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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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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城管,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听他说稀奇古怪的事情,赵宗绩也不是头一回了,听不懂也只当他看书太杂,不往心里去举手投降道:“说正题,说正题”
“正题就是,这功劳对我用处不大”陈恪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但你给了司马光,他会铭感五内,成为你的强援未来你真能身登大宝,他也会忠心不二的……你说给谁好?”
“仲方,谢谢你”赵宗绩深深望着他道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陈恪插科打诨道:“要是你妹妹么,还差不多”
“横竖你已经俩老婆了,不如让湘儿也跟了你算了……”赵宗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感觉无以为谢,只能拿妹子抵债了?”陈恪啐一口道:“看你爹不打断你的腿”
“唉……”赵宗绩苦笑道:“也是”让堂堂郡主,去给别人当三老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本日基本第一)
第三二三章平地起风雷(中)
接下来几天,清查工作按部就班的进行。日日如那日一般,把士卒集中在校场上,点数点名,工作一丝不苟的进行。
大夏天的,太阳毒辣毒辣,官吏们累得声嘶力竭,不少人都中了暑,只能安排轮班倒,但司马光一刻都没歇,每天坚持在岗,一丝不苟的监督着每个环节。
不过他越是认真,禁军将领们就越觉着快意……这年头,找一只一心一意被耍的猴,实在不易。
陈恪则从不掺和,好像真是跟着看热闹的一样。不过他也没闲着,他配出了藿香正气水,中暑的来一口,包好。还备了大阳伞、凉茶、寒瓜、酸梅汤,让官差们一忙完了,就能找到阴凉、吃到冷饮,似乎一天天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这天中午休息,众人都躲到阳伞下,吃西瓜聊天。这西瓜是正宗的西夏种,又大又甜又沙瓤,既好吃又解渴。不一会儿,风卷残云般,六七个西瓜消灭殆尽,年轻的官员们闲扯起来。一个身材瘦削,一脸猴相的中书省官员李定笑道:“打个谜语解个闷,怎么样?”
众人这会儿从袖里掏出手帕,一边揩嘴一边应道:“你说吧。”
李定便指着面前盛满西瓜皮的盆子道:“就这,打两个字。”
“两个什么样的字?”众人问道。
“这两个字,是一件事,”李定眨眨眼,暧昧地笑道:“这档子事儿。恐怕诸位个个都尝试过。”
“哦?”众人这下来了兴趣,都望着那盆瓜皮出神,可谁也想不出个端倪来。
“你给提个醒吧。”有人道:“不然没法猜。”
“哈哈,其实很简单,想不到把诸位大才都难住了。”李定一个哈哈三个笑,很是得意道:“好,我提个醒儿。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道。
陈恪起先坐一边安静的听着,他虽然和众人年龄相仿,甚至不少人比他还大。但官阶上差了太多。官场是有讲究的,他和他们打成一片,叫‘有伤官体’。是要被弹劾的。此时也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众人都望向他,陈恪摆摆手,从冰桶中拿起一瓶酸梅汤,看着那光滑细嫩的白瓷瓶儿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就像……美人出浴一样。
“啊,知道了,”众人恍然大悟,大笑起来道:“好你个李猴儿,敢当着大人的面。开这种荤笑话。”
“究竟是什么?”还有人不解,问身边人道。
明白过来的忍住笑,道:“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哦,原来如此。”剩下的人也明白了。原来谜底是——‘破瓜’,可不就是一盆子破瓜么!
众人浪声笑作一团,司马光却恍若未闻,一直坐在角落奋笔疾书。这些天,他一直是这样,除了工作就是阅读写作。一点闲暇都不留。
“忙什么呢?”陈恪走到边上,递上一瓶冰镇的酸梅饮。
“多谢,”司马光端起手边的茶杯道:“我喝茶。”
“好吧。”陈恪抄把椅子,坐在他一边,喝一口司马光不要的饮料道:“忙了一上午还不休息。”
“不是工作。”司马光笑道:“自己写的小玩意儿。”他就算是块石头,这些天来,也被陈恪给捂热了。何况陈三郎热情诚恳,风度翩翩,本就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君实兄写的东西,断不会是小玩意儿吧。”陈恪笑道。
“呵呵,谬赞了。”司马光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几年在太常寺闲来无事,唯以读史消遣。但见史籍浩繁,学者难以遍览,便起了将其删繁取要,作一《通志》的念头。”
“通志……”陈恪想一想,明白了,这便是伟大的《资治通鉴》的前身,不禁激动起来道:“好主意!把历代史书穿起来,以时间为纲、以事件为目,使人对我华夏千年历史全览无余。如此‘善可以为法,恶可以为戒’,善莫大焉!”
