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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诺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床（亹）上。只见上面平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女，她双眼紧闭，四肢瘫软，白皙细嫩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圈青红的手指印——是ie，刚才被他差点掐死的人，竟然是ken的妹妹，ie！

　　　　脸，刚才的脸明明不是这张脸——ie的脸是一个陌生小男孩的，而晋锋的脸应该是一个陌生的成年男子的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诺的大脑登时一片混乱，再加上永无止境的腹痛，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断掉了。接着，他的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往后仰着摔了过去。

　　　　“砰！”肩膀先找了。在剧烈的震颤下，天也旋，地也转，而最后一丝清明，也如黄昏的太阳一般，慢慢沉入意识的山脚。

　　　　这次，他是真的昏过去了。

　　　　……

　　　　醒来后，他又在医院里。只不过这次在眼前的人不再是妹妹ie，而是扮演ken恋人角色的晋锋，和ken的老熟人——jea身后还有一个人，是那个号称“铁齿铜牙半瓶仙人”的小瓶盖。他从高挑的jea身后探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然后十分随意地跟白诺打了个招呼：

　　　　“哟，睡美人，你总算醒啦！”

　　　　白诺原本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他不留痕迹地瞥了旁边一眼，发现第五幕的3d剧本居然已经发过来了。

　　　　他赶紧按照台词念下去：“我……我怎么了……”

　　　　jey在一旁担忧地答道：“ken，你在家里昏过去了，我给jesi打了个电话，她当即把你接到医院。现在你在友光医院的单人间里，放心吧，不会有别人打扰。”

　　　　ken的心却没有因此而放下，他焦急地问道：“我妹妹呢，她在哪里？”

　　　　jea和jey对视了一眼，然后jeie经历了暂时性窒息，她的意识缺失至少三分钟，目前正在观察室治疗。”

　　　　“那她会不会……”ken十分担心自己的妹妹，要知道普通人窒息五到十分钟就会脑死，ie窒息了三分钟，她的大脑很可能因为缺氧而造成严重的损伤，这种损伤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事……

　　　　“ie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jea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还不能确定，主要看她脑细胞活性的恢复程度了。你也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ken颓废地瘫软在病床上，呐呐自语道：“都怪我……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发了疯，我出现幻觉了，以为ie和jey是另外两个人，然后心情就变得特别糟糕……”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简直不可耳闻，只是自己一人难过地嘟囔着，整个人如笼罩在一片乌云中。

　　　　jea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把那件事告诉jey了。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你的情绪和意识都受到严重的影响，如果再这么隐藏下去，恐怕……”

　　　　jey插话道：“等一等，你说要告诉我哪件事？”

　　　　“ken，难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他肚子里呜呜呜……”小瓶盖话还没说完，就被jea一把捂住嘴巴，稀里哗啦地拖出了屋子。

　　　　“啊哈哈哈，这熊孩子就知道添乱，你们说你们的，我先带他到外面散散步去啊！”jea一边说，一边关上了门。

　　　　……

　　　　ken慢慢地抬起头来，凝视着jey——他心里早已乱成一团麻。

　　　　jea说得没错，他当然有事瞒着jey。jea口中的“那件事”自然是指他“怀孕”的事情。

　　　　身体虚弱、急躁易怒、恶心干呕……甚至连最激烈的幻觉都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症状表明，他的肚子里可能真的怀了一个娃娃。以后，随着这个娃娃的成长，说不定他的肚子还会越变越大，那时候恐怕就没办法再向jey隐瞒下去了吧。

　　　　男（亹）人生子——如果这件事情外漏出去，ken一定会被媒体和科学界围攻，到那时候再曝光一下他的同志身份，那他的工作、他的朋友圈、他的长辈亲友……别人会怎么看他？他还能坐在大学校园里为人师表吗？

　　　　总之，千万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但是如果想把这件事瞒得严严实实的，他就不可能不让jey知道。

　　　　况且，jey不但是他的同（亹）居人，还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如果他打算留住这个孩子，就必须把怀孕这件事情告诉对方。

