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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内的声音哽咽着。。。

　　　　至于门外的人则是一脸惊恐，旋即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座隔着他与赵统的大门，赶紧的撒腿的在胡同里面大喊着。

　　　　王瓦匠的嗓门大，很快的周遭的街坊就得到了消息，一个个赶紧拖家带口的从家里出来，生怕染上这个可怕的东西。

　　　　一路上王瓦匠直接冲到府衙，站在府衙门口，左右走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无事赶紧离去！”

　　　　守在府衙门口的差役，见王瓦匠在他们眼前晃悠着，不耐烦的呵斥道。

　　　　“我。。我。。。我。。。。”

　　　　一阵的呵斥，直接大乱了王瓦匠的思路，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赵统在门口说的话，再想到天花的恐怖，王瓦匠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甩开嗓子大吼着：“有瘟灾！赵家娃娃一家得了天花，是从陈村传来的！”

　　　　平生第一次，王瓦匠敢在差役面前这样大声的说话。

　　　　站在府衙门口的差役一听，眼珠子差一点掉了出来，怔了怔神的看着王瓦匠，欲要判断王瓦匠说的是真是假。

　　　　不假！是真的！

　　　　王瓦匠脸上的焦急骗不了人，两位差役晓得事情大条了，赶紧冲进府衙内，向着还是主簿的张茂说了这事后。

　　　　张茂久久无言，良久后，深吸一口气叹道：“赵少府高义。。。。来人赶紧去通知杜县尉、李县丞还有折冲府的王都尉，一定要如实告知，并且通知王都尉立即封锁陈村，以及封锁城东赵府！”

　　　　张茂站在原地，心里想着一些事情，双手负在背后，过一会儿道：“快马加鞭前往长安城，去请大夫，就算是积点德了。。。赵少府一家不能置之不理。。。”

　　　　张家固然间接毁在了赵统的手上，但是无论是上一次张天成率贼匪攻打蓝田县城，还是这一次的通知，总而概之二字——高义！

　　　　心在硬，在大是大非面前，也硬不下来。。。

　　　　等人几个差役离去后，张茂整理了一下衣冠，赶紧向着后堂走去，他必须要告诉县令的夫人这件事情。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从陈村传来的瘟疫，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蔓延了四五个村子，甚至已经慢慢的向着蓝田县城内蔓延过来。

　　　　天灾来的如此突然，打了所有的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比天灾更恐怖的乃是人言与恐惧。

第六十二章　医者父母心（）　
恐慌与谣言有些时候比起瘟疫，对于人来讲，更具有杀伤力！

　　　　更何况，不到短短五日的时间内，以陈村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了几个村庄，就连蓝田县内，城东与城北两个地方都被封锁了起来，城东乃是赵家，至于城北的地方乃是一个陈姓的小地主的府邸，这一家子的人几乎都感染上了的天花，谁让他们就是十里外陈村的人。

　　　　在天灾面前，医疗极度不发达，再加上没有任何的卫生意识，一来二去的，瘟疫就像是大水一向，刷的一下波及到周遭的村庄，顺便的冲垮了人们内心的防线。

　　　　当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没有那个大夫愿意前往一个发生瘟疫的地方，甚至这个瘟疫还是天花，这玩意要命啊。。稍有不慎就要自己的性命给搭上去。

　　　　他们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夫，并不是一个圣人！也不是啥敢死队的成员！犯不着为了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从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贞观元年也算是特殊的一年，这位雄图大略的皇帝铁血的手段，让蓝田县的周围的药铺不敢发着灾难财，当然了，开药铺的也不是什么善人堂，并没有义务去把药铺中的药材免费发放，他们也是人，也要赚钱，也要吃饭的。。。在他们这些开药铺的看来，他们没有去赚这些灾难财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至于长安方面，李世民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让三省六部的官员立即安排下去，比如赈灾等等。。。一切的事情都给安排下去。

　　　　这位可不想有人在这个节目眼给自己上眼药，屁股下的位置还没有坐稳，要是激起民变，让藏在阴暗的角落中的敌人利用，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蓝田县距离长安也仅仅只有几十里的路程！

