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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最新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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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庆望着远处的拖拉机感慨无限,他说:“是啊,连长留下这一句话,给连里的麦收解决了大难题,要不,谁也想不到应该用柞木加宽拖拉机履带这个法子……”
韩德宝说:“那样可就惨了!这么一大片麦海,机械要是因为湿陷没法儿作业,万分之一也收不回来。”
郝梅在一旁说:“乔医生又给我来信了,让我代问你们好。”
徐克自语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今天才算真有点儿弄明白这句诗。”
在连长的坟前五人肃立,郝梅将一捆麦子祭在坟前。
“连长,咱们丰收了!”
王小嵩弯腰拔除坟头小草。
几只手都去拔。
收割后的麦地,景象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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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 第三章》10(2)
林中小路铺着一层半黄半绿的落叶,轧出两道深深的车辙,车辙内布满牛蹄印。
紧滞的车轴发出的“吱嘎”声由远而近。
雾中一辆牛车时隐时现。
在辙印中转动的木轮。
牛蹄子不慌不忙地稳健抬起,踏下。
郝梅靠着车上的一个大油桶,坐在车后端。
麦收后,这几个人,又担负起了在兴凯湖打鱼,为团部直属连队改善伙食做贡献的任务。
吴振庆、王小嵩、徐克、韩德宝都剃了光头。他们在兴凯湖畔的一个破庙里吃饭。
徐克说:“听说城市里已经开始疏散人口了。”
“那我们家农村无亲无友,往哪儿疏散啊?”韩德宝说。
徐克说:“咱们这儿倒一点儿战争迹象也没有,还不如把咱们爸爸妈妈接到这儿来。”
吴振庆说:“没有战争迹象?那咱们全部都剃了光头干什么?打鱼还带着枪干什么?”
“都快吃吧!一会儿郝梅装鱼的车就该到了。”
牛车像无帆的舟影飘在大草甸子上。
太阳又红又大,悬在绿草蓝天之间。
郝梅走在牛车旁,边走边采野花——大草甸子散紫翻红,各种美丽的野花目不暇接,采不胜采。
郝梅边走边将采下的野花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
她又编了一个野花环挂在牛角上。
她倒退着走在牛前,欣赏着带花环的牛。
她乐着对牛说:“你可真像个新娘子!”
她真是快活极了,一股青春的莫名的激情倏然在她心怀中萌发、荡漾。她一转身舒展双臂向前猛跑。
她仿佛突然隐入了深井,不见了。
她掉入了一个大的水坑,浑身泥浆地爬上来,花环也肮脏了,她瞧着坑里的花环发呆……
吴振庆等泛舟撒网、收网。
鱼在网中跳,鱼在舱中跳。
韩德宝说:“什么叫幸福?我觉得咱们能网网打上鱼来这份……啊?幸福的感觉,肯定比他们吃鱼的人更大。”
吴振庆说:“就凭你这么高的觉悟,有资格当毛著标兵到处去讲用了!”
韩德宝不屑地说:“我才不干那事儿呢!……”他怪腔怪调地学起来,“同志们,亲爱的兵团战友们啊!我一共从旧棉胶鞋上抠下了六公分还多的铆眼哇!你们说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专收集那么多铆眼能证明他什么呢?又有什么用处呢?”
王小嵩说:“你这张嘴呀!以后不许胡说八道的,小心有人打你的小报告!”
韩德宝说:“这不是在哥们儿之间么!”
船靠岸。
他们将船拴住,一个个跳上岸,朝破庙走去……
晾衣绳上,晾着郝梅的外衣、内衣,包括乳罩。
他们一个个不由得站住,似乎再往前走就触犯了神明。
郝梅从破庙里出来,难为情地说:“我半路掉到一个大水坑里了……也不知是你们谁的衣服,我找着就换上了。”
衣服裤子穿在她身上很肥大,使她的模样看去更加可爱可笑。
吴振庆说:“是我的。你穿回去吧,下次别忘了给我带来就行。”
郝梅将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举着一只铁丝笼,里面是一只雪白的鸽子!
“想它了吧?”
“想极了!”吴振庆接过笼子,用手指逗弄着。
鸽子也仿佛因见了他而高兴似的,咕咕叫着。
韩德宝说:“自从张萌离开了咱们连队,振庆的爱好可真多,一会儿养只小雀,放了之后又养一只小松鼠,松鼠放了之后养鸽子。哪天你一旦失去了鸽子,还养什么啊?”
