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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怂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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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守。
离渊牵住书丹的手动了动,他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他的手顺着书丹白皙的手腕,触碰到了她纤细的手指。
然后他捧着她的手,搓了搓她手心,似乎想给她温暖。
但他的手是与热度相背的冰冷。
他垂眼看住书丹,长长的睫毛甚至颤了颤,冰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睁着,这样的动作与眼睛,甚至令人看到了与他气质相背哀求的意味。
他从地上捡起被丢弃的点心,轻声开口:“你是喜欢这个吗?我也可以,我给你。”
“很多很多,全部给你。”
“只要你想。”
冥王的新娘(7)()
离渊开始往人间运五谷与糖料;偶尔还有天界的神给他带果子;他试着学做点心。
其实人间的好东西无数;他除了供奉的食物还可以以物易物换取其他;但他不知道什么是美味;他可以尝出味道;但分辨不出食物是否是好吃。
凡人总是供奉冷白的馒头;油腻的猪头,或是其他大块的肥肉与牲口,他见过凡人争抢这些东西;他们虔诚跪拜,离渊一度以为这是最好的食物。
因为这是供奉给神明的食物。
但是书丹不喜欢,他也听她说过几回;他换了好多种;她依旧是不喜欢。
离渊捡起来被自己碾碎的点心吃进嘴里,记住味道;开始着手去做。
也许只有这个是她喜欢吃的吧;这种味道。
离渊问孟婆要了花蜜;自己造好了模具;又读了许多典籍;除了忙活公务;盯住书丹,就是学习料理。
妖千回回是欲言又止,他那日他也是见着了冥王与那叫书丹的“侍从”如何相处;再加上冥王大人的动作与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更加怀疑这位法力高深的冥王大人,是个不自知情感也不懂讨姑娘欢心的愣头。
妖千转头看见书丹,她此时此刻已经又是以符咒遮住那惊人的美貌、屏蔽了活人气味,妖千望见她手指拧巴着动个不停,仿佛是有些紧张。
紧张?
妖千不知道她为何要紧张,毕竟冥王大人如此纵容她,而且冥王大人拿起了美食书籍开始研究,每日公事过后就执笔写下的都是料理方子,仔仔细细,一分一克都在计较斟酌。
冥王乃是鬼帝,无需进食阳间之物,冥王每日斟酌料理用料,必然是为了她吧?
怎么会紧张?
大人这般宠你爱你,这般纵容讨好,你前几日还是随意来去谈笑自如,今日为何会紧张?
妖千想不通她,难不成她此前不知大人心意,如今知道了,她却不是也心悦冥王,又怕冥王权势压人,所以紧张?
看过无数人间话本的妖千自以为找到了真相,他忧心不已,已然觉得自己将来可能会去天上当担月老之职,如此更是担忧,他心想,冥王大人虽说人冷淡了些,但要论容貌论法力,天上地下能胜他者屈指可数!再者,他如此诚心待你,乃是一颗心尽数挂在你身上,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天下姻缘从来是个“缘”字。这个道理妖千也知道。然而美丽的阳世少女渡过迢迢的忘川,被当做祭品送与冥王,这还不是缘吗?
据说那日她可是一身大红嫁衣被冥王打横抱起,曼珠沙华有灵碟洒下柔美的金粉,宛如阳世婚嫁一般,新郎接住新娘,而后一把抱入洞房,这还不是缘?
妖千瞧着冥王那认真看书的模样,心里想着要不要给他想个好法子,教他讨人欢心?不然他这般研究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谁知道女孩儿心里想的是什么?
书丹斜着眼睛看着那位名为妖千的判官一直在瞧她,她摸了摸头顶的符咒,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眼神怎么就这样古怪?
