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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不能说的秘密-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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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微微叹息着:“南南,我没见过你的丈夫,但我一直以为以你父亲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卢南到没怎样,我脸红了。
“你说这个忙我能帮吗?”老者看着卢南,面色几分痛心,“我这辈子,就是给国家清除这些蛀虫的,每次看着这些人,我都想斩草除根清个干干净净。拿着老百姓的钱,可问问他们,给老百姓干过什么事儿?不清理他们,对得起谁?可老了老了,你让我给蛀虫求情?”
“王叔,那人wǒ们不管,子越是被他拖下去的。”卢南解释着。
“不落实他的行贿,哪来那人的受贿?做企业,为什么不能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总要铤而走险,为了做大,走捷径,走高压线,结果养了一批一批的蛀虫,连带出些不干不净,男盗女娼。祸害了国家,也害了zì己。”老者说的有些痛心,“别的忙,我能帮,这种忙,我要是帮了,对不起我的良心。”转而看着卢南,“南南,要是你父亲还在世,他该多痛心?他为了国家,付出了多少?可他的后人,在干什么呀!”
我的心忽的悬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老人,他说的话,他说话的语气、感情,让我觉得有几分不真实的陌生。长到这么大,我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一如我这般的普通百姓,“爱国”这个词,于我而言,就是克己修身,过好zì己的生活,便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从来也没有一种高度,要治国平天下的情怀。
老者说的那些话,如果只从纸面上看,会觉得像爱国主义教材,显得有些空洞。可是他的疾言厉色,他的痛心疾首,又无不表现着他是由衷说这些话的。我愣住了。思想被拔高的有些飘渺,我能理解老者的不忘忧国,却也为我担心的人焦灼着。
卢南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看了看老者,声音有些沉重:“王叔,拜托你了。”老者目光清冽的看着她,没有吭声。
卢南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晃着走到老者面前,她此刻的步伐,似乎有些刻意的夸张,比之前的行走更困难许多。我清楚的看daò老者的目光一痛。
“王叔,我父亲即使活着,又能怎么样呢?我这个样子,除了子越,又能找谁照顾我的下半生?”卢南的声音低低的,却满含着凄楚道:“我如果能像王恬,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我在猜测着王恬和老者的guān系,老者的表情却忽然变得沉重了。不zhī道过了多久,大概有十几分钟,老者轻叹口气:“当年不是为了救恬恬,你也不会这样。你在我眼里,一直很懂事,可是怎么就没能做个贤妻,把丈夫教好呢?”卢南微微低下了头,老者又道:“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卢南再三谢了后坐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已jīng镇定了许多。我心里也微微一松,希望又升腾了一点。
老者先是拨了个电话,听着对方的言辞,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继而又打了一个,却没说几句就有些吃惊道:“晕倒了?送医院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哦。zhī道了。”
我的眼前忽的一黑,挣扎着听老者说完电话,对着卢南说道:“你丈夫昨天下午晕倒了,抢救后还在昏迷,情况不算好。”
我使劲的告诉zì己,撑住,别倒下。卢南的脸变得没一丝血色,声音有些颤抖,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哭腔,什么都不顾的扑倒跪在老者面前:“王叔,求求你了,救救他。”
我愣住了,卢南,直到这个时候,他真的倒下的时候,你才gǎn觉到心疼了吗?原来你还是会心疼的吗?
老者又打了几个电话,表情时而凝重时而缓和,过了一会儿对卢南到:“我安排过了,先赶紧转院治疗。现在的那个医院条件不行。”
卢南这才缓缓的从地上直起身子,看她动作艰难,我忍不住上前扶了她一把,却是zì己也脚下发软,随着她一起踉跄了一下,卢南僵着用力将我扶她的胳膊甩出来。
wǒ们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老者的眼睛,他若有所思问了一句:“南南,冯子越,是你的丈夫吧?”
