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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的想着，不接这通电话就好了。那么莫亦熙可能会再拖个一个月才又饱足勇气说这些，那她至少还会多一个月和莫亦熙相处。可是现在－凌晨五点四十六分，再过几分钟或者是四十七分，她跟莫亦熙的感情就得瞬间结束了。

迎接下一个月比迎接下一分钟还要让人更容易平序心情，但好像都只是迟早的事罢了。可是当做这是自己的私心，再多拥有一天也好，然而卫凯莺现在连多一分钟都战战兢兢。

她实在不想拖延时间，不如就开口答应莫亦熙的分手提议，不然真的有点太说得到做不到了。是自己当初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心知肚明结果肯定会如此，不放手真的会被认为果然都会死缠烂打。

但不服的是，她就算再拖延一天或者一个月，都不是以死缠烂打当出发点。可是当她又想到留住莫亦熙，是为了「自己」去争取，好像很自私。她留莫亦熙，只是单方面的不想失去，因为可以再跟莫亦熙当情人是一件快乐的事－但那显得是自己在快乐而已，莫亦熙再多一个月和她相处，或许也快乐，但压力并不会因此而减去，只是一直囤积着像废气。

那根本只是让莫亦熙的烦恼多累积一个月而已，真的有必要为了贪图见面时的短暂快乐而让对方长时间煎熬吗？

很想要就是这样，毕竟见面时的开心是站在最巅峰的时候，那种心境以及程度难以达到，他们却可以让每一次都漂亮至极。那些煎熬根本不算什么吧？如果莫亦熙有压力，卫凯莺当然也是有。

她是不了解莫亦熙调整自己接受性向这件事跟自己要随时面对被甩的压力有没有旗鼓相当，可是分数上下相差应该只有五分左右。

可是卫凯莺知道，这也只有她才会这么想而已。

「我不会怪妳。」卫凯莺用手指头敲打着桌面说。「我说到……不一定会做到很好，可是，我尽量做到。我答应妳，我们分手吧。」

莫亦熙又大哭了出来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妳是无心的。」卫凯莺停止手指头的敲打动作回答，突然因为自己说出口答应而头晕目眩。「早点睡吧。」

「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卫凯莺咬着嘴唇思考着，可不可以给她最后一个生存机会？那就是像当初说的，先不见面也许就会把感情收回。之前她做得到，但是现在真的需要时间。

「可以……过一阵子吗？」卫凯莺回答。

莫亦熙在电话另一头颤抖着唇，泪水不停从眼眶里滑落集聚在下巴。就跟当初一样，实在很不想和卫凯莺都不见面，可是自己已经有这么多决定权了，这一次的权利该给卫凯莺了吧？

「那我知道了……」莫亦熙回答。

「嗯，去睡吧，晚安。」

「晚安。」莫亦熙抽泣着说，便听到卫凯莺将电话挂掉，泪水更是涌泉－卫凯莺从不先挂电话的。

莫亦熙低头闷泣着，憎恨自己的自私！其实这也不能说她胆小，可是她就是如此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乌龟！

☆、第三十二页

在外头起来喝水的刘玉琴听到莫亦熙的房间里传出闷哭声，便好奇的走过去敲了几下门小声喊着：「亦熙……亦熙？妳怎么了？」莫亦熙没有回答，刘玉琴试着转动几下门把，是锁着的。刘玉琴温和的说：「亦熙……开门呀……」

过了许久，莫亦熙才开了门，马上又转身爬回床上继续哭。刘玉琴走进去将门轻轻关上，便走过去也坐在床边安抚着莫亦熙问她怎么了？一向需要哄跟关心的莫亦熙，看到自己的表嫂如此温柔的样子，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的扑倒在刘玉琴怀里，将与卫凯莺的所有种种都简单的转述过一次。

刘玉琴一开始挺惊讶，原来上次看到的是女孩子不是男孩子。而当她听到莫亦熙这样叙说卫凯莺，每一字、每一句几乎都是赞赏着卫凯莺时，刘玉琴并不认为莫亦熙选择分手是对的。

但也不能完全是错，刘玉琴只能站在客观角度说：「可是……妳之前不是说过一句话：『人多少都马有缺点……因为一个缺点而否认其他的优点就太说不过去了。』如果卫凯莺真的像妳说的这么好……妳何必，只因为她是女生而这样提出分手全盘否认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莫亦熙说不出话来，只能遮着脸一直哽泣着。