徐克问:“哎,振庆,想人,和想别的,有什么不同没有哇?”
吴振庆说:“欠揍?”他拎着鸽子走到一旁去了。
郝梅和王小嵩同情地望着他。
郝梅责备徐克:“你以后别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末儿!”
《年轮 第三章》10(3)
她发现徐克正偷瞥她的乳罩,一把从晾衣绳上扯了下来,折起揣进兜里:“有什么好看的!看起来没个完。”
徐克委屈而清白地说:“我看了吗?同志们,我可是个正经的兵团战士!我看了吗?”
韩德宝说:“正经的兵团战士同志,你是一直在斜眼偷看来着。”
“你们坏!不理你们了!”郝梅一扭身跑进庙里。
王小嵩说:“我一定建议连里,往后派个男的来!哼!”
他也向破庙走去。
徐克忙说:“哎,别,千万别!你那么做不是太没人情味了么!”
他站起来,还要跟进去理论。
吴振庆叫道:“徐克!”
徐克站住,回头看他。
“你跟着干什么?!”
韩德宝说:“是啊,你跟着干什么?你要跟去,不但太没人情味儿,而且太缺德了吧?”
徐克挠挠光头,嘟哝:“派个男的来就派个男的来,更好,谁心里也甭醋溜溜的了。”
吴振庆将鸽子放上了天空。
鸽哨声悠悠。
三人仰望。
自由飞翔的鸽子……
鱼已装在桶里。
郝梅坐在车上赶着车走了。
四个男知青送她。
徐克说:“郝梅,下次就别走了。留下给我们洗衣服做饭吧!”
韩宝德说:“嚯!让郝梅侍候你?想得倒美!人家就是愿意,也侍候不到你头上呀!是不是郝梅?”
徐克说:“从我这儿先开始学习学习,将来侍候别人不是经验更丰富、更周到嘛!”说罢故意用醋眼瞥王小嵩。
郝梅说:“去你的!其实……我也挺愿意留下,可连里不会破例的……明令规定不许男女知青混编班组。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吴振庆说:“郝梅,下次来别忘了……”他向郝梅作吸烟的手势。
郝梅看王小嵩。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王小嵩故意把头扭向一边。
吴振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向破庙。
韩德宝对徐克说:“咱俩也识相点儿,别站在这儿依依不舍的了!”
他们也转身走了。
王小嵩对郝梅说:“我送送你……”他牵起了牛缰绳。
他们一个车上,一个车下,行走在大草甸子上。
王小嵩头也不回地问:“你爸爸妈妈最近来信没有?”
郝梅深情地望着他的背影:“来了,他们的户口也被迁到农村去了。”
“那也没什么,农村或许会比城市里让人生活得平静点儿。”
“可……那我在城里就没家了……”
王小嵩:“谁说的?我家就是你家么!如果咱们俩能一块儿探家,我一定陪你看你爸爸妈妈。你愿意吗?”
“愿意……”
王小嵩仍倒背手,牵着牛,走在车前。
郝梅仍深情地望着他的背影。
她的心声——哥、哥、哥,我多想叫你一声“哥”啊!
她的嘴无声地张了几张。
王小嵩倒背手牵着牛,走着,走着。
他突然听到郝梅一声尖叫,吃惊地转过身去。
郝梅双手捂着一边脸。
“怎么了?”
郝梅说:“一只马蜂蜇了我一下。”
王小嵩急忙走到她跟前,从她脸上将她的双手拿下。
她脸上显然并未被蜇过。
郝梅笑道:“也许没真蜇着。”
王小嵩却没放开她的手。
郝梅深情而大胆地注视着他。
王小嵩想怎样,又缺乏足够的勇气,他不免呼吸急促。
郝梅闭上了眼睛,低低地说:“那……你就替马蜂……蜇我一下吧。”
王小嵩讷讷地:“我……蜇哪儿呢?”
