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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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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狄咏一走,宋端平马上撇清道:“我也是刚发现她跟来的。”
“你不守信用,”柳月娥气氛道:“说好了提前通知我的。”
“那当众的一巴掌,我不与你计较,”陈恪漠然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冷道:“但从那一刻起,我不想看到你,在我眼前晃悠。”顿一下道:“还有,此间事了,我即到你家退婚,陈家小mén小户,配不上你们河东柳!”
说完,看也没看柳月娥一眼,便打着伞往南mén大街走去。
柳月娥便要跟上,却被五郎挡住去路道:“柳姑娘请回吧,我三哥不欢迎你。”
“闪开!”柳月娥低喝一声一声,寒气四shè道。
五郎不为所动,小山般的tǐng立在她身前。
“找死!”柳月娥倏地一脚,重重踢在五郎xiōng口上。
五郎只是晃了晃,便站住了。
柳月娥的拳脚快如闪电,又准又狠的朝他软肋袭来。五郎左支右挡,砰砰砰砰,不知挨了多少下,好在他体壮如牛,一时也能撑住。
垂拱殿御堂。
一双白皙而修长的脚,没有穿鞋,惬意的踩在地上。敢在御堂中如此放肆的,自然只有官家本人。
相传,先帝真宗久无嗣,遣道士拜求上帝。一日,有赤脚大仙如梦,十月之后,诞下当今官家赵祯。传说无从考据,然官家自青年以来、四时衣夹,冬不御炉,夏不挥扇,在禁内不着鞋袜,只在坐殿见大臣时才穿上,一旦没有外人,又会立即除下,确实大有异于常人之处。
此刻,他赤脚坐于胡chuáng之上,边上一个穿紫衫,面容瘦削、目光yīn沉的宦官,躬身与帝侧,轻言细语的禀报着什么。
这太监叫石全彬,乃是内shì省副都知、勾当皇城司公事。宋朝的皇城司,相当于后世的大内shì卫之类,乃地地道道的天子亲军,不属于枢密院管辖。明面上,他们负责禁内的安全,乃皇帝最信任的shì卫,暗地里,他们还肩负着,为皇帝打探情报,办理特殊使命的任务。
按宋代满朝皆是临时工的惯例,如此重要的皇城司,自然也不能免俗。名义上的主官皇城使和副使,一般仅供文武官员转阶之用。而皇城司的实际事务,一般差遣内shì省的副都知或押班充任,叫‘勾当皇城司公事’。
这石全彬作为皇城司实际上的首领,自然是大宋官家最信任的太监,但宋朝的皇帝,总结唐朝亡国的教训,对太监的权力限制很严,而且大臣们也坚决反对特务政治,所以皇城司没有缉捕审讯人犯之权,只能暗中为皇帝打探消息,其发展自然受限。
尽管如此,至少在京城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石全彬正将包拯机要会议的内容,一一禀报官家。
听了他的禀报,官家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他轻抚着手中的一方端砚道:“听起来还算缜密,就看战果如何了。”说着瞥一眼石全彬道:“你们不要走漏风声。”
“大官要冤杀老奴了。”石全彬苦笑道:“包龙图那里,是老奴亲自去问的,那些汴梁水道的图纸,也是我亲自给陈承事的,下面一帮小崽子,到现在还méng在鼓里呢。”
“这就对了。”官家看他一眼道:“并非不信任他,而是皇城司招的那些游民耳报,许多就是丐帮出身,此次良机不能错过,你就别吃味了。”
“老奴不敢。”石全彬笑笑道:“能为大官扫除这一烦恼,老奴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了,”官家顿一下道:“查出来了么?”
“嗯,正要禀报大官。”石全彬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袭击陈承事的,乃是丐帮豹子堂的人,线报说,他们跟陈承事无冤无仇,之前甚至没听说过他。是他们堂主说,上面有人想让这个人消失,才动得手。”
“谁是上面的人?”官家目光一凝。
“这个,线报也不确定。”石全彬其实知道,豹子堂与汝南王府的老八,瓜葛颇深,但他不想得罪未来的储君,所以缄默了。
“……”官家没有再追问,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抓住砚台的手,却开始青筋暴起。终于,待所有人都退下后。赵祯高高举起他最爱的端砚,口中发出含糊地低吼道:“我还没死呢!”
