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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
　　她刚刚刷了会微信，压根没看到江华传讯息，看起来应该也是随口问问。
　　“是说，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了？”
　　“铁吗？”林子曦勾起唇角，有些暧昧地笑，“当然铁了，他以后想更进一步还要来拜我这码头呢。”
　　孟昕蹙眉：“什么更进一步？”
　　“不告诉你。”
　　她点点头：“……好吧。”
　　林子曦正想继续说，紫色龙卷风已经凑过来，用力吹了吹挂在颈间的哨子，强势插/入她们的对话：“你们俩快去睡了哦，明天还要早起，快快快快快——”
　　孟昕便没再跟林子曦多聊。
　　不知道为什么，孟昕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奇怪。一改之前佛系的作风，跟她的对话中三句不离江华，他俩看起来也是真的处得好。
　　如果林子曦对他有意思的话……
　　孟昕总感觉有点微妙。
　　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心上，有点痒，又不是特别痒。
　　

　　　　
第20章　Chapter　20
　　一个小时后。
　　“滴答滴答——”
　　外头的雨渐渐停了，孟昕烦躁地躺在睡袋里，辗转难眠。
　　方才，孟昕意外发现帐篷的顶破了个洞，好死不死她就睡在最靠外头那儿，雨水就这么顺着滑下来，从那个洞滴到她脸上。
　　冰冰凉凉。
　　她索性从枕头旁边捞了手机出来，把荧幕亮度调到最低，用被子蒙着头再刷会微信。
　　朋友圈里无非就是那些美食旅游心情杂七杂八，只不过今天新加的小伙伴几乎都发了带露营tag的朋友圈。
　　孟昕刷新了会，忽然跳出一则新的动态，林子曦正和几个人坐在一块塑胶布上吃东西聊天。
　　背景是东山湖畔，月亮从云层后方悄悄探出头，银白色的光柔柔洒在水面。
　　……
　　她敲了句：【这不是睡觉时间吗？】
　　林子曦很快回复了：【才十二点睡什么觉？】
　　孟昕：【……】
　　林子曦：【我们组睡不着，就两个帐篷的人揪出来HAPPY了，你要不要来。】
　　孟昕：【你们整组都来了？】
　　林子曦：【对啊。】
　　林子曦：【反正领队他们也不管，不要喝到挂就好。】
　　的确是这样没错。
　　大家都是大学生，再干涉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学长姐说要查房什么的就是做做样子——用明渊的话来说，只要不玩出人命来，爱干嘛干嘛，随他们去。
　　孟昕眨眨眼，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片刻，轻手轻脚地爬出睡袋，拨开帐篷的门。
　　东山湖离营地很近，大概是走路五分钟就到的路程。此处湖畔景致是出了名的，平时总有游客慕名而来，孟昕也来过几次。
　　她凭着记忆走到林子曦野餐的地点，却没看到什么零食跟塑胶布，早已人去楼空，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湖畔抽烟看风景。
　　孟昕正想传讯息问，刚点开屏幕，就看到她老姐轻飘飘的几句讯息跳了出来——
　　【抱歉了兄弟。】
　　【我们去夜游了，绕东山湖散步个一圈，晚点见哈，爱你。】
　　孟昕：【……】
　　东山湖挺大，走走停停地逛一圈少说要半个钟头，她并不打算等林子曦回来。
　　就算帐篷会漏水，还是回去睡觉实在。
　　正当孟昕欲转身离开的当下，她眼角余光忽地瞥见江华颀长的背影。
　　他面对着东山湖负手而立，正在听电话，时不时地应答。语调又轻又缓，若不仔细听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孟昕虽然对江华居然没有乖乖就寝感到有些讶异，只还是一心想着赶紧回去。
　　直到她听见他的声调扬了扬，乍听似是有些愤怒。
　　就算认识的时间不久，她也晓得江华是个脾气很好的人，班上女生常常对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都没看过他不高兴。
　　孟昕不由得滞住了脚步。
　　——这是他的第二个人格吗？
　　这么温良恭俭让的人……怎么会跟人吵架呀？
　　孟昕满心惊诧地胡乱猜着，但还没臆测出什么结果，他已是对着话筒，也对她投下另一颗震撼弹。
　　“我就是喜欢她，这样你满意了么？”
　　？？？？？
　　——谁？是小曦吗？
　　——跟他打招呼，还是快点闪人？
　　想什么，当然是快点走啦。
　　孟昕的脑筋动得很快，不过江华的动作还是比她快上了一点。