我的心猛地一慌,和卢南不约而同的拼命点头:“是的。”我忙又去扶着卢南,她僵着却没再挣扎,当我挽着那个女人的手的时候,我gǎn觉到她在微微颤抖。我的心,忽然又酸又痛,说不出的滋味。
老者对卢南说着:“他在晕倒前已jīng将事情交待了,看来他还是觉悟到了zì己的错误。”老者的表情缓和了些,卢南的身子却是抖得更厉害。我像被撕裂一样,子越,原来你早做了承担一切的准备,都不想着会有人救你吗?
“主要是行贿,还有些企业的收购过程,操作太急,手续不全,倒是问题不大。眼下主要是他的身体。目前不适宜家属见面,我会安排人照料着,等合适的时候,我给你安排见他。”老者有些疲惫的挥挥手,看向卢南的目光很沉重:“南南,这是我良心范围做的最大帮助,如果他身体恢复了,该接受的审判,他必须接受。你míng白吗?”
卢南艰难的点着头:“王叔,你一定找个最好的医生,帮我救他。”
老者微微颔首,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卢南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扶着她向老者告别出来。
走出院子,卢南把我的手挣开,我只幽幽的看着她。她声音微颤,冷冷看我:“你不用这么怨恨的看着我,是,我如果早帮他,他也许不至于晕倒。可是,”她的声音依然清冷:“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倒下。这是命,怨不得谁。”
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悲愤,一齐攻上我的心头,刚才咬牙坚持的力气一松,眼前金星直冒,我扶着身边的墙,软软的靠着,说不出话来。
卢南看了看我,说了句:“他情况好转我会给你打电话。”说完转身向门口的车走过去。忽然又转头过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无力的点着头。眼泪流了下来,我答应,只要他能转危为安,我没有做不到的。
回到怀柔的别墅,院子里的南瓜架已jīng被清理的只剩空空的架子,连残叶都没有剩一片,是啊,该到了飘雪的季节了。
看着枯枝的海棠,想着他在树下用书敲着我头的身影,看着空落的南瓜架,想着他冒雨遮挡幼苗的身影;看着门前干涸的沟渠,想着他曾与我一起听水流淙淙的身影。走进屋里,更是处处皆是他的气息,他的身影,打开衣柜,满满一柜子他的衬衣,西装,无不诉说着他曾经在这里陪了我多少个日夜。我瘫倒在地上,哭的失去知觉。
神思恍惚的抱着手机呆了两天,眼睛一刻不敢离开,生怕错过卢南的消息。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才终于接到了卢南的电话,声音依然清冷:“我今天见到他了,脑出血,已jīng做过了手术,没有生命危险,正在慢慢恢复。”
“清醒了吗?”我焦急问着。
“需要过程。”卢南幽幽说着,“你可以放手了。别忘了你的承诺。另外别墅和市区的房子,我一个月以后要收回来。”
“他能吃东西吗?能看的见吗?——”我zì己已jīng完全混乱了,将所有能想到的后遗症逐一问着,却被卢南打断,“他还活着,我会找人照顾他,他会渐渐好转。至于以后的,和你还有guān系吗?”
我被她的话问的噎的说不出话。卢南清冷的声音飘来:“别忘了一个月内搬出去,以后,你最好消失。否则,害的是他。”
再问什么,她都不会作答吧。“我会搬出去,能不能让我再看他一眼?卢南,求求你。”我哀求着她,让我看看他好不好,看不到,我放心不了啊。
“你答应和他分手的,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他现在这样,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你大可放心。”卢南冷冷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眼泪滂沱,能活着就好,这已jīng是我祈求上苍的最大恩赐。别的,我还敢求什么?
我又给子越大哥打了个电话,现在子越妈妈还不zhī道子越的情况,没敢告诉她。子越大哥大嫂也还没机会去看子越。我再三央求子越大哥,如果能看daò他,一定告诉我他的情况。
我的心fǎng佛一叶疲惫的帆,在烟波浩渺的海上摇晃着找不到归岸。抱着手机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睡了醒,醒来接着晕睡,梦里昏昏暗暗找不到前路。所有的疲累,所有的悲哀,在昏睡中,能不能被忘却一二?如果子越此刻在昏沉,我能不能也在昏沉中陪着他,让我迷失的魂魄,找到他的,去安慰孤苦的他?
