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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无意穿堂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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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祖反问:“有区别吗?”
又岚:“为了陈宸乐,我可以跟你签年约合同,现在就可以支付薪水给你。”

廖祖眉心微动,他看着又岚,她跟当年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还是那么装逼,不一样的是,装逼的资本在原基础上又有加强。

认识又岚时,他心气儿正高,仗着有才华一天到晚跟个螃蟹一样,俩人遇上就针尖对麦芒的大干了一场,虽然闹得挺不愉快,却也是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
那时候,他在RnB方面混出了点名堂,不甘于再做幕后,尝试了很多可以证明自己有台前价值的机会,想辙出了张solo,却不瘟不火,没掀起什么水花。

后来,他在香港中环买房,遇到投行评测陈宸乐。
陈宸乐年轻漂亮,大方知性,两人一见钟情,好了半年准备谈婚论嫁,可却在此时,经济萧条,再一次迎来小危机,陈宸乐压力大患上了抑郁症。
治疗不及时、治疗方法不严谨,导致抑郁变重度抑郁,陈宸乐每天都想死,也每天都变换花样寻死,廖祖没法再工作下去,开始带着她四处求医问药。

几年来,他卖了车,房,花光所有积蓄,也被爹妈赶出家门。穷途末路之时,旧友现代园区副总施以援手,给了他一个住处,给了他一份清闲少时的工作。

他以为这辈子都将与梦想无关,可命运却开玩笑一样把又岚带到他面前。

“我不知道我还剩余多少运气,所以我不能保证我会让你满意。”廖祖说。
又岚很感激他在这种山穷水尽的时候仍然坦诚相待,说:“你会的,为了陈宸乐你可以放弃梦想,那自然,也会为了她重拾梦想。”

如果廖祖一开始就拿梦想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来搪塞她,她一定会转头就走。
就连她都不敢说自己是因梦想而不是左晴的坚持选择回国,廖祖一个曾为女人放弃过自己的人,梦想一词就更不配挂在嘴上了。

幸好,他很清醒,也很诚恳。所以,她愿意帮他。

从声控室出来,左晴追着又岚,嘴就没停过,“我说你怎么要来小汤山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差点被你给骗了!”
……
“你怎么知道廖祖在这儿?你又是怎么知道陈宸乐有病的事儿?是我跟你说的?我怎么不记得我跟你说过?”
……
“廖祖这么帅的男人守着个病人可惜了。不过要不是陈宸乐这一病,谁也不知道他纨绔的外表下有一颗痴情的心。”

又岚把浴巾搁一边儿,“你记不记得有一回在兰桂坊,跟廖祖喝酒,他对隔壁卡座的陈宸乐说了什么?”说着话拿手试了试药汤水温,鼓了口气,迈进腿去。
左晴紧随其后,伏在一侧,使劲想半天都没想起来,最后抬眼瞅她,“什么?”

“他说:你这个口红颜色清新脱俗,什么味儿的。”
左晴一拍手,“想起来了,之后他就亲了陈宸乐一口,把我们都吓傻逼了。”
“就这么个清新脱俗,奠定了他今天的深情不负。”又岚躺在热疗石阶上,闭上了眼,她一直相信,会撩又一撩就准的男人,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比如修戎。
那张手写的卡片准是在撩她!她的直觉向来比经期准!

左晴也认可,“所以说啊,找男人,一定要找会撩的,他撩你,至少能说明他用心了,那些拿不会说话、嘴笨当借口的男人,多半是不用心的。”
又岚阖眼享受,没吭声。

左晴又说:“就比如曲异,他虽然劈腿成瘾,但他是真挺拿你当回事儿的……”
“泡着汤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又岚睁眼,瞪过去。
左晴满腹狐疑瞅着她,“难不成你还想着邢玉先?”
又岚掬起一捧水泼向她。

左晴躲开,“不是我说你,你可别想那傻逼了,他之前那么骗你,你还惦记他你不就也成傻逼了吗?前两天我还听说,邢玉先……”
“滚。”又岚实在是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了。
“……”

又岚脑子里都是正事,左晴脑子里都是荒唐事,她待不下去了,趁着洗澡间隙,先左晴一步换了衣服,悄无声息回了市里。
左晴出汤,找不见又岚人,把她骂个狗血淋头,还捎带着诅咒她再无高…潮。
……
诠释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第9章 第 9 章
伏舍,二层。
“不一样吗?”吕字圩在修戎杯里添酒,“拉图,醒了两个小时。”

