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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撒浪嘿哟


第49章　可是这样的我
　　乡村的空气很好，天空很干净，月光很白，这样的深夜里，没有城市的深夜这么恐怖空洞，即使有些鬼魅，但多了些宁静和安详。
　　或许再这样静谧的环境里，人才能认识到自己的内心，把心灵深处的欲望和想法全都倾诉出来，给负重前行的灵魂一点干净的土壤。
　　舒童轻想起梁荫说过的话，如果喜欢他，那就适当给他一些回应。
　　她反手握了握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好啊，我听着呢。”
　　宋辰默了默，像得到鼓励一般，可还是有些忐忑，说：“那我说了。”
　　暗恋的故事很长，不知道她有没有耐心，会不会打瞌睡。
　　舒童轻轻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我靠的近，听得到，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宋辰深吸一口气，接而又缓缓吐出，得到了她的回应，他鼓起勇气，把心里想说的，不敢说的，都想说出来。
　　“我小时候，在我外婆家长大的，直到上了小学，我才到城里，所以捉虾摸鱼对付老牛，我都会。”
　　“嗯很厉害，真的。”
　　“我的妈妈，是未婚先孕。”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他担心从她眼里看出一点点歧视。
　　没想到她语气平常，回报他一个笑容，说：“嗯，然后呢。”
　　“她是和我爸分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我外公外婆让她把我打掉，不过她信佛，觉得生命无辜，就执意回到乡下，把我生了下来。”
　　“我妈妈在村里很受歧视，当然我也是，其实我的童年千疮百孔，可环境再怎么苦，我妈总是让我一心向善，不要埋怨别人，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不会有人欺负。”
　　“后来我舅舅相继结了婚，外婆家里房子不够住了，我妈就带我去了A市。”
　　舒童搂着他的手臂，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他说。
　　宋辰没再说下去，问：“听到这里，你没什么想法吗？”
　　舒童低语：“嗯，你妈妈很勇敢，也把你教得很好，继续说嘛，我还想听。”
　　宋辰一怔，轻松笑了笑，原来他一直努力藏起来的千疮百孔的童年、不敢在她面前展示的自卑，在她眼里，是一种勇敢。
　　“我到了A市之后，没人知道我的身世，小学的时候我成绩好，和在村里不一样，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我，那段日子，很快乐。”
　　舒童附和：“你长得好看，成绩好，肯定很受到大家的喜欢，就像现在一样。”
　　宋辰听到她夸他，笑道：“当然现在是挺好看的，以前可没那么好看。”
　　舒童诧异，脑袋从他的肩上抬起来，说：“不会吧，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我高三，你才入学没几天，学校都传遍了，高一新来的那个宋辰超过谁谁谁变成校草了，没过几天又传你打篮球超好，学习超棒，性格超酷之类的，学校喜欢你的女生可多了，最近不是好多校园言情剧么，你就是男主。”
　　宋辰被她逗笑了，接过话，问：“那你呢，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难道不比那个谭哲好？”
　　舒童语噎，听他这句酸溜溜的话，笑了，说：“那时候我没喜欢谭哲啊。”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是好学生，不会早恋，况且我大你那么多，高三老阿姨喜欢高一小弟弟，我可不干。”
　　宋辰赌气似的强行把她的脑袋往他肩上摁，小声嘀咕：“都什么年代了，还觉得女的不能比男的大。”
　　舒童怀着小心思贼兮兮地笑了笑，说：“也不是这么说，如果你当时跟我表白，鉴于你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为了我小小的虚荣心，我应该还是会答应你的。”
　　宋辰懊恼地啧了声，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可不一会儿，又说：“也不一定，后来你还不是和谭哲在一起了。”
　　舒童笑了笑，说：“其实对于谭哲，我只是觉得他挺合适的，和他在一起，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如果他只是背叛我，我不会这么生气。”
　　她只是气一直以来，她一直信任他，把他当成亲人，他却一直欺骗她，利用她。而且在她父母落魄时，他若安静离开也就算了，他还落井下石。