书丹的确是十分紧张,她比妖千更忧心重重,因为她怕怪物会被冥王所杀。
已然几日不见那只怪物了,此前她几乎是日日送来点心,书丹很担心怪物会着急。
怪物单纯又温柔,从来只会对她好,她稍微皱皱眉头他都会想尽办法讨她开心,如今一连消失好几天,为了不让冥王发现,她连樁冥花旁边也不再去。
这么久他一定担心死了。
可书丹又不能见他,也没机会嘱咐他离远点免得被冥王看见。
冥王时时刻刻盯住她,有任何风吹草动,他连让人发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立刻出了手。
有一次在路边走着,曼珠沙华里头来了一只收起利爪的鬼怪,因书丹偶尔在孟婆身边一同给投喂点心,不少鬼怪皆是认得,那鬼怪也许是许久不曾被人投喂点心了,不知怎么就突然往曼珠沙华里爬了出来,正好遇见了书丹。
它仰头等待恩赐,等到的却是冥王弹指的金光——
“极恶鬼怪,竟如此猖狂。”
那鬼怪立刻魂飞魄散,书丹连动根手指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连它的幻影也看不见,它消失得干干净净。
“此等恶鬼,如此弱小,定然不是那只‘妖物’。”
那“妖物”可出得了地府拿得了孟婆花蜜,必然是少有的强大。
那一刻书丹终于感受到了众阴吏私下所说的冥王“无情”,即使他为了她做了很多很多,多到可以亲自动手为她做点心,多到许多事都能纵容满足她。
但是他的原则从不改变。
他决定的事永远也无法撼动,他也许知道若是他杀了那“妖物”,书丹会讨厌他,会恨他。但即使这样他依旧不不该初衷。
见则杀之。
这话不止说说而已,他正如无情的法则一般,不改轨迹,说到做到。
离渊想的是他杀了“妖物”,书丹也许会讨厌他,但他学会了那点心,也许书丹会喜欢他。
可取而代之。
你就是因为他给你这点心,所以才喜欢的吧,那么同样可以做这样美味、这样合你意的点心的我,你一定是同样喜欢的。
冥王手段强硬,判案从来公正不阿,他的行为依照最标准的阴规来动,他一言一行都按既定的计划执行,那些痴狂的恋人泪流满面双双拜倒在他脚下恳求宽恕,诉说着潸然泪下的阳世悲欢,恳求他来世可判二人相守,再不济是相遇,再不济是只看一眼。
但冥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永远是冷若冰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一丝一毫不通情理。
他不知人心。
正如他此时。
我杀了他,可以做到他能做到的一切,这样的弥补一定会得你的宽恕,可以得到你的喜欢。
离渊认定了这一点。
他有些无法弥补的缺陷。
书丹已经知道了他的无情,所以才更担心那只怪物。
离渊回到冥王府总是非常忙碌,他的忙碌只是为了书丹的衣食住行。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算精细的计算,温度、用料、时间,全部完美的相配,却总是做不出那日吃的那个味道的点心、总是不能知道她真正想要的。
总觉得缺了什么。
离渊试过无数次,无数次都是失败。
他永远也做不出。
他端出一份他认为比较接近的点心,想让书丹尝尝,但是书丹焦躁不安,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停留最多的是樁冥花丛。
她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看过他了。
离渊放下手中的点心,他走了过去,走到书丹身边,冰冷的眼也同样盯住那丛樁冥。
“他会从那里来吧。”
他突然出声,书丹被吓了一跳,从离渊这样角度可以看见她单薄的肩膀突然抖了一下,是被他的声音吓着了。
他俯身下去想要安抚她,想触摸她单薄的背脊,让她不要被吓着,不要这样不安,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发丝,书丹就下意识的躲开了。
“不是。”书丹冷冷的回答。
离渊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他的身体越来越难受,也许他需要问太上老君要一枚丹药治病。
“那妖物真该死。”离渊节骨甚至发出了用力的脆响,仿佛这样做可以稍微缓解一下身体疼痛的病症。
书丹气哼哼的离他远了点,离渊却仿佛不知人脾性一般,跟在她后头,端起那盘点心,不合时宜的开了口:“点心做好了,你尝尝看喜不喜欢。等那妖物死了,你同样可以吃到喜欢的点心。”
书丹听罢更加气愤,她一转身就看见离渊那张完美无瑕的冰冷面容。
他手中的点心小巧精致,他比书丹高了大半个头,安安静静的杵在那里,等待着她来品尝。