修戎端起酒杯,嗅了嗅,嗯,拉图正牌,02年的。
“什么叫恐惧?”他问。

吕字圩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是你专业吗?”
“恐惧是机体的基本心理活动之一,是机体在面临危机时自主形成的一种保护机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恐惧症又称恐怖性神经症,是指过分、不合情理的惧怕某种客观事物和情境,会影响正常生活。”修戎说。

吕字圩愣了下,“所以呢?”
“所以恐惧和恐惧症,不一样。”

“……”吕字圩没想到修戎会正经八百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就是看到雅间屏幕上,那个女演员采访时提到她未婚夫有恐睛症,随口问问。

“这个未婚夫,是应激性特定恐惧症,是一种强烈而持久的心理创伤导致的局限于某种特定环境的恐惧。”修戎手指轻点桌面,“称之为恐睛症,并不严谨。”

吕字圩受教了,随后摇首晃脑的表示惋惜,“这么有钱,媳妇儿这么好看,竟然有这么个病,可惜了。”

修戎抬眼看他,审视弱智一样,“这种病症一般只要经过系统脱敏治疗,也就是怕什么干什么,或者行为治疗、直面应激源治疗就能控制,甚至可以治愈。”

“可我怎么听说,他多年寻医问诊的结果都不理想呢?”
“你要是有关系,可以把我介绍给他,”修戎有一种类似奸诈的隐藏气质,“我非常乐意为他这种对社会有杰出贡献的人服务,尤其是,还很有钱。”
“……”

吕字圩认识修戎十年有余,是一桩杀人案牵的线。

当年,修戎特嚣张,根据荣格的精神分析理论判断出罪犯的双重人格,然后在侦查技术尚不完全的情况下,仅通过心理分析就得知了罪犯的行为特征以及作案动机。后来,他才知道,这项技术叫犯罪心理画像。
从此,他对修戎,拜倒辕门,五体投地,有事儿没事儿就把他约出来巴结巴结,问问问题,长长见识,顺便把摸不着头绪的案子说给他,听听他的意见。

修戎长得帅,气质好,见识广,学历高,各方面都优质的不得了,稍一勾唇,就有人鞍前马后,稍一抬手,就有人把脸把上凑。

局里一帮小姑娘成天惦记着,看见他就脸红心跳,把局里形象都给败光了。
把吕字圩气得,一天能想八百回绝交的事儿,但只要一有凶杀案,只要一有谜团,他就把这茬儿抛到脑袋后头去了,屁颠屁颠的去向他请教了。

正出神时,修戎手机响了,吓吕字圩一哆嗦,他捂着胸脯子喘着气,一脸仇怨,“手机声儿那么大!你是要吓死谁?”

修戎点开屏,是‘The Blue’发来的一条微信。‘The Blue’是又岚。
——‘修戎老师。’
只有四个字,修戎没回,锁了屏,却也没有收起手机,就放在眼下,手边。

吕字圩人粗心不粗,他龇牙,一脸不怀好意,“谁?”
修戎没搭理他。

半分钟没过,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来。
——‘可以给我一个小时吗?’

修戎舔舔下唇,想了下,回——‘可以,RMB1482。’
——‘没钱,可以肉偿吗?’

修戎嘴角微动,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手肘拄着桌面,两手交叠在胸前,眼盯着屏幕,黑下去,点亮,黑下去,点亮。
重复了几回,吕字圩把手机拿了过去,看完一阵别扭,“现在的小姑娘,真不要脸,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果然是看脸的时代到了。”

——‘现在的人民公仆,随便给人下定义,也挺不要脸的。’
吕字圩看着对方刚发来的消息,瞪大眼,见鬼一样把手机扔回给修戎,“卧槽,她知道我刚说什么?”