　　他知道江母铁定气炸了，在女人反应过来并破口大骂之前抢先挂了电话，心情复杂地转过身。
　　“！”
　　“你怎么会在这？”
　　她尴尬地微笑：“被小曦放鸽子了。”
　　孟昕说着说着便自然地坐到他旁边，又问：“你都出来吃夜宵了，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夜游？”
　　江华一愣，讷讷道：“我本来就是被拖来的，没有很想去，刚好我妈又打给我……”
　　话到一半，他忽然垂下头，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
　　“你跟你妈吵架？”
　　其实这话差不多等于白问。
　　江华点点头，没说话，孟昕观察他的表情，应该是不愿多提，也不再继续问他们吵架的缘由。
　　两人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充斥着雨后清新的气味。
　　隔着矮栅栏，他们身后是一片黑乎乎的湖水，在月光的倒映下闪动着粼粼波光。
　　远处有对小情侣倚着彼此，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很是亲密。
　　“你刚刚说的那个鬼故事……”
　　“你说，你喜欢……”
　　……要不要这么不约而同。
　　孟昕撇撇嘴：“你先说。”
　　“你那个前任……”江华起身说了句话，又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道，“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可以别说。”
　　“那故事是真的啊，除了出车祸过世都是。”
　　孟昕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我可以跟你说是哪位，说不定你认得。”
　　江华沉默半晌，小声问：“那天你不开心，是因为那个男生跟你提分手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碰到你之前有碰到一个男生，他说他刚跟女朋友分手，没空。”
　　“然后我就在附近看到你。”
　　“我记得他的长相，他也是这次活动的工作人员。我猜，你的故事也是说给他听的。”
　　江华很认真地分析，像在做一道申论题，最后还煞有介事地补上一句：“我只是随便猜猜，你也随便听听就好。”
　　“随便猜就全对？”她伸了个懒腰，“厉害哦。”
　　“……”
　　“他那时还跟我说，我太独立了，根本不需要他。”
　　江华蹙眉：“我觉得那只是理由。”
　　“对啊。”
　　“但我觉得比较好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孟昕一脸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未来陈裕森应该也不会再过来纠缠她的生活；
　　她只是在事情尘埃落定后，忽然莫名地想找个出口倾诉。
　　//
　　江华微微垂着眸，一双鹿眼盈满不知名的情绪。
　　他其实省略了心里臆测的其中一部分。
　　江华碰到陈裕森的时候，他骑着台摩托车，后座还载了个男人，好像正要去夜总会。
　　江华没有上前问路，而对方跟伙伴说的那句“刚跟她约出来提了分手”也是带着点鄙夷，甚至是雀跃的。
　　H市就这么一丁点大，江华走了五分钟，就看到孟昕一个人，她坐在河堤上，红着眼哭。
　　应该是她没错吧，那个被提分手的女孩子。
　　彼时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他心底萌芽。
　　直到后来，江华跟孟昕莫名其妙做了同班同学，在几乎可说是朝夕相处的熟稔下，那种感觉愈来愈强烈。
　　江华觉得自己的同学们都很好，但认为孟昕特别好。
　　她漂亮聪明独立好相处有主见，拥有许多他羡慕、却学不来的特质。
　　但好像不太幸运。
　　那时陈裕森好像被鬼遮眼一样，迫不及待甩掉她的样子像甩掉粘在发梢的橡皮糖。
　　他为她感到不值，并暗暗庆幸孟昕没有再对陈裕森念念不忘。
　　江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迟钝的人，事实也的确是如此，颜翎安对他说过，在K中曾经有几个女孩子暗恋过他，很明显。
　　……他却浑然不觉。
　　也因此，江华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当时对孟昕的那种情绪，或许可以称为心疼。
　　而此刻，她正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晃着两条白皙的腿，微微仰头望他。
　　孟昕神色淡淡，马尾松松地挽在脑后，一双栗色的眸子比星光还灿烂。