　　她气的是她瞎了眼，被一个人品这么差劲的人骗了这么多年。
　　“他除了背叛你，还做了什么？”
　　舒童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重重地磨了磨牙。
　　“那都是上……上古世纪的事情了，他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也不可能再作出什么水花来，好了，我想听你的事情，你继续说。”
　　宋辰其实也有关注谭哲和江淮，上一次，他们在直播卖面膜，被网友认了出来一顿嘲笑，现在他们是不敢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生活相当落魄了，也就作罢。
　　“那我继续说了。”
　　“说。”
　　“在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妈妈得了癌症，当时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她就把我交给了我爸爸。”
　　“我爸爸很富有，他已经成了家，他家里人多少膈应我的存在，不过我妈曾经和我爸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感情，当时他们也是和平分手，他一直很尊重我妈妈，也就欣然接受了我的存在，毕竟以他的财力，多养一个儿子也没关系，他家人倒很大度，让我住进家里来，并没有不管我。”
　　舒童有种说不出的心酸，说：“你的妈妈真棒。”
　　这时，宋辰的目光骤然变凉，语气也冷了几分，“当然，这是我妈去世之前的假象，我妈去世后，你能想到的恶心事情，他们都对我做过了。”
　　“我妈去世那天晚上，我爸爸的女儿找人把我打了一顿，我知道，我妈妈去了之后，以后我的日子并不会好过，我没有还手，想着和我妈一起走，一了百了。”
　　舒童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轻轻搂上他的手臂，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语言在这个时候，总是很苍白无力。
　　宋辰侧过头，看她长睫微颤，笑着说：“不过，当时路过一个好心人，帮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那些小流氓不承认，她明明很怕，浑身发抖，还故作镇定，瞪大眼睛，在警察面前，声音带着哭腔，说出那群人的暴行，帮我做了证，那些人用很凶的表情威胁她，她就闭着眼睛说。”
　　舒童听到这里，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幸好。”
　　宋辰看她还是没想起，就笑了声，说：“当时突然就觉得，一个陌生人都知道让我惜命，顿时有一种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想法。”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她那身白色连衣裙，胳膊和腿都瘦瘦小小的，小脸吓得苍白，大眼睛全是恐惧，双手紧张地捏着手中的可乐瓶，可对警察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清晰。
　　上警车之前，她还强装镇定把可乐递给他，对他说：“别怕，有警察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可是变强大的过程，是一次炼狱。
　　有人打他，他便双倍地打回去，有人算计他，他变本加厉，他收起所有的感情，变得冷漠寡淡，像一只舔血的狼。
　　宋长春虽然与蔡莹约定，不对外承认他是他的孩子，可钱和物少不了他的，他用钱摆平了好多事，他认识到钱的重要性，利用自己的才智学习了很多赚钱的本事。
　　奖学金、编程序、写歌曲、地下赛车、地下散打比赛，哪些挣钱，他就把哪些技能学到极致，妈妈不在后，只有钱能给他安全感，钱赚得很多，可他也活得不像一个未成年人。
　　舒童沉默良久，才说：“失去至亲再遇到这样的事，确实挺难过的，不过现在你已经很好很强大，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宋辰勾了勾唇，轻笑了声，没想到，时隔十年，还能听到她说出相同的话，连口气都一模一样，他自嘲地说：“不，我并不强大，特别是面对你。”
　　舒童一怔，轻声应：“嗯。”
　　宋辰松开她的手，手搭上她的肩膀，“我怕靠你太近，你会讨厌我，离你太远，又怕你看不到我，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徘徊，但是又不敢靠近，你和谭哲在一起，我想着只要你开心就好，可我却陷入了痛苦和自责中，每次看到谭哲，我嫉妒他，我无法像我妈妈一样，一心向善，因为童年的经历，我知道我心里住着一只魔鬼。我知道他背叛你后，好几次，恨不得开车撞他。”
　　这时，舒童的心沉到了谷底，胸口钝痛，整个人像溺了水一样，无助又绝望。