　　　　大唐的子民，经历过了纷飞的战火岁月，甚至在武德九年时，敢拿起武器向着渭水边上的敌人刺向，纵然生死也不曾害怕过，但是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心里却是开始恐惧了，在战场上厮杀，结果只有两个，可以说是已知，只晓得紧紧握紧手中的刀，然后大力的挥舞着。

　　　　但是面对于疾病，面对于突如其来的瘟疫，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就算是手上保命到了那个时候，也无济于事。。。。

　　　　生命的脆弱！

　　　　在这一刻才完全的凸显出来。

　　　　恐慌在蓝田县周围慢慢的蔓延着，从长安城来的折冲府府兵与蓝田县的府兵，共计两千二百人，团团的把蓝田县犯病的地方给围了起来，在长安城的吴穹也赶了回来，眉宇间没有一点的喜色，固然这一次他前往长安城向当今天子禀告重要的军情，但他目前乃是蓝田县的父母官，在这关键的时候，却是离开了，这无疑乃是失职。

　　　　其实在瘟疫发生的第二日，吴穹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蓝田城内。

　　　　当即向卢氏询问事情的缘由，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后，吴穹久久无言，与张茂一般迟迟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眼来：“赵少府高义！”

　　　　换做了另外一人，甚至是换做了自己，他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不能。。。

　　　　摸摸自己的良心，吴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那个能字来。。。

　　　　“夫君，现在已经五天了。。。。”

　　　　卢氏站在府衙的门口，望着略微有点昏暗的天，略微绝望的说道。

　　　　“陛下的人应该快到了。”

　　　　吴穹没有接卢氏的话，而是自问自答的念叨着。

　　　　旋即，摸了摸膝盖有点发疼。。。

　　　　这几天，他与折冲府的王都尉，以及陈县尉、接任赵统位置的李县丞再加上张茂张主簿膝盖与脑袋基本都是磕的有点发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大堆乡亲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那阵势简直是有点轰动，尤其是口中哭喊着让我走，我没有病的话语，更是让人心酸。

　　　　百姓磕的越狠，吴穹等人回应的则是更狠的磕头。

　　　　不能放！

　　　　他们心中就算再怎么酸楚，再怎么不忍，也不能放行！

　　　　一旦放行将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清楚，届时就算是九族都不够当今天子诛的。

　　　　城东赵家府邸内，除了每一日，有人从墙外扔进一些菜米油盐来，其余的周遭百来米的地方直接成了一片的空地。

　　　　“水快要完了。。。”

　　　　赵统瞧了一眼快要见底的水缸，心一沉，有点发冷。。。

　　　　这几日来，他努力的为玉娘降温，不知浪费了多少的水，才把玉娘的病给拖缓下来。

　　　　赵统只能按照记忆中当年他母亲为他弄的方法，为他的身体降温，同时紧紧的抓着玉娘的手，不让玉娘扰破身上的水泡。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治病的方法，赵统心中有，但是。。。。

　　　　但是他没有把握，准确的来说他不是一个大夫。

　　　　对于医学这一方面，完全就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去做这样高难度的事情，赵统觉得这是在害人，而且害的还是的妻子。。。。

　　　　纵然有心，也是回天泛力！

　　　　况且，现在最严峻的问题，还不是这个，而且水缸中没有水了。。。

　　　　缺少了食物，只要有水，还能坚强的活上几天，但是没有水，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况且看着天气。。。

　　　　赵统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这样的天根本不像是会下雨啊。。。

　　　　就在赵统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却想起了一阵争吵声。

　　　　“吴明府、王都尉，你们让开，让老夫进去。”

　　　　“这。。。这不可。。。”

　　　　“有何不可！老夫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已经是活够了。。。”

　　　　“更何况，府邸内的赵家娃娃可是比老夫勇敢不少。”

　　　　“但是。。。”

　　　　站在门口外的吴穹明显有点迟疑，他不曾想到眼前的这位竟然会来，只是要让这位冒这个险，吴穹觉得自己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吴明府，老夫略同医术就让老夫进去。。。。。”

　　　　闻言吴穹不再坚持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要到天命之年，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吴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努一字一顿的喊着：“老神仙！保重！”