“……”司马光眼前一亮,陈恪说到他心坎里了,旋即苦笑道:“那样就太大了,以光一人之力,究其一生也完不成。”说着笑笑道:“我只打算从东周写到秦亡,估计还得写个好几年。”
“一人之力当然不行,修史哪有自己来的。”陈恪笑道:“像我老师修《唐书》、修《五代史》,都是有专门的书局,数名文学之臣协理,十几名书吏打下手呢。”
“那是官方修史。”司马光脸上掩不住羡慕道:“自然由朝廷出资出人,我这只是私人修史,谁给我出资出人去?”
“那就也变成官修史么。”陈恪当然可以说‘我赞助’,但那样太露骨,只有反作用:“我觉着,这个《通志》的意义非凡,官家肯定有兴趣。”
“呵呵。”司马光心说,这厮又说到我心里去了,还是假撇清的笑笑道:“才写了个开头,没法拿出来现眼,日后再说吧。”
“也是,凡事讲究一炮而红,这头炮得打得响才行。”陈恪笑道:“有什么小弟能帮上忙,君实兄尽管开口,在下义不容辞。”
“多谢。”司马光虽然不想跟陈恪瓜葛太深,但有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他现在正是最低谷,最需要被承认的时刻,听了陈恪话,还是十分感动,点点头道:“日后定多请教。”
“请教谈不上。”陈恪正色道:“治学上你是我老师。”
司马光又感到很受用,嘴上谦逊,面上却有了微笑。
“你忙吧。”陈恪笑着起身道:“我不打扰了,不过这样弓着写字,对腰和肩颈都有害,得改。”
“嗯。”司马光大点其头道:“年轻时不觉着,如今年近四十,身子骨大不如前,时常感到腰酸背疼抬不起头。”
“这就是长期伏案写作造成的,”陈恪道:“我有一套操,每天写字累了练一遍,能大大缓解疲劳。若能持之以恒,还可强筋健体,延年益寿。”
“哦……”司马光大为意动道:“改日一定要请教。”
“好说好说。”陈恪笑道:“明天中午教你吧。”
“这……好,多谢。”这种诚恳的帮助,是司马光无法拒绝的。
陈恪转过身去,松了口气,唉呀妈呀,泡妞都没费这么多心思……
第二天,司马光果然跟着陈恪学起了‘办公室健身操’,一点不复杂,抽空偷闲就能做,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
等这套操学下来,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司马光也不好再对陈恪,摆出拒人之外的态度了。甚至开始主动说话,绝对是可喜的进步。
当然,话题仅限于讲史。陈恪对历史的见解之深之新,都让司马光深感敬佩,便将所有吃不住的历史事件拿出来,与他细细讨论。
这天,见他心情不错,陈恪便扯到天边道:“君实兄,你在西北待过吧。”
“是。”司马光点点头,有些黯然道:“时间不长,但刻骨铭心。”
“是吧。”陈恪笑道:“昨天,听他们几个聊起想到。说起来,朝廷对西夏绝市,已经是有两年多了吧。”
“正好两年半。”司马光道。
“效果如何?”陈恪问道。
“还算不错。”司马光道:“据说西夏已经物资匮乏,民不聊生了……”
“这说法,好似两年前就听到过。”陈恪不客气道。
“呵呵……”司马光笑笑道:“变化没那么快。”
“可我从小就听说,西夏几乎什么都不能自己生产,”陈恪刨根问底道:“如果断绝贡市,不出一年,他们肯定就过不下去了。”
“是,除了牛马和青盐,他们什么都不能生产。”司马光点点头道:“如果对他们封锁彻底,不消一年,肯定顶不住。”
“这就奇怪了?”陈恪笑道:“怎么理论和实际差距这么大。”
“一来,有辽国存在,可以周济他们一些。不过辽国本身也不宽裕,而且卖给西夏的物资奇贵无比,所以这不是重点。”只要不涉及内部的权力斗争,现在司马光对陈恪,基本上是不设防了。顿一下,他压低声音道:“还是我们自己边禁不严,致使走私猖獗哇。”
“走私?”