第三天,我终于清醒了许多,挣扎着爬起来,到厨房找到几袋牛奶,喝了一点,恢复了些元气。余嫂在子越出事时我已jīng辞退了,给zì己简单弄了点吃的。开始准备找房子搬家。
第五卷 死生同契阔; 静守来生长(末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文安初心忆故人(大结局)
房价和房租仍在呼呼的上飚着,我没有心思一家家的去看,想起了上一户,不知道我那间租出去没。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还有间空着。正好省去了我到处找的麻烦。
到那间房子里去看了看,现在空着的是原来住的是郑姐,最大朝阳的那一间。原来李艳那间和我那间都住了人。我正要走,忽然李艳那间门开了,我愣住了,走出来的李艳也愣住了。原来兜兜转转,大家都回到了从前。
“回来了?”我和李艳几乎异口同声说着,也都给对方一个无奈的苦笑。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寻常的结局吧。
李艳找我聊了一会儿,知道郑姐的老公终于攒够了房子的首付,在郊区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一向节衣缩食的郑姐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
“和陈乔还有联系吗?”我问着李艳。
“他结婚了。”李艳凄然笑笑,“他们单位福利不错,还有批房子,低价卖给职工了。五环内,居然才5000多一平米,真是天上掉馅饼。”
我欣然一笑,陈乔的学历能力,本就不会太差,只不过他需要时间,他拥有的也只能是普通的丰衣足食,而李艳想要的是不平凡。
“你后悔吗?”我问着李艳。李艳没有回答,目光却有些茫然,她手上的天珠,已不知何时摘了下去。
最后问起房东价格的时候,房东报给我的价格却高的有些离谱。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放弃了。在京郊的一个地方租了一间,价格自然便宜了很多。终究时移世易了。
从怀柔那幢江南别墅搬出来的时候,我被撕扯的有几分鲜血淋淋。那里是我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承载之地。
卧室的床上,他搂着我讲故事的温情脉脉;梳妆台前,他为我梳头的低眉沉吟;书房桌旁,他沉笔书写“君心我心,不负相思”的坚定深情;客厅沙发上,他为我剥榛子的勾指浅笑;餐桌侧畔,他轻执我手的含情凝眸——所有的回忆,一点点凌迟着我破碎不堪的心。
书桌上装彩球的瓶子几乎要满了,他原来已陪过我这么多似水的流年。我把彩球倒出,将水擦干,装到袋子里细细收起;他精心为我挑过的润肤露,他为我买的衣服包包,我们那个没来得及看世界一眼的宝宝的泰迪熊、百家衣;他收集的我的所有物件,我都统统收走吧,否则等待它们的命运也是扔到垃圾箱。
我拿了一件子越最常穿的蓝色小格子衬衣,上面是我洗干净的皂粉味道。我装到了箱子里。
带着所有的记忆,我终于将这份沉重的爱带到了我的出租屋。走的那天,天灰蒙蒙的,偶尔飘着一点雪花,那个天气,我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酸痛的每走一步都踉跄难行。我才意识到,那晚的长跪,终究还是给我带来的永恒的记忆。只是,我不觉后悔。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子越大哥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他见到了子越,在一个部队内部的医院里。子越清醒了,却脑出血有些后遗症,左侧胳膊以下没有了知觉,走路困难,而且伴有短暂性的失忆。看着人,想半天才会想起是谁,以前的事情,模模糊糊的记忆,偶尔糊涂起来,什么人也不认识,什么事也想不起来。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声音颤抖着问子越大哥:“有人照顾他吗?”
