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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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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尴尬难解之时,桥头传来秦林的笑声:“喂、喂,要破尊兄被杀的案子,磕头未免太‘口惠而实不至’,倒不如送些金银美女,请海公笑纳吧!”

海瑞见秦林到来,面色就是一喜,可听到他说的话,就气得把胡子一抖:“秦小友,你胡说八道!老夫两袖清风,哪里要什么金银美女?”

秦林把脑门一拍:“哎呀,忘了您老是清官,好吧,让我来把案子破了,顾老哥就把礼物送给我吧,我这儿是来者不拒的。”

海瑞老脸微红,心道:秦林这话明明是说老夫没本事破案嘛,罢罢罢,且任他说嘴,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

白霜华扮成亲兵跟在后面,闻言扑哧一笑:秦林这家伙真是惫懒,一点面子都不给海瑞,不过话说回来,还真解气!

顾晦明不知道秦林是说笑还是真要,直愣愣的呆站在那儿,却见秦林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俯身就去查验兄长的尸首,他便愣了一愣。

这时候,地方官自己是不查尸体的,仵作在一边查验,地方官在远处喝茶等候,眼睛都不瞧尸体的,像海瑞在仵作验尸时守在旁边,已是极为认真负责的表现,而秦林这样亲自动手的,的的确确一个也没有。

“秦老弟出身锦衣武官,做这些事情倒是轻车熟路了。”唐敬亭笑着说道,明褒实贬又替海瑞和自己开脱,咱们不是锦衣武官,自然不好去沾满手血腥嘛。

秦林却不管那许多,一边看一边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尸首?有没有目击者?”

海瑞并不隐瞒,将所知尽数讲出。

每天午后,顾克渎都不要仆人跟着,独自外出散步,大约两个时辰后回来,途中他必定经过这座友恭桥。

今天午后时分,顾克渎又独自外出,家人也没当回事儿。

另一方面,是邻村放牛的李水娃赶着水牛从友恭桥经过,午后的道路上行人非常稀少,他慢悠悠的赶着大水牛走上桥,忽然就发现顾克渎倒毙在桥中间,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找了地保,地保一面通知官府,一面到顾家报信。

“这么说,没有直接的目击者了?唐知府应该派人再找找嘛!”秦林边说边将尸首翻了过来,检查它脑后的砸击伤。

唐敬亭没好气地道:“你也看见了,桥两边都是茂盛的竹林,视线被竹林阻隔,从两岸根本看不到桥面,哪里去找目击者?”

秦林没理他这茬,仔细检查脑后那处血窟窿,突然就奇道:“咦,这个伤口不大对头啊……”

第837章 似是而非

海瑞和唐敬亭连忙问伤口有什么不对头,在他们眼里就是尸体后脑勺上血糊淋当的一个大窟窿,和前面三位死者没什么区别啊。

秦林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们都认为,顾克渎和三桥迷案的三名被害者,死于同一名凶犯之手?”

海瑞白眉拧成了川字,毕竟有多年断案的经验,仔细品味着秦林言下之意,若有所思。

唐敬亭捺不住性子,将袍袖一甩:“秦老弟说的什么话,简直明知故问!顾克渎和前面三位死者都死在桥上,都是后脑勺被重击而死,这不明摆着的吗?”

秦林摇摇头,扒开尸体后脑勺被鲜血和脑浆浸湿的头发,指着那个足有小孩拳头大的血窟窿,“请唐府尊仔细看看,这个伤口和前面三起凶案被害者的伤口,还真有所不同呢。”

什么不同啊?唐敬亭勉强扫了一眼,嘴里就嘶的一声,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面露羞恼之色——殷红的鲜血混合着灰白色的脑质,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血腥味道扑鼻而来,惨不忍睹的景象把他吓得后背冷汗津津。

倒是陆远志第一个叫起来:“咦,这个伤口好多碎骨头,形状也不均匀,秦哥,让我看看。”

秦林站起来,牛大力递了块香胰子,他走到桥下,就着清澈的河水洗去手上的血腥。

胖子仔细检查,很快就有了结论,惊喜地叫道:“秦哥,果然有问题!这个尸体的脑袋是被一种有棱有角、形状不规则的凶器砸破的,砸烂的伤口边上崩出好多骨头茬子……”

咳咳,海瑞干咳两声,唐敬亭连忙和老师一起定睛细看,可不是嘛,顾克渎后脑勺被砸破的窟窿,边缘参差不齐,翻着白惨惨的骨头茬子,和前面三起案件被害者脑后圆形的砸击伤有所区别。

海瑞略一思忖,也学秦林刚才那样蹲下身子,姿势虽然不雅,没有了青天大老爷的官威,可凑近了倒是看得清楚些,观察着伤口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凶器打伤的,八棱锤?钢钎?”

