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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玉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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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七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无人区嘛,你一个女人一台车,那些人向你下手,存了什么心思很明显,被收了手指头也不冤枉。但这里可是市区,咱们做事都得规矩。”

    叶流西没听进去。

    收走人家手指头吗?她当年,可比现在狠哪,都不是没法律意识,是完全没有吧。

    忽然听到昌东叫她:“流西?”

    她看向昌东。

    “帮肥唐清一下伤吧,待会出去,知道的是肥唐自己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儿的人打的呢……七爷,不介意我们借个药箱吧?”

    柳七笑了笑,示意手下去拿。

    昌东单刀直入:“灰八的手下,加肥唐,这么多张嘴,事情应该都讲清楚了,还找我聊什么?”

    柳七把茶杯搁回桌面。

    “说是从雅丹里挖出个棺材,灰八去掀盖儿,被飞来的铁锨给削了,这你能信?话又说回来,叶小姐掀盖儿就没事,怎么偏偏灰八掀了盖死了呢?”

    昌东苦笑,这事说出来,听着的确挺荒唐的。

    “更离奇的还在后头,问尸体为什么不带回来,说是没了——白龙堆这个地方,我不是没去过,早些年我玩蛇,罗布泊有蝮蛇,我进出过几次,要么诨号叫柳七呢。”

    昌东这才反应过来,旧时候,梨园、妓院还有盗墓这一行,会供五大仙,尊称为“爷”,比如黄鼠狼叫黄大爷,狐狸叫胡三爷,而蛇,就是用柳七来指代的。

    “那地方,别说蛇了,天上连鸟都不过一只,去年的车辙子,今年去还能找着,尸体摆在那,最多成干尸,过一夜就没了,这不是笑话吗?”

    昌东也不去反驳:“所以七爷觉得,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七拢了拢身上的棉袄:“依我想啊,是挖出了什么好东西,这种事我见多了,人心一贪,就容易坏事。”

    昌东想说什么,柳七向下压了压手,示意还有话没说完。

    “但也说不通,豁牙如果做掉了灰八,干嘛不跑呢对吧,还巴巴回来向我报备。以他的脑子,完全可以编个更圆乎点的故事,还有你们这位朋友,跟豁牙八竿子打不着,不至于串供。现在又请到二位,你们也是一样的说法……”

    “所以我得出结论,这事是真的。”

    昌东不动声色:“既然是真的,我们可以走了吗?”

    药箱子送进来了,柳七说:“不急,叶小姐不是还要给这位肥唐小兄弟上药吗?我给你们讲个事儿。”

    “这事儿,发生在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在罗布泊抓蛇呢,有一天,遇到个灰头土脸的人,背上背着个麻袋,麻袋里装的可不是吃的喝的,都是本子、纸头,这人说,他就喜欢往偏僻古怪的地方跑,记录一些诡异的事儿。”

37、第③⑦章

    柳七初见那人,其实没存好心,那年头都这样,无人区,没人管,两相遭遇,各怀机心,很少称兄道弟——一般都是我搜刮你,你算计我,弱肉强食,末了江湖不见。

    那人一头卷毛,戴个白线缠腿的框架眼镜,麻袋里除了本子、笔就是烤馕咸菜,说话还文绉绉,一副穷酸样,自我介绍叫神棍,生平志向是走遍大江南北,遍访奇人异事,做灵异世界第一人。他上一站在青海,说是要找什么村子,哪知道那里跟新疆接壤,稀里糊涂绕过阿尔金山,就到了库姆塔格大沙漠。

    这大概是脑子有病,柳七起了同情心,就放过他了,神棍浑然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还乐滋滋跟着他说:“柳朋友,大家一起结个伴呗。”

