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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难为情-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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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不断的喊疼,他曾经因为喝酒闹胃病住过院。那之后,齐奶奶跟梁柔联手一起给聂焱养了好一段时间,可是胃病是最需要小心谨慎养着的病,要不然很容易复发。再者听聂焱的意思,今天关墨婚礼来的都是军方的人,喝起酒来豪迈不羁,聂焱替关墨扛了。
就在聂焱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梁柔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不管他今天打电话来的用意是什么,她都把他当作病患的咨询电话好了。反正每天在医院,见到的病患许许多多,她早已经练就出一手面对患者的完美状态。
“具体哪里疼?怎么个疼法?”
梁柔开口说了第一句。
她一开口,一直叨叨着说话的聂焱突然就安静了,他就静静听着她说话,她问他,他也只是‘嗯’一嗓子,一点都没有刚才的话多。
难搞的病人!
梁柔在心里给聂焱下定义,然后就问他,“身边有人吗?让你身边的人接电话。”跟病患沟通不了,就只好跟他身边的人沟通了。
聂焱极快的说:“身边没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对着身边的叶枭做出了‘嘘’的手势。叶枭脑袋往后一倒,装死。叶枭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从刚才聂焱开始说话,他就觉得骨头酥了。聂焱那种抱着电话,歪着头窝在沙发里的软和语气,几乎要让叶枭觉得这人是在耍酒疯。
不是说人喝醉之后,就会流露本性。平时看起来爱笑的,喝醉了就哭。平时憋屈的,喝醉了就摔东西打人。聂焱可好,之前一整个婚礼都没见露一下笑模样,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灌了醉透。结果这会儿,委屈上了。
人啊人,可真是不可貌相。
叶枭这会儿甚至都在想,他之前那些年是不是太傻了。当年要是他能拿出聂焱这态度语气去哄老婆,说不定,她就不会跟他离婚,不会带着孩子离开。
梁柔一听就知道是聂焱故意的!
不过聂焱大概也只有在齐奶奶跟她面前会流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想起齐奶奶,梁柔身上起了一层粟。齐奶奶的死对梁柔来说是一个关系深厚的长辈的离去,可是对聂焱却能说是唯一的长辈去世。没了齐奶奶,聂焱就彻底没有了依靠。
想到齐奶奶,梁柔心软了下,耐着性子跟聂焱说:“去找酒店的服务员,让厨房给你准备一碗白粥,放点白砂糖拌在里面。你吃了之后也不要大意,要是胃还难受就要去医院看看,不能拖,听到没有?”
“嗯。”聂焱觉得刚才喝的酒,没吐出来的那些全部都上头了。
人醺醺然,目光都变得迷离起来。她说话时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好似就在他眼前。他勾起唇,尽量将脸都贴在手机屏幕上,那种依恋,是他不能克制的。她声音传来的地方,像是温软极了的软垫,他忍不住深陷。
梁柔微怒,“刚才不是话很多?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明明电话接通之后,是他不断的说话,现在反倒哑巴了。
聂焱还是‘嗯’,他之前说话,是紧张,怕她不理他。可是她开口之后,他就觉得听她哪怕是清浅的呼吸都奢侈,别说在开口,聂焱连自己都呼吸声都压到最低,就怕干扰到他听她说话。
他明显在弄鬼,梁柔没了耐心,往墙上一看,已经到了要去接安安的时间,就说:“那我挂了啊,到时间去接安安了。”
提起安安,聂焱好想孩子啊。
到了要接孩子的时候,他不好再赖着她。
就说了句,“好。”
梁柔根本没有犹豫就把电话挂了,盯着屏幕,梁柔深呼吸一口,“算了,就当被喝醉酒的患者骚扰了。”
聂焱打完电话,又安静了一阵,就扭头跟装死的叶枭说:“走吧。”
叶枭拿眼瞅了下聂焱的身后,“来人了。”
聂焱喝醉了,动作有些缓慢,转头的时候,他神情其实是有些期待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是那种心情,还是抑制不住。
扭头过去一看,温玉。
失望写在聂焱脸上,他表情没怎么变,可是神采却完全跟刚才不同。聂焱没有耽搁,两只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走了!”