　　上一世，他开车超速撞死了人，他也死了。
　　这时候，他说，他想开车撞谭哲……
　　舒童喉咙发紧，眼眶微红，声音微微哽咽，心像被犁过一样稀碎，“他不值得你去撞他，他就是个人渣，他才不配，他凭什么。”
　　“什么配不配，值不值得。”嫉妒很可怕，多少次跟他擦肩而过，他都恨不得把他揍一顿，这种占有欲，折磨着他。
　　“我感情一向淡漠，所有的爱意和所有的恶念，都是因你而起。我怕有一天，我会摧毁你，害怕这样的我，靠近你，你会害怕地逃跑。”
　　“你有个快乐的童年，有把你捧在手掌心的父母，你应该拥有一个和你一样干净阳光的男朋友，而不是我这样的，温文尔雅的表面下，是一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内心，这颗心，畸形，肮脏，嫉妒，有时候巴不得毁灭别人，毁灭全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克制又无奈地笑了笑：“可是，这样的我，爱你啊。”


第50章　再亲一下
　　夜鸣的虫子很聒噪，天很高，风很凉，月光很温柔。
　　宋辰扯了扯嘴角，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克制，所有的情和欲，全都找到了归宿，所有的困扰和欢喜，无非就是这一句话而已。
　　话说出来了，灵魂像是出了窍，身体空荡荡的，似得到了解脱，又像跌入了无穷无尽的空虚。
　　他侧过头，看着她的脸颊，她睫毛轻轻颤抖，他的心也跟着颤，“我爱你，舒童，真的爱你。”
　　他已经把他的心剖开，把所有阴暗的沟壑、把能藏住秘密的角落都暴露在她面前，坦诚得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留下，只是因为爱她。
　　“因为爱你，我愿意努力学习，去你的高中念书，和你一起上大学，把自己变得更优秀。”
　　“也敢违背别人的期盼和意愿，一直站在你身边。”
　　“我曾想着，离你近一点，你可能就不是我想的样子，或许我爱你，会爱得少一点。”
　　“可我错了，我离你越近，越想得到，越想占有，只要你敢靠近一步，我就想把你困在怀里。”
　　“就像现在，我想把你关起来，甚至希望全世界都消失，只剩你和我，你只属于我。”
　　宋辰把她拉起来，慢慢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直视他的眼睛。
　　“我只想把我一直介意都告诉你，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
　　“所以，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五，你如果还不走，那你以后就别想走了，不管你现在爱不爱我，你都得试着爱上我，因为你以后只能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宋辰闭上眼睛，不想看她离开，更怕自己跟疯了一样，用强迫的方法让她留下来。
　　“五，四，三，二，一。”
　　才五个数，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紧张得跟准备判刑一般。
　　五个数完了，他没敢睁开眼睛，只感觉到怀中一阵柔软，腰间被纤长的手臂环着，软糯馨香的熟悉味道钻进鼻腔。
　　宋辰有片刻茫然，他木讷低下头，正好碰上了她的目光。
　　她靠近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下巴顶着他的胸口，抬头看她，眼睛闪着光。
　　他把他所有告诉的懦弱和伤口摊开，他所有的自卑和无奈，一个字不落下告诉她，心里空了，像被抽掉灵魂的空壳，脑袋也一时转不过弯，傻愣愣地站着。
　　“宋辰，谢谢。”
　　宋辰自嘲地笑了笑，他站在那里，身子晃了晃，“我不要你谢谢我。”我要你爱我。
　　她把他搂紧了些，脸蛋蹭了蹭他的胸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说：“我也有故事，你要听吗？”
　　宋辰：“嗯。”
　　“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在他们离婚的那天晚上，他们带我去看电影，还买了可乐爆米花，他们平时很忙，从小到大就陪我看了这么一次电影。”
　　“可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他们要离婚了，随后分道扬镳，让司机送我回家。”
　　“那天，我在家等了好久，他们没有一个人回来，我小时候调皮，他们常说，如果我再不听话，他们就不要我了。”
　　“那天，我想把他们找回来，告诉他们我以后一定听话，可到了我爸爸的公司，他们却在为谁陪我回家激烈争吵。”
　　“原来真的是我的错，他们不要我了。”
　　“我偷偷跑出来，路过一个小巷，看到有一群小混混欺负一个小男孩，我报了警。”