“我想凶器可能已经找到了。”正在桥下洗手的秦林,突然来这么一句。

难道就扔在桥下?众人齐齐扶着石拱桥的桥栏,探出半边身子往下看,可秦林站在河边,脚下没长草的河滩泥地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凶器啊。

秦林指了指桥下的河面,笑道:“看,那里有好多鱼,我想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吧。太阳很大,你们被桥的阴影和河面泛光迷住眼睛了,到我这里来就看得很清楚。”

海瑞顾不得老胳膊老腿,拔脚就往桥下去,唐敬亭无可奈何,只好跟在他身后。

众人纷纷下到河岸,从这个角度就没有阴影和泛光了,桥底下确实有一群比指头略大的小鱼聚集在一起,徘徊不肯离去。

海瑞是琼州本地人,立马惊道:“咦,这个是琼州的马口鱼,最闻不得血腥味,弄点鸡血鸭血就能钓很多——哎呀,原来凶器就在水底!”

听到这话,唐敬亭、顾晦明等人的脸色就有几分改变,像秦林这么见微知著的观察力,破案实在事半功倍……

河水不深,牛大力戴着手套跳下去,很快就从河底摸出了一块石头,差不多成年人拳头大小,有棱有角的,表面非常粗糙,带着淡淡的血色。

陆远志拿着石头和尸体后脑勺的窟窿一对比,石头带血的尖角和伤口形状完全吻合。

“秦哥,取指纹!”陆远志举着石头,洋洋得意地向官吏们炫耀:“咱们秦长官审阴断阳神目如电,但凡被人摸过的东西,都能取到手印,找到谁碰过这玩意儿,揪出真凶!所以我们都要戴上手套,免得留下自己的手印。”

紫禁城曲流馆命案中,决定性证据那个漆器小船被水弄湿,秦林仍以熏蒸法取到了指纹,所以胖子一点也没怀疑他的本事。

真的吗?唐敬亭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顾晦明则伸出手想去拿那块石头,拖着哭腔道:“谁,是谁杀了家兄?秦长官求你让手印现出来……”

陆远志没给他,手往后一缩:“哎,别碰啊,这是证据,碰了就说不清楚啦。”

“胖子,你太高看我了!”秦林叹口气,这块石头表面太粗糙,又被水泡过,轻易取不到指纹,否则拿指纹对比,应该比较容易找到真凶。

沙子和流水是法医的死敌,太粗糙的平面,也和沙子差不多的……

不过,找到凶器对案件定性,乃至于最终侦破,也具有决定性的推动作用,任何刑侦案件都会以寻找凶器作为重点环节,顾克渎之死也不会例外。

秦林打起精神,朗声道:“海老先生、唐府尊,试问以前三起命案,有没有发现凶器?”

海瑞和唐敬亭互相看看,都摇了摇头,因为案子发生在桥上,前三起案子他们都有派人下水打捞凶器,但什么都没有捞到——这也是刚才案发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打捞的原因,他们认为会和前三起一样捞不到什么。

秦林又道:“而且可以肯定,前面三桥迷案的作案凶器,和这个并不相同,仵作验得很清楚,三桥迷案的凶器是个光滑的球状物,可能是圆头铁锤、流星锤,也有可能是坚硬的鹅卵石——我更趋向于前者,而这起案子的凶器,却是个有棱有角的石块。”

海瑞低着头思忖片刻,品出了秦林话里的一点味道,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唔,三桥迷案,确实是铁锤什么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有多年办案的经验,秦林一提点,海瑞就明白过来,如果是鹅卵石之类的玩意儿,凶手应该随手丢弃了,谁会砸死人之后,还把鹅卵石带走?这样一来,首先应该会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带血的鹅卵石,其次每次所用的鹅卵石靠凶犯随手捡拾,大小形状必然不尽相同,但是案件侦查的结果却是完全相反的,既没有找到凶器,三起命案的死者,伤口形状也完全相同。

这就证明了,凶手不仅带走了凶器,这个凶器还是一件比较趁手的、随身携带的武器或者说工具,凶手每次都用它作案,那么圆头铁锤、流星锤之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难道真的不是同一名凶犯所为?”海瑞喃喃自语,神情将信将疑。

唐敬亭终究不服气,指着尸体下身位置,大声道:“秦老弟所言,本官不敢苟同,请看尸首下身鲜血淋漓,和前面三起案子是一模一样的,这件事除了府县两级衙门之外,并没有别的人知道,如果另有凶手,试问他怎么会做这码事呢?”