叶枭紧跟着他站起来,跟聂焱站在一起。
对温玉,叶枭是很客气的。毕竟温玉的亲爹官位在那里,叶枭做生意,跟官家打交道的机会不少。叶枭对着温玉和善点头,聂焱却完全视若无睹,脚步迈的很大,潇潇洒洒地跟温玉擦身而过。
叶枭快走几步追上聂焱,想说聂焱几句,他这样的态度对温玉,恐怕不妥。
不过想想又觉得多事,温玉家里势力再怎么庞大,在聂焱眼里,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生意场上,当然可以拿财产、官位等等去衡量一个人,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这些都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谁又能拿功名利禄买到感情呢。
温家三兄弟找到温玉的时候,她坐在刚才聂焱坐的地方,手臂撑在膝盖上托着脸,神情略愁绪。
温擎轩走过去就坐在了温玉旁边,他是家里老三,是跟温玉年纪最相近,所以关系也最好。看妹妹一脸的沉思,他就问,“谁惹你了?聂焱人呢?”
温玉对哥哥这种开口必问谁惹她了的口吻很熟悉,不过此刻,她却再想另外一个问题。
“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三兄弟互相对了下眼,老二温擎苍把老大温擎宇往前一推,“大哥给你解答。”
他们三兄弟里,只有老大温擎宇已经结婚,且孩子都生了。温擎宇年纪比关墨还要大,早已经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不过妹妹问了,他就要认真回答。
想来想去,温擎宇说:“就是觉得对方不错,能照顾家里,还能跟自己步调统一,挺顺眼的。”
这是温擎宇的理解,当年他娶老婆就是按照这个条件找的。他是老大,娶的妻子要能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尤其是温玉,绝不能找个不喜欢温玉的女人。再者就是要跟自己步调一致,温擎宇是从大学生村官开始步入仕途,一路晋升,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他的妻子,绝对要跟他同进退。最后就是长相了,看着顺眼就好。
这样的答案,是温家老大掏心挖肺的真心之言,却没有得到温玉的认可。
温玉轻轻摇头。
别人都说她父亲深爱她的母亲,可是她出生母亲就去世了,那是什么样的深情,她根本没有见过。其他的人,温玉也见过不少,像是关墨的父母,算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夫妻恩爱的典范,可是毕竟是长辈,关万长在小辈面前还是有个架子在的。
同辈的人,温玉看的最多的就是联姻,别说感情,能平心静气都已经算是很不错。
她从没见过喜欢一个人时是什么样子,可是就在刚刚。她亲眼看到聂焱的表情,就算后来聂焱什么都不说,只是偶尔‘嗯’一个字。可是从他的神态动作,温玉切身的感觉到那种柔软,就像整个人都软成一团。不是懦弱,而是一种让温玉根本无法理解的温暖平和。
温玉想,聂焱一定很喜欢电话那头的人。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如此美好又安然,即便只是一通电话,就能让身边的人都感受到爱意。
温玉目光发痴的说:“我也好想喜欢一个人。”
她也想拥有,一个能让她温暖安然的人,那种状态,只有看到过的人才能明白,喜欢一个人,竟然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温家兄弟目光流转,心里都有一个声音,他们妹妹这是红鸾心动了。
关墨婚礼的三天后,关墨在如梦会所回请了兄弟们。
他的那一场婚礼,来的人又多,场面又大,所有兄弟都下场帮忙。无论如何,他都该说声谢谢的。
“要说还是咱们老七够义气,这两天家里长辈的好话都灌满我耳朵了,都说咱老七给我长脸!”关墨红光满面的,一场婚结的,人看着都开朗了些。
他说聂焱给他长脸,还真是没说假话。聂焱的身份放在那里,一路陪着他敬酒,从长辈到战友,周到妥帖。凡是跟聂焱碰过杯的,就没有不说聂焱好的。关家,温令茹没少说夸聂焱,评论关墨这场婚礼安排的最好的就是让聂焱给当了伴郎,人长得帅,姿态又体面,不像其他人婚礼找的伴郎,要不然就是太过狗腿献媚,要不然就如当年尉迟翊找的战友,脾气硬的跟钢管一样,话都不会说一句。婚礼这种场合,说些喜庆话,是十分必要的。
聂焱就做的很好。
柯桓撇嘴,“是是是,就老七给你长脸,我们都是拖后腿的。”
他忙忙呼呼端了一天的摄像机,怎么也没听关墨夸他一句。徐泽池就在关墨身边坐,“看见没有,什么叫文人相轻,小肚鸡肠,这就是了!”
