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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他没来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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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措难以拒绝,笑着应下了。
  住户是开小商铺的,有一年冬天商铺着火,正好是他去救的,完了发现是一个小区的,后来喝过一两次酒,就这么熟了。
  他们边走边说,江措走的慢,住户看着叹气道:“你家那位可真够狠的啊,伤成这样也不让你进屋?”
  江措笑说:“她不知道。”
  住户家在六楼,走上去江措扶着腰喘气,住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一会儿多喝点酒精神精神,还能壮胆。
  进了门,几个男的在打麻将。
  住户给大伙介绍了一下江措,有人给他让位置,江措推了一下,指指酒,说:“你们打,我就来喝几口。”
  大家也都不客气,喝着聊着。
  江措坐在沙发上,用牙咬开一瓶酒,直接仰头就喝,偶尔有人问他消防这行苦不苦,他也笑笑,说还行。
  没一会儿,他就干了好几瓶。
  有人从麻将桌抬眼过来,道:“兄弟,烦啥呢?”
  “有什么烦心事是酒解决不了的?一瓶不行就两瓶。”跟着有人接话说道,后半句还唱起来,“人间事,多烦忧。”
  江措忽的站起身,拎起桌上一瓶酒。
  他说:“有点急事,先走了。”
  说完真是一步不停留,瘸着就出了门。下楼能快一些,他走到家门口,发现灯灭了。
  江措醉意不是很大,就是步子不稳,摇晃着重重靠在门上,拎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了半瓶,喉结在晨曦的光雾里上下滚动着。
  徐鲁被外头撞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从床上爬起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又是几声砸门的声音。她知道是他,从床上下来走去客厅。
  江措用酒瓶砸门,低声:“妍妍,开门。”
  那声音徐鲁大概听得出来,他喝酒了。
  她慢慢走到门口,都能听见他重重呼吸的声音,她知道这门一开她就沦陷了,以前就这样,从来架不住他无赖。
  江措倚在门上,说:“不开我就喊了。”
  徐鲁才不管。
  她最烦他这个样子,又偏偏爱死他这个样子,气的转身就走,却听见他闷哼一声,好像是慢慢在靠着门往下滑。
  半天不见再出声。
  徐鲁心跳漏了半拍,想出声问又不知道怎么说。门又被撞了一下,只听他‘嘶’的一声抽气。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他穿着病号服靠着门,想起六子说的他伤得很重,她知道这男人有从医院重伤就跑出来的胆量。
  忽的,门外咣当一声。
  徐鲁一惊,忙开了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外头什么情况,江措就已经迅速闪了进来,反手关了门,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江措将她抵在门上,酒味喷到她脸上。
  徐鲁用胳膊肘想顶开他,她微微皱着鼻子侧过脸去,推他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抬脚踢了他一下,他痛得直抽气。她低头看,发现他的左腿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那个较着的劲儿一松,愣住了。
  江措看她一眼,低头亲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件好玩的事。
  上周他说星期天来咸阳。
  我平时很少化妆,连口红都没有。
  周天提前从家里出来,找了个纹眉店去化妆。
  那个大姐问我化什么妆?
  我说生活妆就行,简单精神点儿。
  化到一半,大姐问:“是干吗去?”
  我怕化的太浓不符场合,就实话说:“去见一个喜欢的男生。”
  大姐忙笑了,说:“放心,姐给你弄的绝对漂亮。”
  化好妆我照镜子看,问后边正在修眉的女孩子:“好看吗?”
  她们都一个劲儿笑着点头。
  从化妆店出来,我叫了车回咸阳。
  大概三点多,他发消息说堵车了。
  我在单位收拾了下,刚想躺下,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他说:“我到你们单位门口了。”
  我跑下去的时候,他从车上刚下来。
  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我坐上车,他说:“我先找个停车位。”
  他绕着单位转了出去,没有找见。
  我笑:“怎么办?”
  他笑:“那就多转几圈。”
  后来找到停车场,停了车,说下去走走。
  公园直通咸阳湖,沿着湖边走了会儿,去吃饭。
  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很大。
  我穿着米白色羽绒服,他穿着夹克。
  我问他:“冷不冷?”
