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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最新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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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 第三章》4(1)
夕阳西照在小河湾。
  吴振庆持着鱼叉,拎着小桶,沿河边寻寻觅觅地走来。
  他驻足,发现了鱼,举叉——叉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鱼。
  他兴奋不已地从叉上取下鱼,放入小桶里,继续向前寻觅……
  他忽然又驻足呆立,果然他又有所发现——不过那显然不是鱼。
  他蹲下了,闭上了眼睛。
  他经受不住诱惑地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远处,有一个人在洗澡——上半截赤裸的身子背对着他,长发瀑散,遮住了颈子,分披在两肩上——是个女的……
  青春的优美胴体,在夕照之下那么动人。
  吴振庆看得屏息敛气。
  洗澡的女知青优美的双臂不时伸展开,用毛巾擦洗着身体,她用毛巾包住了长发。
  她转过身来了,是张萌……
  她朝吴振庆游了过来。
  咚的一声,吴振庆的小桶掉进了河里……
  张萌一惊,立刻缩身水中,仅露头和肩——她转动着头四望。
  她发现了吴振庆,由于意外,而一时愣愣地望着他。
  吴振庆赶紧说:“我……我没看见你!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
  哗——一桶水泼在他身上,桶也飞上了岸。
  落汤鸡似的吴振庆一动也不敢动,仍紧闭着眼睛。
  等他终于有勇气睁开眼睛——河中已没了张萌的影子。
  他捡起桶就逃,仿佛后面有只猛兽在追。
  晚上,吴振庆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
  他想——如果她向连长揭发我可怎么办?她肯定会的!她似乎永远瞧不起我,尽管我讨厌她是假的,可她瞧不起我却是真的……也许她现在还没有去找连长告我的状,倒不如我主动去坦白交待……
  他坐起来了,开始穿衣服。
  韩德宝问:“你怎么了?闹起失眠症来了?”
  一片轻微的鼾声——王小嵩和徐克都睡得很香。
  “我解手去……”
  “撒谎吧?解手穿这么整齐?”
  吴振庆没好气地说:“你管我呢!”
  知青宿舍旁是连长住的一间极小的单人宿舍……
  连长也睡得正死,打着鼾。
  吴振庆在一旁叫:“连长,连长,连长你醒醒。”
  他把连长捅醒了。
  “你?”连长从枕下摸出手表看了看,“什么事?半夜三更的!”
  “连长,我犯错误了。”
  “明天再说。”连长又倒下欲睡。
  “明天不行!明天交待就晚了!”
  连长一翻身趴在枕上,瞪着他:“有这么严重?那你交待吧,简单点儿!”
  吴振庆讷讷地说:“我……我看女知青洗澡来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可还是被我……看见了。”
  连长哭笑不得:“你给我回去睡觉去!这种错误也来把我搞醒!”
  吴振庆只好走向门口。
  “站住!”连长叫住他,想了想又说,“明天抽空组织知青班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以后在那条河分个男女界限。不许到远处去洗!更不许到深处去游泳!”
  知青们聚集在宿舍前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吴振庆手拿“红宝书”,一本正经地说:“刚才咱们学了一遍。为什么要学呢?因为,出现了违反的现象。比如第七条——洗澡避女人,我们应该这样理解——包括女人洗澡也避男人的意思,还包括男人洗澡避女人的意思……”
  知青们莫名其妙。
  张萌始终望着别处,这时转过脸瞪着吴振庆说:“我理解,尤其包括男人不得偷看女人洗澡的意思,这是下流可耻的。”说完又望向别处。
  吴振庆说:“对,张萌补充得很好。不过这样的不良现象,目前还没有发现……”
  张萌又转过脸瞪他。
  夜晚,知青们烧荒的壮观场面……
  吴振庆围着火说:“注意,风向转了,别烧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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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 第三章》4(2)
他见火舌扑向一个身影,而那身影似乎显得有些慌措。
  他跑过去,搂着那人的头跑开了。
  那人是张萌……
  吴振庆很窘地放开了她——张萌也很窘。
  吴振庆说:“你怎么不戴帽子,看,把头发烧焦了吧!发你的手套呢?”
  张萌说:“我不戴!”
  “为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我怕别人批评我娇气。”
  吴振庆摘下自己的单帽扣在她头上,又摘下手套塞给她:“戴上。我不批评你娇气,谁敢?”