书丹心情十分糟糕,她推了推离渊,想把他端着点心的手推远点,免得看得心烦。
但只推了一把,那点心就呼啦啦的全部掉在了地上。
精巧漂亮的小点心哗啦啦滚落在地,离渊的双手慢慢垂下,他一动不动了站片刻。
接着他蹲了下去,拾起一块点心。
书丹张了张口,她想说些什么,但仿佛出不了声。
只见离渊垂眼看了看那点心,张开咬了下去。
“虽然差了点儿味道,但是已经很接近了,下次一定会比这个更好,你可是不喜欢这点心的花样?我过一会重新画几个,总会遇见你喜欢的。”他面无表情的轻声说着。
书丹指尖动了动,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唔鸣,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她想触碰一下离渊的手、或是摸摸他雪白柔软的长发,但又好像没有这样触碰的理由一般,她纤白的手指只摸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不要这样”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离渊指尖动了动,他张了张口想答她的话,但紧接着他眉头突然皱起,双目凌厉朝樁冥的方向望去——
书丹心中狂跳,她手中摸住的离渊的袖袍瞬间从她指尖滑开,肉眼只可见他的残影,离渊已经到了樁冥花丛里。
书丹喊了一声,她跌跌撞撞慌忙快走,直跑向那大片蓝色的樁冥。
外头的风往天际涌来,她头上珍贵的发饰被风与她的速度弄得滑落开来,长长的黑发瞬间垂下,大风将其呼扯开来,如一面飞舞的纱。
“不要——!”
她的声音倾尽全力往肺部发出,如同绝望的呐喊。
只见离渊转头露出完美的侧脸,白皙如冷玉,冰蓝色的桃花眼下朱红的泪痣更显。
柔软的白发往额前落下一缕,他立在蓝色的花里,好看得如高贵慈悲的天神。
书丹的眼睛渐渐往下,她看见他一双修长的手,指尖猩红,未凉的热血往他指尖滴落下来——
“不要这样”
书丹唔鸣一声,大滴大滴的眼泪往她漂亮的眼了涌了出来,如透明的琥珀一般滴落进了黑色的泥土里。
樁冥沙沙的响起了铃。
离渊瞳孔睁大,他连忙跑了过去,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安抚。
“怎么了?可是风太大,吹得眼睛疼了?我们回去。”
书丹仰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哭出声来。
离渊立刻将手上的鲜血除净,他垂下眼睑,双手轻轻触碰到书丹的脸,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眼泪。
“不要哭,我的乖乖书丹儿不要哭,哭得我好难受,我生病了。”
不知道怎么哄你。
书丹哽咽一声,稳住气息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离渊的眼睑又垂下一分,他的手轻轻抚摸书丹单薄的背心,一下一下的安抚,让她的气息顺畅。
片刻后他才开口:“没有,只是一只低贱的怪物,不是他。”
书丹深深吸了口气,她的睫毛沾染着透明的泪水,眼睛湿漉漉的,如一只柔软岑弱的幼猫,她仰头看住离渊,声音沙沙地带着未干的哭腔:“不要杀他好不好?”
她伸手握住离渊的手,离渊的手修长而冰凉,他的手指仿佛是被活人的热度烫到了一般,轻微的颤了颤。
书丹紧紧握住他的手,看进他眼里:“我知道的,你很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呢,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
“所以,不要杀他好不好。”
书丹紧紧握住他的手,连带扯住他宽大的袖袍,她踮起脚尖,微微仰头,纤细的脖颈如高歌的天鹅一样的美丽。
然后她轻轻地吻在了他嘴角。
离渊瞳孔睁大,他浑身上下如同被电流刺到一般,似乎连耳朵也瞬间失了聪,整个世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就好像所有的病症暂时地、顷刻之间就全部被治愈。
接着,他伸手将书丹一把搂紧怀里,他侧着头,隔着她冰凉柔软的黑发微微的吻在她耳畔。
他轻声开口——
“如你所愿。”
“我的新娘。”
冥王的新娘(8)()
书丹轻轻动了动睫毛;她感知到了离渊冰冷的身体;修长的手指轻轻给她梳理头发;将她凌乱的发丝撩在耳后;轻轻的;如羽毛滑过。
“我会学着如何做一位好的夫君。”
书丹感知他的手微微动了动;接着听他开口:“我想要你做我的新娘。”
“正如你那日往忘川阳河漂流而下;一身大红嫁衣,我听说人间结亲便是这般,那你我便是成了亲了;书丹儿,你说算不算?”