  他说不冷。
  后来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寒风吹过来。
  我问他冷吗,他说冷,去车里。
  他是一个还挺会搞气氛的人。
  上了车,就把车内灯关了。
  摸着黑,看着挡风玻璃前的家属楼灯火聊天。
  忽然就觉得,那种感觉真好。
  坐了会儿,看我打瞌睡,就说送我回去。
  见我不下车,就贫嘴:“舍不得我?”
  我白他一眼,他笑。
  到单位门口,我说你走吧。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
  然后他说:“看来不是你舍不得我,是我舍不得你多一些。”
  我抿嘴笑。
  他竟然说:“抱一下。”
  我当时:“……”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一个拥抱了。
  他抱了我挺久,就是不撒手。
  我说:“被人看见了。”
  他说:“看见就看见了。”
  我说:“有监控。”
  他说:“管它呢。”
  黑暗的巷道里,单位门前,拥抱了很久。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好像有点想哭,这些年来一个人久了,忽然被这样一个人抱着,很难过,很开心,我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一天,然后相信,真的,总有一天,你会慢慢好起来,该有的都会来。
  你看,爱情不是从天而降了吗。
  昨晚和他聊天,开玩笑。
  我说他:“你没经我同意就抱我。”
  结果他来了一句:
  “羽绒服真暖和啊。”
  我:“……”
  锤他。


第42章 
  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 些许潮湿。
  江措慢慢抬起脸去看她; 借着从窗帘落进来的光; 徐鲁的眼睛盈满了泪花; 鼻头红红的; 垂着眸子。
  他很少见她哭的样子。
  第一次还是她高考后与同学对答案,算出来的分数有些出乎意外的低; 哭着跑去找他,眼泪止都止不住; 他怎么哄都不管用。
  他当时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不行再来一年,我等你。”
  她抬着湿漉漉的眼看他,抿抿小嘴; 说谁要你等了; 说完抽着鼻子红着眼低下头; 他当时就想亲她,愣是没敢下手。
  他便一本正经道:“老子虽然没有参加过这鸟试,不过这么多年社会也不是白混的; 要不要听听听我的想法?”
  她仰着小脸,“嗯”了一声。
  江措记得那是他说的最他妈有光辉的一句:“高考不过是一个经历,一件你人生几十年里很微小的一件事; 考得好的人不见得就能自己去选择喜欢的,考得不好也不能算失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 这世上还有更多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去流泪。人生最大的成功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至少你现在已经找到它了,对吗?”
  后来方瑜打电话说; 她对错了答案,闹了个乌龙,她本来已经被她哄好又笑着哭了,边哭边捶他,小女孩一样。
  每次见她哭,他的心都是抽着的。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句话也没有,也不挣扎了,被他堵在墙上,圈在怀里,默默的掉眼泪。
  昏暗光线里,她的脸惨白极了。
  江措轻声:“哭什么。”
  她的眼泪砸了下来。
  他低低道:“想我吗?”
  徐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消沉,她轻轻一吸气,全是他身上的酒味,还有那股熟悉的味道。
  江措慢慢将脸埋在她肩上,道:“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从江城来这的第一天他就心软了,每个夜晚总是睡得不踏实,怕这一步踏出去再也回不了头,不如不见的好,可这一见,就放不下了。
  他很慢很轻的将吻落在她的脖子,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她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有着清香。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脸,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将所有的呼吸都撒在她的耳根后面。
  徐鲁听到他粗重的吸气,眼眶顿湿。
  她想问他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吗,真的就狠心一个面都不闪,说走就走,说回来就能回来吗?她不喜欢纠缠过往翻旧账,说一遍又一遍,她知道男的都不爱听。
  她觉得自己太懂事了,女孩子不应该这样。
  徐鲁想骂人,想吵架,想摔杯子,想锤他胸口,可这些做了,然后呢?她还是会难过,难过这么多年来她一点都没变,依然为他,成疯成魔。
  她忽然张开嘴,哭出声来。
  江措狠狠一怔,他从她的脖子里抬头看她,明明还是那个心里眼里都装着他这个混蛋的小女孩。
  徐鲁哭的难过,泪水糊了眼。
  江措低了低头,笑哭着抬眼:“要不要打我几下?”