　　令他心跳乱了拍。
　　“我……”
　　“嗯？”
　　江华鬼使神差地想说些什么，远方却传来林子曦清脆响亮的声音：“小孟，有没有想我！！！”
　　“……”
　　他突然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刚到嘴边的话统统硬生生吞下去。
　　孟昕从石头上利落地溜下来，又再问了次：“怎么了？”
　　这次江华慌忙摇头：“没事。”
　　

　　　　
第21章　Chapter　21
　　林子曦虽然出声喊了她；　脚步却拖拖拉拉的，和几个姑娘手拉着手慢慢朝他们俩移动。
　　她的声音也如当头棒喝，让孟昕从一连串的回忆中悠悠醒转。她顿时想起了件事情；　有些迟疑地开口：“那轮到我问你？”
　　“什么？”
　　孟昕眸色沉了沉；　轻声道：“你觉得小曦怎么样？”
　　“咦？”他一愣，“你说那个跟你很好的林子曦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对……呃，随口问问。”
　　甲班的妹子都挺八卦的；　而且是毫不避讳的那种——孟昕和林子曦就被问过觉得徐朔豪跟郑仁如何；　是不是她的理想型。
　　也没怎样；　就那样啊。
　　反正理想型这种东西，在遇到喜欢的对象之后，就是拿来被推翻的。
　　原本孟昕不觉得问这些有什么意义。直到有一次班上女生问到慕槿；　她这室友满脸娇羞地说觉得徐朔豪挺好，孟昕才领略到她们乱枪打鸟的真谛。
　　……并偶尔加入起哄的一员。
　　江华听了这话之后陷入沉思，眉头紧紧拧起，面有难色。
　　虽然她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竟也有点没来由的紧张。
　　江华思索片刻，挠挠头，似是鼓足了勇气才一字一顿地说：“她简直是个神经病。”
　　语调真情实意；　还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怨气。
　　“…………”
　　“这样啊，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孟昕干笑两声。
　　去夜游的几个小伙伴终于回来了，他们用手机充作手电筒照明，每个人手上都拎了罐饮料；　有说有笑的，氛围很愉快。
　　林子曦走在最前头，率先离开大部队走近前，把手上的可乐递了过去，说：“你们俩神神秘秘的，到底在说什么啊？”
　　孟昕啜了口可乐：“没事。”
　　“不跟你讲。”
　　她挑了挑眉：“你们该不会在说我坏话吧？”
　　……猜这么准？
　　孟昕有点心虚，倒是江华懒懒地应道：“对啦对啦，我有点累了，先回去睡，再见。”
　　林子曦瞪圆了眼，不解地问：“夜晚才刚开始耶？”
　　他捂住嘴，打了个优雅的呵欠，满脸倦容：“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算了算了，晚安啦华华。”她果断地放弃游说，转头朝孟昕抛了个媚眼，“小孟你别走哈，来跟我们HAPPY。”
　　江华慢吞吞地走了几步，听到她们俩的对话之后稍微滞住步伐，扭过头来看了一眼。
　　“……哦，好啊。”
　　江华动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离开了。
　　孟昕目送着他走远，转身和林子曦等人一块儿吃吃喝喝聊八卦。
　　这一吃就到了半夜一点多，虽然以林子曦的标准依然算不上晚，但几个人玩了整天还是有点累，互道了声晚安后才乖乖睡觉去。
　　等到孟昕悄咪咪地蹭回睡袋里，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朦胧，她才迟迟想起一件她方才没往下细想的事。
　　……江华跟他妈说的，那个喜欢的女生到底是谁呀？
　　……
　　隔天的活动也跟第一天相差无几，就是跑点闯关惩罚游戏，要不是晚上的鬼故事变成营火晚会，孟昕还以为她又穿越回昨天了。
　　时间过得很快，第三天吃完早饭、打了场水仗后就差不多要离开了。
　　明渊把大家叫来一开始的空地集合，一如两天前的开幕式，他站在看台上演说，旁边的大荧幕播着活动影片。
　　孟昕正用毛巾擦着发梢的水珠，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舒宁聊天。
　　舒宁眼角余光瞥见以紫色龙卷风为首的几个领队正在分一叠纸，不由得疑惑地问：“他们又要干嘛？”
　　“等一下要用的。”孟昕解释道，“好像是一人一大张贴在背上，如果有人想对你说啥就去找你写，因为是在背后写的，你也看不到是谁留的言。”
　　一个匿名留言板的概念。
　　至于为什么不设计成写小卡片，当然是因为怕麻烦，纸很贵。
　　可以，这很符合他们的风格。
　　“你怎么都知道呀，老徐跟你说的？”