　　　　想到这里，ken似乎下定了决心。

　　　　“jey，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我……”还是难以启齿。

　　　　jey认真地对他说：“我也想让你知道一件事，ken。无论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是我的爱人这个事实，你知道吗？”

　　　　“我……”ken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他努力地咽了咽，终于开口，“我怀孕了！”

　　　　jey的眼睛眨了眨：“怀怀……怀孕了，ken……”

　　　　“我是说真的，jesi也知道这件事，昨天去医院就是她给我做的b超。”

　　　　ken一边说，一边捉住呆若木鸡的jey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

　　　　“你摸摸看，孩子……就在这里。”

　　　　jey惊得合不拢嘴巴，他难以置信地看看ken，又看看ken的肚皮，终于弯下（亹）身子，把耳朵贴在那个地方。

　　　　“扑通、扑通……”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他似乎听到了另一条生命的心跳声——规律，而安详。

　　　　他抬起头来，看到ken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其实真的把话说开了，人反而变得淡定。

　　　　“这个孩子……”

　　　　“我想把他生下来。”

　　　　“ken……”

　　　　“jey，我喜欢这个孩子，他是神的恩赐。别的人永远不像我们一样拥有这么好的运气，如果失去他，我想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ken说着说着，就哽（亹）咽起来，莹莹的泪光隐隐在眸中闪烁。

　　　　jey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

　　　　“傻瓜，你和这个孩子都是我的宝贝，我怎么可能让你伤心、又不要他呢？”

135【第十章　】照片（）　
时光飞逝；转眼间，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接近傍晚却依旧温暖的阳光照在老屋的窗台上，被百叶窗剪出一道道好看的阴影；绿色的仙人掌被明媚的夏风拂动芽儿梢；楼外的蝉鸣如一首丰收的交响乐一般欢畅。仙人掌是刚发的芽儿，和窗外的老梧桐相比；它顶着一身绿油油的针叶，就像一个新生的宝宝。

　　　　有光、有风、有雨露，幼小的生命就会茁壮成长；这是大自然最原始、最完美的规律。

　　　　繁育后代，自古以来都是雌性的天职；但如果雄性也能孕育后代呢？这难道也属于自然规则的一部分吗？

　　　　ken站在镜子前，默默地打量着对面的自己。镜中的人长着一张再正常不过的男性化的面孔；四肢匀称；个头高挑；只是自胸部以下整个腹部隆起形成一个小山丘，好像衣服里面塞了小皮球一样。

　　　　“唔，你才不是小皮球哩，你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他两手交叠，轻轻抚在身前，顺着这道圆润的曲线，缓缓地摸下去。

　　　　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下面有一条生命在悸动。

　　　　这……就是我的宝宝吗？

　　　　jesi说这个孩子的生长周期和正常孩子不一样，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在超声探测仪里就能看到明显的阴（亹）唇了——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常胎儿发育到七个月才能分辨出性别，依照这个速度推算下去，再过不到两个月，他们的女儿就要呱呱落地。（三秒钟出戏：（3＋6/4）/7*1o…（3＋6/4）=1。93≈2个月，考据党们可参考这个公式计算孕期⊙﹏⊙）

　　　　是啊，再过两个月……再过两个月，他肚子里的孩子就能见到这世上的花草飞鸟，能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jey和他自己。她伤心了会哭，开心了会笑，如果想要跟他们要什么东西还会可爱地撒娇……

　　　　这个孩子，是他和jey爱情的结晶！

　　　　也许是这份真挚的爱感动了神，才给予他们如此大的恩惠。

　　　　一想到这一点，ken就忍不住心情激动。只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手底下孕育孩子的那个部位根本没有正常人应有的温热，反而是一片冰冷。

　　　　如死尸般冰冷。

　　　　他抑制不住地想要用手掌抚摸那里，结果一不小心，牵动了手上的针头。

　　　　“啊！”