  她不抬手,他抓着她的手往他身上砸,每一下都砸的很重,她想抽出手来,却被他箍着劲儿砸了一下又一下。
  这狭小紧闭的屋里,酒味,咸味,一地的昏黄。
  徐鲁最后哭的都没声了,模糊着双眼看他,一双手被他紧紧的握在胸膛,隔着病号服贴着他的身体,凉凉的。
  江措眼角湿湿的,低头看她。
  “那天二爷爷病逝装棺,你站在你妈旁边,我就在你后头。晚上一堆人打麻将,你故意从我跟前经过,我知道。”
  徐鲁鼻子猛地又是一酸。
  “你复读考上江大新闻,每一年都去报社实习,有一年新年没有回去,听我妈说你谈恋爱了。”
  徐鲁掐着他的胳膊,用力。
  江措闭了下眼,泪滴在眼皮下,笑道:“08年江城发洪水,我刚好有事回去,经过你们报社那条街道,看见你被困在车里,想过去的,没来得及,他就砸了玻璃抱你出来了。”
  徐鲁的手忽的一松,愣愣看他。
  “你住院那两天,他来这,我见过。”江措说。
  徐鲁知道他说的是陆宁远。
  “我以为你会过得很好。”江措的声音又轻又低,“所以妍妍,休学那一年怎么过的能告诉我吗?”
  徐鲁颤着嘴唇,慢慢放松下来。
  “现在。”江措说着停顿了一下,道,“还想着那事儿吗?”
  他没有挑明说那个字,徐鲁却懂了。
  她曾经有过无数个夜晚想去死,总觉得死了就轻松了,不用像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没有一点热爱的活着。
  他那一年离开,带走了她全部热情。
  徐鲁哭了一声出来,又卡在喉咙里。
  江措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
  “还有一件事。”他道。
  徐鲁慢慢抬眼看他。
  江措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抬手拂过她脸颊被眼泪浸湿的头发,缓缓弯下腰和她平视,盯着她的眼睛,说话声音很轻,生怕吓到她一样。
  江措道:“那个孩子……”
  他话到一半,徐鲁猛地痉挛了一下,推开他就跑,被江措用手一圈,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挣脱不开,牙齿都要把下唇咬破了。
  徐鲁慢慢不挣扎了,无声的掉眼泪。
  江措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脸慢慢下滑埋在她的后背。昏黄的房子里,男人的肩膀一直在轻轻颤动。
  徐鲁感觉到后背的温热,湿了。
  她是打算将这事儿埋心里一辈子的,就连方瑜都不知道。她一个人去医院打了胎,一个人回家,就像睡了一觉一样,醒来就病倒了。
  那晚她做了很多噩梦,害怕很多事,害怕他恨她,又怕他不回来,怕再次面对他,怕他和别的女人恋爱结婚,怕他已经不爱她了。
  江措咬紧着牙,哭的隐忍。
  徐鲁被他圈在怀里,听着他压抑又克制的闷哼,慢慢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流下来,过了很久,睁开眼,目光清明。
  她缓缓道:“我都忘了。”
  江措嗓音低沉沙哑:“恨我吗?”
  徐鲁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微微侧头看着俯首埋在她后背的男人,他高大挺拔,出入火场从不犹豫,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他哭。
  她轻轻问:“你呢,恨我吗?”
  江措的肩膀重重颤动着,胸膛起伏着。他没有说话,将她圈的更紧了,好像是要把揉进身体里一样。
  过了会儿,江措说:“结婚好不好?”
  徐鲁后背一僵。
  他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四目相对,她的脸颊湿透了,他拨了拨她的头发,弯下腰,俯首在她眼前。
  江措低低的:“嗯?”