刘玉琴也只好先不多说什么，她虽然没有类似的经验，但是她可以体会。她只是抱紧着莫亦熙，劝莫亦熙先好好睡一觉，隔天醒来头脑清醒点再想这件事。

卫凯莺挂掉电话后，吞了好几口口水。没瞎的状况下，视线也是很模糊。这样的分手，好矛盾。很想大哭一场，可是碍于在上班以外，说真的也没有多大的难过让她有哭的理由。

但那就是一种闷！

似乎就是一种早知道会如此，但交往过程的美好欺瞒了她，以为有寰转的机会。又好像是无法接受谁死掉的心情，一直都认为这名死者还活着一样。也许就是因为莫亦熙太常这个样子，因此卫凯莺的本能反应仍是见面就会好了。

但她知道不会再见面了－至少目前是如此－因此出现了逃避的心态。或许是一种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态度，让卫凯莺哭不出来。

卫凯莺想着，如果接受分手，那从此以后没有瓜葛，也顺便可以解决莫亦熙家里的事。这表示莫亦熙永远都不必烦恼被家人发现自己是跟女生在一起的事，也不必面对什么革命或争吵，又或者被赶出去甚至是可能遭来毒打一顿。在某一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保护莫亦熙的一种方法。

知道为感情而和家里争论不一定只会发生在同性的感情上，可是自从上次得知莫亦熙的父亲说宁可莫亦熙老是跟男生出去也不愿意她老是跟女生出去以后，卫凯莺了解……父母，宁可妳错嫁一个男人，也不愿意妳搞上同性恋－即便这段感情非常美好。

崔令瑄吹着口哨往身上喷了几洒香水，就拨了拨头发走出浴室了。她见卫凯莺刚回家，状况外的高举双手示意要击掌的说：「嘿！要不要和我去吃早餐呀？」

卫凯莺这一个礼拜来都处在异常冷静的状态，只是关上门看着活泼的崔令瑄说：「我好累，想先睡觉了。」就径自走去房间了。

崔令瑄呆下所有动作，第一天、第二天都这样还OK。可是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以崔令瑄敏感的个性，她会发现到端倪的。

于是她走过去敲了几下卫凯莺的门关心的问：「凯莺，妳怎么了呀？」

「没有，我只是觉得工作很累。」卫凯莺在房间里回答。

「是喔……还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啊？」

「也没有。」崔令瑄点了点头，想说自己去吃早餐好了，才走到门边，卫凯莺突然就开门了。「令瑄……」卫凯莺表现出一点别扭的喊住崔令瑄。

崔令瑄挺直身子，微笑看着卫凯莺问：「怎么啦？还是要我帮妳买回来？妳最爱喝的玉米浓汤唷！」

「不用啦……我只是想跟妳说……我下个礼拜休三天，妳陪我去垦丁玩好吗？」

「嗯？妳不是要跟亦熙去花莲？」

「她临时有事不能去，但我假都已经排了……不去白不去，之前也想过要妳陪我去垦丁玩……」

「好哇！」崔令瑄爽快的答应，便甩着钥匙走出去了。

崔令瑄哼着歌走到楼下，正跨上机车要出门时，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崔令瑄转头一看，露出了不耐烦的脸说：「虽然让妳知道她住在哪，但妳别亲自来找她好不好！」

彭颜辛看到崔令瑄那嘴脸，态度也没有比较好的说：「这房子是她跟妳分租的，又不是妳租给她的，不然妳是她爸啊！」

「我的确是以爸爸嫁女儿的心态去看住卫凯莺的，妳想干什么？我等一下就会回家，别以为有什么机会。」崔令瑄双手摆胸前说。

彭颜辛看了一眼崔令瑄的气势，念在她是卫凯莺最好的朋友，便说：「我只是要来跟凯莺详细谈去上海的事，谈公事不能吗？」

「人家不是已经跟妳说她不去上海了！像妳这种豆腐脑是不会了解伟大的爱情所会做出的牺牲有多么感人热泪，真正的爱情就是会不惜抛弃前途跟迂腐的金钱……」崔令瑄画了大大的手势夸张表示着，想趁机好好调侃彭颜辛，却被彭颜辛插进来的话堵住了。

「她说要跟我去上海了。」彭颜辛冷冷的看着崔令瑄说。

崔令瑄绷大了眼睛看着彭颜辛胜利的样子－是该不爽她那嘴脸，但现在这不是重点－便问：「哪时候说的？」

「前天。」

「前天……！？」崔令瑄手支着下巴又问：「哪时候去？」

「下个月中旬，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么快！？啊我跟她的房租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囉！」彭颜辛得意的挥了挥手，就走上楼了。