但到最后,他也没舍得摔下去……
立在白虎桥附近的一处屋檐下,陈恪听到后面有响动,便见五郎哭丧着脸道:“哥,我也打不过她……”
“嗯……”陈恪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五郎摇摇头,看看立在远处屋檐下的柳月娥道:“她说,你若帮她找到小环,就帮你把婚退了。”
“……”陈恪叹口气道:“你告诉她,我可以帮她找,但要是人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办法。”
郎便跑过去,跟柳月娥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回来道:“她说,可以。”
见她如此痛快,陈恪颇为意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大概申酉之jiāo,换上甲胄的狄咏,带着神shè营禁军开过来,他一摆手,兵卒们便敲开临近民居的mén,不容分说进去,不一会儿,便占据了房顶、墙上有利的shè击位置。只是因为下着雨,他们的弓弩都收在牛皮袋中,临战才会掏出来。
“确定这条街上会先出来人?”待手下都就位后,狄咏再次跟陈恪确认道。
“嗯,蓝蛟堂已经无处可去。”陈恪颔首道:“不用等天黑,他们便不得不钻出来。”那皇城司给的资料帮了大忙,他才会如此笃定:“就算他们发现,这里有埋伏,也得硬着头皮往外钻了。”
“好吧。”狄咏点点头,便与他一并躲在屋檐下。
安静了一会儿,狄咏看看那不远处的柳月娥,忍不住出声道:“我tǐng佩服她这点的,堂堂大小姐,能为了一个shìnv锲而不舍,很可贵。”
“谁也没否认这个。”陈恪淡淡道。
“她是那种xìng格极爽快的人,这点跟你很像,”狄咏又低声道:“你要退婚,她自然不会说半个不字,但她那个爷爷……唉,太蛮霸了,起先一直不松口。后来欧阳公亲自登mén说和,才答应让你登mén道歉,并换你的弟弟成亲。却没想过,这对她算什么?柳月娥就这么恨嫁?她才成了那帮公子小姐们的笑柄……”
“此言何意?”
“作为你们共同的朋友,我觉着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替你们消除误会。”
“谢谢,不必了。”陈恪淡淡道:“我家里已经有未婚妻了,她不会给别人做妾吧?”
“……”狄咏这个汗啊,让河东柳家的嫡亲孙nv做妾,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不就结了。”陈恪耸耸肩膀道:“要出来了。”
狄咏立刻把闲事瞥去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在路旁的水渠上,便见覆盖其上的宽大青石板,被缓缓挪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钻了出来。
两人立刻将全身隐于墙后,狄咏望向陈恪,陈恪摇摇头,掏出了一面巴掌大的西洋玻璃镜,缓缓探出墙外。
透过那面镜子,狄咏隐约看到,那人东张西望一番,又缩回头去,但石板没有再盖上。
“这是探子,马上大队伍就出来了。”狄咏tiǎntiǎn嘴chún,学着夜枭叫了一声。
“真难听。”陈恪嘿然道。
听到那一声,所有的弩手,从牛皮袋中掏出弩弓、装上弦,将箭支安好后,又把牛皮袋覆在弩上,尽量减少雨水对弩弦的伤害。
宋军主要依赖弓弩抗衡蛮族骑兵,已经发展出最完整的弓弩作战技术。针对弩shè速慢的弱点,他们以三名弩手为一组,三人循环shè击,保持持续的杀伤。
所以在墙下,亦有两倍于墙上的弩兵在准备……
许是地下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很快,街道上的石板开始纷纷移动,转眼间,最少十几个身影从沟渠中冒出来。
“shè!”伴着一声暴喝,第一支弩弓jī发出去,转眼便钉在了一名丐帮弟子的xiōng口。
紧接着,沉闷的弓弦声嗡嗡响起,百多支弩箭同时发shè,将最早lù头的丐帮弟子,shè成了刺猬。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使沟渠中慌luàn声四起,更多的人涌出来,四下逃跑。
但已经布好天罗地网的神shè军,岂能让他们跑掉?密集的箭雨从四面八方shè过来,冲出没多远的丐帮弟子,便纷纷倒地不起,惨叫着,哀嚎着,鲜血染红了街道……
沟渠中的人,被这恐怖的杀戮吓住了,躲在齐腰深的水中,惊惶不知所措。
“下面的人听着!”狄咏运足丹田之气,大喝一声道:“你们已经被神shè军包围了,想活命的爬出来后,趴在地上,任何起身者,杀无赦!”