  徐鲁忽的哇一声,哭了。
  她这次是大哭,直接哭出声那种,有些忍到极致的崩溃,眼眶瞬间湿了,泪水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江措将她的头抱在怀里,微微侧脸,慢慢垂下眸子看着她颤动的肩,痛苦的红了眼眶。
  徐鲁抓着他的衣服,脸贴紧他的胸膛,哭的很难过,好像要把攒了这么多年的力气都用完一样。
  他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到她哭声小了。
  那个早晨徐鲁哭了一个多小时,哭到嗓子都哑了,整个人一点劲儿都没了,被他的胳膊圈着才站得住。
  他也让她哭,不说一句。
  等到她哭累了,在她怀里都快站不住的时候,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去卧室。她筋疲力尽的靠在他身上,眼睛干涩的疼。
  江措没让她躺下,将她扶正坐好在床边。
  徐鲁低眸,有气无力的看着他。江措半跪在床边,双手扶着她的腿,抬头仰视,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江措说:“就从头开始好不好?”
  从头开始吗,徐鲁混乱了。
  那年他们第一次做,他就是这样的姿势,半跪在床下,仰头看着她,像是在观赏一件很珍贵的瓷器一样。
  他二十一岁,她十八岁。
  她高中刚毕业,考上了江城最好的大学。他辍过学,混过社会,后来和朋友合伙做生意,那时也还一无所有。
  那晚他问她:“怕吗?”
  她害羞着低下头。
  现在,清晨七点半,深秋,2009年。一个封闭的小县城,一间卧室。他是消防员,她是记者。他二十八岁,她二十五岁。
  他低声问她:“还爱我吗?”
  屋子里安静,厚重的窗帘挡着光,卧室的门关着,只有他俩。他看着她,她低着头,本来已经干涩的脸颊,又忽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江措笑了:“我记得你刚上大学就把户口迁出来了,当时好像已经随时做好要和我去领证的准备了,是不是?”
  徐鲁眼眶已经噙满泪水。
  江措笑道:“水做的吗?这么爱哭。”
  徐鲁皱皱鼻子,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江措抬手握上她的胳膊,低低道:“再过两天,等这边的事儿办完,我们就回江城结婚,好不好?”
  她哭道:“谁说要跟你结婚?”
  江措笑笑:“现在整个消防队都是你是我前女友,还特意从江城跑过来找我,咱干脆坐实了算了。”
  徐鲁骂他:“不要脸。”
  江措笑大了:“再骂两句。”
  徐鲁抬脚踢了他一下,江措笑意渐深,缓缓呼出口气,闷声笑起来,胸腔微微颤着,半晌认真的看向她的脸。
  然后叫她:“妍妍。”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没有预计好,明晚晋江不更,微博(亲爱的舒远)十点更,两个小时待删,大家留言低调。


第43章 
  徐鲁总是有些难过的。
  就这样平静的低下头看着他; 就觉得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和记忆里的那个画面终于重合; 悲伤的; 压抑的。
  她听见他叫她:“妍妍。”
  她无声的掉下眼泪; 艰难的想从嗓子里“嗯”一声,可她就是出不了声;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样子。
  方瑜有一年问过她:“妍妍,向前走不好吗?”
  她当时心思淡然; 想也不想的说不想走。
  方瑜感慨道:“现实里多的是像你这样的人,大都朝前走了,遇见了新的人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 嫁人生了孩子; 过的也挺好的。”
  她那天一转眼; 却满脸是泪:“挺好吗?不一样的。”
  那是她用尽全力去对抗生命爱过的一个人,从十四岁到十九岁,整个青春年华都是他。讨厌是他; 反感是他,瞧不起是他。暗恋也是他,渴望也是他。他是她的少女心事; 从不敢与人言,哪怕后来他死皮赖脸追过来; 也不敢向前走。
  或许他并没有那么好,可她却认定了。
  卧室里的气氛没有一点点□□,即使她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可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干净; 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祈求原谅。
  徐鲁慢慢抬起手,去摸他的脸。
  很硬,很凉。
  江措仰脸看她,握上她的手,慢慢的揉在掌心,放在嘴边一点一点亲上去,和多年前一样。
  江措半跪着仰头,目光凝视着。
  她就那样坐在床上,低头看他。她的肩是那样的纤细瘦弱,锁骨陷下去,很瘦的样子。他用胳膊的力气将她整个臀连人带着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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