　　　　医者父母心！

　　　　他不仅仅是一名道士，更是一名大夫。。。。

　　　　ps：大夫的称呼其实准确的来说应该宋代北方的叫法，至于南方那边是叫做郎中。。。

　　　　至于现在出现这个称谓，只是为了好让各位看官看的舒服点，不然总是疾医疾医的，怪尴尬的。。。。

第六十三章　让我来！（）　
大门咿呀的被撞开了，大步迈进去的老者，恰好看见了站在对立面的赵统。

　　　　一老一少相视一眼，旋即大笑了起来。

　　　　笑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也只有这一老一少才晓得自己因何而笑。

　　　　“孙老神仙。”

　　　　赵统一语道破老者的身份，这一身的装扮，道服道冠，再加上手上的拂尘，再加上吴穹的那句老神仙。。。

　　　　赵统就算再傻也晓得眼前的这位就是后世传唱度极高的药王孙思邈，这位百姓口中的老神仙！不过老神仙这个老字却有点名不副实，乌黑的头发，炯炯有神的双眼，甚至还有点稚嫩的皮肤，要不是常年在山中，经常受到太阳的照射，这皮肤略显的有点黝黑之外，任凭谁的招子再亮，也不会认为眼前的这位道士年龄快要达到天命之龄。

　　　　五十而知天命！

　　　　这位道士年未过五十，就已经悟了自己的天命，这些年来靠着精湛的医术悬壶济世，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声望，不然何以让吴穹当朝七品的官员以及一个折冲府的都尉如此的恭敬，这样的人值得让人敬佩。

　　　　况且他来了。。。玉娘就有救了。。。

　　　　笑声立即收敛起来，回荡在庭院中的笑声没有多久就戛然而止。

　　　　“聪慧的小娃。”

　　　　孙思邈睿智而又深邃的眼眸，欣赏之色跃然而上，这样有趣的年轻人实在是少见了，没过多久，当赵统起身后，孙思邈却是向赵统深深的行一礼，赵统见状当即上前欲要扶住孙思邈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收了手，脸色有点悻悻然：“孙老神仙你这是做什么。”

　　　　孙思邈这一份大礼，着实是吓坏了赵统，这位德高望重，这一礼可是不轻。。。赵统各自觉得这一礼，他是收受不起了。

　　　　“多年前，老夫见你的时候，你不过是一嗷嗷待哺的婴儿，现在。。。。你比起你爹来，却是多了几分人味，这一礼你当的起。”孙思邈缓缓的起身，用着拂尘扫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看向赵统的眼神中满是欣赏，无论是从刚才的举动，还是现在的神情来看，赵大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当即，孙思邈继续说着：“文优，此番若非是你，恐怕这蓝田县已经化作了一片人间地狱，甚至。。。。”

　　　　瘟疫的可怕，历朝历代的典籍中都会有所记载，千里饿殍的场景，孙思邈可是经历过，所以他比任何都要清楚瘟疫的可怕，也幸亏了赵统，不然这一次恐怕会变成一场灾难，更何况，时下天子得位不正，一旦出现这样重大的灾难，引起了恐慌，就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恐怕太平才几年的中原，要再一次被烽火点燃。

　　　　“文优，老夫。。。。”

　　　　远远的看了一眼玉娘的样子，就算是悬壶济世的孙思邈对于这样的痢疾也是束手无策。

　　　　“老神仙，已经去往陈村了？”

　　　　赵统并没有接孙思邈的话，反而异常的问了一个问题。

　　　　闻言，孙思邈虽然不解其意，慎重点了点头。

　　　　他的第一站去的就是陈村，毕竟瘟疫乃是从陈村那边散播出来。

　　　　“老神仙可曾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有些东西需要诱导，不进行诱导的话，直接道出，还有几个人愿意相信，有时候闻不如见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异常之处？”

　　　　闻言，孙思邈眉峰微微皱蹙，来蓝田县之前，他在长安城内，从崔奇、尉迟恭等人口中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赵统的事情，起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也不以为意，然则就在离去的时候，当今天子却告诉他，他的旧友赵大之子赵统事迹后，孙思邈才反应过来，原来赵大的儿子赵大就是程咬金等人口中称道的赵统。

　　　　虽然，孙思邈不明白为何一个书呆子变得这般聪慧伶俐，但眼下他这位旧友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有一定的道理，不然这聪慧二字也白白浪费。