崔令瑄傻眼的看着彭颜辛走进电梯的背影，随即皱紧眉想着卫凯莺为什么没有跟她说？况且……她怎么又突然想去了？

崔令瑄立刻联想到一定跟莫亦熙有关系，她又甩了甩钥匙看着往麦当劳的方向，便叹了口气跨上机车，是前往莫亦熙学校的方向。

到了学校，崔令瑄便拨了电话给莫亦熙，响了几声后才接通。

「嘿……好难得妳会打给我。」莫亦熙在电话另一边说。

崔令瑄抓了抓头发，便点了根菸说：「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妳，不知道妳方不方便，我在你们学校的大门口。」

「好哇！我出去跟妳见面。」莫亦熙说完就挂断电话。

等待过程，崔令瑄只好买早餐车里的汉堡，想着如果可以早一点知道什么事情，那她应该还赶得及去麦当劳吃猪肉满福堡加蛋。

莫亦熙出来便见到崔令瑄一派潇洒的坐在机车上啃汉堡配奶茶，就站在崔令瑄跟前说：「怎么这么早起？」

「早起的原因我就不太方便说了啦……」崔令瑄不好意思的搔着头，还不都是昨天那个女的……「我就直话直说吧！妳知道凯莺要去上海了吗？」

莫亦熙震惊了一下回答：「哪时候要去！？」

「看妳的反应好像妳也不知道，那……她为什么要瞒着妳去啊？你们该不会……已经分手了吧！？」

莫亦熙吞了一口口水，原来卫凯莺到现在都还没跟崔令瑄说这件事。那卫凯莺不说，自己该不该说呢？

反正总是会知道的不是吗？

「对……我们分手了。」莫亦熙回答。

崔令瑄更是诧异的说：「哪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上个礼拜。」莫亦熙讲着讲着，泪水又开始酝酿了。

这个礼拜她不好过，每天都会想起卫凯莺难得先挂电话，就算她没有听到卫凯莺的哭声或者苦苦哀求的音调，她也知道卫凯莺有多么沉重跟难过。

崔令瑄摊了摊手却不知道要讲什么，自责的看着别处－她竟然没有发现！？该死的她竟然没有发现！

「哪一天？」崔令瑄又问。

「礼拜三。」

天啊……崔令瑄张大口嘴，那天不就是她跟新认识的女孩去看夜景的时候吗？

☆、第三十三页

「为、为什么？」崔令瑄傻傻的问，她真的傻了，除了觉得自己超对不起卫凯莺以外，那天她竟然还跟女生去看夜景？

卫凯莺一定很难过，那一天她一定很需要人陪，结果那一天自己在干什么？好像跟那女生在望高寮放烟火，还笑的超大声。

因为这样，才会让崔令瑄反应不过来的问了为什么，否则，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为什么？想也知道莫亦熙这女的会提出分手的原因不外乎就那几个而已，随便猜哪一个，每一个都马中。

莫亦熙抿着唇没有说话，要再说一次也是在锥自己。崔令瑄这才点点头说：「一定是因为……凯莺不是男孩子。」

莫亦熙微低下头，泪水已经爬窜上来只差夺眶而出了。

「对不起……」莫亦熙回答。

「啧！这真的也没什么好抱歉的啦！对方是男是女……就跟有些人喜欢会抽菸的、有些人怎样就是无法接受会抽菸的类型一样，从来都不免强的。既然凯莺希望妳最后是诚实对她，妳有做到就好了。」

「可是我一定伤害了她！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她，虽然我知道我最后一定会这么做……这就是我最抱歉的地方！我明知道自己会这样对她，却不懂先放过她，就只是因为我自私的不甘心……然后到了最后，我还只能把她埋藏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去对待一个那么好的她。」莫亦熙说完就滴下泪了。「我应该要早点大方放手才对……但就因为我的不甘心……我才了解到苏沁媛说的，得不到，别人也别想要。然而我却如此的要不起，还这么残忍的活埋她……」

崔令瑄很不会应付这种场面，想当年卫凯莺在她面前也是抛洒泪的让她顿时慌张到竟然陪卫凯莺了。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跟当时一样，只懂得在旁边听不说话，别说安慰了，连卫生纸都不知道怎么递。