  “班长!班长!”一男知青跑到他跟前,惶惶地说,“班长,韩德宝到营里去取信,现在还没回来!”
  吴振庆说:“那他就是住在营部了。”
  “可是……他骑的那马跑回来了!”
  “你报告连长了吗?”
  “报告过了,连长已经带着人找去了。”
  徐克说:“班长,这一带可有狼。”
  吴振庆说:“少废话!都跟我去找!”
  黑夜中狼嚎声凄厉而长……
  这里那里,四面八方照耀着火把,手电筒和马灯的光。男女知青们的呼唤声:
  “韩——德——宝——”
  “德——宝——”
  “韩老六!你在哪儿——”
  ……
  一双双脚在“塔头甸”的水沼中踏过。
  郝梅摔倒了,可她一手还高举着马灯。
  王小嵩将她拽了起来:“你那只鞋呢?”
  郝梅摇头:“不知道。”
  王小嵩脱下自己的一只鞋给她穿上。
  郝梅哭了:“我怕……”
  王小嵩说:“别怕……跟住我……别走丢了。”
  郝梅说:“我是怕……他被狼吃了……那我们可怎么对他爸爸妈妈说啊?”
  一声枪响。
  两人不安地循声望去……
  一双双脚走向一起。
  寻找者们终于围拢成了一个半环,各种光亮照向中间。
  韩德宝枕着装满信件和报纸的书包,酣睡在一片灌木草中,有如醉卧万花丛中。
  一女知青怯怯地问:“他……怎么了?”
  连长说:“这小子,吃槠柿吃的。”
  吴振庆生气了:“他妈的!起来!”
  他狠狠踢了韩德宝一脚。
  连长将韩德宝背了起来,自责地说:“大家也别怪他了。咱们到处找他也是应该的嘛。再说,我们大家伙有责任告诉你们——槠柿这东西是不能多吃的,吃上一小碗,跟喝上二两酒差不多,且后劲很大。有人因为吃得多了醉过一天一夜呢!”
  黑夜中,一行人的身影向连队驻地走去……
  

《年轮 第三章》5(1)
男知青宿舍内有人在看家信,有人在看报。
  韩德宝仍在酣睡着,不时发出两声鼻鼾。
  吴振庆、徐克、王小嵩盘腿坐在一张床上,静听王小嵩读信。
  “亲爱的哥哥,你好!家里一切正常……”
  徐克说:“你弟弟这用的什么词呢!”
  吴振庆说:“听着,刚上二年级,能写封信就不错了!”
  王小嵩继续念:“振庆哥哥家,平安无事……”
  徐克说:“就会这么两个词儿——一切正常,平安无事。后一句还是从电影里学的!”
  吴振庆说:“住口,继续往下念。”
  “徐克哥哥家,比较平安……”
  吴振庆说:“你先别念关于他们家的话,先念关于我家的话行不行?”
  王小嵩抬起头说:“信上怎么写的,我就怎么念的嘛!”
  吴振庆一把夺去信:“就一句平安无事啊?”看了一眼,沮丧地拿着信仰面倒下。
  徐克将信从吴振庆手中夺过,他急切地自己看起来,结果比吴振庆更沮丧:“你别心里不平,关于我家的话也就一句。”
  王小嵩不禁显出很对不起两位朋友的样子:“话虽少,可是概括性很强,难道不是么?”
  吴振庆说:“你回信替我教训教训你弟弟,识的字应该一天比一天多了,怎么信反而一封比一封写得短了?把学的字都就着三顿饭吃了?”
  徐克说:“谁叫咱们两家没个能写回信的人呐!”
  王小嵩夺回信,不悦地说:“你们别不识好歹啊!我弟弟对你们俩又没什么义务!”
  吴振庆一下子挺起了身体,气呼呼地瞪着王小嵩:“你……你他妈扯什么义务不义务的?”
  王小嵩也不好惹:“你别他妈他妈的,我不怕你!”
  其他知青们惊愕地看着他们,都不明白三个好朋友为什么忽然互相反目。
  徐克息事宁人地说:“哎哎哎,都别这样,都别这样,有话都好好说嘛!”