　　　　“老神仙，你从陈村出来有没有发现，这陈村中的牛也有不少得了天花，但是一只只都活得好好的，这不就说明天花奈何不了牛，这好比有毒药，就存有解药一般。。。。”

　　　　“你是说？”

　　　　孙思邈一拍手，立即醒悟了过来，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来，当然了，这些画面都是他曾看见过的。

　　　　“只是你身在赵府中多日，不曾出去，何以知晓。”

　　　　孙思邈心中也有疑问，陈村的场景，也只有去的人才能知道，但是赵统已经被关在赵府中整整五日的时间，如何又时间前往陈村。

　　　　“老神仙难道忘记了，我爹是做什么的，常年在外经商，父亲自然把外界的传闻告知于我。”

　　　　“难怪。。。难怪。。。”

　　　　孙思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赵统心中暗自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幸亏几天前就在想着借口，不然今日还真的有点措手不及。

　　　　“只是。。。”

　　　　孙思邈心存疑虑，赵统暗藏的意思是什么，孙思邈听懂了，但是这事不人道。。。

　　　　就算他允许，这朝廷也不允许出现这样不人道的事情。

　　　　见孙思邈脸面上出现犹豫之色，赵统着急了。。。

　　　　可不能犹豫啊。。。

　　　　这要是犹豫下去，可真的会要了人命的。

　　　　“老神仙，救人如救火，不要在犹豫了！”

　　　　赵统大声的喊着把孙思邈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你能保证有用了？”

　　　　“不保证！但是小子只能保证只要没有染上天花的人，种了上去，只要扛过去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在染上天花，就是染上天花的牛一样，照样活的好好的，至于染上的。。。。小子也不知道。”

　　　　“老神仙思虑的事情，小子心中也有数，不然就拿小子做实验吧。”

　　　　赵统脸上散发着笑容，虽然这一抹笑容有点勉强，但让孙思邈心头的顾忌放了下来。

　　　　毕竟用活人的身体做试验，不仅是医德上说不过去，就算是朝廷也不允许这种不人道的事情出现。

　　　　但是，眼前赵家唯一的血脉，都已经无所畏惧，他这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还有什么顾忌的。

　　　　“不。。。不行。。”

　　　　急促的声音从大堂内传出来，旋即一道倩影快速的冲了出来，直接扑通的一声跪在孙思邈的面前，眼眶中含着泪水哽咽着：“老神仙让我让。。。。不要让夫君来。。不要让他来。。。”

　　　　“这。。。”

　　　　闻言，孙思邈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哎，傻娘子你我不都一样，现在说这些晚了。。。”

　　　　说着，赵统掀了长袖，藏在袖子下的手臂露出了真正的样子。。。。

　　　　见状。。。玉娘的泪水瞬间决堤了。。。

第六十四章　等待（）　
赵统的手臂上一颗颗小水泡，手臂上的症状与玉娘一般无二。

　　　　天花！

　　　　赵统毫无意外的染上了天花，一个大药罐子与一个病人住在一屋，吃的与喝的都是相同的东西，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要染上病，更何况是一个身体虚弱，在蓝田县城有名的赵大药罐。

　　　　说来也是奇怪，赵统身上长了水痘，但是这张脸却没有任何的异象，这也是这些日子来，玉娘一直没有发现赵统的怪异之处。

　　　　赵统坦荡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孙思邈别过去头，心头总觉得有一种怪异不适的感觉。

　　　　活体实验，他从来没有做过，医者父母心，别人的身体都是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他一个外人如何敢损坏。

　　　　“怎么做！”

　　　　良久后，从孙思邈的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眼来。

　　　　人命关天，更何况是关乎天下苍生，一人的名誉与整个天下的百姓相比，无疑微不足道，相比之下，这位悬壶济世的老神仙救做出了选择。

　　　　“老神仙可让人前往陈村抓来一头有痘的牛，将牛上的痘挤出浓来，接下来，晚辈割破皮肤，直接摸上去即可。”

　　　　方法极其的简单，简单到孙思邈本来跃跃而试的身子停滞了下来，极其勉强的转过身子仔细的瞧着赵统，欲要从赵统身上看出端倪，只可惜那对招子没有玩笑的成分，有的只有肃穆，以及等待？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