　　　　他轻轻地呻（亹）吟一声，赶忙伸出右手，只见上面用白色胶布固定住的细针头被扯得差点滑出浅静脉，手背上有些青肿，那是长期连续性静脉注射的后遗症。

　　　　实际上，ken已经一个月没正常进食了。

　　　　作为男（亹）人的他，并没有孕育后代的器（亹）官，胎儿生长在胃部下方的腹空腔中。随着这个胎儿的不断长大，他的胃部功能受到严重阻碍。所以早一个月以前，他就在jea的建议下开始采用静脉注射的形式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了。

　　　　腹部的臃肿，不但给他的行动造成了不便，还严重影响到了膀（亹）胱的工作。因为受到胎儿的压迫，膀（亹）胱的储尿功能受到限制，导致他不得不频繁地上厕所。后来，这种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在睡梦中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尿（亹）道括（亹）约肌，还出现了失（亹）禁的现象。所以他现在像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一样，走到哪里都要跟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维持他生命所需要的营养液，还有帮助他解决失（亹）禁问题的排尿袋。

　　　　变成这副鬼样子，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笨重圆滚的肚子，肿（亹）胀青紫的手背，不受控制的下（亹）体……静脉注射营养液所能提供的能量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讲少得可怜，大部分还必须消耗在宝宝的成长上，尽管他已经辞掉工作在家安心养胎，却仍然不可避免地消瘦了下去。

　　　　但是，ken喜欢这种感觉。为了这个宝宝，再多的苦痛，他都甘之如饴。

　　　　每当他感受到身体内属于另一个人的蓬勃的生命力，整个人就激动不已。如果这个孩子能顺利诞生，所有吃过的苦，都不算是苦；所有受过的罪，都会变成甜蜜的回忆——他就是这样想的。

　　　　……

　　　　门外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不过一会儿，门打开了，ken知道是jey。

　　　　“我回来了！”jey大声地喊道，“你不要随便乱动……在哪个房间，我去找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ken心中一甜，立刻乖乖答道：“我在卧室里。”

　　　　“等一下啊，我先去洗个澡！”jey换上拖鞋，急匆匆地跑到浴室里冲了一个凉水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敢到卧室里去见ken。

　　　　怀孕期间的恋人身体格外虚弱，他怕身上弄得不干净，会传染给对方什么麻烦的疾病。

　　　　……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用这么麻烦。”

　　　　“不行，你现在可属于特殊时期，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jesi不是说过吗，这个孩子很脆弱，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出问题。能不能有个女儿倒是次要的，我主要是怕你……”

　　　　话音戛然而止。

　　　　jey微微睁大了眼睛——

　　　　就在刚才，ken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吻了他的鼻尖。

　　　　微微冰凉而凸（亹）起的腹部抵在他的小腹上，那一瞬，心中腾起一股神秘的感觉。

　　　　无关情（亹）欲本能，无关身份地位，这只是一种执念——他想好好呵护眼前的人，不让他受一丁点痛苦和委屈。

　　　　jey忍不住把头枕在ken的肚皮上，闷闷地说：“我还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你就不喜欢我了。”

　　　　“诶，你怎么会这样想？”

　　　　“还不是因为……最近你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我以为……”

　　　　“难道你以为我……嫌弃你啦？”ken吃惊地问道。

　　　　jey瞥了他一眼，继续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前，不肯说话了。

　　　　ken看着他这么大个人，还总是摆出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不是啦，我不跟你说话是因为怕打扰你休息啊。你想想，最近你工作那么忙，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ie，每天都在家、公司、医院三处来回折腾。要是我还不知好歹地在你身边聒噪，你哪里有时间好好休息呀？”

　　　　jey抬起头来对他说：“我不觉得累，我每天晚上还兴奋得做梦呢……你看，你刚一亲亲我，我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就知道油嘴滑舌……对了，ie的情况怎么样？”

　　　　jey收起轻浮的态度，郑重地答道：“ie仍然昏迷。医生说，其实她的脑细胞活性已经恢复正常，还有脑……脑子的哪个部位来着……”

　　　　“脑干！”