    结就结吧,一个人抓蛇也怪寂寞的,多个人说话也好。

    于是两人从库姆塔格,一路往北走进了罗布泊,最后在哈密盆地分开了。

    那时候,罗布泊里偶尔还能遇到当地人村落——不是搭架子旅游卖票的那种村寨,是真的有人住,居住点散落在咸水井和偶尔能淌出水的河道附近,半荒半废日渐离稀。

    人都不多,最多的一个“村”,只住了两家人,以念旧不愿挪窝的老人和打猎的居多,年轻人受不起这罪,都迁出去了。

    柳七不跟人打交道,不管住哪,东西撂下就去找蛇,神棍不同,本子夹胳膊底下,耳朵上夹笔,满脸堆笑找老人家打听故事去了。

    当地话不好懂,上了年纪的人口齿又不清,柳七都不知道神棍是怎么做到的——每次居然能密密麻麻记一大张回来。

    问他记的什么,答:诡异故事啊。

    得,有钱吃肉喝酒搂小姐,没钱的就睡沙地听故事吧,长夜漫漫,也算有点娱乐。

    所以每晚临睡前,柳七都撺掇神棍讲一段——神棍这人也好这口,一说向他“请教”,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必然滔滔不绝。

    那天晚上,柳七记得很清楚,他的压蛇竿断了,正拿白胶布裹呢,神棍神秘兮兮凑过来,说,柳柳儿,我给你讲个故事。

    有些人,就是不能给他脸,开始还规规矩矩叫“柳朋友”,现在就成“柳柳儿”了,听着跟陪酒小姐似的,柳七想发火,再一想算了,跟一神经病计较什么呢,再说还听他讲故事呢。

    ***

    神棍说:“你知道汉武帝吗?”

    柳七回答:“这哪能不知道啊,我就是张掖人啊。”

    张掖原先不叫这名,汉武帝北击匈奴,通西域,置河西四郡之后,觉得自己“张国臂腋(掖)”,功劳不小,所以把郡名起成张掖了。

    神棍挺高兴的:知道啊,知道就不用他做背景介绍了。

    “说是这个汉武帝通西域之后啊,可热闹了,往来的驼队商队,那是络绎不绝,每天大门一开,一队队地来啊,没办法,国家强盛。”

    柳七说:“那是,到了唐朝,更强盛。”

    神棍压低声音:“但是啊,有个传言随之兴起——有人说,这往来的驼队里,混了支鬼驼队。”

    柳七看了眼左近,都是黑洞洞的戈壁滩,这么大晚上的说鬼,有点}。

    “说是这鬼驼队,一行九个人,只从玉门关进出。其它的商队路上怕遇到土匪,都会和别的客商结队,它从来不结,独来独往,出手阔绰,都是黄金玉石。入了关之后,也不花天酒地,买货以外的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做完了生意,就不声不响出关。”

    柳七说:“这就叫鬼驼队啊?人家可能都性格内向吧。”

    神棍白了他一眼:“我没讲完呢。”

    “这鬼驼队的故事,流传了几百年之久,版本大差不差,汉唐的时候传得最多,大概那时候河西这边贸易兴盛,后来明朝闭关锁国,再后来经济重心往东往南移,这里就很少有人关注了。”

    神棍很是唏嘘:那时候首都都在长安呢,河西走廊可不得兴盛嘛。

    “有货行老板问他们打哪来,每次答得都不一样,什么大宛、乌孙、波斯……不过那时候信息闭塞,你就算答是纽约来的,老板也不知道是哪。当然这也不算怪,人家可能**意识比较强,不愿意泄露个人信息。”

    “怪就怪在,次数一多,有些远来的商队就犯嘀咕了,说是只在玉门关和白龙堆这附近范围见过他们,再往西的地方,从没见他们出现过。于是就有传言,那里有个鬼门关的入口,驼队就是从里头出来的。”

    懂了,那时候的玉门关是丝绸之路的北线关口,白龙堆只不过是路途中的一处凶险地,连歇脚都不适合,一进这范围就消失,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柳七问:“真是鬼啊?”

    神棍说:“比鬼复杂,据说好事者观察过,这驼队,人人都有影子。”

    “有一回天气不好,白天遇到大风沙,一般这种情况下,应该骆驼跪倒,人在后头躲着——有一队出关的胡商,大概想赶路,顶风直奔,半路上遇到这九人驼队了,发现只有骆驼趴了一地,没有人。”

    柳七咂嘴:“然后胡商把骆驼给牵走了?”

    神棍点头:“那些胡商就起了坏心,去牵骆驼,无意间发现,骆驼底下有衣角露出——胡商心说人在底下,不压死也闷死了啊,哪知道伸手一摸……”

    怎么形容呢,衣服里平平的,又硬,像穿了个硬纸板,抖抖索索翻过来一看,穿在衣服里的,居然是牛皮刻的人!