去看了,是鼻炎,悲剧了……
第一四六章营救
百书屋全文字第一四六章营救
再没有激烈的抵抗。百书屋
水面上涨已经快到极限,迫使里面的人,在被捕与被淹死之间做出选择。
片刻之后,便有丐帮弟子从沟渠中爬出来,瑟瑟发抖的抱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待地上爬了百多人,狄咏才又下令,命其排成一线向前爬,待爬到街口处,巡铺的巡捕兵,在神射军的掩护下,用一副手铐脚镣,将其四个一组锁起来……
一切都在机械的进行,传说中桀骜不驯的丐帮弟子,没有人敢违抗狄咏的命令,更没有敢试图逃跑的,让陈恪庆幸之余,又感到有些悲哀,怪不得两万金兵,就能让这座百万人的城市投降,宋初国人那蓬勃的血性,你到底去了那里啊?
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让陈恪没了旁观的**,他现在迫切要知道的,是豹子堂从哪里出来……
突审了蓝蛟堂的帮众,不费什么功夫,便知道豹子堂去了总堂所在的鬼樊楼。
“鬼樊楼在哪里?”
“在马行街下。”
“捧日军在那里布防。”狄咏松口气道:“我们最强的一军。”
“我们过去看看。”
“我派人护送你。”
“好。”
这段路可着实不近,等他们抵达时,天已经全黑下来。大街上到处是点亮松香火把的官兵和巡捕,但在雨中光亮十分有限,只能照到身前。
亮明身份,陈恪出现在杨怀玉身边。
杨怀玉是杨文广次子,三十不到、牛高马大,他抹一把脸上的水珠,朝陈恪呲牙道:“见鬼,到现在还没动静。”
“估计是听到风声了。”陈恪自告奋勇道:“我去看看。”
“保护陈承事。”杨怀玉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容分说,给陈恪挂上件半身甲,又让自己的亲兵跟上。
五郎和宋端平也穿上甲,一人拎一把朴刀,跟在陈恪身后,柳月娥也跟上去,杨怀玉拦着,见她柳眉一竖,便啥也不敢说了。
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盏防水灯笼,陈恪带着众人,到了街上的沟渠边。他观察一下地形,向前走了三步,指着脚下一块青石板道:“掀开!”
便有两个捧日军的壮男上前,弯腰将石板移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沟渠。百书屋
陈恪用灯笼照一照沟渠中,只见黑洞洞没有反光,至少说明水位还不算太高:“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他把伞给一名军士,拿过他手中的长枪,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拄着枪,沿着沟渠的阶梯,一步步缓缓向下走,突然打了个趔趄。
“小心。”这一声,两男一女。
“没事。”陈恪撑着枪、站稳了:“太湿滑了。”
五郎和宋端平要跟下去,柳月娥却闪身抢了先。
两人面面相觑,心说他俩不会在下面打起来吧?便赶紧跟了下去。
几个捧日军的兵卒也跟下去。
陈恪走到水道底部,发现水深及膝,心中便有了计较,听到身后有淌水声,他回头一看,跟下来的竟是柳月娥。
这时候顾不上别的,陈恪做个噤声的手势,把灯笼轻轻搁在水面上。那灯笼便顺着水流,往水道深处漂去。
待灯笼漂出一段距离,两人便悄无声的跟在后头。
‘嗖!’突然,从阴暗处射出一道寒光,刺在灯笼后一尺的水面上,如果是人持灯笼的话,肯定要被扎个正着。
‘叮……’那暗器射到水底,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果然有人埋伏,陈恪非但不紧张,反是心中一定,第一时间将手中的长枪,向暗器飞来的方向掷去。
与此同时,柳月娥也如一只敏捷的水貂,无声的猛扑了过去。
‘啊……’只听一声惨叫,陈恪的长枪刺中了一人。柳月娥也冲到近前,亮出手中的一支峨嵋刺,顶在另一人的下颌上。冰冷的感觉,刺激的那捣子浑身一哆嗦,整个人僵硬起来。
陈恪也跟了上来,从那被刺死的人身上,抽出长枪来。反手重重一抽,枪尾打在被柳月娥制住的捣子太阳穴上,那捣子登时昏厥过去。
陈恪越过柳月娥,躬身向前冲去。向前走了几丈,拐过一个转弯,一片昏黄的光亮迎面而来——只见面前是一片十几丈大小的空地,百多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还有二十几个丐帮弟子,在高处没有被淹的地方,有的坐着吃酒,有的在奸淫妇女……