“嗯,”司马光点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你到过西北就知道,多方面因素导致,走私根本禁不绝。”
“是边将利益太大?”陈恪问道。
“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是朝廷严令之下,敢于顶风作案的已经极少了。”司马光道:“主要还是民间的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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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三章平地起风雷(下)(补九百票的)
宋朝的经济规模,占全世界的六成,远超后世的任何帝国,自然而然的便学会了,用经济手段去打击敌国,尤其是那些对宋朝依赖性强的国家,比如西夏。
在两国贸易中,西夏提供的商品,主要有青盐、各种牲口及其皮毛制品、和各种药材。宋朝提供的商品,则是粮食、布匹、茶叶、铜铁、木器、香药、调料、丝绸等等等等,基本上西夏是什么都要,因为他们什么都缺,除了盐和牲口。
这就让双方的贸易极不平等,一旦宋朝人断绝贸易,党项人就没茶喝,衣服买不到,粮食价格昂贵,连做饭的铁锅都没得买,只能退回到茹毛饮血的游牧生活。
而西夏人不卖宋朝东西,对宋朝并无甚影响,因为它没有宋朝必须买的商品。
所以理论上说,宋朝只要禁绝了双边贸易,西夏人就会不攻自乱,而自己没什么影响。
因此西夏只要一捣蛋,宋朝就会操起制裁大棒教训他们,效果往往不错。可仅是不错而已,并不能达到让西夏人窒息的程度。很少有人究其原因,但司马光是个勤于思考的人,他对此有准确的认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民间的私盐贸易不能禁绝。”他对陈恪道:“而青盐,是西夏人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为什么不能禁绝?”陈恪问道。
“还是我们自身的原因。”司马光低声道:“陕西四路军民食盐,主要吃解州所产的解盐。由制置解盐司专利专卖,价格可以说……十分之高。但反观西夏的青盐,不仅口感要好于解盐很多,且价钱只有它的一半……这还是在大宋的售价。据说绝市之后,夏国的盐商,没有合法的销售渠道,只以原先十分之一的价钱。向大宋的私盐贩子兜售。你算一算,这里面有多高的利?”
“几十倍。”陈恪轻声道。
“几十倍的利啊,就算拿出一半来打通关节。又有一半被查扣,还是能让人一夜暴富。”司马光道:“所以尽管边境查禁很严,但依然有青盐源源不断涌入大宋。西北民风彪悍。不像汴梁人这样怕官。老百姓不会放着更便宜,质量又好的青盐不买,去卖官府垄断的解盐,结果西夏人依然获利颇丰。而且在交易时,他们也不要钱,只要茶叶、铁器、布匹这些民生品,所以虽然日子紧了点,但总能过下去。”
陈恪对司马光见识之明,感到由衷佩服。他是因为得到前西北大贾李全指点,才明白此中的门道。还准备跟司马光好好炫一下呢,谁知人家都知道……如果,我们彻底断绝了青盐之利呢?”陈恪微微一笑道。
“那西夏就完蛋了。”司马光断然道:“其国内财用所出,皆仰给于味甘而价廉的青盐。盐产无穷、财源不竭,则国用不竭。断了这条财路。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收入,其国内不乱才怪!”
“为什么一直不断绝?”陈恪又问道。
“屡禁不绝,”司马光看看他道:“我说过,是因为这里面利太高。”
“把利压下去不就得了。”陈恪淡淡道。
“怎么压?”