    如果是个假人也就算了,但据说那牛皮人被翻过来之后,眼眶里的眼珠子,忽然滴溜溜转了一下,眸光诡异,跟人的眼睛没两样。

    那队胡商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大风沙中失散了,其中有个人晕头转向不辨东西,风沙过去之后,居然又转回了原地。

    他看到,那些骆驼背上都已经骑了人,吆喝着整装待发,身上的衣服装饰,俨然跟先前见过的那些牛皮人是一样的。

    那人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偷偷跟了上去。

    很快就到了晚上。

    起了很大的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那人跟着跟着,忽然毛骨悚然。

    那一长串的九人驼队,就在他眼面前,不见了。

    柳七因为这最后一句话,窜起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催神棍:“然后呢?有什么说法?”

    “说法多了去了,说有个看不见的入口,通往遍地黄金玉石、但不产物料的古城——要么那些驼队,总得出来买东西呢?还有人说,那古城是汉武帝建的,他不是见过西王母吗?预先知道了大汉会灭亡,所以赶紧把值钱的东西运出去,好留给后代子孙东山再起……”

    神棍眉飞色舞:“怎么样,很有意思吧?中国古代的民间传说,真是文学的宝藏,哎,你说,我将来出书,要不要给传说故事专门写一本?”

    柳七没吭声。

    他也觉得,没准真有宝藏。

    不过这宝藏,跟神棍口中的“文学”宝藏,不是一个意思。

    ***

    昌东听完了,不置可否:“这种传说故事,听着玩玩就好,七爷还真信啊?”

    茶有点凉了,柳七朝手下招了招手,示意换一杯。

    “原先也不信,这么多年了,都快忘了,直到灰八出了事,忽然就想起来了——豁牙跟我说,那皮影棺打开之后,你翻了数过,也是九个?”

    这事赖不掉,昌东默认。

    柳七唏嘘:“你看看,多有意思,原来十多年前我就跟这事攀扯上了,我要还当它只是个故事,是不是有点迟钝啊?”

    昌东说:“这么费劲,又是扣人又是打电话把我们请过来,估计不是为了讲故事——这样,七爷,两头开天窗,你想干什么,直接把话撂上秤,我掂掂斤两,能做的话,咱们就交朋友,不能做,就按规矩办,摆酒、找人说和、或者划场子,你看怎么样?”

    肥唐在边上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一颗心咚咚跳,再看叶流西听得入神,没半点帮他清伤的意思——估计是指不上她了,他开了药箱,撕了酒精棉片,自食其力。

    柳七嘿嘿笑起来,他声音本来就难听,这一笑,真如刮锅挫锯驴叫唤,叶流西止不住皱眉头。

    “灰八的尸体要收,出来混,得讲道义;真有硬货,我也有份拿。”

    昌东不动声色:“那可没人拦着七爷,哈罗公路往下走,我进出白龙堆的车辙印还在呢,七爷要是不清楚路线,我还能帮忙画一张。”

    柳七摆摆手:“我活了这岁数,脑子是清楚的,我这身子骨,不适合出去跌打了,而且……”

    他话里有话:“我觉得吧,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见到皮影棺的。”

    昌东说:“那要叫七爷失望了,说实在的,我们也是偶然撞见了皮影棺,它连同灰八的尸体一起消失,我们也觉得奇怪……”

    柳七清了清嗓子,伸手进老棉袄里掏,掏出一本册子来。

    昌东眸光一紧,旋即又松。

    是他放在房间里的手账。

    他话说得压制而平静:“七爷,这事不地道吧。”

    柳七很抱歉:“对不住啊,习惯了,喜欢摸人家的底。不过也是给两位上了一课,做事要小心,别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叶流西冷冷插了句:“我的房间也被搜了?”