　　　　“对对对，就是脑干！反正那个地方也没什么问题了，连脖子上的勒伤都长好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医生建议还要留她在医院看看情况。”

　　　　ken皱起眉头，十分担心妹妹的情况：“按理说窒息性伤害属于短暂伤害，如果神经、脑、心肺功能都恢复正常，人就应该没事了才对，怎么ie还是醒不过来呢……我……我好想看看她去……”

　　　　jey立刻反对：“你现在这副模样就别出去折腾了，ie有医院的护工照料，每天我都会去看她一次，不会出事的。”

　　　　“可是……我可以穿多点，别人发现不了的……”ken还是不死心。

　　　　“不行不行，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医院里人多，难免会……”

　　　　“叮咚！”

　　　　门铃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是jesi，看来她今天下班比较早，提前来给我做检查了。”

　　　　jey一听这话，赶紧爬下床，匆匆套上拖鞋就去开门。

　　　　“唔，你们的家还不错嘛，比这个更年期妇女住的鸟窝可大多……哎哟，你干嘛又打我！”

　　　　jea一拳砸在小瓶盖的头上，气哄哄地骂道：“金窝银窝鸟窝都是我的窝，有本事你别住啊！一边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一边满腹牢骚，我不打你打谁！”

　　　　jey尴尬地看着眼前这一对儿，疑惑地问道：“jesi，你们俩这是……”

　　　　jea郁闷地回答：“我是来给ken检查身体的，至于这个跟屁虫，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最好把他关在门外边，不然他一会儿就要蹭你们家的晚饭了！”

　　　　“诶诶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小瓶盖一听这话可急了，“我铁齿铜牙小瓶盖好赖是个知天文晓地理、能掐会算的大仙，我可是住在谁家就算在谁家的，你们让我蹭顿饭，那可是天大的福气，怎么能说得我好像要占你们便宜一样！”

　　　　话虽这么说了，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敢含糊——不等jey有机会说话，他就抬脚踏入大门，然后三下两下就钻了进去，其速度之快，好像生怕主人家一生气就把自己锁在门外一样。

　　　　……

　　　　jea戴着听诊器的耳机，把听筒贴在ken微微隆起的左前胸。

　　　　“心率不是很稳定，不过这种情况在孕……怀孕的人里也很正常，不用担心。”

　　　　jea一时顺口，差点把ken当成了孕妇。

　　　　检查完毕，一切正常，ken想系上腹前的衣扣，却被jea制止了。

　　　　“等一下，把上面的衣扣都解开，让我再看看你的胸（亹）部。”

　　　　jea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ken的胸（亹）部自两个多月之前就开始隆起来了。

　　　　如果是普通的孕妇，一般在怀孕三到五周就会感受到胸（亹）部的变化：女性的胸（亹）部在孕激素和雌激素的双重刺激下，会快速发育，部分人还会有胀奶现象。这是身体为了哺育孩子所做的正常的准备。

　　　　可是，ken是一名男性，自从度过青春期的发育阶段后，他的第二性（亹）征就非常明显了，这样的人在怀孕期间会也有女性的反应吗？

　　　　“理论上讲男性的胸（亹）部也有发育的潜质，因为睾（亹）丸确实是性（亹）腺器（亹）官，它可以分泌□□的激素。只不过对于男性来讲，雌性（亹）激素的分泌量会远低于雄性（亹）激素，所以他们不会像女性一样发育出隆起的乳（亹）房和丰润的臀（亹）部。”jea一边脱掉手套，一边给常识匮乏的某人科普两（亹）性知识。

　　　　jey惊讶极了：“你的意思说，ken也有可能会……”

　　　　jea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你去把门堵上，一会儿我要仔细检查一下他的上半身，可不能让小瓶盖那个家伙有机可乘。”

　　　　jey疑惑道：“门已经锁上了，他不可能……”

　　　　“还不够！你现在就去门口守着。小瓶盖会撬锁，像你们家这种简单的小锁在他眼里跟没有一样，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了。你可不希望你家亲亲被别人看光吧？”

　　　　jey一听这话，只好闷闷不乐地走到卧室门前，好好当起了看门人。

　　　　ken有些忐忑：“jesi，你说我现在这种情况正常吗？”

　　　　jessi噗嗤一声笑了：“你一个大男（亹）人都怀孩子了，你说胀奶和怀孕，哪个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