　　“警察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说我没有家，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她跟我说，我帮了那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就会永远记得我，一直感谢我，我并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我挺感谢他，也时常会想起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可那天他背着光，我太害怕，记不住他的样子。”
　　“所以，是你对不对，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
　　宋辰喉头微滚，深吸一口气后，又重重吐出，双手环上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肩膀。
　　“宋辰，我想跟你说，在生死面前，这些都是小事，那些千疮百孔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好，那些人和事，都过去了。”
　　她曾极度缺乏安全感，即使很优秀，可面对事情的时候，总是看不到自己的优点，没有自信，所以不求上进，得过且过，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他箍着她的腰，手蹭了蹭她的脸蛋，掐着她的下颚，低头，吻了上去。
　　掐着她下颚的手逐渐往上移，先是捧着她的脸蛋，接着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把对方放在心上的人，错过了一辈子，最终都会相遇。
　　在怎么都吻不够的夜里，两个曾经孤独无依的灵魂，终于回到了彼此的怀抱。
　　许久后，宋辰抵着舒童的额头笑出声，“傻瓜。”
　　“你才傻呢。”
　　“不过，刚才你说的，如果我高中表白了，你会答应我，是真的？”
　　“才不会，多影响学习啊。”
　　“那你刚才还说有可能。”
　　“不过当时在一起了，会怎么样呢？”她就不会和谭哲在一起，说不定她不会死，也不会再有一遍轮回。
　　“和现在一样，我们在一起。”
　　“明天我回A市，公司有些事要回去处理，你安心在这里呆着，那帮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好。”
　　“再亲一下。”
　　这一下，可太长了。
　　*
　　隔日一大早，众人是被香醒的，大料卤牛肉的味道。
　　这里天然食物多，可是物质匮乏，清粥小菜怡情，可吃久了，也想念大鱼大肉的味道。
　　曲建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说：“卧槽！红烧牛肉面味道，我是在做梦吗。”
　　他这一句“红烧牛肉面”，成功把沉睡着的人给弄醒了。
　　一个个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道：“哪儿呢哪儿呢，哪里有红烧牛肉面？康师傅还是老坛？”
　　众人嗅了嗅，卧槽！真的是！
　　他们顿时清醒了，不约而同起来，下楼，顺着味道来到了厨房。
　　只见，厨房里，宋辰正在揉面团，小灶上的砂锅冒着腾腾香气，大灶上烧了一锅水，另一个灶上还有个锅，盖了盖子，也冒着气。
　　众人就傻愣着站在厨房门口看了蛮久不出声。
　　良久后，他才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响，回过头，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又转过身继续揉面。
　　“……”今天宋大拿的反射弧稍长啊。
　　曲建首先反应过来，问：“卧槽！宋大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呢？”
　　宋辰十分难得地回了他一句：“我给你们下面条。”
　　众人面面相觑，他这句话，难得主谓宾都齐全，而且这语调，感觉心情还不错？
　　曲建移步到门口望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项鹏：“夜观天象，今天估计下红雨。”
　　宋辰没回头，揉面的手也没停，淡淡说了句，“说风凉话的，等会别吃了。”
　　众人立刻乖乖转移话题。
　　“真香，宋大拿。”
　　“宋大拿，真香。”
　　“大拿，你觉得我们的友谊值不值五两面？”
　　“你这是要刀削呢，还是干切？”
　　宋辰回头笑了笑，“拉给你们吃。”
　　“……”
　　“卧槽！”
　　“恶心！”
　　包雷：“拉面有什么恶心的，我也会拉。”
　　“……”
　　摄制组已经十分专业地架好摄像机，记录厨房这一景象。
　　曲建已经走到砂锅旁边，准备用手起砂锅，包雷提醒：“旁边有手套，别烫到手了。”
　　众人起哄，“卧槽，你们欢喜冤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