    柳七再次伸手往棉袄里掏:“叶小姐的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掏出来的,赫然就是那个兽首玛瑙。

    肥唐紧张极了,脑袋嗡嗡响,他看着叶流西眼神渐转狠戾,慌地连吞几口口水,总觉得她下一刻能硬生生把柳七的脖子给扭了——

    柳七把兽首玛瑙搁到桌上:“做高仿的古玩,没什么出路,尤其别仿这么有名的……这册子呢,我看得半懂不懂,但能看出来,两位是本事人,和本事人合作,得有诚意,我说个法子,你们看行不行得通。”

    “我出钱,你们出力,我要求不高,一,帮灰八收尸,二,真找着货了,算我一份。”

    昌东回过味来了。

    柳七这是不愿意涉险,又不想财走空,准备拿钱投资,吃个回报。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叶流西说:“好啊。”

    她走过来,拿过桌上的兽首玛瑙,吹了吹,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向着柳七莞尔:“我就喜欢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38、第③⑧章

    柳七做事老派,要留三人吃晚饭,说是事情既然谈成了,大小细节,酒桌上过,这样方便拉近感情。

    酒楼在棋牌室附近,叫天山客,也是柳七的产业。

    离饭点尚早,柳七还要忙点杂事,昌东他们先过去,服务员得了柳七吩咐,引三人进了包厢,里头装修有点旧,俗得富丽堂皇,好大一张圆桌,可以当床。

    服务员怕他们等得无聊,上了茶水之后,还送过来两副扑克。

    昌东对打牌没兴趣,他仔细看自己的手账,那些图确实不好抵赖,那条司马道上,他甚至标出了灰八被埋的位置。

    但好在文字部分的推理,他都写得简略,譬如“血、风头、玉门关”,难怪柳七说看得半懂不懂,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很难看明白。

    看完了,他把那几页撕下,扯成条,拿过桌上的火柴,划火点着了,扔进烟灰缸里。

    叶流西看着白色字纸在焰头吞吐间瞬间变灰:“字和画都怪好看的,就这么烧了,多可惜。”

    昌东说:“人家都给你上课了,这个教训得吃。”

    悟性高的人少,大多数人都是吃教训,然后学精,错越犯越少,位越登越高。

    烧完了,屋子里散开微温的烟火味,昌东问叶流西:“真拿柳七的钱?”

    叶流西觉得他问得多余:“不拿白不拿咯。”

    “有些钱拿了烫手,你不能只看眼前,得想想万一。”

    “万一什么?这是柳七在投资,真的一无所获,那也是他选错了股,投资眼光差,关我什么事?”

    她总是一堆歪理,事情要真能这么轻易就好了。

    昌东沉吟:“柳七这样的人,做事周全,他不会只出个钱任你花这么简单。”

    待会酒桌上的大小细节,可能都是苛刻条件。

    叶流西回答:“火烧眉毛就洗把脸,到时候再说呗。”

    昌东看了她一眼:“说你什么好,心这么大。”

    叶流西纠正他:“这不是心大,这是自信,说明不管什么状况,我都能解决。毕竟……”

    她手托着腮,朝他眨眼:“呼风唤雨这种事,我能做一半呢。”

    昌东无言以对,只能喝茶。

    肥唐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西姐,什么叫呼风唤雨,你能做一半?”

    叶流西提示他:“仔细想,要从字面去找。”

    肥唐说:“呼风唤雨,做一半,西姐你是会……呼唤?”

    昌东一口茶全喷了。

    ***

    晚9点开正席,菜在这之前陆续摆上,什么大盘鸡、烤羊排、馕包肉、手抓饭,餐盘和餐量都巨大——昌东没心思吃,肥唐不敢吃,连叶流西都表示,她光看餐盘子就饱了。

    这一桌菜,难免沦为陪衬、气氛、背景板。

    9点一过,柳七就到了,只带了两个人。

    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身材娇小,穿超短裙、渔网丝袜、短皮衣上无数铆钉,浓妆,头发乱抓个髻,有几撮染紫,眼睛周围又是亮色眼影又是睫毛膏又是熬夜的黑青眼窝,进来之后,还先于柳七落座,先打个哈欠,又挑了一筷子皮辣红吃。

    柳七皱了皱眉头,说:“没规矩。”

    另一个是个寸头的精壮男人,二十五六年纪,皮肤有点黑,耳廓上方钻挂了环,挽起的袖口处露着的纹身,居然是丛瘦伶伶的细骨梅花,这让他的整体气质突然就从街霸流氓的形象里跳脱出来,多了点难以言喻的感觉。

    相比那小姑娘,这个男人很规矩,帮柳七拖椅子,然后负手站在边上,目不斜视。

    柳七朝昌东他们笑笑:“介绍一下,这个呢,是我干女儿,丁柳……小柳儿,把烟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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