秦林看了看尸体被鲜血染红的下身,眉头一皱,倒是有些费脑筋。

“什么,连下身也……”顾晦明惊讶之极,仔细看了看尸首,忽然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长兄啊长兄,你死得好惨哪!连下身都被、都被……”

秦林思忖着,命陆远志解开尸体的裤子,就在裤子刚刚褪下的一刹那,在场众人包括海瑞、唐敬亭、牛大力、陆远志在内,齐齐惊呼起来。

双腿之间血肉模糊,稀巴烂的一团烂肉,两条大腿内侧都有不少擦伤和砸击伤,顾克渎的那玩意儿,竟被砸成了烂泥!

顾晦明顿时号啕大哭,哭声是那么的刺耳,半晌之后发觉气氛诡异,他抬起头来看看众人,见众人神情古怪得很,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心地问道:“海青天,唐府尊,你们这是?”

奇哉怪也,海瑞捋了捋颔下胡须,前面三起案子,死者的那玩意儿被齐根割掉带走,估计是遭遇了采生,顾克渎的却被砸得稀巴烂。

前三起案子和最后这一起,有不少共同点,但也有不少差异,总感觉似是而非……

唐敬亭将顾晦明扶起来,极不忍心的告诉他:“前面三起命案,死者的胯下确实有伤,不过是那玩意儿被连根割掉带走了,唯独尊兄的,竟被砸得稀巴烂,唉,不知什么人与尊兄有此深仇大恨。”

顾晦明愣了一愣,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捶胸顿足地道:“还有谁?一定是和家兄打官司的戚大郎和戚秦氏了!他们告状不成,就下此毒手……”

海瑞听到这里,就朝唐敬亭招了招手,低声嘱咐他几句。

于是唐敬亭就苦笑一下,问着顾晦明:“事关尊兄一条人命,贤弟也别瞒着本官了,究竟令兄和戚秦氏有没有……”

顾晦明脸色一红,迟疑着不答话。

唐敬亭摇头叹息,伸手招了招,衙役就将顾家的一名管事带过来,只见唐敬亭拿腔拿调地问了片刻,那管事看看满脸通红的顾晦明,又看看死去多时的顾克渎,终于咬着牙,犹豫着点了点头。

“不消说,就是戚大郎了!告状不成就杀人行凶,真是凶顽歹毒!”唐敬亭非常兴奋,即刻下令府县官差缉捕戚大郎。

海瑞则脸色一暗,神情比前面委顿了三分,如果真是戚大郎告状不成愤而杀人,他前面“事在争言貌,与其屈乡宦,宁可屈小民”的裁决就成了为凶案推波助澜,于心何安?

戚大郎吗?秦林看着那些捕快飞也似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838章 畏罪自杀?

捕快们首先在戚家找到了戚秦氏,她并不知道丈夫去了哪儿,戚大郎一有钱就出去吃喝嫖赌,顾家赔的五十两银子不是笔小数目,足够他逍遥快活一阵子了,所以最近他几乎没有回过家。

既然如此,捕快们立刻在琼州府内外的青楼楚馆、黑赌档、暗门子展开搜索,结果一无所获,在所有戚大郎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日落时分,琼州府的捕头李大嘴垂头丧气的回到府衙,汇报了这半天的工作,眼看唐敬亭铁青着脸要设下比限,事关自己屁股的安危存亡,他连忙跪下禀道:“启禀大老爷,小的虽没捉住戚大郎,但也小有收获,提到了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多多少少问出些话来。”

哦?唐敬亭和海瑞相顾而笑,忙叫把那几个家伙提进来,也就没给李大嘴设比限。

秦林低头沉吟,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大嘴出去就不一样了,满脸凶神恶煞的,把三个常和戚大郎一块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提溜进了府衙。

这三人都不是什么良民,自己晓得底子潮,进到大堂就跪下连连磕头。

唐敬亭把惊堂木一拍,抖起官威断喝道:“呔,堂下老实招来,戚大郎这几天到底有什么异动,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但有半句差池,小心你们屁股!”