　　孟昕点点头。有个跟学长姐混得好、知道很多活动详情的朋友就是方便。
　　舒宁抬了抬眼皮，轻轻哦了一声，看不出她的情绪如何。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要是人缘不好的晾在那里没人要找，岂不是很尴尬？我突然有点担心了。”
　　孟昕：“……你想多了兄弟。”
　　舒宁的确想多了。
　　比起队上其他两个女生，孟昕和她都属于外向的那类，自然不会不受欢迎。
　　再来就是外型特别亮眼的领队小姐姐，身后可说是大排长龙。
　　孟昕远远看到颜翎安直接把纸按在桌上，朝十几个T大的学弟潇洒地抛下一句“你们自己写我等会回来收”，就跑去找其他领队了。
　　她总觉得，学姐回去之后会看都不看就丢进垃圾桶或抽屉深处长灰尘。
　　……心疼这些迷弟一秒。
　　大概过了六、七分钟，林子曦拉着江华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她礼貌地朝舒宁打了招呼后，转头便道：“华华有话要对你说。”
　　孟昕一愣，旋即想起两天前的那场深度夜谈，不禁有些尴尬。
　　然后她看到江华手上的蓝色中性笔才想到，他指的应该是要写那张纸——很多别组的妹子都有蹭过来留话给她跟舒宁，其中不乏仰慕她俩在排球场上英姿的迷妹。
　　孟昕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秒，转过身：“哦，写啊。”
　　江华微微低下头，很认真地在她背上那张纸写些什么，他写字的力道特别轻，挠得她有点痒。
　　“诶小姐姐你好帅啊，我在排球场上有看到你！比什么粉红猎豹还帅！”
　　“哈哈哈哈哈你这就浮夸了。”
　　林子曦最擅长打发这种垃圾时间，舒宁也是健谈的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忘了时间。
　　孟昕掺和在她们的谈话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但她同时也察觉到了，不同于大部分人想到什么就随便写写，江华写了很久，还时不时停下来思考。
　　连林子曦都发现了，还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是在写高考作文哦，全世界等你一个。”
　　“……”
　　江华愣了会，而后似是有些气急败坏，最后几笔划得重了些：“好了啦，郑仁来找我了，我去跟他们。”
　　三人齐刷刷朝他挥手：“再见。”
　　目送着他们俩往厕所走去，林子曦又八卦了起来：“小孟，看一看华华写啥呗。”
　　“都匿名了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吧，不然怎么不传微信，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
　　孟昕蹙眉：“大概跟其他人写得差不多？就活动愉快，日后保持联系之类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她回去应该也会看一下江华写了啥。
　　至于认不认得出他的笔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么可能？”林子曦探出脑袋，“就看一眼嘛，我一眼就认得出他的字了。”
　　“好啦。”孟昕伸手把那张纸揭下来递给她。
　　林子曦仔细瞧了瞧。
　　“咦？”
　　她露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逗我呢这是？”
　　孟昕也凑过去瞅了一眼。江华的笔迹清隽飘逸，在一众写得随性放飞的文字当中简直鹤立鸡群，确实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他写了一行小字之后，又统统划掉了。
　　几条蓝色的线密密麻麻横亘在上头，造成十足的辨识困难。
　　“……”
　　孟昕扭头看了下情况，道：“好像差不多要集合上车了，算了呗。”
　　“嗯哼，不然还能怎样。”
　　半个小时后，一伙人分批坐上大巴，告别了东山，也结束了这次的新生露营。
　　大巴上，领队姐姐哭得稀里哗啦，紫色龙卷风毫无波动，默默抽了张纸巾过去。
　　孟昕则看着窗外的风景，无聊地想着：江华明明就是个很简单的人，干嘛把自己整得这么神秘兮兮。
　　好好奇哦。　　
　　

　　　　
第22章　Chapter　22
　　另一厢。
　　郑仁缠着正闭目养神的江华不放；　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着：“求你了帮我牵线吧我能不能脱单就看这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