修戎看眼屏幕,转过头,果然,又岚就倚在他身后的雕花栏杆上,隔着木质圆门和半截珠帘,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又岚扬起手机,算是打招呼,之后不请自进,跪坐在修戎身侧,手托着下巴,“修戎老师,好巧哦。”

修戎好整以暇,神色未变。
吕字圩却是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他打量着又岚,话对修戎说:“诶诶诶,你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就是你说的那个不要脸的小姑娘。”
“……”
吕字圩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嘴欠。

又岚似乎并不生气,她的眼、注意力全在修戎身上,嘴角挑起的微笑像是被初春雨露滋润过,透着股不落俗套的甜美,让人看着看着就能陷进去。
吕字圩及时收回眼神,咳两声,站起身:“那什么,我想起来附近分局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们聊。”

出了门,他回身看了眼二楼那扇刚靠过的窗户,“兄弟做到这份儿上可以了吧?下回再有这种条件的,可得想着点我。”

那扇窗户里,修戎给又岚倒杯酒,“请。”
又岚嗅,“嗯,拉图。”她闻到了它特有的刚柔并济的层次感,总算没辜负大学选修的‘红酒的品析与鉴赏’。
“嗯,38000一瓶,等会儿记得买单。”
“……”

又岚听若未闻,把酒杯放下,坐到吕字圩先前位置,打开包,拿出份病例,推到修戎面前,“修戎老师。”
修戎职业习惯,看到病例就下意识的翻了开来,看到出诊诊断上‘重度抑郁症’几个字,皱下眉,抬起头,“患者现在在哪儿?”

又岚以为,修戎是问,患者现在是在家还是在精神病院,说:“在家。”
修戎又问:“住过院吗?”

又岚点头,“住过,断断续续的。”

修戎把既往病历和一些精神科医师写在医嘱本上的备注看完,双手叠落搁在上边,说:“你先带她来一趟中心。”
又岚咧开嘴,“谢谢。”
“在此之前你要给我讲讲她的故事,越详细越好。”
“好。”

陈宸乐,26岁。家境一般,但胜在自己争气,毕业后,在香港一家外资证券公司做投资银行评测员。
为人聪明又能干,爬的很快,没两年就混成分公司一把手,在此期间认识音乐人廖祖,称得上爱□□业双丰收。
但,好景不长,经济危机来势汹汹,美股的持续下跌让她身受重创。

她一开始以为她这种从基层摸爬滚打到如今位子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海啸可以挺得住,但到底是高估自己了,两个浪就把她打趴下了,从此,地狱就来了。
在地狱里,她难以舒缓心头的压抑、身体的无所适从,直到有一天,冰箱门划破了她的手臂,她看着胳膊上的红光,听着啪嗒啪嗒的血滴落在地板的声音,她突然就明朗了,也突然就明白了,身体疼痛是心灵疼痛的死敌。

就这样,她开始自虐,自残,自杀。
当时的廖祖吓坏了,第一时间送她到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求最好的治疗。没多久,她的麻木没有了,笑容回来了。

陈宸乐出院之后的好久,廖祖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她哪根筋想不通了又开始自我伤害,这样过了半年,当廖祖以为陈宸乐已经完全康复的时候,她复发了。
原因是她用青春灌溉的事业不承认她了,所有曾经友爱的同事也都开始带着有色眼镜看她,拒绝跟她一起开会,拒绝跟她一起吃饭,拒绝跟她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他们当中有个荒谬的传言——精神病会传染。

在他们的‘帮助’下,久违的压抑和无所适从再一次光临陈宸乐,这一次,它们不准备走了。

廖祖从美国飞回来的当天,陈宸乐站在12层楼顶上,展开双臂,像只鸟。她不笑,不哭,只是直直的盯着脚下蝼蚁大小的车辆,盯了好久。她没跳。
虽然她没跳,但廖祖却清楚的知道,她或许是觉得跳楼死不透。

后来,陈宸乐不再工作,廖祖也放弃了他的梦想,天南地北的求医问药,差不多把世界上知名的精神病院住了个遍,都不见陈宸乐一丝好转。

他终于放弃,找了个小地方,守着她。
到如今,已有四年光景。

又岚讲陈宸乐的故事时,修戎听得很认真,偶尔蹙眉,偶尔抿唇。
她在听廖祖讲这些过往时,心里翻江倒海的,很难受,同是肉体凡胎,修戎一定也不好受,那他是如何抑制住这份难受的?

“修戎老师,陈宸乐在你的病人中,算是严重的吗?”她问。
“不算。”

不算。

又岚实在想象不到他那种强大的心脏长个什么球样,吁一口气,挪到他一侧,缓解气氛,“修戎老师,你认真起来好帅。”
修戎偏头看她:“这是你占我便宜的原因?”