头一个烂边眼的家伙哭丧着脸:“启禀大老爷,小的黄四郎,和、和戚大郎是朋友,最近他从顾家得了五十两意外之财,大伙儿都拉着他吃酒会钞,除了吃喝嫖赌之外也没做别的什么事儿啊……对了对了,记得前天他说要做一件大事,从此扬眉吐气!”

大事,扬眉吐气?海瑞本来老神在在,听到这里就睁圆了眼睛,支棱起耳朵,唐敬亭更是越发来劲。

唯独秦林没什么动静,始终神游天外。

第二个癞痢头的矮子也急忙道:“是啊,昨天下午戚大郎吃酒醉了,还说顾家忒不是东西,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还说要发财,狠狠敲顾家一笔什么的,还问我有五百两银子,能不能替春意轩的头牌翠喜姑娘赎身。”第三个额角贴着膏药的瘦子补充道。

黄四郎赔着笑,冲着唐敬亭说:“他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五百两银子,就算杀了他也拿不出来!大老爷,您说是吧?”

唐敬亭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袍袖一挥,吩咐把三个无良之辈监押起来,一天找不到戚大郎,就一天不放他们走。

三人当堂大叫冤枉,李大嘴哪儿理会这些?带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们押了下去。

“原来是戚大郎存心敲诈,事情不成,恼羞成怒杀死了顾克渎。”海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头确实轻松了不少——如果是戚大郎告状不成怒而报复,他之前那道“事在争言貌,与其屈乡宦,不如屈小民”的裁决,责任就非常重大了。

唐敬亭凑趣地道:“戚大郎作案时模仿三桥迷案,意图蒙混过关,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底还是被老师查明真相,哼哼,学生这就发下海捕文书,琼州四面环海,谅他插翅难飞!”

说罢,唐敬亭还分外得意地看了看秦林,心说你不是神目如电、审阴断阳吗?但是这起案子,也就在桥下找到凶器而已,还是我们把案子破了嘛!接下来只要捉住戚大郎,全案也就告结了。

秦林不置可否地笑笑,低下头自言自语:“案子还破得真容易啊……”

“怎么,你觉得?”白霜华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和秦林交谈。

秦林揉了揉鼻子,“戚大郎癞皮狗一样的货色,敲诈勒索他是干得出来,不过行凶杀人嘛,恐怕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吧?”

唐敬亭已写好海捕文书,盖上琼州知府的大印,立刻派夜不收连夜发往琼州府治下各县,叫他们通力协作,务必尽快逮捕戚大郎。

注定这道海捕文书出不了府衙,还没等夜不收拿着文书出门,就听得远处梆子敲得密如鼓点,乱糟糟的脚步声朝着府衙而来。

“不好了,不好了!”几个地保、里长打扮的人打着灯笼火把,七嘴八舌地叫喊着涌进府衙。

啪!唐敬亭又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呵斥:“有什么事速速禀来,不许喧哗吵闹!”

众人推出一个地保,朝上禀道:“大老爷,小的们是城东五里沟的地保、乡约,因沟里发现一具尸首,正要去琼山县首报,有人认出那死的是府尊大人您要捉的戚大郎,所以大伙儿就到府衙来了。”

什么,戚大郎死在了沟里?

众人齐齐大惊失色,本来坐在太师椅上的唐敬亭霍地一下站起来:“他怎么死的?”

“看、看样子是畏罪自杀。”地保说,在发现尸首那地方,有块大石头,石头上刻着八个字:大仇得报,以死赎罪。

自杀?唐敬亭怔了一怔,继而微笑起来,连声道:“哈哈,死的好,死的好,死有余辜!海青天断案如神,老爷我雷霆手段,戚大郎自知难逃法网,只好一死了之,倒是替本府省了许多事。”

“毕竟是一条人命哪!”海瑞叹口气,又道:“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他存心敲诈勒索,不成就愤而杀人,走到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

真的是自杀?秦林似笑非笑的把他们看了看:“我想去现场看看,然后再下结论也不迟吧,海老先生您说呢?”

当然,当然,海瑞连连点头,老脸有些儿发红,为了自己心中安宁,这结论确实下得稍嫌草率。

唐敬亭黑着脸嘀嘀咕咕的,倒是不便公开反对,毕竟人命关天,地方官须得到场查验,否则政敌弹劾你草菅人命,那就不好说了。

一行人从府衙出发,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天色黑了下来,众人就打着灯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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