“有个护工,很尽心。卢南也会每天去看着。医生说他需要时间恢复。”子越大哥犹豫了下,沉声对我说,“小薇,子越的后半辈子,说不准会是什么样,但看样子,没法再回到以前。你也该给自己考虑考虑了。”
我木然挂了电话,心里却像荒草疯长一样发狂。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连我们能唯一珍藏的记忆,都要这么残忍的剥夺?我彻底被击碎了。生若求不得,死勿爱别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父母已经同我断离,我爱的人,已经忘了我。
我麻木的从门口的小店买了把锋利的刀片,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做,有经验了,这次应该不会那么疼了吧。
含泪给爸爸打了电话,还是不接,给妈妈打着电话,却意外的关机,连道别都变得艰难了呢。
我将后事交代了,我的墓地地址,都写作了邮件发给艾云。希望我去之后,也能有个朋友料理我的后事。
给艾云拨了电话,几乎要撑不住,难道这个世界,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告别的人吗。终于艾云接了电话,有些担忧的问着:“小薇,你还好吗?”
“艾云,”我竭力忍着声音的颤抖,平静道:“我很好。我可能要出去走走,我给你发了封邮件,你有时间去看看吧。”
“有什么事还发邮件,神神叨叨的。”艾云松口气,“出去透透气也好,人们都传冯子越出事了,他们公司北京负责人也换人了。我知道这些事我不好问你,我不管别的,你只要好好的就行。”
“好。”我忍着泪,“艾云,你自己要保重,性子不要太急,遇到事情先想想再去做,不要冲动。”
艾云打断我:“小薇,你说什么呢?你的语气不对,你不是犯傻了吧?”
我慌忙抹泪:“艾云,没事我挂了。”“等等。”艾云大声吼着,“听我再说一句话。”
既然就一句,我准备挂掉电话的手停下了。
“赵小薇,你的爸妈,可就你一个闺女,你要是有事,他们怎么活?再一句,冯子越还没死吧,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对劲儿,但我告诉你,你要是先走了,下辈子,你比他投胎早,你跟他还是没法在一起。”艾云急的口不择言,几乎想起什么说什么。
我却被她最后一句击得呆在了原地,我连死都不能死啊?如果我先走了,下辈子,是不是还要这么君生我未生的纠结?还是根本都无法相遇?这两种,我哪种都不要啊。
我木然的挂了电话。手边的刀片,失去了刚才的锋利。而艾云看了邮件后,直接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开车过来陪着我。
我偎在艾云怀里,和他讲了子越的病情,却没讲其它。我神思游离问着她:“我是不是错了?才会遭这样的报应,冯子越,他忘了我啊。”
“你别急,又不是演电视,说忘就忘个一干二净。他现在只是迷糊着,慢慢恢复,会好的,他年纪也不大,没准过个几年,就全好了呢。”艾云宽慰着我。
“会有那么一天吗?”我问的有些无力。
“会。”艾云答得很肯定,“不管你和他的感情到底对不对,起码,你们是真的相爱。”真的相爱,可有了一系列的框框,最真挚最本能的爱,没有功利没有世俗的爱,怎么就变得处处碰壁,罪无可赦了呢?还落得这样的结局?我不懂。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个月,春节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没有回家。父母,总有一天会原谅我吧。
期间又给子越大哥打过几次电话,知道子越的情况在一点点的好转,走路逐渐恢复,胳膊渐渐有了知觉,只是记忆恢复的有些慢,还是糊涂的时候多。
“他,还记得我吗?”我忍不住问着。
“他很少说话。我也不知道。”子越大哥叹口气,“他能知道吃饭喝水也是最近的事儿,人站在他跟前都不一定认得出,哪还能想起谁。我妈他都没问过。”
我捂着嘴眼泪流出,说不出话来。
又是人间的四月天,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已经落实了罪名,做了阶下囚。子越的行贿及非法经营,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由于身体原因,缓期两年。
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子越的大哥用手机给我发了一张子越的近照,洁白的病房里,子越在床上坐着,依旧是清瘦坚毅的轮廓。卢南和晓攸在他身边,子越的表情有些茫然,卢南是侧脸,线条比我见过的几次都柔和不少,晓攸笑的很开心。
这是结局吗?这是上天给我们所有人的公平的审判吗?我和子越的感情,也许本就不该发生,一番颠风覆雨,最终划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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