后来卫峥和卫臣跟着陆绍安从邬西山脉东段入口启程,原本只是因为卫臣想要让卫峥多接触一些人,好心境开阔一些,他们打算在中途就改道直接往深处走到域城的,只是没想到中途却被卫臣出了事。
    到如今,余笙算是稍微明白了些。
    当年卫臣和卫峥原本是打算去域城的,卫臣说的关于域城的话也都是骗人的,什么养子不养子的,都是假的,卫臣在去域城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卫峥。
    乱,太乱了,余笙已经被彻底绕晕,唯一清醒的是,她知道鬼妹不会无缘无故告诉她这些。
    “卫臣没完成的事,我希望有个人能做。”果然,鬼妹开口说。
    “我吗?”余笙指了指自己,故作镇定地说,她这会儿有点儿发抖,感觉像听了一个鬼故事,“为什么?”
    “你知道卫峥为什么喜欢你吗?”
    “因为刚刚好我继承了卫臣的专栏?”余笙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写专栏的时候,还特意去看过往期杂志,好奇地问编辑,以前的专栏主人去哪里了,不写了吗?卫臣在杂志上署的是笔名,余笙读过他每一期的文章,却不知道那就是卫臣。
    鬼妹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和卫臣很像,喜欢摄影,喜欢冒险。无论是性格爱好,还是价值观,都惊人的相似。”
    余笙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卫臣死后她交过一个男朋友,她对他非常好,我见过照片,也和卫臣很像,不过只是样貌上。或许这是卫峥的一种另类弥补。”
    余笙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我能问一下吗?既然你这个关心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
    鬼妹沉默片刻,回答,“她怀疑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这个世上唯一能让她牵挂的就只有我了,我怕她看到我过得很好,再不需要她了,就再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甚至故意伤害她,那次帮卫峥拍封面,她只是想帮卫峥度过难关,可又怕被看出来,只好表现得很冷漠,甚至对余笙说让她离卫峥远一点,说话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卫峥就站在不远处的窗口看着。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可就是这么矛盾,她们之间就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活了许久,没想到最后卫峥还是早早地离开了她。
    余笙一阵唏嘘,只觉得很多复杂的事情,其实简单的可怕。
    余笙从刀刀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夏日快要到了,天气越来越热,她却无端端觉着冷,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去抱姜博言,好一会儿才说了声,“我们去看看陈清老师吧!”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心理医生需要强大的内心,他们需要承受太多负面的黑暗的东西,需要多强的意志力才不至于被拖入泥沼?
    反正余笙就听这一会儿都觉得发冷,感觉世界灰蒙蒙一片,压抑地让人窒息。
    一路上余笙像只鸭子一样,喋喋不休地讲话来转移注意力,差点儿没把姜博言给吵成神经衰弱。
    下车的时候,姜博言亲了她一下,成功让这只鸭子发了愣,闭了嘴。
    他给她解开安全带,低声说:“你去域城我可能陪不了你,我找人和你一起,要注意安全,千万千万,记住了吗?”
    余笙“哦”了一声,“你答应啦?”
    姜博言白了她一眼,“我不答应你会不去吗?”
    “……可能不会。”她向来是有些感性加冲动的人,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不然心心念念,许久都不得安生。
    他歪着头看她,“既然不会,那我干嘛还要惹你不开心!”
    下车的时候,他伸手攥着了她的手。
    余笙错后一步跟着,眉眼弯着笑了起来。
    “大师兄,我好爱你啊!”
    他点点头,“嗯,我也爱我自己。”
    “……你就不能说你也爱我!”
    “不说!”
    “你说不说?”余笙去掐他的腰,感觉颇伤自尊,忍不住控诉他,“礼尚往来懂吗?”
    他声音含着笑意,“我更笃信——说不如做!”
    “……臭不要脸!”
    “多谢夸奖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天更新番外,更新频率照旧,没解释清楚的,会在番外解释。
    2。番外会比较长,我会在标题标上是谁的番外,大家看兴趣购买,或者想看谁的番外也可以在评论区讲,我酌情动笔。


☆、第71章 番外一 卫臣

姜博言很快就见到了卫臣; 确切地说他并不确定是卫臣; 毕竟保险公司确认死亡的人; 没道理还活着。
    或许只是巧合样貌相像。
    但是名字也一样,也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出乎姜博言意料的; 眼前人没有市井气; 也没有小人得意的趾高气昂,戴一副无框眼镜; 眉眼还很温和的样子,礼貌而客气。
    他们约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姜博言进去的时候; 卫臣起身,推了推眼镜; 微笑着伸出一只手:“你好; 卫臣!”
    姜博言并未见过卫臣,但是耳闻过; 几乎只是短短的一瞬; 直觉便告诉他; 这就是卫臣。
    他说; “很高兴还能见到你。”
    “重伤,回家乡调养了些许日子; 没想到再回来天都变了。”卫臣坐下来,目光微微偏着看向一侧,眉眼里有细碎的哀伤。
    他和卫峥交往之初,父母便不大乐意; 卫峥很忌讳说自己的过去,是以总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像那种历经沧桑的浪子,眼神里都是故事,讨人好奇,却不讨人喜欢。
    邬西山脉出事的时候,家人即刻赶到带了他走,联合保险公司给了卫峥一个死亡的消息,气头上的母亲甚至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好让她愧疚,也好让她离他远远的。
    卫臣外伤严重,却不至于送命,抢救脱离危险之后,就被转移到了老家的医院,他右腿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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