看到这一幕,陈恪还没怎着,跟在他后面的柳月娥,却目眦欲裂、厉喝一声冲上去,她的动作迅如闪电,几乎是一转眼,便冲上了高处,一脚踢飞了一个正在的奸污女子的丐帮弟子。
其余的丐帮子弟,手里竟都有兵刃,全都站起来,朝她杀过来。
陈恪暗骂一声,赶紧一挺长枪,打声唿哨跟了上去。把一根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替她挡住了四面砍来的兵刃。柳月娥没了腹背受敌的危险,那双长腿连环踢出,转眼便踹倒了一片。
马上又有丐帮弟子扑上来,柳月娥捡起一把朴刀,叮叮当当的挡住,她的刀法很是精妙,那些三脚猫的丐帮子弟,竟伤不到她分毫。
“你砍人啊,母老虎!”陈恪看出不对,这女人带着那么大怒气,却不敢把刀砍到人身上,不禁大叫道。光踹有个屁用。
“我……我不敢杀人……”柳月娥郁闷道。
“闪到一边去,你掩护,我来!”陈恪抢到前面,两人转眼换位。下一瞬,陈恪的长枪已经刺入一名丐帮弟子的胸膛,用力一拔,鲜血喷涌而出。柳月娥的功夫之高,在他之上,打起掩护来,那绝对是周全周到,陈恪只管尽情刺杀,根本不担心受伤。
突然,他的长枪被一名丐帮弟子夹住,另两个丐帮子弟趁机扑了上来。陈恪一松手,闪倒了那名丐帮子弟,按下腰带的绷簧,一柄雪亮的软剑持在手中。
柳月娥递出朴刀,格挡住了那两名丐帮弟子砍过来的兵刃,陈恪横出一剑,便将两人开膛破肚。
他趁势冲上前去,又将那倒在地上的捣子结果了。
转眼间连杀四人,其余的捣子全吓破了胆,再一看,两端出口已经被五郎和宋端平带人堵住,丐帮弟子们纷纷弃械跪地投降。
也有别种心思的,撒腿奔向那群女子,想要挟持一个人质,陈恪好像脑后有眼,掷出手中软剑,正中那人菊花,
那人噗通一声,摔倒在那些女子面前,女人们一拥而上、又踢又踹,不打死他也溺死了……
“好准的飞刀……”宋端平击节叫好道。
“其实,我是想刺他后心的。”陈恪淡淡道。
众人这个汗啊……偏得也太大了吧。
陈恪不理他们,捡起一柄朴刀,走到跪在地上的捣子面前,冷声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没有人回答。
“哼……”陈恪冷哼一声,手上短刀一闪,血光溅起,一个捣子惨叫起来,竟是被砍掉了四根手指。
陈恪却面色不变,冷声道:“说!”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形、手中滴血的朴刀,浑若一尊杀神,让人心生寒意。
看着他杀人断肢、面不改色,柳月娥感到腿都有些发软,她心头升起一丝明悟,自己纵使比他功夫高,但要是拼命的话,十次有十次,死得一定是自己……
那些丐帮弟子哪里还敢隐瞒,当即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原来,他们是鬼樊楼大龙头的手下,本来大部队想从马行街上出去。但大龙头狡诈多端,特意让人绕了个老远,从另一个出口去察看,便发现了捧日军的埋伏。
而且这时候,各堂口遭到官军袭击的消息,也陆续传来,大龙头知道,这次开封府是动真格的了,当机立断,留下他们这点人,照看珍贵的‘粉子’……在汴京黑话中,所谓‘捣子’,就是流氓,粉子则是供他们淫亵的女人……其余人则往另一个出口去了。
“什么地方?”
“樊楼……”
“见鬼!”陈恪登时打个激灵道:“那里没有地下水道!”因为官家有兵灾之虑,故而只许三军六千人参战,没有地下水道的地方,自然都未布防。
“是我们大龙头自己挖的!”
“快去报信!”陈恪对捧日军卒道:“我们去樊楼!”
“是!”那军卒便急匆匆奔出去。
陈恪看看那些女子,原来丐帮的人防备她们逃脱,用绳索捆住了她们的脚,把她们连在一起。他大声道:“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前来解救你们的官差,现在,跟我往上走,回到地面上就安全了。”
女人们自从被掳进无忧洞,便如坠入地狱一般,无时无刻不盼着逃出生天,此刻闻言嚎啕大哭,还有人尖叫起来。
“都住嘴!”见陈恪皱眉,五郎暴喝一声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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