郝梅抿着双唇显出一丝笑意:“我也不知道……哪儿都行。”
王小嵩瞧着略略仰起的脸,真有些不知“蜇”哪儿的样子——他轻轻撩开她前额的秀发,用嘴唇在她额上轻轻贴了一下后迅速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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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 第三章》10(4)
郝梅睁开眼睛说:“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王小嵩分明有些后悔地嘟哝:“我也是。”
郝梅热烈地望着他:“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王小嵩点了一下头,郑重其事地又向她俯下头去。
郝梅闭目仰脸静静期待着……叭哒一声——一条鱼从桶里蹦到车上,吓了他们一大跳,吓得郝梅立刻睁开眼睛。
他们见是鱼发出的声音,相视一笑,都不禁有几分难为情。
郝梅主动用双臂搂住了王小嵩的脖子——青春的嘴唇渐渐吻在了一起。一旦吻在一起,就吻得那么激烈,那么炽热,那么深长,仿佛已无法分开……
老牛不知为什么竟开始走动,一下将他们晃下了车。
他们同时跌倒在深草中。
有鸟从深草中惊飞。
连队。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卖部。
卖货的女知青在给一位家属打酱油,之后从货架上拿了两盒烟给一老战士。
郝梅走入。待那老战士和家属离开,才凑向柜台,搭讪地:“小刘,忙不忙?”
女知青说:“百十来口人一个小连队,忙嘛呀!我还显冷清呢!你买点儿嘛?”——一口浓重的天津腔。
“什么也不买,我是来告诉你……我采那些木耳,都不要了……都给你吧。”
“那我可感激不尽了!你这人,就是好,长得好,心眼也好!姓郝,你是姓对啦!”
郝梅难为情地笑笑:“小刘,能不能再卖我两盒儿……那个……那个……”她难以启齿,干脆来了句拼音“yan……”
“烟?”
郝梅点头……
女知青严肃起来:“那可不行!上次偷偷卖给你两盒,十来天我心惊肉跳的!要是被连里发现了哪个知青吸烟,一审问,是从我这儿买的,了得么!”
“吸烟的人绝不会出卖你,我敢保证。”
女知青摇头:“你甭拖我下水了!再说,你不等于是用木耳贿赂我么!”
“我……别当真……我跟你开玩笑呐。”
她失望地走了。
女知青喊着她:“木耳,还给不给我了?”
郝梅回头,强装笑脸:“给!一定给……”
郝梅沮丧地从一家家园栅栏外走过。
她站住了——一根竹竿上,晾着烟叶。
她向院子里望——那家门上着锁。
她四面环顾。静悄悄无人影。
她突然从竹竿上扯下几挂烟叶,掖进衣下。
一条大狗突然在院子里吠叫起来。
郝梅慌恐,转身便跑……
她没命地跑在草甸子里,鞋掉了顾不上捡。
她终于站住,喘成一团,蹲在地上。
她脱下外衣,将烟包起,用草遮住。
夜晚,湖畔的破庙外星斗澄洁,圆月含羞。
破庙的剪影非常清晰,马灯和灶火相映的微光,从断壁、檐角和庙门投出。
吴振庆靠着被子,双手捧着鸽子,在和鸽子交谈:“白姑娘,白姑娘?能听懂我的话吗?我喜欢你!明白吗?明白你就点一下头儿。”
鸽子自然不明白,也不点头。
徐克说:“我说,你成天价像个老太太,叨叨叨,叨叨叨,让人听了烦不烦啊?哪天我非把它烧着吃了不可!”
“你敢!”
正在用胶布贴衣服的王小嵩说:“你俩怎么像两只狗似的,不是你咬我,就是我咬你?”
韩德宝在闹肚子,他说:“嗯……又来了。”提着裤子蹦下床。
他出了庙门,习惯地仰头望望天,继而朝湖上望去,表情渐渐发生变化……
他神色不安地退入庙内说:“不对劲!”
徐克说:“我看你是不对劲儿!”
王小嵩看他仍提着裤子,也说:“叫你别喝凉水,你偏喝!闹肚子了吧?”
“我说的是船!多了一条船!”
王小嵩一惊说:“不可能!你的幻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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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 第三章》10(5)
“不信你们到门口看看,三条船了!”
大家半信半疑地聚到门口——湖边果然多了一条船,比他们的渔船小,在离岸稍远的地方随浪而动……
徐克说:“怪事……出鬼了。”
吴振庆说:“走,去看看!”
“等等!”王小嵩转身从墙上取下枪说,“我和振庆去。你俩如果见情况不好,就从墙口跳出去跑!”