如果可以的话离渊更想去九天向织女订做一身最美的嫁衣,在冥界举行盛大的婚礼;天空漂浮着的暖白朱雀鬼灯全部染成喜气的大红;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如红毯一般四处摆放,瑶池圣母酿的琼浆玉露宴请宾客;钟鼓银铃;欢乐的响。
可他知道书丹这样说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她是为了那只妖物;为了不让他杀他。
若是再举行婚礼;她必然更加不喜。
你真的喜欢我吗?
离渊轻轻地垂下了眼。
总是在冥王府门口远远望着外面的你;很少认真看着我的你,总是远远的在外面玩耍的你,会是喜欢我吗?
答案显而易见。
少有看见你在我身边是开心的;我分辨不出你的神情是否是欢喜;也许你更喜欢与那妖物玩乐,可是即使这样,我依旧希望你在我身边,藏起来也好,幽禁也罢,或者让你做我的新娘,牢牢的捆住你。
离渊知道这样的行为名为自私。
但是他生病了,中了邪一般的病症,这个病症让他行为错乱,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无法掌握自己的言语,他的身体疼痛与否开始被怀中的少女牵制。
正如此时此刻,听见她说“喜欢”,得到她的亲吻,他的身体无比愉悦的同时,又立刻涌来了针刺般的疼痛。
曾有新死的阴灵跪在殿下,神情癫狂仰天大笑又泪流满面说起了阳世种种。
不知怎么的,离渊一直记得清楚,那人边哭边笑,他说:“世间至毒,乃是‘情’之一字,碰着要生要死,碰则魂魄癫狂,碰则刮骨戳心,要你悲欢苦乐皆是绕着她,要你欲罢不能,要你卑微要你下贱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如梦如痴,给你最甜的毒,喂你最苦的蜜,你的身心时而欢愉至极,时而疼痛不安,如病入膏肓。”
“而你,心甘情愿。”
此病起源于情。
离渊再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声音轻轻:“书丹儿,算不算?”
“算。”
“那你吃我做的点心,好不好?”
“好。”
“成了亲便要长相守。”
“嗯。”
啊,这样顺从的回答,就像真的喜欢一样,请让我一直沉溺下去。
离渊又将她搂紧了些,他的下巴挨着她纤白的后颈,他眼眸微微垂下,神色温柔:“书丹儿,我好高兴,我想开心的笑,但是我从未笑过,不懂如何来做,你教我。”
“我教你。”
书丹纤细的手摸了摸他的眼尾,细腻冰冷的触感传递过来,她从他怀抱里出来,仰头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离渊,我帮你找到你的心吧。”
离渊摸了摸自己的左胸。
“你的胸腔里没有心在跳动,没有情感,不知常人的悲欢与苦乐。”
“有了心,你就会笑,会哭,会有很多情绪,会感受到世间的悲欢与苦乐,会有快乐。”
离渊微怔,他看着书丹,良久后慢慢开口:“我现在很快乐,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快乐。”
书丹深吸一口气,她早就感觉到了离渊不正常,他强大得几乎无坚不摧,冰冷得如无暇的人偶,公务处理得清清楚楚,规则在他手里有条不紊的运转。
但是他从来不笑也不怒,不喜也不悲。书丹感受到了,他想对她好。但是他表达得那样笨拙,笨拙得几乎令她心疼。
我知道你的心意,即使你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你是想对我很好很好,你是喜欢我的,我一直知道。
我也是喜欢你的,仿佛我就是为此而来,即使失去了记忆。
“但是你没有心。”
你没有心也没有情绪,你感受不到我的欢喜和恼怒,感受不到相处的乐趣,就像你捡起点心吃下去的时候,我心疼极了,你同样感受不到。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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