「有时候我们的确不知道为什么而去要一段感情的，纯粹只是爱在作祟而已。」崔令瑄回答。

「其实我没有跟她说……」莫亦熙抬起头来擦掉眼泪看着崔令瑄。「我并没有百分之百诚实，是因为……这些我真的不敢说。」

「什么？」

莫亦熙吸了吸鼻水，害怕到连看崔令瑄也不敢的说：「我之所以会下定决心跟她说分手，并且在最后仍以她是女孩子而结束这段感情是因为……」

「妳喜欢上某个男生。」崔令瑄不假思索的回答。

莫亦熙吓了一跳的颤了双肩看着崔令瑄问：「妳怎么知道！？」

崔令瑄叹了口气摇摇头，拿出了菸点燃说：「我其实是个对感情很敏感的人－只是大家都看不出来－我是有稍微听凯莺提及妳有男生追，但也没有知道太多。可是听到妳的口气跟表情及讲话的内容去推断……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莫亦熙的双瓣嘴唇因为湿润而滑了几下，便回答：「对……就是那个男生，我才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男孩子的。」

「不意外啊！妳从来都不是因为凯莺是女的而喜欢她，妳本来就因为她「像」男孩子而喜欢她的。」崔令瑄吐了一口烟又说：「没什么好自责的，幸好妳也没有拖她太久老命，快点认清也是好。否则妳再一直把她当男生看下去时，我也会跳出来说话的－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干涉别人的感情啦……」

「是……」莫亦熙低下头回答。「就连我跟她上床了，我也还是不敢看她的身体。不知道……我觉得她身材很棒、很美，那一次跟她莋爱也很快乐……可是……可是我……」

「我知道啦……我相信凯莺一定也知道。」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崔令瑄拍了拍莫亦熙的肩膀说：「别哭了，虽然我觉得妳很三八！但是妳有做到凯莺的要求我就不会有话说了，只是……妳没有诚实跟她说自己喜欢上某个男生，好像不太好。」

「我要怎么开口！」莫亦熙说完又哭出来了。「我根本无法说出口呀！」

崔令瑄咬了咬嘴唇说：「有些事情好像也真的别知道会比较好……这种事情，就先保留吧。」又看着莫亦熙说：「那我知道了，妳也别太难过，我先走了。我得好好陪凯莺才对……我真是失败。」崔令瑄说完就准备发动油门时，便看到林宛茵跟郭贝雯出来，翻了白眼更想快点骑走。

「是怎样、是怎样啦？」林宛茵一接近就是挑衅的口气，让崔令瑄忍不住熄火，看着林宛茵。

「什么东西怎样？」崔令瑄也不客气的问。

「甩了就是甩了，别动用朋友来说情好吗？我们家亦熙也是因为伤害了凯莺而动不动就哭了，不够吗？」莫亦熙听到想阻止，林宛茵却举起手来先阻止莫亦熙。

崔令瑄极不爽的站起来冷笑说：「说伤害还不够格好吗？然后莫亦熙本来就很爱哭，而我绝对会因为妳这个人而力劝凯莺离开是对的！」

「那妳出现做什么？事情是怎样，卫凯莺也跟妳说的很明白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同性恋没什么不对，但还是要一男一女才可以平衡这个世界。凯莺怎么说还是女的，就算她帅到破天荒蒙骗了亦熙，她还是有很多地方比不过男生，只有男生才做得到。就跟她说，当做这是一场遗憾吧！」

崔令瑄听了火冒三丈的说：「不要再一直拿性别去刺激卫凯莺！这已经非关男女了！」就指着莫亦熙看着林宛茵说：「她想要一个可以疼她、关心她、爱她及听她说话、唱歌的人，凯莺都做到了！为什么还要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全盘否定！如果说只因为她是一个女的而推翻她，那所谓的真爱，根本就形式化了！」就指着林宛茵说：「妳男朋友会这么疼妳、这么关心妳并且倾听妳吗？我看妳这副深宫怨妇的脸就知道妳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看到别人幸福时讲话才会如此刻薄尖酸！」

林宛茵吞了口口水，看着郭贝雯和莫亦熙，莫亦熙只是头很痛的不想看林宛茵。崔令瑄便后退了一步看着三个女孩，冷笑了几声耸耸肩膀，又拿出了一根菸点燃。

崔令瑄看着三个女孩说：「她跟卫凯莺的感情没了，要知道……她才是会拥有遗憾的人！因为她亲手把真爱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