元彰看不上柯桓这幅斤斤计较的样子,“德性吧!”
柯桓只是一时之气,突然被徐泽池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人叶枭还没说什么呢。要说出力多,谁比得上叶枭。
那可真是里里外外都是叶枭给张罗,十足的管家婆。
关墨嘻嘻一笑,“柯桓你别急啊,等你婚礼的时候,哥哥们都去给你长脸,保准你终生难忘。”
这就是结了婚的好处了,不怕闹。
关墨没夸柯桓,是因为柯桓后来跟着关墨的战友一起闹洞房,把桑乔闹的差点就动了真火气。柯桓别看一脸书生样,闹洞房的坏水儿满满一肚子。而且还都给拍下来了,这事情,关墨给他记了一笔。
柯桓一见关墨的笑容就虚了,呵呵
关墨让元彰上好酒,他付钱。
元彰一点也没客气,直接上了限量版的艾雷岛威士忌。
关墨眼泪都差点出来,“元彰你这是打算让我破产啊!”他当兵的好不好,这酒,他肉疼。
徐泽池笑傻了,“快给开了,我好久没喝好东西了。”
偏偏聂焱要作怪,“给我上碗白粥,放点糖!”
徐泽池不解,“你没事吧老七,有这种极品不喝,喝什么白粥!还放糖,你奶娃娃啊。”
白粥就够难喝的了,还要放糖,谁要喝那种甜丝丝给小孩子喝的东西。
聂焱才不理徐泽池,没人疼没人爱的货,他懂什么!
兄弟们喝酒,元彰往关墨身边蹭蹭,贴着关墨说:“最近别让你媳妇出来,我这边有点事要办。”
关墨手里端着酒杯,表情不变,只是耳朵动了动。
“厉害?”关墨问。
元彰有些不耐烦,直接说:“老东西要闹,我自然要奉陪!看这架势,不出人命不算完。”
关墨心里突突了一下。
元彰嘴里说的老东西,其实就是元彰的亲爹,元天霖。
元天霖最初创业的时候,手段就不干净。只是当时是特殊年月,靠打靠拼就能挣大钱的时代,后来挣的盆满钵满,元天霖没像其他人一样将生意洗白,反而是在灰色地带越做越大。这些年,从政府到军方都已经注意到这个人,只不过,元天霖现在的势力已经相当庞大,想要动他并不容易。
元彰这几年扩展自己势力,跟元天霖自然有了些起冲突的地方。
元彰的脾气,是绝不会妥协一步的,元天霖对这个在外长大的儿子,很有些看不顺眼。一来二去,倒是父子两个闹起来。
关墨他们这些人,是兄弟没错,在有限的地方能帮就都会帮一把。
但是触及到人家家族内部的事情,都是三缄其口的。
元彰今天能来提醒关墨一句,显然是照顾兄弟,不想让桑乔被拖进去。之前桑乔就对元彰紧追不放,只是那时候元彰一直小心谨慎,倒是没有被桑乔找到把柄。可若之后如元彰说的这样要有大动作,那么桑乔跟元彰甚至元天霖都会陷入对立。
关墨对元彰还能放心一点,对元天霖可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元天霖一生女人无数,儿子更是多的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就是这么一个私生活放荡的人,心机城府却不输任何人。关万长曾跟关墨感叹过,要是元天霖把心思放在正路上,那么商业帝国不会输于聂家。
可是元天霖偏没有走这条路,他在拉斯维加斯投资赌场,国内的地下赌场,最高级的都是元天霖的场子。
这些事情,关万长知道,恐怕温玉的父亲温岐海,心里也一清二楚。
只是这事情要真的查起来,里面牵扯进去的官员、商人就太多了。就算要铲除,那也要一点点来。不能一次性出手,逼得狗急跳墙,对谁都没好处。而且元天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跟官场几乎是水乳交融,他比谁都知道什么时候该收缩,什么时候该扩张。
不好办!