“……”
真记仇!又岚笑笑,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两人那张合照,当着修戎面,删了,“这是我的诚意,所以也希望修戎老师不要跟我这种大脑跟不上行动的人一般计较,把我对你摸摸捏捏的行为当个屁放了吧。”

修戎云淡风轻,“我猜一下,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再把存在云盘里的备份给我看一遍?”
又岚笑容僵住。

她是为什么要在一个专业是揣摩别人心理的人面前班门弄斧?

修戎把又岚的表情尽收眼底,端起酒杯,啜一口,“后来我想了一下,在飞机上说给你十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太苛刻了。”
又岚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太苛刻了!”

“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再给你十一个小时。”
又岚:“我……”操!

眼看着糊弄不过去了,又岚手动把高耸成小山峰的眉毛抚平,展开一个不走心的笑容,“修戎老师,占便宜这事儿我理亏,我认了,但这瓶38000的酒能不能不算我头上?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儿上。”
“我们,有缘?”

“呐,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都能巧遇,不是有缘是什么?”
修戎一脸‘你确定?’的表情,“在你知道坐在我对面的是人民公仆时就已经充分暴露了你提前做了功课。”

又岚脑袋垂下来。
她承认,来此之前她去了一趟修戎中心,以十万火急为理由向前台套到修戎和刑侦支队队长吕字圩在‘伏舍’吃饭的消息,片刻没耽搁的赶过来,制造了个低能的‘巧遇’。

好他妈低能。
在修戎面前,她竟然一点上风都占不到!

动脑子她不行,但动手她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于是,她趁修戎不备,攥住他两只手带向了自己的胸前两团骄软……
修戎生平,第一次,懵逼。





第10章 第 10 章
又岚身为一个编舞,自认动作水平绝对高于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医生,事实也如此——她在修戎反应之前,转腕,转身,整个人顺利的靠在他身上。

得手之后,又岚笑,“修戎老师,怎么办哦,你也占我便宜了。”说完指尖划过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肌肤,“要不我也给你十一个小时,考虑考虑该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修戎唇瓣翕动,声还未发,又岚又用这根娇俏手指贴上他嘴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机场有监控,摸你时候肯定被拍下来了,但这里也有,喏——”
又岚瞥了眼圆门外边醒目的摄像头,连呼吸都透着得意。

哦,是吗?
修戎以为,又岚可能是高估了一个精神科医生的品格,神化了这个职业。
他也挪下身子,把又岚箍在摄像头死角,神色淡然的扯开她衬衫,让她黑色的胸罩和呼之欲出的一对娇软暴露在他明眸之下。

这回换又岚懵逼了。

修戎仔细研究了研究又岚的胸……罩,说:“色彩心理学说,黑色代表两类人,一类善于运用黑色,一类则利用黑色进行逃避。前者自信张扬,后者自卑怯懦。你是哪一类?”

又岚就这么盯着修戎,盯着他那双色胆包天的眼在她胸上瞅来瞅去。
……她想看看他还能有多大胆。

修戎这个人吧,有个毛病,就是特别喜欢刷新别人对自己的认知,于是,他摊开双手,掌心向下,捏了捏,“嗯,形态优美,弹性十足。”说完,伸向前扣。
又岚在他解开之前骨碌一声滚出他怀抱,捂着胸脯,大眼一瞪,出于女人本能反应,惊叫起来,“不要脸!”

修戎气定神闲的喝口酒,食指一枚黑宝石银边的戒指十分扎眼,“相传很久以前,有两个人,准备了一把米,放在鸡舍不远处,决定偷鸡。可不知是鸡成了精,还是鸡本就比人精,总能在俩人愣神时过去吃米,如此,没出两天,米没了,鸡也没抓着。”
“……?!”

修戎偏头看向她,“这个故事,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

修戎站起身来,在衣架上拿下外套,挂在胳膊上,“38000。”
“……”

修戎说完话迈出圆门,又岚反应再慢也清楚38000是几位数,片刻没耽搁的追上他,紧随其后下楼。
在修戎开口让她买单前,她当着服务员的面,给他整整领带,“亲爱的,我先上车,你快点。”说完话踩风火轮一样冲出玻璃门。

刚出门,她就哭了,自己那辆红B被几辆商务围在中间,跟个皇上一样。

她没辙,只能是硬着头皮再进‘伏舍’一回。
穿过玻璃门,修戎正被一群女服务员围着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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