王小嵩、吴振庆朝湖边走去。
徐克、韩德宝聚在庙门口疑神疑鬼地注视他们。
两人走到湖边。吴振庆说:“我先过去看看……”他也不挽裤子就走入水中。
王小嵩在岸上持枪戒备。
当水没到吴振庆胸部,他扒住了船帮——船中伏着一个人……
吴振庆背着一个人首先踏入庙内。
王小嵩放下枪,摘下马灯,举在众人头上——吴振庆正将那人放在铺位上——是一穿连衣裙的苏联少女,脸色苍白,长发散乱,衣裙已湿透,紧裹在身上。
徐克说:“是个二毛子!”
“眼睫毛真长啊!”
王小嵩说:“快去端碗热水来!”
徐克去端来了一碗热水,递给王小嵩。“再拿个勺来!”
徐克取来了一个勺子。
吴振庆扶起了那苏联少女,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王小嵩吹着热水,用小勺喂她喝。
她咽下一口水,缓缓睁开眼睛,见周围是四颗光头,四张小伙子的脸,目光中流露出恐惧。突然嚷叫了一句俄语,推开众人,躲到堆柴草的角落。
大家面面相觑。
徐克说:“她不是二毛子!是苏修!”
这句话产生了一种不寻常的作用,四人的目光一齐投射在她身上。
她紧靠墙角,恐惧的目光打量着众人,打量着破庙……
她的目光盯住了墙上的枪,猛扑过去欲夺枪。
吴振庆一下子又将她推倒在柴草堆。
王小嵩说:“别那么粗鲁,没见她怕成什么样子么!”
韩德宝说:“班长,说不定是个……特务吧?”
王小嵩白了他一眼:“你看朝鲜反特片看多了。咱们在连队时老战士们不是讲过,以前也常有他们的船漂到这边吗?”
徐克说:“班长,她冷得直发抖。”
韩德宝说:“一见了女的你就变成另一个人了!那你把被窝让给她得了!”
徐克气得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王小嵩默默将自己的毯子抽出,盖在她身上。
吴振庆也将自己的毯子抽出,盖在她身上。
王小嵩说:“都别盯着她看了!睡觉,明天把她送到边防站去。”
韩德宝说:“要不要把她捆上?她跑了怎么办?”
“她还能跑到哪去?”
吴振庆将王小嵩扯到一旁,耳语了一阵,王小嵩点点头。吴振庆将枪栓卸下,压在自己枕头底下。
王小嵩说:“情况特殊,今天需要值岗——第一班是我,第二班是德宝,最后一班是振庆。”
早晨。兴凯湖水波粼粼无比平静。阳光遍洒湖上,它是那么的温柔。
这几个小伙子当时没有想到。那个叫娜达莎的苏联少女,不但会说中国话,而且说得不错。她终于开口告诉他们,她从小曾和父母在中国生活过。如果两天内她不能回去,她就报考不了歌舞团了。而将她送到边防站去,她的人生理想肯定成为泡影。也许由于她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也许由于她曾在中国生活过,并且会说中国话,也许因为她有实现理想的机会,而他们没有,也许……总之,我们的小伙子们,决定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这一种决定,不单是弗洛伊德心理逻辑在支配……
四只手叠在一起,表示着决心。
韩德宝说:“咱们这几个穷哥们儿,长这么大也没被人求过,不知道被人感激是什么体会,咱们就发一回慈悲吧!”
徐克说:“我倒不是心软,我是……心里早他妈憋着有机会做一件‘犯上’的事儿!”
《年轮 第三章》10(6)
吴振庆说:“谁如果泄露了这件事,就自己把舌头割掉!”
王小嵩回头对娜达莎说:“你放心,天黑我们送你从湖上过去。”
娜达莎喜出望外地笑了。
吴振庆等三人又驾船下湖了。同时草甸子上出现了郝梅的牛车……
牛车在破庙附近的大树旁停住,郝梅从车上抱下几抱草扔在地上喂牛,之后向破庙走来。
王小嵩迎出破庙。
王小嵩搭讪地说:“这么早就来了?”
“我喜欢早早的,一个人坐在慢腾腾的牛车上,穿过桦林,穿过大草甸子……你怎么没下湖啊?”
王小嵩不自然地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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