元彰跟关墨说过这话后,关墨就一直心思不定。
桑乔是个一根筋,要是明着跟桑乔说这事儿,恐怕桑乔第一反应就是要将元彰甚至是元天霖缉拿归案。
桑乔才不会想,元天霖元彰这样上面最高层的人都忌惮的人物,哪里是她一个小刑警就能铲除的。
到时候,怕是她还没把人家送进监狱,对方就已经将她灭了口。
关墨当然明白,总要有人去做保护社会正义的事,可是他自私,这人是谁都行,唯独不能是他的桑乔。
不能直说,就只能另找办法
找什么办法呢?
首都入冬后,梁柔跟安安经历过几轮的感冒,总算适应了这边的气候。
安安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只红色的毛毛虫。羽绒服自带的帽子边缘滚着一圈兔毛,带在安安头上。嘴上带着口罩,手套也带着。
接安安放学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开始下雪。
安安开心的不得了,南方长起来的孩子,第一次见到雪,兴奋是少不了的。
“妈妈,像小小的棉花糖。”安安脱了手套,伸出白白嫩嫩的手触雪。
梁柔穿的跟安安差不多,只是她没有穿红色那么跳的颜色,而是一件浅蓝色的长羽绒服。看到安安蹦蹦跳跳的样子,梁柔就把口罩拉下来,“安安,小心着凉。”
安安就说:“你摸我的手,很热的。”
梁柔就笑。
安安现在已经会反驳大人的话了,不知道算不算小小的叛逆。不过安安并不尖锐,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年齐奶奶潜移默化的教育,安安说话有一种齐奶奶才有的圆滑。能把话说的让人听着舒服。
梁柔的脸上落了雪,点点的湿润,感觉很新奇。
北方的天气跟南方真的不一样,入冬后风尤其的大,有时晚上呼呼的风声,让梁柔都有些担心外面那些赶夜路的人。
在医院呆着,对天气的敏感度更高。
从入冬开始,身边的医生就不断的再说:“什么时候下雪,最近感冒的人直线上升!”
没有到北方来,绝对不会想到,在这里,是人人都盼着下雪的。不仅是因为雪景好看,还因为下雪能直接降低空气中的pm25,让得病的人少一些。
所以,渐渐的,梁柔也跟所有的医生一起,期盼着雪天的到来。
只是今年雪下的比往年都迟些,到圣诞节才落下来。
梁柔带着安安一路走回家,身边的商户几乎家家户户都做了圣诞的装饰,很多家店门口,直接就放着一棵大大的圣诞树。
安安一路蹦蹦跳跳,看到闪着点点光芒的圣诞树就会停下脚步,仰着脑袋往上看。
虽然临海市过圣诞的气氛也是很浓郁,可是有雪没雪,差别还是巨大。
越走雪下的越大,脚下也渐渐积雪。
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安安就说她是童话世界里的小公主。
梁柔没多想,就回,“白雪公主。”
安安却不高兴的反驳,“白雪公主有个讨厌的后妈,我才不要。”
这孩子现在连后妈都知道了。
梁柔跟安安一路说这话回家,孩子真的一天一个样,尤其安安现在会说很多让梁柔都要愣一愣的话,她的学习能力很强。
到梁柔现在住的公寓楼下,安安耍赖不想上去,“妈妈,再让我玩一会,就一会。”
梁柔从来都是扛不过安安求她,就同意了。
院子里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在商量着堆雪人,可是雪根本还没有厚到能堆雪人的地步,所以一群小孩子,就一起做着无用功。
安安就跟着他们,哥哥哥哥的叫,小尾巴似得跟着人家跑。
梁柔站在不远处看着,听着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她有些失神去年的圣诞节,聂焱也是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天里,跟她求的婚。
现在想起,恍如隔世。
那时他意气风发的跪在她面前,说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转眼一年过去,齐奶奶已去世,而聂焱不要她了。
梁柔不断的跟自己说,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她每天都在医院忙碌,有学不完的技术以及知识,她很充实。安安也很好,在这里适应的很好,学习的很不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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