“让解盐降价。”陈恪轻言慢语道:“你青盐不是便宜么,我解盐更便宜,你买五百文。我卖三百文,倒看看谁还会冒着被抓的危险买私盐。”
“哦……”司马光瞪大了眼,他感到身上有些燥热,便背着手,在太阳地里踱起快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为什么以前就没想到呢……”
‘没想到的事儿多了……’陈恪翻翻白眼,什么叫见识,见识就是把窗户纸捅破。
在陈恪看来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个时代的智者,却迟迟想不到。因为宋朝人从生下来,就生活在一个食盐专卖的世界,早就习惯了盐价高高在上。就像老虎成年后,仍然畏惧驯兽师的那根皮鞭……因为早就习惯了,所以觉着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也从没想过去改变。
因此司马光已经分析到了九成九,可就是踢不出这临门一脚。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么?
现在陈恪告诉他,你把门一推,就能获得自由了,他反而难以置信。背着手在门口转了半圈,就是不敢把脚迈出去:“解盐降价可行么?”
“怎么不可行?”陈恪苦笑道:“至和二年,京东东路减征百姓‘蚕盐钱’,不就是降价么?”
“也对啊……”司马光马上想起,因为沿海之民煮盐成风,导致京东东路的淄潍青齐、沂密徐淮八州,军食盐禁废弛。官府不得已,四年前允许商人自由贩卖。后来衮、郓等州也相继通商,允许海盐在这些地区贩卖。事实上,这就废除了这些地区,官府垄断食盐买卖的专卖制度。
原先在官府榷盐时期,每年各地老百姓,都要固定地向官府交纳一定数量的‘蚕盐钱’,然后由官府分配给民户一定数量的食盐。所以蚕盐钱可以看成百姓的买盐钱。
现在因为打破垄断,盐价大跌,老百姓不愿再交这份钱。官府又不想放弃这块收入,最后只能减征,算是百姓买盐的许可证。这样,百姓虽然在盐价之外,还要负担一块‘蚕盐钱’,但因为食盐便宜太多,而且可以敞开购买,所以还是实实在在的感到,盐价降了。
“这就是例子。”陈恪沉声道:“有了青州的先例,陕西四路的解盐自然也能降价,而且降价的理由更充分,是为了打击西夏,尽快完成朝廷的对外战略!”只听他杀气腾腾道:“哪个不开眼的敢阻挠?!”
“这么说来……”司马光想来想去,都觉着此事可行,便道:“可以一试了。”
“当然可以。”陈恪点头道。
“只要说服朝廷……”司马光补充道,他太知道这个效率低下的朝廷,会耽误多少事儿了。
“朝廷方面,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陈恪低声道:“三司使包大人,深明大义、雷厉风行,一定不会拖后腿的!且我听说,新任的度支判官,乃王介甫,正好专管这块。”
“善啊……”司马光被彻底说动了。这叫什么?这叫‘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司马光是真心动了。因为他的错误主张,导致了屈野河之败,宋夏关系破裂,双方敌对至今!这是刻在他脸上的耻辱,好像每个人见了他,都会窃窃私语:‘快看,就是这个人,搅得西北到现在还不安宁。’‘是啊,庞相公的一世英名,就被他给毁了……’‘他还好意思在汴京待着,要是换了我,早就找个旮旯藏起来了……’
你让他如何能安寝,如何能开颜,如何能不内疚,如何能不朝思暮盼着一雪前耻!
想不到,机会,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降临了,如此不经意,如此的轻松……以至他都生出不真实感。
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半晌,司马光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朝陈恪歉意的笑笑,正色道:“你应当把这方案,赶紧报给枢密院。”
“我……”陈恪苦笑道:“只要韩相公在,那肯定会黄的。”
司马光默然了,也对,韩琦怎会让赵宗绩的人,再出个大风头?
“那就报给富相公。”
“又加上一条犯忌讳的‘越级报告’。”陈恪笑道:“更得黄的不能再黄了。”
“唉。”司马光真着急道:“那再等等看?”
“国家大事岂能等待?”陈恪正色道:“还只是因为个人的原因。”
“那如何是好?”
“很简单,你来报,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陈恪诚恳笑道:“我只是帮你捅破一层窗纸而已。”
“万万不可。”司马光摇头道:“我怎能窃仲方之功以自居?”
“不可什么不可……”陈恪却摆摆手,沉声道:“国家利益面前,个人得失轻若鸿毛,你要是再计较这些小事,我可瞧不起你了。”
“仲方……”司马光的眼角,有些水汽。
“我也是逃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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