  王小嵩赌气倒下,胡乱扯开被子,蒙头蒙脚地整个儿盖住了自己。
  徐克凑向王小嵩,以公道的口吻对着被子说:“小嵩,你呢,也应该体谅体谅我俩的心情,天天盼着家信,夜夜惦挂着家,结果就盼到一句话,我俩这心里边,能是好滋味嘛!哎哎,为什么振庆家是平安无事,而我家呢,却成了比较平安?这话里话外的,让人越琢磨,越觉得不大对劲啊!”
  王小嵩突然掀开被子大吼一声:“滚!”
  徐克吓了一跳,默默从他身旁退开去了。
  有人吹起了口琴,吹的是《远方的大雁》。这本是当年一首红卫兵怀念毛主席的歌曲,可是此时此刻听来,那曲调吹得那么忧伤,那么哀婉。
  徐克和吴振庆一样,头枕着双手,目瞪房顶,不得要领而又心存不安地自言自语:“比较平安……”
  女知青宿舍。
  一女知青看完一份报纸,兴奋地嚷起来:“好消息,好消息!本月十五,有第一批家长慰问团要来咱们师慰问啦!”
  几个看信的女知青立刻围了上去,争着看那份报。
  有人说:“今天九号,说不定会到咱们这儿来慰问吧?”
  “我看不会。连条路都没有,怎么来?再说来了住哪儿啊?”
  “那可没准儿。没路,咱们不是也来了吗?慰问团就应该到最艰苦的地方来慰问嘛!”
  “都瞎高兴什么!好好看看,这是哪个月的报纸?”拿报的女知青好好看了看,一时又情绪全无:“白高兴一场,上个月的。”
  于是那份报纸被冷落了。她们各自退回了各自的铺位。
  口琴声从男知青宿舍传来,她们静静地聆听着。
  张萌看完信,溜下铺位,将信投入了火炉。
  压抑着哭声的——是郝梅,她用枕巾盖住脸。
  女知青们的目光投向了郝梅。
  一个女知青对张萌说:“张萌,你和郝梅是一个学校的,小学又在一班,你怎么也不安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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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 第三章》5(2)
“就是的。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收到家信了。”
  张萌扭头看了郝梅一眼,语气淡漠地说:“没谁教过我怎么安慰别人。”
  话音刚落,一只鞋扔在了她身上,也不知是谁打来的。
  张萌无动于衷,用木棍拨散了她那封信烧成的灰烬。炉火映在她脸上。她脸上有一种心怀侥幸的表情。
  吴振庆和徐克在马厩旁铡马草。
  吴振庆说:“铡不少了,歇会儿吧?”
  徐克说:“你是大班长,歇不歇得听你的啊!”
  “就咱俩的时候,咱们是哥们儿!”吴振庆抚了他的头一下,在他身旁的草堆坐下……
  徐克郑重地说:“咱俩得找个机会向小嵩道歉。”
  吴振庆不以为然:“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就是咱俩打他一顿,他也不会生气的。谁跟谁啊!”
  徐克坚持:“那也得道歉。昨天晚上咱俩当时也没仔细看看他弟弟写来的那封信。信上说他妹妹生病住院了。家里借了很多钱。”
  “真的?”
  徐克点头。
  “那你那儿还有钱没有?”
  徐克摇头。
  “我也没有了,和你一样,开了工资,留下了点饭钱,其余全寄回家了。”
  徐克说:“所以我说应该向他道歉嘛!”
  “光道歉有什么用?咱们得替他借一笔钱寄给他家里!”
  “向谁借钱啊?”
  吴振庆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向大家伙借呗!你借。我是班长,我不好意思出头。照着一百元借吧,借不够的,我跟连里借。以后由咱俩还就是了!但这事儿得瞒着他,一点都不许让他知道,明白不?”
  徐克点头。
  一女知青出现在房山头,看见他们说:“班长,你快来吧——张萌要当逃兵!”
  她一说完,身影就消失了。
  一台拖着爬犁的拖拉机正待开走,张萌拎着她的皮箱,被男女知青阻围在爬犁跟前。
  蹲在履带上的开拖拉机的老战士,望着这情形摇头,卷起一支烟吸了起来。
  吴振庆和徐克匆匆走来。
  吴振庆大声问:“张萌,你要到哪儿去?”
  “到团里去看病。”
  “什么病?”
  “那是医生应该回答的问题。”
  吴振庆克制地说:“看病也应该请假。你向谁请过假了?”
  “我现在向你请假也不算晚吧?”
  “你如果带着皮箱去看病,我就不批准你去!”
  张萌说:“也许我的病很重,需要住院,所以我得带些什么,有备无患。”
  一男知青说:“我看你是思想病!你自己说,自从你来到这里以后,正经干过几天活?”
  张萌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有一分热,只能发一分光。再说我不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
  一女知青说:“你别忘了你是走资派的女儿!把接受再教育说成是劳动改造,对你也是完全必要的!”
  开拖拉机的老战士听了这话不入耳,他站起来说:“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谁都不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如果你们知青是,那么我们这些老战士岂不也是了?”
  郝梅走到了张萌跟前:“张萌,你这样多不好。大家对你会是什么看法呢?”
  张萌说:“我不靠别人对我的看法活着……”转脸又对那女知青说:“告诉你,以前我是‘走资派’的女儿,现在我又是革命干部的女儿了!我爸爸不但被‘三结合’了,而且是市革委会常委了!”
  “岂有此理!”徐克气愤之极地扑上去,夺下张萌的皮箱,并将她推得坐在地上。
  “不许这样!”开拖拉机的老战士跳下了拖拉机,将张萌扶起。
  张萌冷冷地扫视大家之后,默默打开皮箱,只将钱包拿出揣入兜里,也不盖上箱盖,异常镇定地说:“好,我什么也不带走。东西都留给你们了。你们可以全分了!”
  吴振庆的表现十分复杂,他忽然命令似的说:“张萌,你过来。”说完,他自己先走到一旁。
  

《年轮 第三章》5(3)
张萌犹豫地看看他,跟了过去。
  吴振庆说:“张萌,以前我对你……一直很不好。其实,我心里总想对你好一些……”
  张萌默默地冷冷地听着……
  他又说:“你别走。今后,我要关心你,照顾你,爱护你,像王小嵩对郝梅那样。不,我的意思是,我是班长,我要像关心和爱护每一个知青那样……”
  “将来呢?……”
  “将来……将来早着呢,想将来干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我一上中学就开始想将来了。”
  “将来嘛,这儿会出现一个新连队,我们都是老兵团战士了……也不错,是不是?”
  张萌冷笑:“那时,你就该提出要我嫁给你了!在这鬼地方成家,生儿育女?”
  吴振庆说:“我……我没那么想。”
  “你现在是没那么想,将来你那么想的时候,我怎么办?”
  吴振庆恼羞成怒:“我……我揍你!”他举起了拳。
  张萌又冷笑了:“原形毕露了吧!”
  老战士匆忙挡在他和张萌之间:“谁敢耍野蛮,我修理谁!”
  王小嵩和郝梅将吴振庆拖走。
  张萌对开拖拉机的老战士说:“你可以不带我去。但是我今天走也要离开这鬼地方!”
  老战士说:“我并没说不带你去嘛!是他们围住你的嘛!好好好,您请上拖拉机吧!”
  他护着张萌上了拖拉机。男女知青围阻在拖拉机前。
  老战士探出头:“大家给我个面子,还是散开吧!连长不是正在团里开会吗?我向你们保证,一到团里就向连长汇报这件事还不行吗?”男女知青终于默默散开了。徐克退到一旁后,指着张萌说:“张萌你听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一百次诅咒你父亲,他迟早还有被打倒的那一天!”
  坐在驾驶室里的张萌目瞪前方,表情冷漠,仿佛什么也没听。
  拖拉机开走了。
  它在男女知青们的视野内,越去越远,渐渐的连马达声也听不见了。一男知青宣泄地:“把她的东西都烧了!”
  几个女知青随即附和:“对!烧了!烧了!”
  张萌的被子、褥子、一切东西都被扔在一起。
  一男知青狠狠一脚将她的脸盆踩塌。
  吴振庆、徐克、王小嵩、郝梅、韩德宝却没有参与宣泄,他们比别人的心情更为复杂地望着,然而也没有制止。张萌的东西终于被堆在一起烧着了。人对社会的最大愤懑,归根到底,几乎全部萌发于人头脑中的公平意识。当这一点遭到蔑视的时候,他们便认为他们有理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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